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第黃
孤六昏
獨幕色
者黎
使明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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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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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魔導,一頁即比一整本魔法原典還要珍貴。
通過高精度、高密度的書寫方式ヾ,魔導裝置上,可以承載數倍于魔法原典上記載的法術。
「只是這一次,損失得有點慘痛啊。」
蓮普下意識地一抹額頭,卻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沒有腦袋。
「原本是用在混戰中,隔絕敵方重型武裝的法術,結果用在了抓蒼蠅上。」
「你還真是沒用啊,蓮普。」嘆了口氣,蓮普擺擺手,重新使喚出了深淵魂鎖向黑若斯襲去。
無畏空間壁,是能讓一整只軍隊從戰場中分離的大型儀式法術。本來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使用的殺手 。
但為了抓捕黑若斯,蓮普還是將十頁魔導書頁「付之一炬」,可謂是下足了血本。
「這一次,總不會再讓我失望了吧?」
宛若巨型玻璃一樣的空氣牆囚禁了飛鳥的翅膀,牆有六面,呈正方形將銀和黑若斯籠罩其中。
「切,瓶中船的伎倆嗎?銀你究竟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能惹得那個混蛋這樣怒火中燒?」
再一次「腳踏實地」,黑若斯喘息的同時也不由心驚,雙手憤怒地捶打在空氣牆上。
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雖然視線可以穿透其中,但是兩人的身體卻無論如何也逾越不了這堵牆。
「這?的是對軍用的儀式魔法,玩月兌了,完蛋了……」重力術增加的引力負荷,將黑若斯拖累的不堪重負。
而靈銃的連續開火,也已經讓槍口快要過熱融化。再加之如此狹小的空間里,使用大功率的武器無異于自殺。
此刻在天空,兩人卻只能像籠中鳥一樣︰看著四周不斷縮小的牆壁向自己靠攏,這才叫真正的窮途末路吧?
「我覺得,是黑若斯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我劫走,才讓他這麼生氣的。」
銀一「落地」就四腳朝天地躺了下來,重力術造成最大傷害的也果然是他。「現在你還有辦法嗎?蓮普他追過來了哦。」
「呵——?你覺得我是什麼人呢,這種情況下,當然沒有辦法了。」
「能逃得掉真是奇跡再現誒,我又不是精靈王。」黑若斯有點沮喪,不過還是保持著輕佻的態度。
「說起來,你竟然還能保持微笑?這些天沒給十亞玩壞吧?」說著,黑若斯轉身。「還是說我得恭喜你,在臨死之前終于長大了?」朝她迎面襲來的,是身軀巨大的懾影龍和鋪天蓋地的深淵魂鎖。這些也讓強顏歡笑的少女,額頭愕然地流下冷汗。
「嗯,可能是有點不同吧。我只是覺得被捕與月兌逃是否成功,其實都是理所當然的而已。」銀自嘲地笑了笑,沒有反駁。
「這種時候,我要是再說什麼是我連累你了就太自大了吧?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感謝你了,黑若斯。」
「雖然我的感謝跟放屁沒有二樣,但說出來心里總會好受點,自己也能有一直和你戰斗下去的理由了。」
這樣說道,銀勉強翻了個身,在重力術的持續影響下想掙扎著站起,卻被蓮普的黑鎖給捷足先登。
「我還真是沒用啊,維爾せ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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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先生,上一次是我狂妄過頭才導致您僥幸溜走。」
控制著空間壁壘縮小為2?旗的小型空間,蓮普連眼楮也不眨一下,就向里面發射了一枚虛空轟炸。
「而這一次,您認為事情還有轉機嗎?」
黑色的火焰燒盡了一切,就連那些被黑若斯的「武裝力」支配的靈銃,也在深淵力的作用下變成了灰燼。
雖然不是什麼貴重金屬打造的產物,但是能將金屬在一瞬間之內融化得連虛煙都不剩。
這也太邪門了吧?
「黑若斯——?!」
不過讓銀奇怪的是,在正面挨下一記轟炸後,他竟然沒有受傷。
「白痴,你以為你說些帥氣的話,我才會對你死心塌地麼?」
「很蠢誒,很不付責任誒,就不能讓自己變強後再說嗎?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但隨即銀就察覺到,在蓮普攻擊前的瞬息間,是黑若斯閃到了他的身前,將他緊緊擁在懷里。
「我來救你不為別的,只是對你和香格拉蒂之間的感情感到羨慕而已。」
少女的背部散發出了焦燻的臭氣,想必那里已經沒有幾塊完整的肌膚。
然而即便如此,黑若斯身後潔白的羽翼,卻仍然沒有放松對銀的保護,仿佛鷹佑雛崽一般,至死不屈。
「正因為羨慕,所以我才會願意去守護。你是我黑若斯遇到第二好的主人,所以哪怕明知道,光靠我是救不了你的。」
緊接著,黑若斯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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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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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臂上涌現出黑色的霧氣,純白的羽翼被污穢的深淵物體所掩埋。
是魂鎖,這些漆黑腐朽的鎖鏈就是甜美天使的牢籠。
蓮普操控著它們拖拽少女,將她的翅膀折斷,將她的關節扭曲,最後把黑若斯的身體從銀的身邊拖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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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銀,沒能讓你見到香格拉蒂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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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就算我借到了力量,也還是無濟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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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已經無計可施,黑若斯罕見地發出了哭腔,然後被滲人的鐵鎖捆住了口齒。
「這能怪你嗎黑若斯?這能怪誰呢,只能怪我太弱了吧?」
銀的眼楮瞪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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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無能為力之時,人才會痛恨自己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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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在三天的地獄游走間,早已深諳了這個道理。但正因為深諳,所以他才懂得這句話中蘊藏的沉重。想哭卻沒有眼淚,要拼死一搏卻連腿也無法伸直。「結束了?真的 game over 了?」這個時候,銀還能想起幾天前帝林和自己最後的一次通話。
「這次好像真的完蛋了。連黑若斯都被抓走了,我也沒有可以期盼的東西了吧。」銀痛徹心扉地笑著,干啞的,毫無生氣地笑著。「很不錯的回答,沖您如此坦然這一點,我可以讓您死個痛快。」將黑若斯從空間壁中抽出,蓮普憾然地點了點頭。
「請您放心吧,那個女僕,她一切安好。十亞不會對事不關己的人施加迫害,就算做我對您堅韌意志的致敬吧。」
說著,蓮普捧起魔導,將書脊對準一面透明的空間壁。突然間,呈方形存在的空間壁壘隨著魔導的意志,開始解體分裂。
透明的六邊形只有一面牆壁是不動的,其余的五面則以不動的牆壁為中心開始了重構。
不一會,便形成了一個將蓮普和黑若斯包裹其中的空間屏障。
「是這樣嗎?多謝了。」銀強忍著重力術的壓制抬起了頭。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少女最後一眼,緊接著銀身下的空間壁便開始傾斜。整個人毫無憑靠,向千旗以上的高空墜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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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絕望。徹骨的冰風,懾人的高空,多麼令人不堪的殘酷現實。
「要是這樣都摔不死,就是我造化大了對吧?」銀的嘴角抽搐了兩下。果然他就是這種,越緊張神經反而越大條的家伙。
也不知道自己死後,黑若斯會不會和別人契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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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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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保持背朝下的姿勢快速下落,視線一直和蓮普黑若斯的身影相趨平行。「這樣摔死的話,還不如在斷頭台前死得壯烈。」
銀咬緊牙關,眼神熱烈地像一團火,只可惜無法將眼前的一切都盡數點燃。
「我太沒用了,如果我擁有正常精靈的魔法天賦,姐姐就不會因為保護我去世。」
這樣想著,銀伸展開了四肢整個人呈現為一個「大」字,試圖以此減緩墜落的速度。
「如果我也能像香格拉蒂那樣,使用正常威力的火球術,她也不會那樣吃力地應付霍恩。」
接下來,銀的內心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這也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
「我不會認同的,只有這一次,我不會允許自己懦弱下去。粉身碎骨也好,被人鄙視也好。」銀吶喊。
「我維爾銀,絕對不是一個廢物。」與此同時,諾瑪的輕語也在他的耳畔適時回蕩。「凡事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行不行呢?」
「所以啊,我要你現在用一次。這一次,說不定突然就能點著了呢?」
「我不信神,更不信被姐姐換回一條命的我會這樣死掉,所以——!」銀咒念。
接著他將右手的三指直指蓮普,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一聲響指打出。「怎樣都好,不要再是火柴了。」
「被大地吃掉也好,但起碼在死前回敬一擊這該死的天空!」「罪人的血,綻放憤怒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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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耀術派•奧維爾元素術式•黑色,佚名火球術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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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什麼?!」
一時間,在凡人肉眼不可企及的遙遠高空。有一道深黑色的影子如流星破空般一閃而過。
那是名為「極黑」的怪物,在眾人的視線中以球體的形狀碾壓著常識。比太陽更熾烈,比龍軀更龐大。
「怪物」吞噬著空氣中的氧,然後將其余的一切予以高溫的絕對審判。
「我……成功了?」
銀像個傻子一樣看著那團黑火,震驚之余他還差點咬到了舌頭。
「是火球術,我成功了!但是為什麼是黑色的?我還能再用一次嗎?」
那是真正的火球啊,二十年了,自己打響指使出來的終于不是火柴了。
「諾瑪,是諾瑪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簡單死掉的!蓮普,你給我走著瞧!」
說著,銀的臉上流淌下兩行熱淚,緊接著他便連人帶聲一同消逝在了火球下的黑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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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火球術?」
「于魔網中不可捕捉的飄忽存在,黑色階法術——?」蓮普啞口無言,一旁的黑若斯也露出了震驚的眼神。
他們都沒有想到,這個在檔案中被冠以「魔法廢物」的隱精靈。
「竟然使出了從未被明確記載傳送,不,甚至是無法被人記憶的——!」
「黑色階魔法!」「怎麼可能!?」懾影龍發出了嚎叫,深淵的魂鎖膽怯地繃緊了身軀。
就連對陣百萬軍隊也能無動于衷的空間壁,似乎也害怕地開始了顫抖。
那個火球術,是黑色的!黑色的魔法,失落的神技。不可視,不可知,不可被提及,不可被記憶。
「果然那個預言是真的?維爾銀!」蓮普大聲嬉笑,粗獷的聲音中透露著狂喜,「你果然就是預言中的那個罹難之子?」
這是棋逢對手,不,是求知若渴的呼喚。
「精靈王至死也沒有交出來的黑色法術,為什麼,為什麼你會使用!告訴我吧,告訴我吧,無論如何請吐露出來吧!」
自從魔網建立以來,總計十萬七千八百三十三個法術被賢者分門別類為八種派系。
人有三六九等,精靈王遺留下的法術自然也有階別之分。
除了法術的八種宏觀類別外,所有的法術還根據使用效果和釋放難度被歸為八個等級。
白、青、綠、藍、緋、紅、紫、黑ゝ。奧術師里的學者們,以顏色來區別法術的階位。
而法術的原始顏色越深,就代表著這個法術有多難被釋放出來。
雖然施法者可以通過不斷地使用一個法術,來降低這個法術的施法難度,從而提升這個法術的色階和使用效果。
但在魔網中,還是尤以黑色階的法術,被奉為精靈王的核心智慧。
「魔網中所有色階的法術我都學過,但唯獨沒有黑色。」
蓮普招手用空間壁構築起防線,脖頸處的黑煙像是狂歡派對時的篝火般旺盛。
「因為它太晦澀了,那龐大的咒文量根本不是生物可以記憶的ゞ。」
說著,懾影龍也在蓮普的命令下揮翅俯沖。他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銀這個千萬中無一的「實驗樣品」待帶回來。
旁人根本無法想象蓮普此時的沖動和狂妄,因為那是他尋覓了一輩子的東西,如今卻活生生地在他的面前演繹。
「人類太弱小了,除了代靈的力量。」
「若是能擁有黑色階的法術,那麼就再也不會發生碎片戰爭這種慘劇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蓮普將身上所有的防御法術魔力輸出提升到了極致。
他倒要看看這傳說中的黑色階法術有多強悍,是否真值得無數先賢前僕後繼地想要去佔有呢?
于是在空間壁和黑色火球術踫撞的一瞬間,蓮普得到了完美的答案。
「砰—— 里啪啦!」
無畏空間壁,變量術式,位階藍色。其儀式型的釋放條件,使用效果能將帕爾高原上的巨人一族都拘束其中。
「竟然,一踫就碎了嗎?」蓮普震驚到無法自拔,空間壁在黑火之前竟然像玻璃一樣破碎了。
「黑色階的法術果然名不虛傳,那麼我花費數十年心血制作的法術護盾呢?」
但隨即他就準備好了第二個防御手段,查爾斯法術護盾在瞬息間便開到了最大功率。
「在你面前也會不堪一擊嗎!」
緊接著。
「呲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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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至G15區域耐久嚴重受損,側翼A1至H20護甲嚴重受損,護盾負荷臨近飽和,搭載物品將無法覆蓋完畢。」
「護甲整體耐久水平臨進崩壞,判斷來襲目標攻擊擊穿鎖需用時為3-5秒,狀態嚴重不穩,勒令撤離指示。」
「查爾斯法術護盾警告︰目前耐久為13%!提示︰目前耐久為3%!請使用者盡快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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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查爾斯法術護盾,變量術式,位階紅色。
這是蓮普綜合了魔網中已知的一千六百種防御術式,自創的護盾法術。
它遠比香格拉蒂的釋宙者系列性能優越,並且施法的過程在同類法術中也較短,在有魔導的情況下兩三句話就可釋放。
毫不夸張地說,蓮普認為查爾斯系列護盾,足以媲美任何尚未被開發完全的黑色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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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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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怎麼會如此的脆弱瘡痍……」
那終究是是蓮普以為而已,只見在懾影龍的四周,黑暗的火球將法術護盾像吃豆子一樣覆蓋侵蝕。
即便隔著防火層,身體不是人類,蓮普也能感受到黑火灼熱的溫度。
就算身處火山身處,法術護盾也能完美隔絕炙熱的傷害。可此刻在黑火之中,透明護盾的外壁卻即刻開始了萎縮。
看起來就好像人的肌膚被腐蝕性液體潑灑了一樣,丑陋而不堪地月兌落著外皮。
「喀嚓——!」
蓮普甚至還來不及驚愕,黑色的火球便吞噬了護盾的外殼,把灼熱探向了蛤蜊內部的柔軟。
「這就是黑色階的法術?蠻橫無理,恐怖如斯,我一定要得到它!」
刑審官攥緊了拳頭,接著無奈地捧緊懷中的古書,在黑火將它燒盡前發動了最後一個防御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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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法術派•空白衡量變量術式•白色,深淵置換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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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臨時的傳送法術,也是蓮普用來保護最終手段。
釋法者一旦使用,那麼他便會被即刻傳送至,與他所處區域相對應的深淵々數秒,之後便會回到現界。
「要不是赫斯德斯說要抓活的,我還真想讓代靈來試一試黑色法術的破壞能。」
蓮普合上了魔導,緊接著他的視線便被鋪天蓋地地黑色微粒覆蓋,這是深淵降臨的預兆。
雖然不知道赫斯德斯沒有頭,是怎樣維持正常人視線的。
但托他詭異體質的福,蓮普感受不到听覺視覺以外的負面雜訊,這也讓他在黑色火球的襲擊前保持了冷靜。
一時間,黑色的火球像是凝固了一樣,嚇人的火舌在以緩慢的速度進行蠕動,一如時間減速。
蓮普屏息靜氣,他明白周圍的一切,正在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發生崩解。
「放心好了,你不會死的,只是會很難受而已。」
說著,蓮普輕蔑地向渾身黑鎖的黑若斯挑釁一句。
「深淵不接受活物,哪怕只有幾秒,不熟悉它的人和它接觸就會意識盡失。」
蓮普自然對到達深淵深有體會,一發現視線變得一片漆黑便不再說話。
「你就安靜地睡上一會吧。等你醒來,萊恩之域的人們就會以為維爾銀已經死了。」
在深淵之中,時間的流動是緩慢的,同時也是湍急的。
這是一個混亂的領域,漆黑者只能看見漆黑,光明者也捕捉不到希望。
蓮普和黑若斯,以及那條本就是深淵產物的懾影龍,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四周是一片黑色,同時也是一片灰色,沒有人知道深淵具體是什麼顏色。
「只接受死物的深淵嗎?十亞對它的研究到底延伸到了什麼地方?」
黑若斯不解,但馬上她就失去了進行思考的機會,被一團不知道沉眠了多久的黑色覆蓋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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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若斯?!」
連銀自己也沒有料到,這個順手一甩而出的火球,竟然一瞬間就把蓮普給吞噬。
「該死,威力有這麼大嗎?黑若斯她沒事吧!」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讓急速下落的自己停下來才對。
因為剛才的那個法術,銀下墜的速度又快了不少,天穹下的綠野也越來越清晰可見。
「既然我能用火球術,那麼應該也能用第二個——試試看吧,你一定能行的!」
說著,銀伸直了左手,一股清涼的感覺也從掌間的紋路中滲進了銀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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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耀術派•奧維爾變量術式•黑色,造物主魔方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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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效果︰限定最低1?微旗至最高100?旗內的固定區域,使用者可以根據意念的強弱自由更變區域內一切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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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光涌現。
法術的階別,使用後的效果,一時間全部從銀的意識盡頭涌進了他的腦海,仿佛早已熟稔的記憶。
而也銀確實早已熟悉了這個法術。自從被族人認定為魔法廢物以來,他一直有嘗試著使用它。
「但為什麼這個也是黑色的?原來它不是意念移物的法術嘛!」
不斷加速墜落的銀有些手忙腳亂,不過他還是嘗試著使用法術控制平衡。
「不管這麼多了,總之先試試能不能停止下落,像以前練習時那樣!」這樣想著,銀握緊了左拳,準備凝念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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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主魔方啟動•自律性智能回應提示︰目前法術極限作用區域直徑為75至95旗,維持此狀態使用時間為二十分鐘。」
「判定領域內無主目標為空氣、高空浮塵、以及顆粒形水蒸氣,具有敵對意志的目標有,未知構成生命體一人…」
「深淵投影龍形物質一只,存在大量帶有負能量的深淵物質,其中‘無主’物品為零,申請使用造物主魔方參與干涉。」
不過銀剛想用意志使自己停止下墜,一道道條理清晰的書面文字就涌進了他的腦海,仿佛時間靜止一般,展示于眼前。
「自律性智能回應?這和香格拉蒂的釋宙者法術護盾一樣嗎?法術本身具有一定的智能,可我沒想到竟然這麼人性化。」
銀閉緊雙眼閱讀完這些憑空產生的文字,在短暫的沉思後也大體了解了它的使用規則。
「可是那個‘無主’物品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能搶過別人手里的東西進行攻擊嗎?」
銀不解,隨即靠感覺張開了造物主魔方的領域半徑,將他和四周的半空包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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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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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呵呵,銀先生。看來把你逼入絕境,是一件非常正確的選擇呢。」
就在銀試圖用造物主魔方進行滯空的時候,蓮普的身影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出現得很詭異,看起來就像是神用畫筆憑空把蓮普勾勒出來一樣,一龍一人的身影由透明逐漸變得濃郁。
「黑色的天賦法術,真是讓人嫉妒和眼紅。」
「我改變主意了,銀先生你不該背負著罪死掉。而應作為十亞的偉大後援,成為我的試驗品造福人類!」
說著,蓮普招手使喚著魂鎖傾巢而出,從地獄歸來的它們變得更加憎惡活著的生物。
「蓮普,來得正好啊!我的火球術還是第一次成功,你這麼不怕死就給我當炮灰吧!」
銀大道不好,他一見蓮普從火球後的陰影中出現,就知道他一定是用了傳送魔法。
「能行的吧,再用一次火球。這一次要瞄準一點,不能誤傷了黑若斯。」
銀暗想到,隨即右手再次舉起,超準了蓮普的魔導打著響指。
「哼,銀先生真是異想天開。就算你能連續使用同樣的法術又如何?還不是只有一個天賦法術!」
自知魂鎖的速度趕不上銀的響指,蓮普嘲諷的同時也開始了快速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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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特拉,注視此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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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沙安排,不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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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耀術派•米斯特真實術式•白色,米斯特拉催眠術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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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在高空中回蕩,不貫耳,卻如低語般滲人心脾,令人昏昏欲睡。這是一個只對個體單位奏效的催眠術式。
蓮普身為刑審官,一般不會每天都準備大量的控制類法術。
所以現在,和黑若斯纏斗後的他。能夠用的對敵法術其實已經為數不多,就連催眠術也是低階的白色。
「睡著吧,銀先生,等你再次醒來就會忘卻一切了。」蓮普一擊得手,頓時便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
「祈法教堂會非常歡迎實驗體的到來,十亞的未來,萊恩之域的未來,美好的明天都有你的貢獻在里面。」
正說著,魂鎖的鐵鏈與銀的身體已經盡在咫尺,這場你追我逃的拉鋸戰似乎也要劃下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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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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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普大人,是誰告訴你,我只有一個天賦法術了?」
就在黑色的鎖鏈快要捆縛身體的前一個剎那,一直假裝沉眠的銀發言了。
「香格拉蒂說過咒語越短的法術越低階,蓮普你其實已經沒有多少法術可以使用了吧!」
銀睜開了眼楮,緊接著他一揮左手。整個人竟然不再急速下墜,而是像自由飛行的蜻蜓一樣滯留在了空中。
並且隨著他的招手,蓮普愕然發現四周的空間里,不知何時出現了六面漆黑色的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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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之前他使用過的無畏空間壁一般,將自己完美地關在了一個「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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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蓮普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因為他腳下的懾影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但似乎又只是單純的黑暗圖畫。
「為什麼……你沒有被催眠。我的召喚術式為什麼不听指揮!?」蓮普大驚,忍不住顫巍巍地退後兩步。
同時他十指伸直,擺出了一副彈鋼琴般的姿勢,試圖聯系那些從龍背蜿蜒而出的魂鎖。
「其實我也不是很懂,但現在看來,好像是我的天賦忽然覺醒?」
「黑色,白色?果然我之前的練習沒有白費啊。」銀似是而非地搖頭,站在腳下的黑色壁壘上儼然一位穿著囚服的王者。
「這個區域內的空間,好像都能夠受我控制——至于你剛才的法術為什麼沒有生效嘛。」
銀淡然地一揮手,那些朝他襲來的黑鎖竟然朝著蓮普的方向席卷而去。
「因為我把你周圍的空氣給全部抽走了,看來赫斯德斯真的是不死之身啊,哪怕不用呼吸你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語畢,銀由衷地感到欣喜。原來剛才出現在他腦海里的「無主」二字,即是他可以肆意操縱的一切物體簡稱。
空氣無主,所以銀可以御風馳騁,但不僅只有無主的事物,就連蓮普召喚出的深淵物質他也可以強行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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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律性智能回應提示︰判定領域內敵對目標‘歸屬值’如下,深淵懾影龍投影忠誠度為473,低于魔方預設值700.」
「其余敵對者所屬產物,深淵奴役物質忠誠度為351,附庸于目標周遭的中立物品屬性為‘無主’狀態,允許魔方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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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這不可能。能生成領域的法術只有世界之書才對?!」
蓮普驚呼,但此刻他的護盾已毀,魂鎖的速度也來不及他再次施法,場間的形勢竟然發生了如此迥異的天翻地覆。
他能感受到原本「隸屬」于自己的事物不听使喚,所以只好放棄了需要詠唱的法術。
「兩個天賦法術都是黑色階嗎?精靈王,精靈王也不會承認的!你覺得我會這樣輸給你還是太年輕了!」
一聲厲喝,蓮普將魔導書藏至身後,緊接著在一陣宛若蜂鳴的急速咒念間,蓮普抬手掌間竟然也釋放了一個黑色的火球。
??
——慧法術派•空白衡量元素術式•緋色•臨界二階,虛空轟炸術發動。
??
「我花費了數百年鑽研的智慧結晶——屬于人類巫師的戰斗方式,屬于人類特有的專屬法術!」
「就憑你是預言之子?!就憑你擁有著人類無法企及的天賦?!就能戰勝不斷超越極限的我們嗎!」
蓮普像瘋了一樣使出了虛空轟炸,他是人類,哪怕僅僅只是曾經。
人類沒有魔人強橫的體魄,沒有惡魔的地獄血統,更沒有精靈的長壽和魔網的規則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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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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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其他異族更快的繁殖能力,比其他異族更強大的奮斗決心,這就是人類該有的戰斗資本。」
代靈、法術這些都可以是增強人類戰力的東西,所以——我又怎麼能被精靈的天賦給打敗?!
「所以那個預言之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能不能不要在那里自顧自地豎立假想敵啊?」
銀皺起了眉頭,腦海中回憶起了墨提起的那個「預言」。確實,當十亞和玨天都提到的這個預言太令人生疑了。
再加之銀這幾天的生活就好像被人固定了一樣,一步一個腳印朝著他們鋪設的道路走去,唯有黑若斯是一切的轉機。
「那個預言之子毫無疑問就是我了吧?而我突然就能正常使用天賦法術,這個會不會也和這個預言有關呢?」
「你不說的話,就讓我來逼問你好了。雖然剛剛還是被你追得屁顛屁顛的廢物精靈。」
「但現在不耍酷,恐怕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吧?」
說著,銀堅定了信念。他抬起蘊藏著力量的左臂,目光如狼似虎地緊盯著磅礡襲來的虛空轟炸。
「目標蓮普,一分一毫也不能打偏在黑若斯的身上!」
「轟——!」
霎時間,碩大的深淵黑球在銀意念的影響下。
竟然像一顆被急速揮出的網球一樣,它似乎觸踫到了一面無形的牆壁,整個球體泛起了震顫不斷的波紋。
「我的轟炸術……怎麼會!」
蓮普目瞪口呆地望著即將回彈的球體,要是他現在還有能活動的腦袋,估計會嚇得連鼻涕都流出來。
「何等的不符邏輯,魔網真的會允許法術逆流這種事情嗎!?」
蓮普不解,但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反思,只能趁著虛空轟炸還沒吞沒自己之前,將身後的魔導安全運走。
「砰——!」
緊接著,虛空轟炸便在這個密閉的空間之中開始了咆哮。
沸騰的、同時又是寒冷徹骨的深淵物質在一個瞬息間淹沒了蓮普。
並且令人驚嘆的是,這些像洪水一樣四散開的深淵洪流嗎,竟然點滴不落地只在蓮普的周圍進行著肆虐。
離蓮普不遠就是黑若斯的所在,因為被傳送至深淵的緣故,黑若斯的臉色變得很差,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多虧了香格拉蒂督促過我啊,不然現在用起來也不會這麼得心應手了。」
目睹「黑色的火球」吐露囂張氣焰,再到現在的「波瀾不驚」。
銀難以置信的同時,還是來到了黑若斯的身邊,小心地把她的身體扛在了肩上。
「而且香格拉蒂也說過,巫師一般都會為自己的魔導上一個保險,以免在戰斗中賠了夫人又折兵。」
說著,銀將視線投向了空間內的一頭,也就是蓮普被虛空轟炸「反噬」的方向。
只見那個地方,除了一團空虛的黑色便什麼也不剩。銀因為是隱精靈的緣故,他擁有的不是特別好的視力。
而是能在沒有光源的情況下,看清黑暗中物體的黑暗視覺。
「你如果想裝死的話,應該知道我能看見你躲在哪啊?將魔導傳送走後的你,現在對我也沒什麼威脅了吧?」
銀自顧自地撫模著黑若斯的臉頰,言語中蘊藏著說不出的譏諷和挑釁。
在他的視線之中,曾經叫做赫斯德斯,如今卻是蓮普的存在已經不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如煙霧,或是灰燼的物體裊裊「站立」在那里。
「……」
「不說話?」
「……沒什麼好說的。」
蓮普猶猶豫豫地浮動著身體,模樣和古書中提及的幽靈鬼魂很是相似。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懂魔法,卻對巫師有這麼深的了解,是你故意的?扮豬吃老虎?」
嘆了口氣,自知和銀的差距已經有如雲泥的他飄到了銀的身前。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赫斯德斯的體質就連我們的教皇也無法妥善處理。」
「除非你想和我在著高空之上關上一輩子,否則只要你一解除這個法術,我就會順著縫隙逃月兌。」
「我才不想和你共處,一秒也不,怪惡心的。」
銀一臉嫌棄地呸了蓮普一口,唾沫卻從他的身體中徑直穿過。
「告訴我,我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什麼是預言之子?我的這些天賦法術為什麼突然就能用了?」
說著,銀睜大了眼楮,將四周的牆壁逐漸向自己合攏。
「你可以選擇沉默,但代價就是被我的法術無限壓縮下去。」
「記住,是無限哦。別以為我的法術像你的空間壁一樣一踫就碎,我可以先把你困死在這,然後再離開。」
銀有些得意地說道,不過話語的內容都是騙蓮普的。
因為造物主魔方有著具體的容量限制︰銀只能在最低1?微旗至最高100?旗內的固定區域,對之中的一切進行「沙盒」改造。
雖然銀能夠用它操縱他人的物品,可也得按照法術的基本規則才能運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