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而落，白露道人身軀再次一震。
自古以來，只有聖人敢自稱本聖。聖人之下者妄稱為聖，天降雷罰，懲戒以之。
此人敢自稱為聖，加上身軀中散發的聖意，已經能夠完全確定是真正的聖人。
一時間，白露道人震在當場。
四周寂靜無音，那塵沙的飄落，清風的吹拂，甚至連那睫毛的抖動之音，都能清晰的听見。
楚程並不知道聖人之下，妄稱為聖、會被天地罰懲。
若是知曉，斷然不會如此說。
他的身軀，是生機重塑、沾染規則聖息，本身就已算是聖體。
擁有聖體，的確可以稱之為聖。所以幸運的避開了這道雷罰。
無數細沙從楚程身邊拂過，卻沾染不了其身。
楚程看著白露道人，一切起伏都被他壓制了下來。此刻，心神無波，一片平靜。
在這一刻，他不能表現出任何情緒波動。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無情對眾生。
聖人自身掌握一界，為一界之主。為一界天道。
稱聖以下的存在，在他們面前皆是平等。
一切眾生都是螻蟻
所以，楚程要表現無情。
無情，是對于這萬物的無動于衷。就好比一個人走在山路上，看到一只螞蟻從腳邊爬過。
對于這只螞蟻，那個人的目光並不會多停留片刻，因為二者之間不在一個生命層次。
在聖人眼中，聖人之下的生靈就如那只螞蟻。不必看，不必聞，不必听。
四周依然寂靜，白露道人愣在那里，久久沒有回話。
此時，楚程已經調節好情緒波動，聖息收斂，盡數回歸與體。
他嘴角再次牽動，輕聲問道︰「你是如何看出本聖？」
這是一個疑惑，楚程的疑問是相反的。他想知道這白露道人為何會將他當做聖人。
他與白露道人只是第一次見面，此前根本沒有交集，也不會被看穿身份。
白露道人從驚神中回了回來，察覺到那聖息消散，雙目再次一縮。
從感知上，此人只是金丹後期境，若是沒有先前的聖意，根本看不出此人就是聖人。
白露道人深吸了口氣，面露惶恐，再次抱拳一拜，行九十度角，恭敬道︰「晚輩不知是前輩多有冒犯，還請前饒過晚輩。」
楚程點了點頭，依舊問道︰「本聖不屑對小輩出手，吾之前所問，你如何作答。」
不是不屑出手，而是不敢出手。
楚程只要一出手，這批著的狼皮便要被卸掉。
自己只是金丹後期境，其戰力充其量只是堪比元嬰修士的實力，若是出手，這白露道人便能一眼識破。
白露道人听言，頓時松了口氣。
「啟稟聖人，此事、是一位委托我煉器的道友告知與我。」
「龍雷子？」楚程雙目微閃，心中暗道，更加疑惑了。
他並不知龍雷子無意之間感受到了他散發出的聖息。也不知曉，是龍雷子最先誤認為他是聖人。
「看來，龍雷子救了我一命。」楚程心中暗道，若不是龍雷子對白露道人說自己是聖人，那雷霆之海不散，他就算逃月兌，也要元氣大傷。
雖然楚程不知龍雷子為何會如此說，但從心底，還是十分感謝他。
楚程收回心思，再次將目光落在了白露道人的身上，似笑非笑道︰「你說你能煉器？你這如今的狀態能煉器？」
因為那個屁，導致白露道人七日的成果功虧一簣，更是浪費了不少珍貴靈材。
楚程剛開始就覺得白露道人的狀態有些不對。因為此人，在煉器之時、一直都是在咬緊牙關。
煉器都是循循漸近，而白露道人點畫玉印的速度很快。在這里便能看出了其問題。
白露道人並不是因為手法嫻熟，加快了手速，而是因為在趕時間。
白露道人听聞,想起自己這七日的一舉一動，都被這位聖人看在眼里，臉色頓時一紅。
緊接著，他再次一愣。暗道自己犯傻，若不是那聲笑聲起，根本不會知道有人在觀探著自己。
這位白衣男子的神識他察覺不到，已經可以說明此人實力遠超于他。
「噗。」
一聲巨響，白露道人身後噴出一團肉眼可見的白霧。
白露道人再次放出了一個屁。
白霧涌現，隨著清風淡散開來，飄入鼻尖，還有些清香。
「前輩」白露道人臉色一變，紅的不能再紅。
楚程眉頭一皺，但聞到這屁中的清香，雙目頓時明亮了起來。
「這是火涎果。」楚程一聲驚疑，有些激動，呼吸稍許有些濃重。
白露道人察覺到這位前輩的神情有些變化，又是大驚，生怕因為這個屁而惹怒了他。急忙說道︰「前輩，晚輩在一千二百年前，在一處遺跡找到一株靈樹，那一株樹上長著三枚六階寒碧聖果。」
「但奇怪的是，晚輩踩摘下一顆，那靈果就化為與水，流入地中，水不沾手。」
楚程聞言，搖頭了搖頭，暗道可惜。
「這是碧寒聖果，就算沒有一絲修煉天賦的凡人食之，也能立地金丹。晚輩見之可惜，雖不能以丹藥發揮出最好的藥效，但也比過一些聖丹。」
白露道人又是欣喜，又是哀嘆，表情十分吩咐。
「于是晚輩就地服用下這兩枚寒碧聖果，修為從化神中期一舉突破大圓滿，也正是如此，晚輩才能步入仙榜第二十三。只是福禍相伴，自從食用了這聖果，晚輩便一直放屁」
「噗」
語音剛落，又是一個聲響。
白露道人臉色再次一變，此刻一張臉像極了一個熟透了的隻果，很是尷尬的看著楚程。
楚程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直叫可惜。
他如今是七品丹皇，其丹道閱歷早已不是十五年那個自己可以比擬。
通讀丹道之卷，知曉百萬種靈藥、對于這些靈藥的生性，特點、了如指掌。
這股清香，是藥效的存留之味，加上白露道人所描述，讓楚程想到一種靈藥，可以說是確定白露道人服實之果是何種。
六階寒碧聖果，十分稀有，是煉制上等六品丹藥昊元丹的主藥。
昊元丹，是一種增進聖虛強者修為丹藥。這種丹藥往往能讓一名聖虛強者晉升到半個小台階。
對于化神修士來說，更是有助于修為的增進。
這種靈藥當世已經很少出現，每一次現世都會遭到那些聖虛強者的爭奪。
只是，這昊元丹並不能完全讓一名化神中期的修士從化神中期進階到大圓滿。
碧寒聖果，有一個聖字，雖不是真正的七品聖果，但還是蘊含著一絲規則。這規則，化神修士觸踫不到。
化神修士服用，藥效也就跟普通六品丹藥差不多。
白露道人所描述的靈果，並不是什麼碧寒聖果，而是早已遺失在時間長河中的上古神果，五行聖果，火元果。
人世間，悠悠歲月億萬載，世間滄海桑田，誕生了無數生靈與奇果。
有些生靈生來就不平凡，如古巫一族，生來就堪比金丹，成長之後更是能達到半聖實力。
有些靈果，從現世之時，便能驚世人間。如五行聖果。
只是，這些散發的光芒只能照亮世間一瞬，不能長存。
彈指芳華，如飛蛾撲火。雖短暫，卻能在人世抹上一筆濃厚的色彩。
丹道之卷曾有記載，在千萬年前，有一位逆天修士，化神之期便有五道真意。
五道真意，天下震蕩。那名修士六道真意一出，甚至能力敵聖人，打破聖人之下皆螻蟻的定理。
在那個時代，那位修士可以稱之為真正的同階無敵，就算凝聚三道規則的尊者遇上此人，也只有敗亡的份。
那人若是成長起來，實力必定達到一個很恐怖的程度。
只是，那位修士因斬殺了一名大道強者的親子，最終還是被絕世強者出手斬殺，扼殺在搖籃之中。一段同階無敵神話就此落幕。
丹道之卷上記載著，此人是所以能擁有六道真意。是因為服用了一種聖果。
那便是五行聖果了。
天下間聖果無雙，終究是難以長存，不被天地認可。
這些聖果都是竊取天地規則為養分，從而生長結果。
從那位絕世天驕隕落之後，有位丹皇在帝路中尋到一枚碧藍靈果。這枚靈果從未見過，只知蘊含著濃郁的規則之意。
服用之後，那位大能立地頓悟火之真意。大能在領悟火之真意之後，在那方地域搜尋，再次找到四株相似的靈樹。
可惜的是，那四株除了一株長著紅火靈果的靈樹，其余全部枯敗。再次服用後，感悟了水之真意。
那位丹皇借以枯木推衍。追溯過去。只觸踫到了一絲信息，但卻足以。
金木水火土。五種靈果，小小的果實，蘊含五種真意。
丹皇命名其為五行聖果。他以此果，證實了那位五道真意的絕世天驕，也是因為大氣運，遇到了此果，從而擁有五道真意。
這是天下間最奇特的神果，只需一枚就能造就一名真道強者。可惜的是，自此那次後，再也無人听說，五行之果出現在世間。
如今，白露道人遇到了，甚至錯當成六階碧寒果。
從外觀上，碧寒靈果與火元果有些相似。
五行聖果外觀與內並不相同，而是錯了開來。火元聖果，外觀碧藍。水元成紅。金為褐，土為綠，木為金。
正是因為，火元聖果和碧寒聖果太像了、導致白露道人錯認。
他之所以放屁，原因在火元果上。
火元果蘊含的真意太深翰，而白露道人並沒有接觸過真意、無法快速吸收。體內能量太大，從而自身開始泄氣調解。
千萬年前，那位逆天修士同時服用了五枚五行聖果，導致連續泄氣二萬年，不敢踏出洞府半步。
白露道人泄氣少則幾千年，多則萬年。
但並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楚程深深的吸了口氣，開口道︰「你是從何地找到這一枚碧寒果？告知本聖，本聖出手幫你解決隱患。」
五行聖果，生生相伴。有火元聖果在的地方，必定有其他四種聖果。
一枚聖果，一道真意。想到這里，楚程內心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