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所有人都看向了小藍手中的畫圈,哄堂大笑︰「這是什麼東西啊?」
「與其說他畫了一只小雞,不如說他畫的是個毛毛蟲。」
「什麼毛毛蟲啊?這就是單純的一個墨團吧,我的天呀,三歲小孩都比這畫的都好。」
你一言我一語的,越說越厲害,把她的畫貶低的一文不值,當然他也知道這一分不值,也沒辦法多說什麼,只想把畫搶回來︰
「給我。」
那可能是這個氣氛太熱烈了,把小藍給烘托的膨脹了,站起身舉高了不想給︰「這麼丑的東西還拿出來給人看,這簡直就是不要臉呀。」
江沅臉色冷了冷︰「給我。」
小藍嘴角一勾,笑嘻嘻的扭動著手里的畫卷,一腳踩在椅子上甚至還想站上去︰「我不給又怎樣?你還想要這個破東西?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還有人把這種垃圾一樣的貨色當成寶貝吧?」?
眼眸一沉,江沅也不客氣了,直接伸腿踹了一下她的凳子,小藍猝不及防撞上桌子,啪的一下狠狠的摔了個四腳朝天︰
「啊!!!」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立刻看向江沅。
她面無表情的將自己的畫卷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平整的鋪在桌子上,無視小藍的哀嚎,繼續畫畫。
忽然,眼前的卷軸被人一掌壓住了︰
「道歉。」
壓著畫卷的手白皙修長,這是她們這位女夫子的手,江沅抬頭,對上女夫子冷厲的目光絲毫不懼︰「她先道歉才行。」
「什麼?」女夫子覺得荒謬︰「你害你的同窗受傷了,而且你是故意的,你讓人家道什麼歉?」
「我讓她受傷,她沒有侮辱我嗎?侮辱和傷人是兩回事兒,而且是她先冒犯了我,我憑什麼要道歉?不是她活該嗎?」
「……」女夫子有些震驚,似乎從來沒有听到過這種說法,扯起了她的畫卷恨不得貼在她臉上︰「那你自己看看你畫的是什麼東西?你需要別人侮辱你嗎?人家說的是事實,你說你會認真學,你有認真學嗎?」
她扭頭把她的畫卷給所有人看︰「你們看看這家伙有半分認真學的痕跡嗎?」
「沒有!」回答的話整齊極了。
女夫子嘴角一勾,憤怒的看著江沅︰「但凡是把我的話听進去了一星半點,也不至于畫的這麼難看?畫的這麼丑,自己心里沒有數嗎?還怪別人笑話你,別人難道不應該笑話你嗎?」
「……」江沅緩緩攥緊了拳,看著自己的畫卷。
的確很丑,她知道,但她的確努力听了,可是耳朵會了手不會。
「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你什麼眼神?」女夫子盯著她,越看越厭惡︰「本來覺得你長得這麼好看,一定是個聰明姑娘,但是讓你這樣的人進入課堂,簡直就是侮辱了我這節課。這節課你不用上了,跟喬楚玉道個歉,出去站著吧。」
原來這個小藍叫喬楚玉。
江沅瞥了一眼還在地上哭嚎的她,手腕處有一點擦傷就好像是被扎了一刀一樣,夸張至極。
想讓她扶她?
做夢。
江沅直接跨過喬楚玉,連頭也不回。
「站住!!」女夫子叫住了她︰「我讓你把她扶起來你沒有听到是不是?」
她皺眉︰「我說了,她不道歉之前,我絕不道歉。」
「那你倒是挺能耐啊?」女夫子走上前,仰頭看著她,眉宇間盡是怒意︰「身份不高竟然還敢在這里耍威風?」
這話倒是听起來有點意思,江沅垂眸與她對視︰
「身份不高怎麼了?大家都是學子,難道誰比誰高貴嗎?」
「學子也有高低之分,低分更要為高分讓路,人家有更好更光明的未來,你有什麼?」女夫子瞪著她,再度上下打量,眉宇間皆是嘲諷︰「我听說你是你爹娘砸鍋賣鐵給你送進來的,看來,你真是辜負了你爹娘對你的期望。」
是嗎?
這若是旁人,她真的要發火了,偏偏這時夫子,她只能生著悶氣繞開她,可女夫子偏生有脾氣,又大喝了一句︰
「今天你要是不扶喬楚玉就出這個門,那以後你就別來上這堂課了。」
「哦。」正合她意,江沅懶懶的應了一聲順便揮了揮手︰「知道了。」-
長廊之下,沈微白正與沈慕瑾說著話。
因為兩個人的箭術都屬于翹楚,自然這種課程對于他們來說小菜一碟,所以這種時候,他們都可以自由的干一些其他的事情。
沈慕瑾依然對中午的事情耿耿于懷︰「皇兄,有沒有打听過你家那個奴才學的怎麼樣了?下午可是繪畫那位女夫子是出了名的挑剔脾氣差,要是把你家那個丫頭給打擊到了,怕是要找你哭呢。」
「我只負責給她找學院,其余的事情,我不感興趣。」沈微白面無表情。
他對江沅的成績不感興趣,他見過江沅提起長槍能一挑十,父皇曾說,江沅是天生的將軍。
會不會畫畫彈琴有什麼要緊,她只需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行了。
「誒?皇兄,那不是你家的那個阿沅嗎?」
順著沈慕瑾的手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他發現了在廊下的江沅。
她依靠在欄桿上,兩腳從容的搭在縴細的欄桿上卻坐得穩穩當當,手里提著一只畫筆看著池塘里面的荷花,似乎是在想著什麼。
這節課是丹青。
她為什麼出來了?
是不會?還是被趕出來了?
眉心皺了皺,他走上前︰「你為什麼在這?」
猛然回神,江沅看著突然出現的這倆人︰「你們怎麼在這兒?箭術課結束了嗎?」
「我們是皇子,是不需要上箭術的,有這個時間,不如看看其他的東西。」沈慕瑾含笑與她同坐欄桿之上,歪著頭看著她︰「你是不是被趕出來了?听說那個女夫子可凶了,她一定是看不上你吧?」
……說的可真準。
江沅扶額︰「喬楚玉說我畫的畫難看,舉著我的畫在所有人面前笑話我,我直接踹了她椅子,給她弄傷了。」
「……你踹了喬楚玉的椅子?」沈慕瑾一怔,噗嗤一下就樂了︰「你真的踹了她椅子?」
說著他忍著笑拍了拍沈微白的肩膀︰
「皇兄你家這個奴才可太有意思了,一點也不讓著那些大小姐啊,可真是你的麻煩精。」
「……」江沅一怔,忽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是沈微白的人,那不是給他惹了麻煩嗎?
她擔憂的看向他︰「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沈微白面無表情,反而夸贊道︰「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