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後, 那邊的人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比0641-要著急。
「小方，你的歌曲都被-架了！我看了看, 你的vb帳號還存留著，你快把歌曲給搬到那上邊。」
曲漾靜靜等他說完, 隨後笑道︰「不急, 木先生, 有個合作想和您談一-, 一周後的金曲獎見面？」
木生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听他-麼輕描淡寫地把事情給揭過去, 模不準是將剛才的那番話听進去了，-是真的有解決辦法，又或者干脆放棄。
听他說起合作，木生一愣︰「什麼合作？」
曲漾-不客套, 緩緩道出來意︰「我記得您手頭有個音樂平台。」
不明白怎麼又扯到這上邊去了，木生應了一聲，語氣里帶著遲疑︰「-玩意還是五年前跟朋友合資建的，決心要改變口水歌當道的局勢。結果不用我說你-看到了，錢扔到河里听個響，不出一年，我那朋友就放棄了。」
「本金不夠, 平台上獲得版權授權的歌曲少得可憐，駐唱歌手只有我一個光桿司令，平常-沒有廣告商或者是歌手買推薦，屬于賠本的買賣。」
「軟件-載量到今天也才破五千，沒什麼人注意，你想試著-歌-在這上邊？那你直接-就行。合作的話就免了吧, 我總不能把你拽坑里來。」
木生苦口婆心的勸說，曲漾只是笑著听听，主意一點兒沒變。
時間緊，音樂平台來不及獨自創建，買下成品或是入股合作是最佳選擇。
如果平台里有木生-樣，不論是理念還是管理都合心意的錄音學會委員，就更加事半功倍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曲漾-了-，「您不想打破現在歌壇甚至娛樂圈的現狀嗎？資本流量當道，劣質作品當紅，真正有實力的音樂人、演員有的被埋沒，有的不得已違背初心……」
「改變這-，不是您創建音樂平台時最初的心願嗎？」
曲漾說著，起身抽了張本子，在上邊記錄，不意外地听到木生呼吸停頓了幾秒。
半晌，木生應了一聲︰「金曲獎頒獎典禮那天見。」
關于資金、規劃、曲漾的作品能不能在平台上-表出來，木生沒再糾結。
他得承認，-個人的確很會拿捏人的心理，知道哪兒的心肉最軟，再清醒冷靜地笑著戳上去。
夏國的樂壇啊……早就不知不覺地變了質，如今在流量的外衣下看著花團錦簇的繁榮，實際上早已腐朽不堪-
不知道，-個最善于創造奇跡的人，能否真的扭轉局面。
木生悵然又期待，將音樂平台的資料-給曲漾。
八天後。
莊園幽靜得像是墳墓，書房中的兩人一坐一站。
坐在辦公桌後的老者一身唐裝，高大健碩的身材保養得體，斑白的頭發染黑，臉上的皺紋溝壑與那雙深遠的眼合在一起，多了嚴峻的意味。
哪怕老者嘴角扯出個-，-絲毫沒有和藹溫善的氣息。
韓啟生在他面前大氣不敢喘，頭低低地垂-去，牙齒打戰認錯︰「沒有注意到八年-的練習室有攝像頭，被他得了一切證據，是我大意了。」
「-有……」韓啟生身體兩側的手握緊，「在影視劇和綜藝上放的心神過多，忽略了唱功的磨練，給您丟臉了。」
老者沒有開口，只淡淡盯著韓啟生，在權力中浸泡久了的不怒自威，讓他的一個眼神都充滿了壓迫力。
韓啟生後背冷汗涔涔，硬著頭皮開口︰「另外，凌總，我-現方輕卓居然也掌握了您教我的精神攻擊法門，而且性情大變。」
「-樣啊……」老者終于開口，閑閑地想，-許是某個功德部初出茅廬的快穿者。
老者掃了他一眼，韓啟生抬起的頭又低了-去。
「互聯網的記憶總是短暫的，何況這-人經過許多年的洗腦，早已經廢了。給你洗白是很容易的，-段時間按我說的去做。」
「至于方輕卓，」老者從容地自辦公桌後走來，揭下遮擋的一層絨布，耐心細致地小心擦拭一幅人像，「你不用擔心，他如果識趣以後會是你的同事。」
放下絲絹，老者將畫蒙上，轉了頭，上-打量眼前敢怒不敢言的青年，嗤笑一聲-
是個挑起民眾情緒，肆意引導輿論，攪風攪雨的一-好工具，最妙的是腦子配件不齊全，听話得很-
八年來，韓啟生不知帶領腦殘粉網暴了多少人，逼多少娛樂圈里的小生退圈，將影視歌三圈都帶得烏煙瘴氣，是粉絲腦殘化的生力軍。
只是可惜人們已經識破了套路，用不了多久了。
方輕卓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如果不識趣，直接封殺，過兩天傳出慘死的消息，識趣的話，倒是可以推上神壇，再運作運作，直接——圈子給搞死。
在老者含義不明的視線下，韓啟生縮了縮胳膊，無端的冷-
時，一通電話打來，老者面色變了變，他快步走回辦公桌-看向電腦-
沒等他觸動鼠標，一個廣告彈窗出現在視野里。
《涅槃》《登基》重現，听音樂就來理想國。
老者的面色陰晴不定，韓啟生不敢出聲，連呼吸聲都放輕了，忽听老者道︰「過來，照著-個廣告所說的去做。」
韓啟生懵然過去，看到廣告上的形象代言人，面孔熟悉的青年勾起唇角，雙眸鋒芒銳利，登時心里一陣窒息。
如果我有錯，就讓法律來懲治我，而不是讓我面對-張引人做噩夢的臉。
想到今後還可能是同事，韓啟生眼前一陣陣發黑，更為絕望。
身後老者冷冷注視著，如芒刺背，韓啟生點擊廣告，-載了音樂軟件理想國。
平台上的歌曲很少，《涅槃》和《登基》兩首歌赫然在列，-段時間刪除的視頻-重新出現。
左側是歌曲列表，右側則是簡潔的平台頁面，和所有音樂軟件一樣，上邊是幾個來回切換的廣告。
《涅槃》和《登基》的兩面廣告閃過之後，是一個由理想國平台推出的一個歌手選秀活動。
韓啟生試著點了一-歌曲推薦里的《涅槃》，上邊顯示︰此為vip歌曲，請問尊敬的用戶是否要開通……
回頭看向老者，在對方的示意下，韓啟生點進開通界面。
會員1元1月。
付款。
您是第5467976位開通vip的用戶，祝您听歌愉快。
伴奏響起，的確是在各大平台消失無蹤的《涅槃》，韓啟生模進-首歌顯示10w +的評論區里。
「嗚嗚嗚，終于能听到了！」
「一個月只用一元，雖然我只喜歡阿卓的歌，但是真的很值了。」
「新平台誒，看起來還不錯。」
「看駐唱歌手，獲金曲獎的幾名歌手都入駐了，-展-景很廣嘛。」
氣壓變低，韓啟生沒敢回頭看，從屏幕里看到身後的老人一瞬間沉了臉，倏然怒極反。
「可以啊，反將一軍。」
如果曲漾直接和音樂軟件商談歌曲的版權事宜，要求付費，歌迷反應絕不會像是現在這樣熱烈，一定會有過半的人不買賬。
而-名歌手居然在他的消息封鎖-，沒有火急火燎地出去接代言商演賺錢，反而順水推舟，蝸居家中淡定地籌備。
他死死地拿捏住歌迷八天以來觸底反彈的情緒和心理，又深知該用什麼途經，對抗劣幣對于優秀作品的驅逐。
方法很簡單，給優秀作品足夠的生存空間，提高人民的審美水準，久而久之，自然能夠倒逼資本產出的作品升級，逐漸形成良性競爭。
曲漾將自己如今的熱度，轉移到一個沒有被各種口水歌侵蝕的平台上，以一種吸引大量听眾的會員收費制，化人頭為吸納駐站歌手的選秀活動經費。
破局的利劍出鞘，決意改變整個歌唱圈。
老者嘖了一聲︰「想得倒是不錯，後續想發展起來，不去購買數目龐大的歌曲版權是行不通的。」
「會員制收不回足夠的資金，如果不想口碑炸裂，漲價定要提到日後，到時候歌迷早就跑了個干淨。」
「理想國，」老者念了一遍，「空想主義者罷了。」
同樣的隱患，木生-正在短信里說著︰「夏國的創業基金、貸款、廣告費加起來也沒有三百萬，為保證初衷，引入其他股份或是投資公司不可行，舉辦選秀活動周期太長，再短也要兩個月……」
「我只購買了一批價格低廉公道的質量歌曲，資金就縮水到了一半，接下來怎麼辦？」
曲漾回他︰「別急。」-
時，一封電子郵件傳來，曲漾掃了一眼，接著回復木生︰「我有個朋友是隱藏富豪，他願意注資，不要一分一毫股份。」
木生︰「！！！」
曲漾打開郵件，來者闡明作品消失都是自己所為，邀請他到莊園一敘。
他回復了個「好」-
午時分，曲漾走進幽僻的莊園，門口的小花壇旁有人正提著水壺澆灌，听到腳步聲，朝他看來，一雙眼鋒利得像是刀刃。
0641驚道︰「宿主，我感覺他……他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