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下水線陣地的布防圖，廖團長你也來看看吧。」
虞嘯卿來到地圖前，指著其中一處對廖銘禹說道。他也不是小氣之人，既然這一次決定精誠合作，那也就無所保留了。
「下水線江防如今我已安排了我的第一主力團和第二團在此，還有炮營的9門75野炮在後方待命。」
說完虞嘯卿目光炯炯地盯著廖銘禹，他想听听廖銘禹有什麼建議。
「人數多少？」廖銘禹認真的觀察著布防圖，頭也不抬的問道。
「不算炮營，兩個主力團總計4000人左右。」虞嘯卿應道。
「4000人…」廖銘禹眉頭緊鎖，如果是川軍團的四千人還好說，虞師…有些勉強了。
廖銘禹剛想要招呼陳繼澤把三營安排過去，眼神卻無意間瞥到了地圖的一角。
「虞師長，我記得這一塊也是你的防線吧。」
廖銘禹指著地圖上的一處，皺著眉頭問道。
「這里是中壩灘，以前的禪達大橋就在此處。上次日軍進犯禪達，這里也是他們的進攻點之一。」
「不過這邊地勢開闊，對于怒江兩岸都不利于設防。上次日軍的進攻已證實了這一點，被我輕松擊退之。廖團長干嘛說這個？」
虞嘯卿徐徐道來。他不明白為什麼廖銘禹會去在意這麼一個地方。
「雖然說這里地勢開闊，但這處江面中間有一塊中壩，間接的降低了渡江難度，也是不得不防之地啊。」廖銘禹再次看了看地圖，抬起頭認真的對他說道。
「這點虞某早已考慮到，我三團就駐守于此，應該可保萬全無憂。」
雖然虞嘯卿這麼說，可廖銘禹心里還是放心不下，反而有種莫名的不安。他轉身走到觀察口向江邊的陣地望去。
「日本人的炮擊已經快停了…」
虞嘯卿隨即也走上前，默默地看著外面，不確定地說道︰「難道他們已經決定放棄這次進攻了麼？」
不對！
廖銘禹急忙拿起望遠鏡看向上游處的中壩灘，心里那種不安越來越強烈。
如果日軍集重兵進攻中壩灘，就算那邊地勢開闊，可面對現在薄弱的江防，很有可能被一舉擊破！
「陳繼澤！馬上帶三營到……」
「轟！」
「轟！」
「轟！」
他的話還沒說完，上游中壩灘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從望遠鏡里看到，無數個彈著點已經將那一片陣地覆蓋！
媽的，果然是這樣！
竹內連山早就合算好了，從正面進攻壓力比較大，頂著敵人最精銳的主力團打過江可不容易。祭旗坡那邊也不要想了，那伙人更不好惹。
思來想去，最合適的突擊點還是上游那塊中壩灘，雖然說地勢開闊毫無遮擋，一點也不利于進攻，但同樣對于華夏人來說那邊也無險可守。
最主要是，現在那邊的防御力量最低，是整個怒江防線最容易的突破點。華夏人也絕不會想到自己會在上次失敗的地方再次進攻。
于是他不惜用大量的炮彈轟擊華夏人的正面陣地，以此來營造出準備大力進攻下水線的樣子，背後卻暗地陳倉把兩個步兵大隊悄悄移至中壩灘的對面。只等著這個時候一舉攻入東岸！
如果華夏人對那邊馳援，在下水線的防御力量勢必會降低，到時這邊同時投入部隊一齊進攻，讓他們左右難顧。簡直堪稱完美！
「馬上通知二團趕往中壩灘！快！」虞嘯卿看到這一幕心急如焚，他急忙叫來聯絡兵，不顧一切的想要馳援中壩灘。
「來不及了，讓你的兩個團守好下水線，主陣地不容有失。」
廖銘禹抬手阻止了他，下水線的調動絕瞞不過狡猾的竹內連山，讓他發現主陣地守備力量變弱，那老鬼子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撲過來，到時候兩頭開花，整個怒江防線危矣！
「陳繼澤，你帶著三營火速趕往那邊，我會讓迷龍的三連和崔勇的重機槍連配合你們。」
「所有作戰指令由你安排，中壩灘那邊就交給你了。記住了，就是死也不能退後半步！」
「明白！保證完成任務！」陳繼澤目光堅毅大聲應道。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轉身朝門外走去。
「通訊兵，馬上聯絡孟參謀長，讓他帶著二營過來，策應下水線江防。」
「讓克虜伯找到敵人的重炮陣地，命李連勝帶著步兵炮和重迫擊炮移動到中壩灘後方，把過江的小日本給老子轟成碎片！」
「命四營趕去祭旗坡，作為預備隊隨時準備支援。二連四連繼續待命，嚴防江面的日軍散兵。」
「是！」
一連串命令下達後，廖銘禹這才松了口氣，這次他可是壓上了整個川軍團，一定不能讓小鬼子突破江防。
此刻虞嘯卿也急促地把命令下達到前沿部隊，整個指揮部所有人員立馬動員起來。
「虞師長，中壩灘那邊情況危急，我的三營和炮營都派過去了，希望你的部隊也能精誠配合，莫要出什麼岔子。」廖銘禹話里有話的說道，他可不想某人的部隊又掉鏈子。
虞嘯卿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哪听不出這其中的意思，思索一番之後，對著身後說道︰「李冰！」
「有！」
「帶著特務營，隨陳營長一同前往中壩灘陣地，如有拒不配合臨陣月兌逃者…殺無赦！」
「是！」李冰立即領命。
虞嘯卿也是下了本錢，把他最精銳的特務營也給派了出去。此時整個虞師的作戰部隊都釘在了前線，他的師部已經沒有多少部隊拱衛了。
不過現在哪還顧得上這些，虞嘯卿急忙盯著上游方向。通過觀察鏡看到，此時的日軍已經開始渡江了！
……
中壩灘方向。
日軍趁著炮火的轟擊下，已經渡過了大半江面，而在江面上的中壩仿佛成了日軍的橋頭堡。十幾個日本兵把機槍架在這里不斷向對岸射擊，掩護著渡江大部隊。
「轟！轟……」
「啊……」
「趴低點，別冒頭！」
中壩灘防線被日軍的炮火轟炸得七零八落，不斷有炮彈在陣地上炸起一團血肉污泥，虞師三團的士兵即使躲在戰壕里也損失慘重。在密集低炮火下他們只能鎖緊身體，祈禱著炮彈不要落到自己身邊。
三團前沿指揮所，一個大胡子中校正拿著電話筒恭敬地說著話︰
「是…是！明白了！請師座放心。」
「不過日軍的炮火太強了，我擔心…喂？喂喂？…他女乃女乃的！」
大胡子憤然地扔掉了話筒，很明顯通訊中斷，架設在外面的電話線已經被炸斷了。
「團長，怎麼辦啊？小鬼子的炮擊實在太猛了，一營那邊損失慘重，快要撐不住了！」旁邊的副官忍不住急迫地問道。
「怎麼辦？涼拌！撐不住也得給老子撐，把陣地丟了，師座要是槍斃我，老子就先把你們給斃了！」大胡子團長拍桌而起，惡狠狠的盯著副官說道。
他也很絕望啊，要是丟了陣地跑回去，按虞嘯卿的脾氣自己絕對是死路一條。親弟弟都是說砍就砍的人。你敢跟他扯？
與其窩窩囊囊的死，還不如在陣地上拼一把，興許還有一線生機。大胡子團長這樣想到。
「日軍的炮火停了，趕緊去讓部隊做好準備，小鬼子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