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熙一下就卡殼了。
穆之洲還要好幾天之後才能回來。
「先生不在，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
躺在病床上的沈攸寧聞言，心中不可未不失望。
她驟然早產，正是害怕的時候，但此刻……最需要的人卻不在身邊。
醫生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再次確定，「你能夠全權負責穆夫人的事情？」
生孩子，就代表一個女人一腳踏進鬼門關。
雖說現在的醫療科技十分發達，但仍然無法避免其中的凶險。
一般的女人生產出了什麼事情都能把醫院鬧得天翻地覆了。
更何況，對方的來頭還不小。
自從她住進來，不少人嚴陣以待神經崩得緊緊的，現在這麼謹慎的詢問，也是擔心事情出現紕漏，他們負責不了。
齊熙頓了頓。
還沒有說話，一直躺在床上的沈攸寧開口了。
一臉虛弱︰「可以，我的事情讓她負責。」
她身邊沒有能幫忙的長輩，再則，距離太遠，現在趕過來根本不切實際。
醫生見狀，說了聲好。
其實，無非也是交代一下沈攸寧目前的情況，以及各種風險。
好在齊熙都已經了解過流程，倒是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手術都是有風險的，就算是順產也一樣，所以需要您簽一下告知同意書……」
齊熙點頭，僵硬著手將自己的名字簽在上面。
一直到醫生急匆匆的將通知書抽走，她腦子都嗡嗡的。
沈攸寧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汗津津的手掌心，此刻有些微涼。
齊熙立即回首，「別怕。」
不知道是說給自己的，還是為了安慰沈攸寧。
沈攸寧看著她似乎有些發蒙的樣子，蒼白的臉上忍不住浮現了一抹笑容，「你可是開槍都不會手軟的齊熙，我現在就是生個孩子而已，不要怕。」
也不知道誰是孕婦，誰是‘家屬’了。
她們怎麼像是反過來一樣。
齊熙緊緊抿著唇，回握住她的手。
「沒事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
沈攸寧被推進了產房內。
齊熙不能進去，只能呆在門外來回走動。
她本來就打算在這里生產，像是小被子，薄薄的衣物，以及亂七八糟的東西早就準備齊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產房里穿出來沈攸寧難忍的疼痛聲，齊熙靠在的牆邊，雙手緊緊攥起，抵著牆壁。
她的手機不停的撥打著穆之洲的電話號碼。
只是，一直都沒有人接听。
甚至到最後，直接轉為了關機。
生孩子的過程顯得極為漫長，齊熙冷著臉，給夏晴打了電話。
產房內。
一群醫護人員包圍著沈攸寧。
沈攸寧覺得自己身體的筋骨村村斷裂，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比剛剛在待產室的時候，出得汗還要多。
似乎是要把她懷孕時候沒遭受過的痛苦全都來一遍一樣，陣痛得厲害。
沈攸寧只知道會陣痛，可是等自己知道的時候，才知道到底有多疼。
就算是之前早就做好了準備，可是此時也猝不及防，被疼得丟了半條命。
身側似乎有人拿著紗布給她擦汗，但是沈攸寧已經感覺不到了。
身體的力氣仿佛在一點帶你被抽干，但是孩子卻沒有變化，依舊縮在肚子里。
「用力！穆夫人，穆夫人！」
助產士高聲提醒，生怕她因為身體沒有力氣，就放棄了。
身邊的小護士趕緊給她口里塞了一塊巧克力，甜膩膩的口感在她的口腔中融化。
給她孱弱的身體帶了些許能量。
沈攸寧疼得想喊出來，只能咬著牙，強忍著疼痛用力的。
只是時間太久了。
沈攸寧肚子里還是雙胞胎，這麼長時間沒動靜，醫生開始考慮是不是要破月復產了。
「穆夫人，您能听得見我說話嗎？」
醫生高聲喊道，檢查她是否還有清醒地意識。
沈攸寧虛弱的睜開眼，點頭。
「現在您連聲第一個孩子的力氣都沒有，我們怕還在在母體里呆太久不好，所以建議你選擇剖月復產。」
因為穆之洲不在。
他們只能跟沈攸寧商量。
「……」
沈攸寧嗓子都干啞的厲害，要不是剛才被塞進嘴里的巧克力，說不準現在已經用盡了力氣，暈倒了。
她點點頭︰
「剖。」
「好的。」
醫生頷首，對身側的幾個人快速吩咐工作內容。
其中一個小護士，拿著文件出了產房。
齊熙听得見產房的動靜越來越小，心中的焦慮越發濃烈，更別提現在還聯系不上穆之洲和盛南風。
只有個夏晴，正在從市內往這邊趕來。
就算速度再快，也要等幾個小時。
護士推門出來，手里拿著手術知情書，讓齊熙簽字。
齊熙快速簽了字，急匆匆地問道︰「里面是什麼情況？」
她幫不上忙，現在只能站在門外干著急。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里面被穆之洲請來的專家醫生們。
護士收好知情書，快速回答︰「穆夫人沒什麼事情，只是沒有力氣了。可能要順轉剖。」
「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齊熙完全靜不下心來，眉頭皺成一團。
以往被訓練的冷靜，面對生死都可以無所畏懼，她現在才是真的怕了。
「不會的。穆夫人的身體很健康，只是力氣太小了。」護士回道︰「再說，您進去了也幫不上說什麼忙，還是趕緊聯系穆先生來吧，畢竟他才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齊熙一頓。
護士就趁著這個空檔回到了產房里。
此時。
沈攸寧緊緊抓著身下的床單，青筋暴起，滿頭大汗。
只能憑著本能，以及身邊護士的提醒機械性的在用力。
「不行了，剖吧。」
醫生搖頭，當機立斷的決定。
要是再耽誤下去，大人和孩子估計都有可能出現危險。
「好的。」
……
沈攸寧急促的喘息著，耳邊的聲音變得昏昏沉沉，自己眼前一片白光，緊跟著覺得肚子里輕松了不少，隨即眼楮一閉，直接昏睡過去了。
完全不知道之後的事情，到底發生了什麼。
……
直到接近傍晚。
產房里才傳出孩子清亮的啼哭聲。
「雪，下雪了。」有人注意到窗外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