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呃,呵……」
沉重的喉音里,金豪嘴角還沾著鮮血。
他抬起頭,側目看著站在他面前的林牧。
忽然一時之間,他的心中涌現出無窮無盡的悲涼,以及憤恨!
從小被迫手足相殘,在那該死的島上,殺死了每一個與自己一起長大的哥哥弟弟。
回到金家之後,又看著那沒人性的家主,親手掐死了自己的父母。
被迫認賊作父,還不能反抗。
就這麼忍了十二年。
金豪咬牙切齒。
「……憑什麼,我分明受了這麼多的罪,我還不能比你強!」
他吼叫著,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樣,朝著林牧撲了過去。
那並不是普通的撲襲。
而是帶著濃重強烈腐蝕氣息的撲襲。
「深淵行者的力量?」
林牧瞬間認出了這一股力量的主人。
這和那一個海盜,自己遇到的帕列斯,以及那一個哈克都是如出一轍。
林牧迅速躲閃。
半神挑戰一個聖者,那是絕對做不到的。
可是現在金豪,卻是一個崩潰的邊緣,也就是半瘋的狀態。
也許,自己能殺了他。
不,我不能殺他。
林牧咬著牙,把心頭的殺意遣散,說道︰「金豪,你救了我兩次,這一次換我來救你。」
「救我?」
金豪桀桀桀的笑著,肩膀一抖一抖,然後鮮血大口大口的噴出去。
「你不配救我,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是真正的活著的。」
他說著,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不妨告訴你,你這個廢物,礙眼的蟲子。」
听著他的謾罵,林牧沒有說話,只是認真的看著他。
「……我啊,今年內會成神。」
他張開了雙手,擁抱著黑暗的天花板。
像是擁抱太陽,又像是投身入了深淵。
「我會成為神,下一個太陽神的名字,叫做金豪!」
他哈哈大笑,然後鮮血亂噴……
「夠了,再繼續下去,你會吐血而亡……」
林牧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看見地上的無數血液,它們忽然像是活了一樣,不斷的蠕動、跳躍,重新融入了金豪的體內。
他又是生龍活虎了起來。
「你既然不打算與我為敵,也不打算殺死我,那麼正好,我也不打算殺死你。」
金豪冷冷地看著林牧,說道︰「垃圾,就該一輩子待在垃圾場里,而我這種天才,注定會發光發熱。」
說罷,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周圍的結界碎裂。
林牧知道這一次談判破裂了。
可他仍然是小聲的,用靈力傳聲入耳,對著金豪說道。
「當心楊羿在你體內復蘇。」
林牧只看見了金豪不屑的嘴角。
他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他都不會听。
只好轉身要走。
「這一位強者,請你等一下!」
演講台上的人忽然激動的喊道,「請問你能接住神的攻擊,你也是一個神嗎?」
「不,我永遠都是人。」
林牧說著,走出了會議廳。
他覺得有些鬼扯,有些自相矛盾。
因為自己一方面需要宣揚自己是神,另外一方面,卻要永遠保持著人的身份。
這實在是令人矛盾。
林牧走在走廊里。
他听見一個清脆的聲音,由遠及近。
「這一件事情,你這樣處理,這樣的話,這一些草才能長起來。」
他扭頭去看,一身筆挺職業裝的長孫嫣然,也是怔住了。
她旁邊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博士之類的。
他詫異的看著兩人。
「你先回去,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
長孫嫣然說完,那個博士離開了。
在走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林牧。
「剛見過面就想我了?」長孫嫣然咯咯嬌笑。
「是啊,來看看我們的執行者隊長,正在干什麼呢。」
林牧笑著,走向了她。
「走,我們去那邊的圖書館待一會兒。」長孫嫣然道。
「圖書館有什麼意思?」
林牧瞬間覺得沒意思了。
「那是電子圖書館,收集了全世界所有的書本,那是人類文明的火種和見證!」
長孫嫣然興奮地說起這個圖書館。
圖書館是之前,他們執行者在全世界範圍內收集起來的藏書。
一部分是從其他的鄰邦收集而來的,並且許諾,不會不還。
所以每一本書,全部都是被制作成了電子書。
電子書比起紙質書籍來說,分量更輕,保存起來,也不知道方便還是不方便。
畢竟,有一些紙質書流傳了幾個世紀。
可是電子書呢?這才剛剛興起幾十年。
走進了藏書館,林牧看見許多穿著白大褂的人,正在這里看書。
眾多的人中,還有一個熟悉的面孔——凡爾。
他正在專心致志的看著一本電子書,也不知道是什麼內容。
林牧走了過去一看,好家伙在這里看《斗破》呢!
「三十年河東。」林牧說。
「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凡爾用地道的地球通用語說。
隨後興奮的扭頭看著林牧,說道︰「主不在乎!」
「面壁者凡爾,我是你的破壁人。」
林牧道。
兩人一見面就玩了起來,一旁的長孫嫣然咯咯笑著。
三人坐下,一人點了一杯咖啡,坐在那里聊天。
凡爾已經來到地球快要一年了。
他給出的感受就是,這里的生活很是不錯,並且每一個人都是自由的。
「什麼是自由?」
當林牧這樣問他時,凡爾沒有半點猶豫,說道︰「想你所想,做你所做,當然,一切都要在規則之內。」
「這不自由啊,全都是條條框框,約束著,多難受啊。」
林牧抱怨道。
凡爾搖了搖頭,寬慰他說︰「我們從一出生就被灌輸了知識,被定格了生命長度,而你們不一樣,你們的生命掌握在每個人的手里,你們比我們要自由得多。」
「你可以成為我們的一員。」長孫嫣然提議。
凡爾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想回去拯救我的星球,我想告訴他們,人應該要自己去學習,而不是被灌輸知識,生命的長度、寬度,也應該交給人民去選擇,而不是交給法律去強迫。」
听著他暢談理想,一時之間,林牧竟然覺得他變得偉大了。
從一個逃離故鄉追求幸福的逃命者,變成了一個思想上的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