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第孤
孤四獨
獨幕者
者使
使命
命
??
Ⅱ
??
「請問,您還想逃避這份緣分到什麼時候呢?」
霍恩口氣揶揄地說道,他身上的那層泥漿也逐漸褪色,露出了他那身一塵不染的白色教袍。
在樹林中,陽光是破碎斑駁的,一如黑若斯此刻的心境。
「跑!」她沒有任何猶豫,背著銀拔腿就往身後跑去。
「該死!現在的人類一個個都這麼變態了嗎!也對,他是十亞聖武士沒道理不強……」
黑若斯自認自己無法打贏香格拉蒂,所以在面對霍恩時,她的腦海中只想著該如何逃匿。
「況且他是十亞的人,自己是代靈的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暴露!」
「你是銀的姐姐?依照‘種族間友好條例’,所有偏袒罪犯的人都將受到同樣的懲處。看在您和銀先生感情深厚的情分上,我最後一次警告您——把他交出來,不然我會將您一起擒獲。」
霍恩對黑若斯的逃竄沒有感到意外,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只是輕輕招了招手便阻斷了倆人的去路。
只見在黑若斯奔跑的窄道上,一條條石蟒頂翻了扎根與此的樹木盤繞而出。
砂石和土壤是它們無限生長的肌膚,礦石構成的蛇瞳中投射出了令人心驚的寒光。它們吐著蛇信。就像困住鳥兒翅膀的牢籠一樣參天而出,將黑若斯前方的通道圍得水泄不通。這其中,一條石蛇的口中甚至還餃著已經變成渣炭的重蓀屋。
它叼著這座散架的屋子底座示威地拋到了黑若斯的面前,頓時無數木板摧枯拉朽的哀嚎聲不絕于耳。
重蓀屋坍塌的模樣,在銀的眼中猶如肅穆的墓碑一樣讓人心痛。「香格拉蒂……香格拉蒂還在里面嗎?!」
「姐姐嗎?真是不湊巧呀……看來我這個弟弟真是干了些愚蠢的事情呢,現在還得讓我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黑若斯在石蟒的凝視下害怕地後退了兩步說道。「真是倒霉啊,一覺醒來救踫上這麼多的事情,也不知道那個女僕到底怎麼樣了?不過萬幸的是,這個聖武士並沒有認出我的真實身份?」她的身後,眼角泛著淚花的銀不知何時陷入了沉默。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牢牢揪著黑如斯肩膀的衣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少爺一切按計劃行動,請不要顧慮我的狀態。」
忽然間,銀突然想起了香格拉蒂剛才的拼死反撲,不由從黑若斯的背上跳了下來,朝著她不顧一切地大聲喊道︰
「契約吧!讓我和你契約吧!拜托了,只要和你契約後,你就能解除限制,打倒霍恩了吧?!」
「香格拉蒂呢?她在哪里!你一定能幫我打敗霍恩的對不對?!」
銀對于重蓀屋的毀壞,以及香格拉蒂的突然消失感到無法接受。
雖然他能隱隱猜到香格拉蒂在火球術中的下場,但既然他是銀的話,那麼銀是死活也不會承認這個現實的。
「幫我把香格拉蒂找回來……」銀無力地跪了下來,扯著黑若斯的衣角祈求道。
「咦咦?搞什麼啊!拜托啊大少爺,人家可是十亞的聖武士誒!你能不能不要只想著報仇,現在馬上逃走才是王道啊,誒誒?這是什麼東西……」黑若斯顯然沒想到銀對于香格拉蒂的「犧牲」產生了這麼大的動搖,竟然主動向她提出了契約。
「還有你能不能不要暴露我的身份。就算契約了,你處于初期狀態,怎麼可能打的贏聖騎士啊!」
「但是,很抱歉。雖然我真的很想和你契約,但還不是現在——也不是和並非真心實意的你契約。」
她左肩旁還懸浮著那一桿微不足道的靈銃,場間的形勢惡劣到讓銀以為是一場夢。
「那既然如此……你不和我契約,那我就自己去!」銀抬頭,那張有些帥氣的臉是那樣的絕望。
「蛤?你要干什麼!喂,等等,銀!別過去啊!香格拉蒂她——!」
黑若斯還警惕地瞪著霍恩,卻發現她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背影。
等她反應過來那道背影和銀很像之時,少女才發現剛還跪在自己腳邊的銀已經沖了出去。「你這笨蛋!這不是去送死嗎!」
只是黑若斯還來不及上前阻攔銀的赴死,一旁的石蟒便餃了一顆巨木扔到了她的腳邊。
巨木不偏不倚地剛好壓在少女腳尖的草坪,這代表著霍恩已經將她列為逮捕列表之外的人了。
「你這——蠻橫自大的聖武士!把香格拉蒂還給我!」
銀一抹自己左手上的儲物戒指,整個人都憤怒地失去了理智,抱著一只備用的靈銃向著霍恩的方向奔跑射擊著。
「很遺憾銀先生,您的女僕小姐她很強大,也很偉大。但她不應該為了一個罪人做到這種地步,所以,您為了贖罪,就請先跟我走一趟吧。」霍恩淡然地一個踏步跺腳。緊接著數條石蛇便傾巢而出,為他一一攔下了銀發動的攻擊。
瑩綠的電漿和暗黃色的泥土踫撞在了一起,霎時間森林里一陣陣能量沖擊波肆虐掃蕩著樹葉。
傳說滴水能穿石,但是那種級別的威力卻需要無限長的時間才可以做到。
最後戰斗的結果,自然是憤怒的銀用完了彈藥,而擁有無限自愈能力的石蛇則鉗住了他的身體。
銀其實沒什麼力氣,所以在強撐著身體手持靈銃抗下了幾輪後坐力後。他身體一軟,就輕易地被蜿蜒如龍的石蟒抓獲,然後給帶到了霍恩的面前。
「 嚓——」「主教大人還想在你被關押前見見你呢,銀閣下。」
霍恩抓著被銀攥在手中的靈銃輕輕一扯,然後便十分輕松地將那柄機械把玩在了手中。
「的確是十分新奇的武器,難得能入赫斯德斯的法眼。」
霍恩瞅了眼地上凌亂散落的幾段蛇頭,心中也不由對這一根粗大的棒子產生了些許好奇。
「逮捕也到此為止了。」中年人嘆了口氣,因為他真的很吃驚于那個女僕的應變能力。
無論是自己的輕敵,還是法術的使用極限,她都控制的很好。並且那種護主的決心,就連霍恩現在也感到有些後怕。
在今早奉命抓捕銀後,他便從山竹之村出發,第一時間鎖定目標,等待香格拉蒂和某種未知力量消耗力量後登場。結果卻沒想到,即便是這樣,霍恩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銀。「自己還是太輕敵了一些,還是說,我的時間其實已經不多了呢?」
「那麼現在,我這就帶您回去叩見主教大人。」霍恩瞟了眼被石蟒攔在原地的黑若斯,因為赫斯德斯只命令了讓他逮捕銀的緣故,所以就算他對那個少女很有興趣,也只好暫且放過她了。
「嗯?」
??
只是。
??
讓霍恩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看,卻看出了別有乾坤。只見森林小徑的另一頭,原本是黑若斯站著的地方,現在竟然站著另外一個人。「銀?」霍恩震驚道,緊接著他回頭看向一旁石蛇咬著的「銀」,心中的震撼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
——族耀術派•奧維爾真實術式•綠色,真實幻境發動。
??
「哦?您真的確定您的主教大人是想見我,而不是站在那邊真正的銀嗎,尊敬的聖騎士大人?」
黑若斯被石蟒鉗在口腔,露出了一個異常詭異的微笑喃喃說道。
與此同時,一桿桿靈銃突然顯現在了霍恩的四周。如同剛才包圍香格拉蒂時那樣,呈現為半飽和的狀態將槍口正對著霍恩,漆黑的槍口像極了吞噬天地的黑洞,霍恩也心有余悸地緊張了一下。
「還有您真的這麼覺得?這場逮捕已經拉下帷幕了嗎?自傲的霍恩大人?」
??
——族耀術派•奧維爾賦予術式•藍色,隱身術解除。
??
忽然間,香格拉蒂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霍恩的後背。她手中拿著霍恩的那柄長劍駕在他的脖頸,同時右手按在他的下巴上,只要霍恩稍有異動便可擰斷他的脖子。
「這是?」霍恩舉起了雙手,他身為十亞的聖武士,此舉實在有損聖騎士光輝的形象。
因為他完全沒有想到,香格拉蒂在剛才被他抓住的時候,其實使用了不止兩個魔法,而是四個(除卻之後的釋宙者)。
「而今日的法術位中,我還有兩個可以使用的法術哦。」香格拉蒂抵著劍寒聲說道。
「你是怎麼做到的?」霍恩在黑若斯槍口的威脅下,用眼神解除了石蟒的啃咬。接著他瞟了眼隨時能將自己殺死的香格拉蒂,發出了一聲質疑。「告訴敵人自己的制勝方法,這可是只有小說中才會出現的白痴情節哦。」
她將劍刃貼在了霍恩的頸動脈上,一身女僕裝髒得就像剛從礦坑里爬出來一樣。
??
——族耀術派•奧維爾真實術式,真實幻境。
使用效果︰將選定目標賦予違反他常識的幻覺,法術持續時間由常識的扭曲程度決定。
??
——族耀術派•奧維爾賦予術式,隱身術。
使用效果︰將單位目標身體透明化,被使用者觸踫的物體也可選擇性的進入隱身狀態。
??
在噩夢凝視發動的那個剎那,香格拉蒂不光使用了火球術來和霍恩玉石俱焚。
她還發動了幻術——將霍恩眼中的黑若斯和銀對換——也就是說在霍恩的視角中,向他沖來的其實是黑若斯,而不是銀!
緊接著在掩護眼撤退後,香格拉蒂便開啟了隱身術,趁著火球爆炸時的混亂,一直潛伏在銀和黑若斯的附近,等待著將霍恩一擊制服的時機。「而現在,我成功了。」
「不過我也能大致地猜出來呢,看來還是我太輕敵了些,沒有料到你竟然能在短時間內使用這麼多的法術……」
霍恩底下頭自嘲地笑了笑,而香格拉蒂喝黑若斯自然不會允許他擅自做出隨性的舉動,女僕趁勢就想掰斷霍恩的脖子,黑若斯身旁的靈銃也開始了充能。「只是就算你能使用這麼多的法術,可你家的少爺,他卻未必能夠逃出我的掌心。」
「 嚓!」霍恩冷眼看著黑若斯舉起的槍口,然後發出了一聲看似逞強的嘖嘴聲。
緊接著,伴隨一聲非常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霍恩的脖頸就這樣被香格拉蒂扭斷。
??
只是。
??
「香格拉蒂!不好!」正當黑若斯還在心里想著,堂堂十亞聖武士這麼簡單死于關節技之時,震撼兩人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香格拉蒂擰斷霍恩的脖子後,他的身體竟然開始像流沙一樣土崩瓦解,仿佛一座沙雕一般,在香格拉蒂的怪力下成為了一地的泥沙。
「香格拉蒂!」
「少爺?」不一會,還不等香格拉蒂反應過來眼前發生了什麼,在道路盡頭的銀卻發出了慘叫聲。
「機關算盡呢,女僕大人,沒想到你們居然有自信能夠將我葬身于此。看來不光是我,就連你也在輕視對手。」
在銀一旁的石蛇頭頂,霍恩筆直的身軀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里。
他的身上,那層像是被攔泥洗禮的暗黃色再次如瀑布般傾瀉著,想必這也正是他用以逃月兌香格拉蒂鎖喉的技能之一。
「銀先生,這一次小打小鬧就免了,還請您和我走一趟。」
霍恩瞥了眼正快步奔跑至此的女僕,心里也拿定了主意不再和他們纏斗。于是他一個縱身便躍在了銀的面前,然後不費吹灰之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
??
然而。
??
——族耀術派•奧維爾真實術式•綠色,真實幻境解除。
「咦咦咦?!什麼情況啊!我不是銀好嗎!」但讓霍恩始料未及的是,他本以為自己將听到銀顫抖的求饒聲,結果真正傳到他耳畔的,卻是一道少女的尖叫聲。「你是——?」霍恩皺起了眉頭,隨後他便發現自己再一次中了香格拉蒂的陷阱。
只見黑若斯的左手上,不知何時戴上了銀的那枚儲物戒指。一道道藍光不待霍恩上前將黑若斯打倒在地,便絢爛地綻放讓他丟失了黑若斯的視野。霎時間,一共八門和銀昨晚使用的靈銃一樣制式的武器出現在了少女的周圍。那是八門真正的火炮!
黝黑的槍管就連霍恩也感到了十分沉重的壓迫,他招手指揮著石蛇,同時借著這個空檔向香格拉蒂的方向瞄了一眼。而這一眼,也讓他看清了——銀竟然就站在香格拉蒂的身邊,並且手上的那枚戒指也消失不見,也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幻術?是二層夢境還是初次催眠?!」霍恩頭一次感到了棘手,但他還來不及思考更多,黑若斯身旁的八門靈銃便吐出了火舌,將他面前所有的「存在」都轟擊殆盡,一陣朦朧的白光充斥在霍恩的視線里。
「該死!銀你這個壞蛋!原來早就想到利用幻術嗎,竟然讓我單獨應對聖武士!」黑若斯一副「臥槽」的表情,儲物戒指中的靈銃也已經完全準備就緒。霍恩不知道,其實剛才向他奔跑過去的,其實就是真正的銀本人。
銀和香格拉蒂搭檔多年,自然不會如此輕易地認為女僕會這樣簡單死去。
在和黑若斯逃進森林的途中,他就听見了開啟隱身術的香格拉蒂的「提示」。于是在確認霍恩再一次追蹤上來後,他便急中生智。假裝自己因為香格拉蒂的「犧牲」而痛心疾首。
實則利用跪下求黑若斯和自己契約的舉動,將左手的戒指悄悄藏進了黑若斯的裙擺之中。
緊接著,清楚香格拉蒂所有所有法術列表的銀,在第一時間便判斷女僕將會使出聲東擊西的技倆。于是他便佯裝「絕望到無法自拔」的模樣,假裝自己從戒指中掏出靈銃,實際上是用自己的動作藏匿已經不在手中的儲物戒。
然後他就這麼一往無前地沖到了霍恩的面前,同時在香格拉蒂的幻術下,讓霍恩把自己當成了黑若斯。
「完美而無懈可擊的計謀。」在被那八門靈銃的能量吞噬的一瞬間,霍恩殘存的意識想到了這樣一句話。
「總而言之!現在我什麼都不管啦!原諒我吧,聖騎士大人!」
黑若斯慌張地扣下了八門靈銃的扳機,一時間「第二個火球術」再次升華在了萊恩之域的綠野里。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