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爺,咱們兄弟三個從忻州府回祖籍探親的,回來都已經半個多月了。」
百里星然常年在江湖行走,這瞪著眼楮說瞎話的本事,可謂是輕車熟路的很,沒等自家四哥和桑南笙做出反應呢,就先一步的開了口。
當然,如果他不開口的話,百里星煜也是也開口的,只是他實在是懶得與外人打交道,所以這會兒也樂得輕松,只是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著,不動聲色用自己的身子將桑南笙給護在了身後。
「忻州府?可有路引?」李天皺了皺眉,有些懷疑百里星然的話。
「自然是有的。」
百里星然連忙應到,趕緊跟身後的二人要了路引,然後交給了李天。
無名山莊落在忻州府,每年從忻州府來往各地的人不在少數,隨便拿幾份路引出來還是很簡單的。
看著路引上的內容,李天緊鎖的眉頭才微微舒展開來,將手里的路引還給了百里星然。
「出門還隨身帶著路引,未免也太刻意了一些吧?」
李天不輕不重的一句話,讓桑南笙險些自亂陣腳,幸好百里星煜一直扥著他的衣袖,察覺到他的異樣,不動聲色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撫。
「哎呦,誤會了不是,咱們今天出來本是來跟人談生意的,心想著帶著路引好證明身份,哪里能想到會遇到幾位官爺呢。」
百里星然嬉皮笑臉的說著,然後賊兮兮的瞧了眼四周,湊上前去低聲的問道,「我瞧這麼多官爺在街上巡視,莫不是今日城里出了什麼事情?」
李天聞言凌厲的瞪了百里星然一眼,「不該問的少打听,趕緊走吧。」
他朝著身後的府兵一揮手,身後的府兵立刻退到了一旁讓出了路來。
百里星然訕訕的笑了兩聲,三人這才不緊不慢的走了。
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的遠去,虞清芷這才松了一口氣回到了虞清曜身邊。
「他們已經混過去了,一會兒咱們就按照原計劃行事,二哥就裝作啞巴,以免被他們听出了口音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做聲,但凡是需要開口說話的,就有我跟子儀來。」
虞清芷低聲的叮囑虞清曜,並非是她不想讓虞清曜說話,而是自家二哥的語言能力實在是太弱,短時間內根本學不會江南口音。
若非她的商號遍布各地,手下的人也是來自五湖四海的,虞清芷只怕是也沒比虞清曜好到哪里去。
雖然她自己也是學了個皮毛,可經過掌櫃的的一番糾正之後,就算是皮毛也足夠對付那些人的了。
「我知道了。」
虞清曜用力的點點頭,一身粗布短打顯得他格外的魁梧,胳膊上的腱子肉把袖子撐得緊繃繃的,依稀之間仿佛能看得出優美的線條來。
「子儀,害怕嗎?」
虞清芷溫柔的目光落在了班子儀的身上,心想著到底是還是個孩子,就算在怎麼心智成熟,遇到這麼大的事情害怕也是在正常不過的。
她原本還琢磨著,如果班子儀說害怕該怎麼去安慰他來著,沒想到班子儀卻甩了甩腦袋,很是勇敢的說著,「不怕。」
他已經是個男子漢了,虞清芷一個女子都不怕,他有什麼好怕的。
虞清芷怔然一瞬,之後柔和的笑了笑。
「走吧。」
虞清曜嗯了一聲,一把將班子儀抱在了懷里,跟虞清芷一起步履匆忙的沖了出去。
「什麼人!」
李天看到有人急匆匆的在街上跑著,下意識的就拔出了隨身佩帶的長刀,燭火照射在刀身上,反射出駭人的寒光。
「官爺饒命,官爺饒命,實在是我兒子病的不輕才冒犯了幾位官爺,還請官爺饒命啊!」
虞清芷像是被李天手里的刀給嚇了一跳似的,身子不由的瑟瑟發抖,淚水仿佛泉涌一般滑落。
「什麼病能急成這個樣子,我看你們就不像是好人!」
李天顯然對虞清芷的抱有懷疑的態度,目光停留在了高大強壯的虞清曜身上,越是這麼看著他越是覺得這人不對勁。
虞清曜知道自己不能開口,可他的手卻是能比劃,他一只手抱著班子儀,一只手在半空中比比劃劃的,看的李天等人眼花繚亂的。
「是個啞巴?」
李天質疑的問著,虞清曜忙不迭的點點頭,然後指了指懷里的孩子,樣子很是著急的。
「阿娘,我好癢啊……」
班子儀嚶嚀的呼喚了一聲,說著就要抬手去撓自己的臉。
「不可!」
虞清芷見狀趕緊拽住了班子儀的手,十分緊張的說著,「兒啊,娘知道你癢,但是千萬不能撓啊,搞不好可是會留疤的呀!」
虞清曜急的直跺腳,連忙扯了扯虞清芷的袖子。
「官爺,求求你們讓我們過去吧,先前的大夫說我兒子這身上的疹子有些像天花,讓我們趕緊找個老大夫去確診的,若是耽誤了我兒可就沒命了呀!」
虞清芷說著抹了把淚水,抬手的瞬間不經意的勾掉了蒙在班子儀腦袋上的兜帽,露出他那張不滿了紅疹的臉和脖子。
原本李天等人听到天花這個詞的時候,就已經被嚇壞了,現在親眼看到了班子儀的情況,更是被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還夸張的用衣袖遮住了口鼻,眉眼間帶著濃烈的嫌棄,朝他們擺擺手。
「多謝,多謝!」
虞清芷可不管李天他們是什麼表情,點頭哈腰的朝他們額拜了拜,這才趕緊扶著班子儀,跟虞清曜快速的離開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李天厭惡的用手在面前揮了揮,好似像是要揮走被污染過的空氣似的。
「娘的,真是晦氣!」
李天氣悶的咒罵一聲,心里對李葭生出了怨恨。
虞清芷他們稍晚一些回到虞宅,剛一進門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三個男人,她連忙把院門關上,抬腳朝他們走去。
「怎麼樣,沒出什麼事吧?」
百里星煜關切的詢問著。
「沒有,悠悠和這小子演的太像了,那些個府兵一听有可能是天花,嚇得連話都不敢說就放行了。」
虞清曜把班子儀放下,強勁有力的手在他的腦袋上用力的揉了一把。
百里星煜聞言笑了笑,伸手刮了下班子儀的鼻梁,「倒是個鬼靈精。」
「四哥,你給桑大哥和子儀安排下房間,我去瞧瞧阿離回來了沒有。」
虞清芷溫聲軟語的說著,用眼神示意了百里星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