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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分割世界的一刀

舊日之力互相對峙的世界中,獨臂的男人以盾堅守出一方之地。

「可以了,不要再把力量導過來了!」他身後紅發的神千流大喊,「你明明才從那樣的傷勢里恢復過來啊!」

斯卡恩咧開嘴角笑了笑。

「所以我才會來深淵啊。」

「之後的挑戰只會越來越艱難,若是不繼續精進,超越極限,實在有辱人們對這塊盾的期待。」

「蘇克正冒著內心世界崩潰的覺悟在戰斗,在這樣的敵人面前,不拿出和他相同的覺悟是不行的啊。」

說著,他又往前邁步挺進一步。

自從听說從深淵歸來的幾人實力突飛猛進之後,他就一直有這樣的打算。

這里簡直是對他這塊盾牌最好的考驗地。

兩人上方,伊洛絲完成了光壁,克莉絲汀生命的力量連接在沈流月身上,為她迅速恢復靈性的完整。

阿歷克斯站在盾構機上方,雙手拽著一桿機械錘沿路敲打,每揮舞一次撞擊處就有機械結構蹦出來,用彼此咬合的機械版搭出一條懸空的「鐵路」。

愛麗絲蓄力朝空中打出一發轟拳,扭曲的世界被蕩開一道靈魂的奔流,那便是前進的道路。

「去吧!流月!」她和海柔兒同時大喊,早已準備好的海柔兒為沈流月降下一道金光。

那是序列4「貴族」的高潔之力,她在其中加入了作為深海古老一族的王者氣息。

如一張繃緊弓弦,伏身在地的沈流月驟然往前奔出,踏過那條懸空之處,目光朝向靈魂的奔流。

積蓄的光壁在此時順著前方推出,沈流月跟著那道光,如一道螺旋的箭矢、旋身起跳。

數以百計的無形絲線在空中兜住了她,伊絲夏前踏兩步,紫袍袖口滑落,露出張開的兩雙白皙手臂,操控絲線猛得一擰,為沈流月再次完成加速。

砰——!

握刀的少女在空中發出音爆般的轟鳴,她繃直身體,讓阻力減弱到最小,直直朝不遠那顆巨大眼瞳射去。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舉動,星辰般的巨瞳猛的朝她一瞪——

啪啦。

攔在前方的光壁出現裂隙,那邊的伊洛絲猛的咳出一口血,卻並未放手。

克莉絲汀用單手搭在她背上,為她穩住靈性。

你還有余裕看別的地方嗎?

阿列克•潘德默斯突然接收到意識的入侵,將目光向下凝望。

在那里,身懷舊日支配者之力的蘇克冷淡站立,身上被濃厚的血包裹著。

在他身後,安格斯和涂祝背身伏地蹲著,涂祝的手心不斷冒出鮮血,仿佛在為蘇克充能。

他們心知無法在如此近的距離直視舊日支配者,因此趁著阿列克•潘德默斯的視線被沈流月吸引,由安格斯悄無聲息帶涂祝來到蘇克後方。

「廚師」途徑,序列4「血祭師」。

作為血與火的途徑,涂祝曾經一直好奇自己和火焰和蘇克的有什麼不同。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

血液中沸騰的火焰,某種程度上是那熾白火焰最好的助燃劑。

在幾人身後不遠處的神千流撐著斯卡恩,也朝前伸出一只手。

血液如注般隔空傳遞而來,仿佛得到指引。

「交給你了,不要辜負我們沸騰的血啊蘇克!」

直視舊日支配者,蘇克將雙手交織而握,仿佛用力揣緊了什麼東西。

死吧。

天空中轟然出現一只火焰的大手,從黑色裂縫而來,扒住了眼瞳的深處。

撕拉——

世界的隔閡被扯爛,濃厚的血從如星空般幻夢的世界噴涌。

天空在此刻落下一刀。

「絕技•弒殺冥神!」

扭曲的空間中,紫光驟然切開一條線。

隨後,像是世界被斬裂一般,以那條線為分界,舊日支配者右半的眼瞳猛然往下沉了一截。

畫面因此而割裂。

不對稱的景象仿佛壓垮了扭曲世界中最後的規則,伴隨一陣天空的抖動,舊日支配者阿列克•潘德默斯的身軀發出極為不妙的強光。

轟隆——!!!

足以堪稱得上一場核聚變反應的爆炸接踵而至,所有人的視線被染成一片純白。

……

……

……

「咳咳……咳!」

不知過了多久,听到背後的聲音,蘇克慢慢回頭看了眼。

涂祝和安格斯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

「我們這都沒死?」

「看來是的。」蘇克疲憊地笑了笑,位處前方的他第一時間以空間裂縫將爆炸移走,但還是遭到不少波及。

朝遠處看了眼,斯卡恩和神千流,還有盾構機上的人都平安無事。

只不過才剛爆炸完,還陷在混亂狀態當中。

沈流月呢?

蘇克愣了下,在心中為自己傳遞夙願,希望找到她的蹤跡。

視線迅速掃過,他找到躺倒在一片廢渣中的少女,瞬移來到面前。

封印創傷。

正準備為對方治療,地上的少女卻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坐了起來。

「我不需要療傷,但我有事要問你。」

看著貼得過近的少女,蘇克微微怔了下。

「我問你,你的心象世界要是被毀了,你是不是也會心靈崩壞?」

「……是,」蘇克有點迷茫的眨了眨眼,「但只要沒有完全被毀,是可以用時間修復的。」

沈流月輕輕嘆了口氣,仿佛稍微放下心來。

「真是的,害我這麼擔心,你究竟在想什麼啊,修復這個,該不會也和人性的穩固有關吧?」

蘇克有點搞不懂狀況地點頭。

怎麼感覺現在的沈流月這麼耿直?是被舊日的力量影響了?

「難怪你晚上總是手腳不老實……」沈流月小聲嘀咕一聲,突然有些期待地看了蘇克一眼。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蘇克無奈撇了撇嘴,她的靈性沒有被舊日影響的痕跡,這究竟是?

沈流月在一片廢墟里輕輕摩擦著雙腿,眉眼低垂,咬住了下嘴唇。

「我想知道,戰斗時候的我,和平時願意讓你靠在懷里的我,你覺得……哪個更好呢?」

羞怯不安的眼神,柔和的臉龐線條,說著這樣親昵的言語,讓蘇克不自覺下巴都驚掉下來了。

你真的是沈流月嗎?

啪。

盾構機上,遠遠看到這一幕的林鴉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靠!我這造的什麼孽啊!自己的人生大事一點進展沒有,反而去幫那個人生贏家?」

沈流月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在對方出發前,給她貼上了「真實」的標簽。

本來是想著避免讓她因不真實受到舊日的力量支配,結果誰想到……

一旁的阿歷克斯大概看懂了,站起來拍了拍他肩膀。

「林鴉老弟,我覺得你可能只能加入重裝者了。」

林鴉顫了顫嘴角。

「你那里是什麼出家寺廟嗎。」

「……差不多吧。」

被爆炸擊倒的眾人接連站起,余波未散的空間中,一道光從沈流月的刀上發出。

那光如一道風般飄蕩著,融到了沈流月的胸口。

蘇克和她怔眼看著光芒在兩人中間匯入,沈流月往前伸出自己的手。

【神權︰斬星】

弒殺舊日支配者,讓她的權柄得到了升華?

似乎是因為這股力量,才讓她在強烈的爆炸中安然無恙。

大概看懂事情經過,蘇克回頭看了眼阿列克•潘德默斯的遺體。

那里沒有文字,卻有一股力量的流向被血字提示標注。

伸出左手,那股力量順延著來到蘇克體內。

那是舊日支配者之力。

真壁之眼。

融合了這股威能,蘇克再次感知到了宇宙真理當中,位于終極深淵背後的召喚。

那毫無疑問,來自猶格•索托斯。

稍作思考,蘇克將這股力量與黑湖之主的力量共同寄宿在左眼,往天空抬起了手。

整個世界,在霎時間內被完全刷新,復歸于海上孤島的景象。

並非他將世界還原了。

而是在原本的心象世界基礎上,再度生成了一個心象世界,作為底層。

外部世界的崩壞,需要較長的時間才能夠恢復。

「主人!」

愛麗絲和眾人從盾構機上下來,來到幾人面前。

簡單解釋現狀後,安格斯喃喃問了一聲︰

「這麼說你現在,真的算半個舊日支配者了?」

蘇克聳了聳肩,神性的疲憊在戰斗後完全涌上腦海。

他笑了笑說道︰

「可能不止一半,但應該不需要擔心直視我會掉SAN。」

已隕落的神開始析出戰利品,而在那具干癟下去的眼珠下方,也有新的血字提示文字跳出來︰

【深淵廢都外圍★★★★★】

【拉萊耶底城★★★★★★★☆】

【黑山羊庭院★★★★★★★★★★★★★★★★★】

蘇克正凝神看著,這時的沈流月才猛然回想起自己剛才胡言亂語說了什麼。

化成廢墟的通道里,一道羞愧難當的女聲突兀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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