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離然歪了一下腦袋,思索了一下。
但是這樣的動作,看在十七眼里,只會以為他耳朵還不舒服,眉頭皺的更深了。
方離然伸出了手去,準備去夠他的臉。
還沒有踫到呢,就會半路截了胡。
十七把他伸出去的那個手攥住,牢牢的握在手心里。
只是通過這樣的力道,方離然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了。
只不過,方離然現在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啊。
想把手抽出來,試了一下,竟然沒有拗過他的力氣。
方離然略顯無奈的出聲提醒他︰「我只是耳朵不舒服,我不是眼楮看不到。」
十七對他這話的意思一知半解,關心則亂,卻也因為他這樣輕松的語氣,多少安心了一些。
這才能意識到他手里的動作,急忙松了力氣,放開了攥緊著他的手。
方離然重新把手抬起來,這一次終于能夠抵抗而原本想要去觸踫的目的地。
指尖輕輕點在了十七的眉心,然後順著他的眉骨,從中心向外,一點一點的撫模過去。
十七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緊鎖著的眉心,因為他這樣溫柔的撫模,不自覺的就跟著舒展,重新放松了下來。
「這樣好看又冷峻的眉眼,就不要皺起來了。」
方離然感受著自己指月復之下,十七眉骨的堅硬,和眉宇的柔軟。
自己也仿佛同時得到了放松,心緒也完全變得柔軟了下來。
想要把手收回來的時候,又被十七給攥住了。
「方離然?」
這次攥住的力氣,甚至比剛才還要更大。
方離然鐵定是掙月兌不開的,不過現在倒是也沒有想要掙月兌的意思就是了。
由著他攥住,看著他的眼楮,點點頭回應他的呼喊︰「是。」
以為他還在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點頭之後,又急忙為自己多說了一句︰「我听得見,我已經沒事了。」
可是這樣的解釋和安慰,看起來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十七還是那樣急切地看著他,手上的力道,甚至不自覺的加的更重了。
「方離然」
又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不過方離然的感覺告訴他,比起是在喊他,十七此刻其實看起來更像是在自說自話的呢喃。
並不是為了期待得到回應,才念出方離然的名字的,仿佛更像是在給他自己听。
「十七?」
方離然才是想要問問他,此刻在想什麼呢?
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又復雜的眼神,盯著自己看?
「方離然」十七又喃喃的念了一遍,他也覺得,自己並不是在期待回應,而更像是在不由自主的,在一遍一遍的提醒著自己,在想要抓住某些呼之欲出的東西。
就在剛剛,十七忽然冒出了這樣莫名其妙的想法。
感覺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曾經出現在自己的生命里,還留下了深刻的痕跡,最後卻又被全部清空,連那些痕跡盡數抹去,一點不留。
只剩下空無一物的純白空間,還有心里只剩下一片虛無的他。
這感覺真的很奇怪。
到現在也沒有緩解,而是愈加更甚了。
甚至連方離然呼喚自己的時候,十七都有一種,他好像是在喊自己,好像不是的分裂感和即視感。
這種感覺的源頭,仔細想來有些像是,雖然在和自己說話,但呼喚著自己的名字,卻並不是那個能讓自己有什麼認同感的名字。
是因為自己原本的名字其實是袁樺嗎?
不,不是的十七這個編號,已經伴隨著自己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了,就算是從習慣和記憶上來說,也都已經完全等同于自己的名字。
原本那個袁樺的名字,才是听起來會讓自己完全陌生的,只是代表著過往的懷念與符號了。
都不是那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到底方離然會以怎樣的名字來呼喚自己,才會讓自己從這種分離的感覺中,塵埃落定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