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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阿嬌從後院出來,小安頓時相信了阿嬌的確沒有跟著自己,嘴角一彎,「娘親!我一個人回來的!」

雖然路上不少人都想要送他回來,但是他的的確確就是一個人回來的,他推開門跑到阿嬌面前,抱著她的大腿揚起臉說︰「娘親,你要說話算話!」

他就是想去跟鐵寶一起玩兒,才會答應自己回來,也是不想讓阿嬌麻煩。其實回來的時候心里還是直突突,總擔心自己不認識路,所以一直板起一張小臉,看到別人要幫助的時候也沒答應,就怕阿嬌說了不算。

就好像現在,雖然很驕傲自己回來了,可心里還是有些忐忑。小孩子藏不住心思,他的所思所想全都表現在你臉上,阿嬌一眼就看明白了。

心里慶幸自己沒有被他發現,阿嬌笑著說︰「小安真棒!娘獎勵你一顆糖,諾,拿著!」

阿嬌從袖子里模出一塊紅糖,遞給了小安,說︰「這塊糖就是你的了,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之前為了不讓小安吃糖把牙齒給吃壞了,阿嬌和宋楠都是控制住他吃糖的數量,有時候兩三天才能吃一塊,現在得到了這麼多,把小安給高興壞了,拉著阿嬌的手說︰「好哦!謝謝娘親!」

「不用,小安去那邊吃,我們馬上要吃飯了哦。」阿嬌拉著他坐到小凳子上,這是夏天他們一家人吃飯的地方。竹做的桌凳,在外面看著好看,也非常的方便。

宋楠站在一旁看著阿嬌跟小安說話,整個過程,阿嬌都沒看他一眼,或者是跟他說一句話,讓他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阿嬌。」宋楠喊了一聲,「需要我做什麼嗎?」

阿嬌手上的動作一頓,笑著回頭說︰「不用了,你先忙,我做好飯就能一起吃了。」

其實宋楠有什麼忙的呢?不過就是坐著罷了,但小安現在自己吃糖,也沒跟他說話,宋楠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孤立了一樣。

可,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宋楠不傻,阿嬌這麼做必定是有原因的,他回想起今早上起來,阿嬌都很正常,直到剛才,他回來之後,阿嬌問他怎麼了,他並未將自己心里的事情告訴阿嬌,她好像有些失望。

可,宋楠作為一個男人,還是上過戰場,經歷過這麼多苦難生死的男人,哪里會在女子面前示弱?他更怕的是,阿嬌在知道他做的夢之後,會不要他。

這樣的恐懼,讓宋楠始終無法直接跟阿嬌說出自己心里的話。

嘆了一聲,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轉頭看著小安,跟他說話去了。

小安舌忝了一口紅糖,見宋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看了看手里的糖,咬了一口,把剩下的遞給宋楠,「爹爹,吃糖。」

看著那沾著口水,卻帶著孩子滿心誠意的小斑塊紅糖,嘴角輕輕勾起,心里那些陰暗的東西消散了不少,但沒有伸手去接糖,「自己吃,你娘親好不容易給你留下的,給我做什麼?」

小安歪著頭,說︰「可是爹爹不開心啊。」

小孩子的心思很好猜,同樣的,他們總是能一眼看出別人心情到底如何。

就好像現在,小安就覺得宋楠心情不好。

宋楠嘆了一聲,咬了一口,「那爹爹欠你一塊紅糖,什麼時候你想吃了,就跟爹爹要,好不好?」

聞言小安眼楮一亮,「好哦好哦!」他高興地拍著手,又偏頭去跟阿嬌說︰「娘親,爹爹現在差我一塊糖!下次我想吃的時候就可以跟他要了!」

阿嬌本來已經將兩人的對話听了個清楚,聞言笑著說︰「好,那下次跟爹爹要了吃。」

「嗯嗯。」

小安連連點頭,心情可好了。

宋楠卻是回頭看了阿嬌一眼,見她還是自顧自的在做自己的,心情頓時更差了。

吃過晚飯,宋楠攬過洗碗的活計,阿嬌便帶著小安去了孫阿婆家里。

孫阿婆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就幾個包袱,還有一些櫃子,里面裝的都是她的東西。就這麼放在屋子里中間,明兒拿著就可以走了。

阿嬌進來時,孫阿婆正盤腿坐在炕上,縫衣服呢。

看到阿嬌,孫阿婆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阿嬌和小安來了,快上來坐。」

阿嬌抱著小安坐上了炕頭,「阿婆,你做什麼呢?」她看著阿婆手里的衣服,好像是新的,「做新衣服?」

「嗯,」孫阿婆笑了笑,說︰「上次不是你給了一些布料?那料子我也用不完,就想著給小安做幾件衣裳,這不是夏天要來了,這鎮上的夏天啊,比咱們村里的熱,夏天穿多了非得悟出痱子來不可。」

阿嬌噗嗤笑了一聲,說︰「那是得穿少一些。」

小安滿心都自己的新衣服,盯著孫阿婆的手,看著那手穿針引線的,眼楮都看花了。

阿嬌好笑的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就知道看自己的衣裳。」

「小孩子不看這個看啥?」孫阿婆說了一句,看到阿嬌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不經意的問道︰「阿嬌,明兒咱們什麼時候走?」

「得晚一天,」阿嬌說︰「我過來就是跟您說這個的,今兒不是去找王嬸了,我就覺得應該跟村里人說一聲,或者是其他的也好,咱們總不能說走就走了,村子里還有生意要做呢。」

她是不會放下不管的,但村子的人保不齊不放心呢?所以還是盡量跟人說一聲比較好。

孫阿婆也點點頭,「確實是,要是跟人說了,總比不說的好。」

「那明兒可要做些什麼?跟我說說,能幫上的我就過去。」

阿嬌搖搖頭,笑著說︰「您老人家就過去吃飯就好了,別的事情哪里用得著您動手啊。」

「話不能這麼說,對了,宋楠呢?」孫阿婆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今兒怎麼就你跟小安過來,往常他也來的啊。莫不是還在洗碗?」

阿嬌家里洗碗的人是宋楠這件事,幾乎是約定俗成的。所以孫阿婆這麼問也沒什麼問題。

阿嬌面不改色的說︰「可不是在洗碗呢,剛剛吃完飯,估計過會兒就來了。」

「阿嬌啊,」孫阿婆看了阿嬌一眼,嘆息一聲,道︰「有時候我看到你跟宋楠在一起啊,就覺得很開心。」

愣了一瞬,阿嬌道︰「為何?」

孫阿婆笑著說︰「因為看著開心啊,你們又自己的孩子,又自己的小家,總是讓我想起以前,老頭子還在的時候。年輕的時候啊,他也是經常逗我開心,不過有時候也挺煩人的。」

阿嬌來了些興趣,笑著問︰「阿爺還會惹您生氣?」

「可不是?」孫阿婆一臉的嫌棄,更多地還是懷念,「我跟你說,就上次宋楠不是傷到腿了,你大爺啊,以前還不只是傷到腿。手腳都斷了,還不肯躺在床上。我就看著他一天天的不安生。你都不知道,他斷了一條腿一只手了,還想去山上砍柴,你說哪里有這麼嫌命大的人?」

阿嬌啞然,噗嗤笑了,「原來大爺也有這麼,不消停的時候。」

「害,可不是嘛。」孫阿婆說起過去的事情,臉上帶著懷念,「不過說起來,也是我的錯,當時我就跟他說了一句,你這樣子估計是起不來咯,整天要我服侍你。他可不就生氣了。」

阿嬌驚訝,這還真的是因為一句話就生氣了啊?不過听到孫阿婆這麼一說,她猛然想起自己跟宋楠可不就是這樣?

其實宋楠也沒什麼,說那啥了,就跟孫大爺一樣,好面子。就是小安也有不想說的事情呢,自尊心可強了,何況是宋楠呢?

嘆了一聲,阿嬌搓了搓自己的臉,說︰「也是,大家都是這樣的,宋楠……」

話說到一半,阿嬌就閉了嘴,孫阿婆看了她一眼,問道︰「宋楠怎麼了?」

「阿婆,」阿嬌看著孫阿婆,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乃女乃,想了想,還是把自己心里的話給說出來了。

「這兩日宋楠看上去心思很重,我總感覺他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可每次我問的時候,他都說沒什麼。」

其實阿嬌也不是真的想讓宋楠說什麼,只是每次1他都用沒什麼來敷衍,她就覺得心情很不好。

孫阿婆听完阿嬌的話,頓時笑了,「我當是有什麼事呢,男人都是這樣,別扭幾天就過了。你啊就別搭理他,等到他什麼時候想通了,自然會過來跟你說話的。問太多啊,反而會讓他覺得煩,有時候還會跟你吵架呢。」

其實小兩口之間吵架才是正常的,哪里會有不吵架的呢?但一般大家不是都說能不吵就不吵嗎,何況孩子還小呢,吵架對孩子也不好。

阿嬌听了孫阿婆的話,點頭說知道了。「待會兒我回去就不搭理他,看他怎麼說。」

「哈哈哈,好好,行了,時辰也不早了,回去歇著吧,明兒還有的你們忙的呢。」

孫阿婆說是趕人,其實也是讓阿嬌回去,兩人鬧矛盾了,宋楠一個大男人肯定也不好意思過來叫人,還不如讓阿嬌早些回去來得好。

「好,那阿婆你早些休息。」

小安卻拉著孫阿婆,「娘,我今天跟著婆婆睡好不好?」

孫阿婆也說︰「就讓小安在這里睡吧,正好我這衣裳也要做好,給他試試好不好看。」

「嗯嗯,娘我想穿新新!」小安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一雙眼楮水汪汪的,看著怪可憐的。

阿嬌沒辦法拒絕這樣的小安,只能點頭答應了。

「那你要听女乃女乃的話,別太鬧騰了,好不?」

「好哦!」小安乖乖的點頭,高興地拍了拍自己的被子,給自己蓋上了。

那樣子好像就在說︰我蓋好被子了,娘親你趕緊回去吧!

阿嬌好笑又覺得好氣,懲罰似的捏了下他的臉,這才離開了孫阿婆家。

只是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宋楠。

若不是燈籠掛著,阿嬌還以為這人是誰呢。

看到阿嬌一個人走出來,宋楠抿了抿唇,問道︰「你,小安呢?」

「他想在阿婆家睡,就讓他在這里睡吧。」

宋楠張了張嘴,阿嬌已經關上門,說︰「回去吧,累了。」

想說的話瞬間被堵了回去,宋楠垂眸,神色有些暗沉。

回到家,阿嬌見宋楠已經燒了水,便打了水,自己泡腳。

期間好幾次宋楠想過來幫她,都被她避開了,「我自己可以的。你先忙。」

宋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就是再遲鈍,也知道阿嬌這是在生氣了。

明明去孫阿婆家之前還好好的,至少還能跟他說話,沖他笑,怎麼一回來就變了個樣子了?

宋楠想不通,也不知道該如何,阿嬌卻一直都在觀察他,見他苦惱的樣子,頓時覺得孫阿婆說得真的對,就該這樣讓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氣的人。

宋楠見阿嬌自己泡腳,便找了衣服,往山里走了幾步,站在溪水邊準備好好清洗一下。

他只是想讓自己清醒一番,結果誰知道那山林里傳來一陣不可描述的聲音。

宋楠皺眉,他自然知道那是什麼聲音,拿上衣服就準備走了,可這時,後面卻傳來一聲驚呼,「誰在哪里?」

這聲音,有些耳熟。

宋楠感覺自己再什麼地方听過,一定是村里的女子,但他加快了步伐,干脆的走了。

不多時,就在宋楠剛才站著的地方,有兩個人走了出來,其中一個顯然就是楊寡婦。

楊寡婦看著不遠處亮著的屋子,臉色暗沉,她推了一把身邊的男人,說︰「都怪你,動作太大了!」

男人嗤笑一聲,道︰「你這婆娘不也是很享受?說,老子伺候的你舒不舒服?」說著還伸手抓一下,楊寡婦連忙避開,嬌嗔瞪了他一眼,又弄了弄頭發,說︰「怎麼辦,肯定被宋楠發現了。」

「怕什麼?他又不知道是誰……」話沒說完,男人似乎明白了楊寡婦想什麼,他捏著楊寡婦的下巴,「跟了老子還想著別人呢?嗯?」

「人家哪里有這個意思,」楊寡婦的身子瞬間軟了下來,靠在男人身上,手指在男人胸口畫著圈,「叔,你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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