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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蒼蒼野茫茫, 覺得眼熟就補補前面的章~

「哎呀呀,小公子這是怎麼了,凶神惡煞的。」來人夸張地拍著胸脯, 從腳趾到頭發絲都散發著兩個大字︰浮夸。

凶?

時故一驚,驟然回神。

「有事嗎?」

他垂下頭, 低聲開口。

也就是睜眼閉眼的功夫, 時故便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若是變臉也能比賽,他少不得能拿個頭籌。

來人很瘦, 應該還是個少年,穿得卻異常露骨,兩條大腿通通果|露在外,擦了一斤重的白|粉不說, 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刺鼻的劣質香氣, 燻得時故眉頭直皺。

听到時故的問話, 少年嫵媚一笑, 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串糖葫蘆︰「吶,給你的。」

時故︰「……」

今天是個什麼日子, 怎麼大家都要給他糖葫蘆。

「哎呀, 你就拿著吧!」

見時故不接, 少年重重拍了下他的肩︰「剛剛你跟李老伯說的話我都听見了,不就死了爹娘嘛!不是啥大事!」

「……」

「你那是什麼表情?真的!說不準對你爹娘來說, 死還挺值得高興呢。」

「……高興?」

「對啊, 死了就解月兌了嘛。」少年滿不在乎地攤了攤手。

時故沉默下來。

見他遲遲不說話, 少年眼珠一轉,又笑道︰「听李老伯說,你沒錢?」

清風吹過, 推動雲層遮擋了陽光,時故站在陰影之下,目光一瞬不瞬地在少年身上停留了一會。

不知怎的,少年忽然覺得他這個樣子看上去有些滲人。

但旋即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感覺,眼前之人無論怎麼看,都只是個乖順無害的小少爺罷了,這類人最是好騙,從他以前屢次得手的戰績就能看得出來。

偷偷咽了口口水,少年還是接著說道︰「我這里有個賺錢的法子,你做不做?做就跟我來。」

那令少年不安的目光終于消散,時故開口,但並不是回答當前的這個問題︰「為什麼是解月兌?」

「啊?」少年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眼珠子打了個圓滑的轉,笑道,「哦……這樣,你跟我走,我就告訴你為什麼。」

沉默片刻,時故︰「帶路。」

七拐八繞,二人最終來到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建築之前,遠遠的,時故就感受到了其間的歡聲笑語,歌舞升平。

听起來是個紙醉金迷之地。

建築分為大小兩座閣樓,少年並沒有去那個大的,而是拉著時故去了側邊的那個較小的閣樓。

明明是白天,這里卻並沒有開門,少年熟練地在門上敲了三下。

門很快打開,露出一個睡眼朦朧的中年女人的臉。

女人膚色蠟黃,相貌平凡,眼梢比起常人略微上挑,這讓她看上去有些蠻橫︰「小雲?你小子,不好好接客,又跑哪去了?」

小雲咧嘴一笑,稍稍退後一步,露出了身後的時故。

女人眼中閃過驚艷。

「來,進來。」原本還一臉不耐煩的中年女人笑開了花,熱情地將時故拉了進去,又將他安置在了一間無人的房間。

時故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好在女人並不在意,湊前問道︰「公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時故︰「時故。」

「噗——」

中年女人還沒說話,小雲先笑開了︰「你這什麼名字啊?怎麼地?你爹娘生你,是生了個事故?」

「怎麼說話呢?」中年女人呵斥,隨後又轉頭安慰時故,「沒事,來了我們這里都是會改名的,再換個吉利好听的名字就是。」

時故默然不語。

大概是怕他不自在,中年女人便又笑了笑︰「你先坐,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說完,她使了個眼色,拉著小雲一同出了門。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倆一走,時故就默默走到了門邊,听著二人的對話。

「這麼好的貨,你從哪里搞來的?」這是那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路邊看見的,我一看就知道是個極品,隨便糊弄兩句,就把他給騙過來了。」小雲的聲音帶著得意。

「靠譜嗎?我看他這樣子,不像是平常人家能養得出來的。」女人還有些猶豫。

「放心,我都打探好了,這小子一家老小全死絕了,沒問題的。」說完,小雲又接著道,「怎麼樣?黃姐?這個能不能頂倆?」

「可以。」黃姐大度道,「再招兩個,你就可以贖身了。」

「哎喲!謝謝!謝謝黃姐!」

「行了,瞧你那沒出息的樣……」

後面的話時故沒有再听。

糊弄兩句……

他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二人聊完,很快就又回了時故這邊,不過回來的只有那名叫小雲的少年,黃姐不在。

「來,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

小雲臉上帶笑,端了一大盤水果糕點,擺在了時故面前。

大概是心情好的緣故,他話也多了起來,絮絮叨叨地同時故說著各種事情,不過都是些東拉西扯,沒什麼營養。

「哼,那些個狗男人,嘴上說著情啊愛的,卻連一個名分都不願意給你,每次來都是藏著掖著,先去隔壁的大閣樓,晚上再偷偷模模跑到這里。」

「斷袖怎麼了?斷袖是我們能選的嗎?!」

小雲越說越是激動,大力拍打著自己的大腿。

「待我贖了身,就去經商,我真是受夠了現在這樣的日子……咦?你怎麼不吃啊?」

時故沒動。

「怎麼了?這些不合你的口味?」小雲嘟囔著,抬頭看了眼時故,忽然驚奇地叫了一聲,盯著時故的臉左看右看。

「你的眼楮……之前不是很黑嗎?怎麼好像變淺了一點?」

時故的眼楮很漂亮,極深極黑,像個黑洞一般,因此小雲對其印象特別深刻,毫不夸張地說,這是他長這麼大見過的最好看的一雙眼楮。

可不知為何,這眼楮現在卻有些泛灰。

「是嗎?」時故的語調沒有一點起伏。

「是啊,奇怪了,難道是我之前記錯了?」少年一邊說著,一邊朝時故靠近了一點。

毫無預兆的,時故忽然伸出手,按住了小雲的肩。

「干嘛?我就看看,又不佔你便宜。」

小雲疑惑地瞪大了眼,身體依舊不死心地往時故那里靠,可無論他如何用力前傾,依舊無法再多靠近時故半分。

這小公子力氣還挺大。

小雲有些驚訝。

「你之前說,只要我跟你走,你就告訴我為什麼。」

出乎意料的,時故主動探身,貼近了小雲,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臉上。

而後,他緩緩綻出一個笑容,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為什麼是解月兌?」

小雲愣住了,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之前的話都是他隨口胡謅的,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圓︰「我……」

「算了。」

時故忽然放開了他︰「我不想知道了。」

這是宗門內難得的休沐日,沒了一天三次雷打不動的鐘聲困擾後,清晨的滄雲宗顯得格外靜謐,只寥寥幾個異常勤勉的弟子依舊堅持著早起修煉,組成一道山間孤寂的風景線。

忽然,兩道疾速奔向山腳的身影闖入了孤寂的風景之間。

二人一前一後,前者身穿青色的內門弟子服飾,腳步快得像一陣風,生怕後面人跟得上似的,後者則隨意多了,簡簡單單的素色袍子床單似地往身上一裹,磨磨唧唧地跟在那弟子身後,有好幾次差點被甩下,下一刻卻又神奇地追上了前人的步伐。

這人看上去頗為年輕,膚色很白,寡淡的衣物蓋不住他俊秀的外貌,反倒在來回的跳躍奔走間顯出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飄逸之感,就是有些過于瘦削了,無端端顯出幾分弱不禁風來。

一塊玉質的令牌掛在他的腰間,隨著他奔走的動作不斷飛舞,若隱若現的,瞧不清楚。

忽然,走在前面的青袍弟子毫無預兆地一頓,年輕人也不得不停下,這一停頓,令牌頓時現出了原貌,「長老」兩個字大得扎眼。

寒風肆無忌憚地打在這人身上,他微微側身,看向青袍弟子的眼神帶著慢半拍的迷茫。

「回稟長老,外門弟子的住處到了。」

青袍弟子一邊說著,一邊作了個禮數周全的揖,如果沒有他方才用盡全身修為卯足了勁狂奔的速度,以及目中滿是不耐的眼神,此刻這一幕,簡直稱得上一聲恭敬和睦。

事實上,若非修煉進展太慢被他師尊懲罰,就連這次帶路青袍弟子都是萬分不願意的,只想著趕緊應付了事,他好立刻回去修煉,不在這里浪費時間。

「唔,好。」

被稱作長老的年輕人一頓,好一會才慢吞吞地答應了一聲,並不合身的袍子松松垮垮地掛在他身上,看上去有些滑稽,此刻正低頭看著地上的雪地,不知在琢磨些什麼東西。

見狀,青袍弟子斂目,掩去了眼中的一絲厭惡。

假的就是假的,即便靠些別的手段得來了長老的頭餃,也得不來長老的修為心性和魄力。

他也不願多說,只做了個掌心向外的動作,淡淡道︰「請。」

這里是滄雲宗主峰腳下的一處山莊,亭台樓閣,雕梁畫棟,乍一看甚至給人一種進了皇宮之感,但實際上,這里不過是滄雲宗外門弟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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