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
听到這話，明若是徹底覺得謝沉這個人不懂表演了，他純屬就是過來搞事的，于是當下他的語氣也不好了起來︰「我很忙，如果你想要找人玩的，恕我不奉陪。」
「怎麼能說玩呢？」
謝沉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無奈，語氣真誠︰「我是真的想要幫你的。」
「畢竟我也是這部電影的投資方，主演遇到了問題，我當然得幫助一下我的主角了。」
他靠了過來，眉眼帶笑，黑眸中是滿滿的笑意。
明若一怔，抬頭正好落入了謝沉的眼眸中，他心霎時漏跳了一拍，又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他稍稍側過頭，之前原本因為遲遲找不到感覺而慍怒的情緒逐漸淡了下來︰「怎麼幫？」
「那個女孩是小良最後的救贖對不對？」
謝沉的聲音其實很好听，磁性、溫柔，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卻給人莫名的安全感。而此時，他在敘說著自己的看法。
「對于小良來說，他對那女孩的情緒，並不像是男女之間那種單純的情愛，那個女孩，是小良最後的希望。」
「他殺了那麼多人，他的手上早已經洗不干淨了，可是那個女孩沒有經歷過那麼多。她單純美好，她身上有著小良沒有的，卻又一直向往的干淨。他也想像那個女孩一樣，能夠堂堂正正地活在陽光下。小良的經歷很慘，慘到他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不會再選擇相信任何人了，所以你覺得，他只是真的很喜歡女孩？或者說，他的喜歡是很純粹的嗎？」
明若一愣，看著謝沉，一下子啞口無言。
他看了那麼多愛情片，自此揣摩著男女主在相處時候的那種感覺，可是他忘了，小良不是愛情片里沒有經歷那麼多的男主，他自卑，他懦弱，他早已經身心都陷入黑暗中了，所以他的愛情就像他一樣，只配卑微地生活在黑暗中，見不得任何的光明。
小良喜歡那個女孩，但是更多的卻只是因為救贖，是因為他把那女孩當做了自己最後的救贖，他迫切地想通過那個女孩，實現自己變成一個正常人的夢想。他的喜歡是畸形的，是帶著目的的，所以這種愛戀，最終是不會說出的。
因為小良沒有膽子說出來。
他的愛情和他整個人一樣，只配生活在黑暗中，永遠見不得光明。
「那你呢？」
莫名地，明若月兌口而出這句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問了這一句，也有可能是因為小良的緣故。
「我？」
謝沉臉上的笑容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沒有變。他看著明若，眼底不見任何的笑意。
「我的愛，要比他更瘋狂。」
他像是在對明若說著，卻又不像。但是在對上謝沉那雙略顯灼熱的視線的時候，明若退縮了。他匆匆撇過頭，聲音帶上了幾分沙啞。
「……多謝。」
「不用，」謝沉的視線放到了電腦屏幕上，那個時候正好播放著男主向女主深情表白的那一幕，眼中神色深邃，「明若，如果有一天你想談戀愛了，那麼可不可以請你第一個考慮我呢？」
最後，謝沉依舊沒有等來明若的回答。
*
之後的戲份，明若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詮釋了小良的情愛，但是等他全部結束了之後，卻遲遲沒有听到王導的「卡」。
他忍不住轉過頭，正好看上王導有些呆滯的目光。
「導演？」
身邊的工作人員忍不住了，推了推王導提醒道。
「啊……啊好的，這條過了。」
王導反應過來，連忙說道，然後看著明若的眼神帶著幾分復雜。
「導演，我剛剛演的有問題？」
其實明若感覺自己剛剛的表演沒有任何的問題，但如果導演有要求的話，那他肯定是要去滿足的。
「沒有……」王導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何止是沒有問題，而且效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原本以為明若展現出來的會是對那女孩的依賴，對那個姑娘的隱忍愛慕，但是他忘記，小良是一個從內而外都已經壞了的人，他所作的一切，包括他的感情，都是理性的，都是有目的的。
他這個人，已經無法挽救了。
但是明若剛才的表演，從另外一個方面詮釋了小良這個人物的復雜性。他愛那個女孩沒有錯，但是他更想通過那個女孩來實現一段嶄新的人生。他對新生活的渴望，大大超過了他對那個女孩的喜歡。
「很不錯，你那一天花得很值！」
王導激動地拍了拍明若的肩膀，語氣肯定，「明若，你會是一個合格的演員，優秀的演員！」
「這不是我的功勞，」明若淡淡地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意味不明︰「是謝沉提醒了我。」
「謝沉？那小子也懂表演嗎？」
王導也是一愣，然後思緒就飄遠了，「那小子的外貌的確適合進軍演藝圈的，只是我一直不知道他還懂表演啊。莫非是我看走眼了？」
王導看沒看走眼明若不知道，但是他能確定的是，在謝沉說那些話的時候，他是在說小良，卻又像是在說他自己。
所以，謝沉的喜歡，其實也帶著目的性的嗎？
明若一個恍惚，導致王導的話也沒有听進去多少。
「……小若？小若？」
王導伸出手在明若面前晃了晃，神色莫名︰「你怎麼了？」
「沒事……我剛剛想一件事了，不好意思啊王導。」
明若歉然地說。
「沒事，」因為明若的出色表演，所以王導現在對明若的包容度很高，這要是放在別的演員身上他很有可能就會原地爆炸的事情，發生在明若身上的時候，他也只是大度地擺了擺手，「我只是跟你說一下，平時多注意身體。你家趙哥已經在我這里念叨了不知道多少次，搞的我現在都懷疑我是不是虐待你了，要不然你怎麼瘦得那麼厲害呢。」
「沒事，等拍完之後王導你好好請我吃一頓就可以了。」
想到自家老媽子性子的趙哥，明若也是無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