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宮。」
不等杜昆說完,她忽然抽出自己腰間匕首,眼神狠戾︰
「這家伙竟然敢傷了我的人,我要殺了他!!」
「誰是你的人?」
一道熟悉的男音忽然響在身後,江沅一愣轉過身,見到了傷痕累累的沈微白。
他在蘇橋的攙扶下勉強站著,臉上血跡斑斑,卻帶著笑意︰
「你說,本殿下是你的人?」
沈微白?他還活著!
好像是誰驟然在黑暗的房間里驟然點燃了幾盞燈,一切都仿佛跟著明亮了。
江沅先仔細的看了看他身上的傷痕,傷的很嚴重,血甚至還往外面滴,可他就好像是感覺不到疼通一樣,含笑看著她。
「問你話呢,阿沅。」久久等不到回答,他又問了一遍︰「你說我是你的人?」
她沒吭聲,板著臉上前攙住他,吩咐︰「杜昆,你去找大夫來。」
說罷,她低著頭扶著沈微白進了屋,她心里覺得酸澀,又種失而復的感覺,甕里甕氣的道︰
「我以為你死了。」
「不會的。」
他看著她,抬手想要模模她的頭發,卻又放下了,「我還不能死。」
你最好是。
她扶著他上了床,咬牙憤憤︰「沒想到皇上竟然這般心狠,殺了我跟杜昆也就算了,為什麼也要連你也要動?就這麼容不下自己的兒子嗎?」
沈微白沒說話。
他就像是已經習慣了一樣躺在床上,身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
按理來說,沈微白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他都傷得這麼嚴重,想必是沒有想到皇帝這麼快就就要殺了他。
因為宋如山?
不,應該是因為宋如山想到了自己很有可能會被迫害所以就先下手為強了。
有些不忍,她起身準備去找點水給他喝,但自己剛剛邁出了一步,沈微白忽然很警惕的問︰「你去哪?」
「我想去給你倒杯水。」
依靠在床頭的沈微白臉色灰白,眸中沒有半點光彩,又問了一句︰
「你有沒有想過離開?」
「離開?去哪?」
她有些愣,沈微白又瞥過頭不看她︰「你就算是想離開,我也不會放了你的。」
心里一顫,江沅抿了抿唇,沒有再多說話,轉身出了門。
蘇橋就坐在不遠處,手里的傷口被他用衣衫的破布草草給系住了,抬頭看見她,勉強的扯唇笑了笑︰
「今天要不是主子,我覺得我們真的要死在那里了。」
如鯁在喉,江沅蹲下看著他,他眉宇間還有一些的慌張,並沒有從那場凶殺中晃過神來︰「那麼多人都想要殺我們,都是皇上身邊最厲害的錦衣衛,可主子偏生就從那里面殺出了一條血路來,講真的,如果我們當時錯了一步的選擇,真的就要死在那里了。」
他的身上還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和淡淡的汗味兒,幾乎能感覺到他們當時險象環生的緊迫,莫了,蘇橋又嘆口氣︰
「如果是別的皇子,他頂多被貶為庶民,可換了我們主子就是償命,皇帝總是對他有偏見。」
「什麼難的東西都要逼著主子學,學不好就要挨罵,但咱們主子聰明,總是一學即會,跟大皇子與四皇子完全不一樣。可越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皇上的喜歡。」
蘇橋失神的望著沈微白的房間,喃喃道︰
「你想想大皇子那般愚蠢,可大皇子一旦有什麼問題,皇上總會給他撐腰,三個兄弟一旦有了什麼矛盾,受罰的總是咱們主子。」
「起初只是以為是嚴父嚴苛,後來我突然反應過來,是因為皇上不愛這個兒子。但我們主子似乎一早就知道了,所以早就給自己備了後路。就是這間天羅殿。」他指了指上頭︰「表面上是皇城中最大的酒樓,但這底下都是咱們的人,都是主子一點點打拼起來的,幸好也留了這麼一手,否則……」
蘇橋嘆了口氣︰「否則咱們說不定早就已經死在外面了,皇上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江沅默默半晌,去尋了茶水回來,剛一推開門,看到沈微白敞胸露懷的坐在床上,正在被大夫包扎傷口。
她連忙尷尬的後退了一步,趕緊關上了門,房內又傳來了沈微白的聲音︰「進來。」
有些不好意思,江沅低著頭走了進去,甕里甕氣的道︰「對不起主子,我不知道大夫已經來了。」
沈微白卻沒在意,示意她到他身邊,取過她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江沅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這些傷口都很深,但慶幸的是並沒有傷在致命之處,就連大夫都有些感嘆︰
「幸好您避開了致命的地方,否則這麼多的傷口,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您了。」
傷口很是可怖,外面微微凝著深色的血痂,甚至向外翻露出里面的肉來,大夫都有些不忍,可沈微白依舊面不改色,就好像疼的不是自己一樣,倒是額間微微滲出的汗珠,隱隱暴露了他此時的不適。
好半會兒傷口終于處理好了,大夫一邊擦汗一邊道︰「估計這段時間千萬不能生氣,也不能吃辛辣的食物,更不能別劇烈的動作,以免崩開傷口,您可要好好養著,若是傷口感染了再發熱就不好了。」
說罷他提著藥箱道︰「屬下告退。」
包扎完就等同于好了一大半了,江沅松了口氣︰「沒想到你這里的人這麼全,竟然連大夫也準備好了。」
「我早就算到有一天我會來到這里,雖然有些東西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好,以免到時候什麼都沒有,還是死路一條。」沈微白神色平平,慵懶的將衣衫一攏,抬眸看向她︰「你過來讓我看看。」
誒?
江沅懵懵的站到他跟前兒,他溫柔地執起她的手,仔細的看了看她手臂上的傷痕,這是逃跑的時候在城牆的擦傷,卻好像是很嚴重的傷口一樣,被他溫柔的撫模著問︰
「疼嗎?」
「這種小傷口有什麼疼的?倒是你身上那麼多受傷的地方。」江沅不放心的坐在他身邊,但他的一身都已經破破爛爛,上面沾滿了血漬和灰塵。
她皺眉︰「你怎麼還穿著這件衣服上面都髒了,趕緊月兌了我給你換!」
說完身後就去抓,可驟然被對方抓住了,一抬頭,沈微白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語氣曖昧︰
「怎麼?你想月兌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