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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父慈子孝

烏夜啼玫瑰廳小包廂里。

看著侍者推來的餐車,看著里面琳瑯滿目的美食,于柏舟大概就猜到了,今天說不定要下血本了。

他是與顧孝仁等人來過烏夜啼的,自然知曉這里面的消費有多麼離譜。

他暗自估模了一下,光是這頓飯大概都要花上他三個月的薪水了。

作為武官處第一號攢錢小能手,哪怕是稍稍有些積蓄,但也禁不住如此大手大腳的花錢啊。

更何況,這里面可是有他的老婆本的。

想到這里,于柏舟忍不住拽了拽菊采京的袖子。

「怎麼了柏舟兄?」菊采京看了他一眼。

「東西是不是叫的太多了?浪費可不好。」

于柏舟示意著還在不斷往桌子上擺餐盤的侍者,這都快擺不下了。

「你不懂,這就叫排場。」菊采京挑了挑眉道︰「想當初,我們家老爺子沒斷了我來源的時候,我可是經常這麼吃的,甚至比這排場還大。」

「後來呢?」

「後來啊……」菊采京神秘兮兮的伸出兩根手指。

「一月兩頓?」于柏舟稍稍有些驚訝。

有錢人都是這麼樸實無華的嗎?

兩頓飯干掉他半年的收入?

「什麼一個月兩頓啊!」菊采京摩拳擦掌,吞了下口水道︰「是兩個月都沒有吃肉了!」

于柏舟︰「……」

他看到菊采京也不用筷子,直接抱著一個水晶肘子,囫圇吞棗的啃了幾口就吞咽了。

好像的確是很長時間沒有吃肉的樣子了。

好慘一男的。

「你家老爺子不給你吃肉嗎?」

「是啊。」

「那你為什麼不偷著吃?」

「 當——」

菊采京抹著一嘴油,將一條被固定的腿抬到一旁的凳子上,發出劇烈的響聲。

里面似乎還有鋼板。

「看到沒有,我家老爺子打的。」

不敢偷吃的理由不言而喻。

「斷了?」

「斷了。」菊采京用滿是油污的手,憐愛的模了模自己斷腿,嘆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早就習慣了。我現在都懶得接上了。」

懶得接上?

多麼熟練的名詞。

于柏舟的嘴角抽了抽,嘗試組織著詞匯道︰「你家老爺子的脾氣,好像,有點,暴躁哈!」

「暴躁?」菊采京撇了撇嘴︰「他脾氣好著呢。公認的的溫文儒雅。」

「那怎麼會……」

「我也想知道。」菊采京薅了薅頭發,望著虛空發呆︰「可能他也有煩惱吧。」

這是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但再有煩惱也不能將兒子的腿給打折了啊,還不止一次!

看,給孩子搞得都斷腿斷出經驗來了。

「那你妹妹?」

「他對我妹妹可不這樣。」菊采京想了想才說︰「我妹妹可是他的掌上明珠,想要什麼買什麼。但他從來不給我零用錢,因為我花每一個大子兒,都要寫一份兩萬字的詳細說明。」

兩萬字?

嗯,這種爹,還是埋了吧。

「你就沒有考慮過……」

「嗎的,想什麼呢?親生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于柏舟燦燦的笑了笑,但沒多久笑容就凝固了︰「嗯,不對啊,你剛才不是說,你家老頭子沒斷你來源的時候,你經常這麼吃嗎?他不給你零用錢,你哪里來的經濟來源?」

「我的經濟來源就是我後媽。都是她偷偷給我的。」一說起這個,菊采京來勁了︰「我後媽對我可好了,經常會塞給我錢花,我在外面惹了麻煩,她還會幫我瞞著我家老頭子,暗中幫我平事兒。有的時候我甚至懷疑,她才是我親媽。」

「結果呢?」

「當然不可能了。」菊采京撇撇嘴︰「她才大我十歲,應該是生不出我這麼大的兒子的。」

于柏舟︰「……」

听著兩位客人交談的內容,一旁侍者的臉上稍稍有些尷尬。

「呃,菜品已經上齊了,菊公子您看……」

嗯,是不是該結賬了。

主要是某個大佬給烏夜啼打過招呼,大概的意思就是這位菊公子被斷了經濟來源,以後要是再來烏夜啼白吃白喝白嫖,可沒有人會再次幫他收拾爛攤子。

所以,適當的「問候」還是需要的。

「我懂,不就是結賬嘛。」

嗎的,當初老子風光的時候,烏夜啼可不是這樣的烏夜啼。

菊采京搖了搖頭,然後將目光放在于柏舟身上。

于柏舟則是用力地握著褲兜里的金盾,臉上露出了肉痛的神色。

「出來玩的,開心點啊,不要苦著臉。」菊采京上解人意的勸道。

「你不掏錢,肯定開心了。」于柏舟白了他一眼。

「不就是錢嘛,萬惡之源,多大點事兒,大不了我掏了。」菊采京大氣的掏出了一沓金盾付了帳,然後好搖頭晃腦的撇了撇嘴︰「小氣鬼。」

于柏舟並不在乎被人成為小氣鬼,只不過被人說兩句罷了,它有錢重要嗎?

不過。

「你的錢哪來的?」于柏舟狐疑道︰「你不是說被你家老爺子發現了,然後斷了你後媽供給你的處經濟來源嗎?」

「哦,新的。又找到了一個。」菊采京叼了根牙簽。

「從哪里找到的?」

「我妹妹哪里啊。」

「原來是菊采薇給你的。」

「不是,我偷的。」菊采京得意的挑了挑眉。

「這樣啊。」

嗯?

偷的?

于柏舟瞪大了眼楮︰「你特麼的敢偷菊采薇的私房錢?」

「別那麼大聲好不好。」菊采京雙手一攤︰「她又不知道。」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就算是現在不知道,但早晚會知道的啊?然後,你還敢叫我一起來花錢?」

這算什麼行為?

同犯?共謀?

這要是被那丫頭知道了,捅到武官處的幾位武官手里,他于柏舟會被活活打死的吧?

竟然不知不覺上了這個家伙的賊船!

賊子,安敢欺我年少!

「你放心啦,她絕對不會知道的。」似乎看出了于柏舟的忐忑,菊采京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我妹妹有多少私房錢,就她自己都不知道。」

于柏舟︰「……」

嗎的,最討厭這幫炫富的了。

「嘎吱——」

這個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兩個人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進來。

「怎麼才來?」菊采京和對方打著招呼,于柏舟也站起來示意。

「菊公子——」

嗯?

這難道就是菊采京介紹的相親對象?

聲音酥酥的,果然很漂亮。

不過,沒過多久于柏舟就發現了不對,這兩個女的怎麼總往他懷里鑽?

嗎的,這特麼是相親對象?

哪怕沒有什麼經驗,但禁不住他上次了解的多啊。

因此,于柏舟的臉色瞬間就黑了。

但菊采京是什麼人啊,用成分來區分大概屬于混跡市井的閑雜人等,察言觀色已經屬于本能了。

「來,給你們介紹一下我的朋友。嗯,你們可以叫他于先生。偷偷地告訴你們哦,老于可是在原國大使館工作,正經八百的外交人員!」

他原本是想吹捧一下于柏舟,但後者的臉色似乎更加難看了,甚至都有些漲紅了。

嗎的,好丟臉。

跑這種地方隱藏身份還來不及,你特麼竟然還敢露名號?

這一刻,于柏舟恨不得劈死這個狗東西。

「快點,你們誰陪我朋友?嗯,就你了!」

菊采京直接將某個女人推了過來,女人順勢拉住了于柏舟的胳膊,這讓他的身子瞬間就僵硬了。

但于柏舟還是舒了口氣,佯裝鎮定道︰「這就是你說的相親?」

「有問題嗎?」菊采京疑惑道︰「我經常來這相親啊?」

嗎的,我說道不是你那種啊!

于柏舟內心在咆哮。

但菊采京卻拍了拍他的肩膀,挑了挑眉說︰「我去隔壁相,你在這里慢慢相,不要著急哦。」

「喂——」

菊采京帶人走了,留下了于柏舟留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他又能怎麼辦?

來都來了,難道走?

「于先生是原國大使館的人嗎?」

女人眨了眨漂亮的大眼楮看著于柏舟,這讓他稍稍有些臉紅。

「嗯、嗯。算是……吧。」

反正底細都被菊采京給露了,現在在否認似乎也有些于事無補。

「原來于先生竟然是外交官啊。」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亮色,但卻被于柏舟給察覺了。

他承認自己最近的確有些魔怔了,畢竟家里催得急,年齡也不小了,想要成家無可厚非。

不過,畢竟是受到過某些專業訓練的超凡者,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是因為用不上,但關鍵時候還是有些用處的。

比如現在。

這女人一听他是大使館的人就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莫非是某個勢力的諜報人員,想要探听大使館的機密不成?

我可是久經考驗的超凡者!

心中這樣想著。

果然,女人似乎有月兌掉外套的趨勢。

嗎的,這麼快就想引誘我了?

「你、不可以——」

于柏舟按住了對方月兌衣服的手。

「呃,什麼不可以?」女人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還裝!

不愧是演技派。

「反正就是不可以。」

「不要啦……屋子里好熱。」

女人想要月兌,男人拼命阻擋,兩人拉扯之間,「撕拉」一聲,外套竟然被扯成兩半。

「啊——」

女人一聲驚呼,捂住了胸前。

于柏舟手里拽著半截衣服,目瞪口呆。

「 當」一聲,房門似乎被人踹開了,一伙黑衣人蜂擁而入。

「外聯部辦案,閑人……嗯?小魚兒?你在做什麼——」

看著驟然闖進來的老熟人樸世基,于柏舟連忙扔掉手里的半截衣服︰「不是我!我沒有!別瞎說!」

樸世基︰「……」

這一刻,于柏舟恨不得捂住了臉。

嗎的,如果他知道什麼叫社會性死亡,大概會深有感觸。

……

……

十分鐘後。

菊采京眼睜睜地看著躺在地下的女人,眉心突兀的裂開一道口子,有眼珠模樣的事物漂浮起來。

他臉色煞白,甚至忍不住全身顫抖。

畢竟,前一刻還是你濃我蜜的親親我我,下一刻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他心里似乎出現了什麼陰影。

「這東西……」

「是精神之蟲。」一名穿著黑色正裝的中年人淡淡地解釋道︰「這是卯肆•單閼流派的產物,以吸食人腦精氣神為主,還擁有操控支配的特性。」

菊采京听了,忍不住瞪大了眼楮︰「那她豈不是……」

「她只不過是被支配者,不過,你若是與其接觸多了,哪怕不被操控,也會被其吸食掉精氣神,漸漸變得精神萎靡。」黑衣中年人似乎有些疑惑︰「你應該是菊尚威的兒子吧。菊尚威的兒子竟然沒有成就超凡?這倒是稀奇。」

對于中年男子認出他的身份,菊采京並不奇怪。

因為他家老爺子在雲國很有名,而且祖上在原國更有名,眼下也算是上層人物,很多政府要員都認識菊尚威。

至于他。

別人當然不會認識他這號閑散人員,但架不住兩人長的實在太像了,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這也是他之前告訴于柏舟不要瞎想原因之一。

沒錯,的確是親生的。

倒是超凡問題。

其實他也很像問問他家老爺子,為什麼他妹妹菊采薇可以接觸超凡,但偏偏就他不行。

當然了,想法是有的,但不敢問。

他很小的時候就想了許久,嗯,最後決定還是當一條快樂的咸魚。

只是,眼下差一點成為了臭魚。

「好了,老菊的家事我也管不著。不過,你要去趟外聯部了。」

「去外聯部?」菊采京愣了下。

「沒錯。」黑衣中年人眯了眯眸子︰「外聯部有精于此道的超凡者,他會幫你們一一檢查,看看意識之中是否被植入了精神之蟲。如果沒有,自然會通知你們的家人將你們領回去。」

「還、還要,通知家里人?」菊采京的臉上瞬間就垮了下來。

「當然了,這種事情是一定要和你們的家里人說清楚的。」

嗎的,他似乎已經看到了某個大棒,從半空中揮舞的場景。

有詩為證。

慈父手中棒,幼子身上劈。

一秒十二棍,棍棒染血漆。

他似乎已經看到死神在向著他招手。

這下完蛋了。

走廊里,菊采京與于柏舟撞到了一起。

「你也撞到了?好巧哦。」

于柏舟黑著臉沒鳥他。

還不是怪他。

菊采京卻毫不在意︰「對了,有沒有頭套?」

「你要頭套干嘛?」

「當然是把臉捂上。」

于柏舟︰「……」

……

……

「前後門都封鎖了嗎?」

「封鎖了。整個烏夜啼都被包裹在結界里。」

走廊里,樸世基在與之前的那個中年人在說著話︰「發現了不少超凡者,看來此處是某個勢力的據點無疑了。」

「有韓希夷的線索嗎?」

「剛才七室控制住了那群侍應生,有人見過韓希夷,與畫像對比應該就是他。」樸世基抿了抿嘴唇道︰「部長親自過去了。」

「那就好。」黑衣中年人想了想才說︰「我們也去看看。」

反正有部長在,也出不了什麼問題。

兩人穿越溫泉區,來到了某個廳的包廂前。

嗯,就是顧孝仁用韓希夷馬甲開的那個包廂,但兩人輕輕地敲了敲門,里面卻沒有什麼反應。

樸世基微微一愣,然後看了一眼黑衣中年人。

對方也皺了皺眉。

想了想,黑衣人毅然的推開了房門。

但屋子里空無一人,別說是韓希夷了,就連外聯部的雲部長都不見蹤跡。

「人呢?」

一位傳奇者,總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了吧?

……

……

與此同時,白雲港的某處。

一棟二層高的閣樓里。

肥碩的黑貓伸出舌頭,趴在牆角處舌忝著身上的毛發。

遠處,一臉呆萌……哦不,冷若寒霜的家伙,應該是葉寸心的第二人格葉寸蓉。

她此刻正跪在蒲團上,頭部頂著一個花盆,而花盆里生長著一株小樹。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樣子,但葉寸蓉卻仿佛負重萬斤,就連額頭、臉頰、鎖骨都滲出了汗液。

似乎是在接受某種懲罰。

「貝貝。」

葉寸蓉咬著銀牙,一點點地偏過頭,看了一眼牆角處的黑貓︰「大姐呢?」

「喵喵……」黑貓似乎回應了聲。

「吾可不是想偷懶哦。」葉寸蓉輕輕地舒展了下滿是汗液的脖子道︰「吾不過是訓戒了幾個不知廉恥、傷風敗俗的女子罷了。但大姐說吾錯了,吾便是錯了。吾又豈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偷奸耍滑?這絕非大家所為。」

「你還有理了?」

一道聲音從外面傳過來,葉寸蓉忍不住頭一歪,那頂部的花盆瞬間跌落。

「誒呀——」

葉寸蓉連忙伸手去接住那花盆,甚至連跌倒都無所謂了。

這花盆可是大姐精心培育的超凡之物,若是出了問題,大姐又會小題大做了。

不過,當葉寸蓉將花盆費力的拾起之後,轉頭卻沒有看到大姐的身影。

「咦?大姐呢?」

葉寸蓉看了一眼貝貝。

但卻發現黑貓此時已經無聲無息的站了起來,汗毛乍起,尾巴都豎成了煙筒。

它琥珀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大門口,嘴巴低吼,一副見到了鬼的模樣。

嗎的,一個大活人在門口突然沒了,可不是見了鬼嗎?

……

……

沒錯,顧孝仁干的。

城外的那個家伙似乎是個瘋子,竟然在瘋狂試探著顧孝仁的底線,不斷從各個方向想要沖進白雲港。

嗎的,這個家伙是腦子有坑嗎?

最終顧孝仁被惹毛了,直接一個大傳送術,將外聯部的雲部長傳送了過去。

你特麼不是想打嗎?

來來來,人給你送去,你們在城外往死里打。

似乎怕不夠熱鬧,顧孝仁又將葉傳奇也送了過去。

要不是不知道白雲港現存的第三位傳奇者是什麼來路,顧孝仁甚至想要促成一場三打一的游戲。

但他想了想,覺得事情未必會朝著他想要的那個方向發展,萬一那個第三位傳奇者是個混亂邪惡的陣營,說不定會出現什麼變故。

不過,雲部長畢竟是和葉傳奇認識的,而且二人還曾合作過。

在蒼白之域里,二人曾經一起大戰過小阿飄她爹,就是那個無頭的金甲巨人。

兩人應該是有些配合的默契的,面對外來者,應該是能一致對外。

就是不知道這位傳奇者能不能讓城外的那個瘋子消停一些。

嗎的,那個家伙要是在陰魂不散,就特麼給他扔到金匱神廟里。

他就不信坑不死他。

最好是將對方搞的喪失理智,然後狂性大發,在金匱神廟里大肆破壞,最後被金匱天神察覺,一個巴掌拍成肉沫。

借刀殺人什麼的,顧孝仁最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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