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白驚覺，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覺中，淚流滿面。
他抬起頭，正好對上寧成擔憂的目光，哪怕是平時跟他不對付的寧亦雲，哪怕沒說話，但是目光中隱隱帶了幾分擔憂。
而寧團團表達自己的情緒最為激烈，小手直接緊緊握住他的手，怎麼說都不肯撒開。
寧白勾了勾唇，回復大家一個安撫的笑容，突然覺得很久很久之前就一直疲憊的心突然有了一瞬間的解月兌。
他知道是因為什麼。
現在挺好的，大概爺爺也會在天上看著很高興吧？
寧白想。
寧成听到了寧白之前說的那些話，他也不是真的傻子，在對待孩子這一方面，寧成確實很盡心盡力。
看到寧白這樣子，寧成就知道他是想起過去的事情了。
「好孩子，」他說道，伸出手攬著寧白的肩膀，動作親昵，「我們是一家人。」
「嗯。」
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寧白心中的感激之情也越來越大。
寧成跟寧亦雲都知道寧白是因為什麼，唯獨一個小崽子，听著他們講話就跟猜謎一樣。
但是她也知道，他們肯定不會告訴自己的，理由還是老套的「你還小，長大後就會知道這些事」。
可是在大人們的心中，她什麼時候才算是長大呀，她什麼時候才能知道這些事呀？
寧崽崽托著下巴，老成地嘆了口氣。
而且哥哥之前說的好難懂哦。
寧團團皺了皺眉。
「哥哥，為什麼他覺得這個世界是冷漠的呀？」
小崽子皺著眉頭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想明白哥哥前面說的那些話。
「為什麼他要等他的女兒睡著之後才工作呢？」
「為什麼你們大人總是喜歡瞞著小孩呢？」
「其實明明我們……我們懂的也很多啊。」
對上小崽子單純疑惑的目光的時候，寧成跟寧白一時間都啞然。
他們見慣了很多世間的黑暗與不平，所以才會更加珍惜孩童時候的不諳世事與天真無邪，所以才會更加努力讓小孩子盡可能晚些去接觸那些黑暗的一面。
可是他們做的都是他們自認為正確的事情，往往都會忘記，在他們的孩子這個年紀的時候，他們也單純，但是更多卻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如果沒有正確的引導，而只是一昧地逃避，不去告訴孩子們這些，那麼那些由孩子們的「好奇」引起的沖動，往往更具毀滅性。
「爸爸錯了，爸爸跟團團說對不起。」
寧成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半蹲下來，一臉認真。
「爸爸為什麼要道歉呢？」
「因為爸爸之前考慮很多很多，所以有好多關于團團的事情沒有告訴團團，但是我們忘記了，你應該是有權利知道這些的。」
「那爸爸以後還會瞞著團團嗎？」
「不會了，團團已經長大了，有些事團團可以自己去做決定的。」
「那好，我原諒爸爸啦！」
小崽子彎了彎眼楮，臉上綻放出明媚的笑容。
「團團已經長大啦，所以爸爸媽媽可以跟團團說好多好多事情的，團團不會往外說的。」
「好。」
寧成憐愛地揉了揉自己小女兒的腦袋，突然覺得，以前對孩子的教育，可能需要慢慢改變了。
他們也曾經是孩子，也曾經因為被父母瞞著或者因為種種而心生不滿。
如今他們也成為了家長，突然明白了自己家長的心思，只是一昧遵循那些老路，有些時候，只會適得其反。
寧成想，教育孩子果然是一門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