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魂術會對靈魂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被搜魂者輕則精神恍惚,反應遲鈍,重則痴呆難醫, 頭顱炸裂而亡。
所以這門術法在魔道修士中流傳甚廣,在正道中卻被列為禁術, 大多用在罪大惡極之徒身上。
不損魂魄的搜魂術, 在場眾人不論正道修士還是魔族都是第一次見。
一派仙風道骨的隱世劍修見陸流涵遲遲沒有動作, 緩緩勾了勾手︰「老夫從不說謊, 說是不會對靈魂造成損傷就是不會,你大可放心。」
陸流涵拿衣袖蹭了蹭淚水, 小聲哽咽︰「那,那好,還請前輩還阿驍清白。」
「薛聆羽」上前,幫她將楚驍給扶了起來, 不意外地察覺到手下的人一僵,他微微挑眉。
這個裝暈的把戲,他是不是在哪兒看過。
「系統,系統!」
楚驍在心內不停地呼喚,火燒眉毛的急切,而系統卻一聲不發。
他匆匆掃了眼自己之前在系統商城里兌換的各種寶物,毫不猶豫使用了具有恢復效果的道具, 並且拿出一張能夠短時間內提速的符篆撕破。
才剛走出兩步,察覺到手下傳來巨大的拉力,「薛聆羽」死死地扯住人的衣袖。
「嘶啦!」
本就破爛的囚服斷了只袖子,一道赤紅影子匆匆閃過,速度不遜于元嬰期修士全力奔逃。
垂死掙扎。
沒等帝姬前去捉拿,曲漾遙遙望著楚驍逃跑的方向, 前伸了手,吸力再次迸發。
相隔數里的人以更快的速度,不受控制地往後退,眨眼間被曲漾提在了手中。
心虛顯而易見,陸流涵和玄翊劍尊臉上的震驚還未褪去,周圍修士看好戲的眼神也在他身上流連。
曲漾笑微微的︰「醒得快,跑得也快,傷口愈合得更快。」
「還是年輕好啊,諸位說是不是?」
修士們放出一道靈氣試探,果然發覺方才還猙獰著汩汩流血的傷口,此時俱都愈合了。
明明剛才還能從那傷口當中感知到含有魔族特制的辣椒水,這玩意兒毒辣刺骨,至今未解,沒有煉丹師能夠消解,如今居然也消失得一干二淨。
看向楚驍的眼神又變了一變。
近距離看到曲漾幽黑的眼瞳,掃來的眼神淡然冰冷,像是在打量一件沒有生機的死物,楚驍白著一張死鬼臉,怕得不停哆嗦。
「唉,怎麼還抖上了?剛是在夸你呢,怎麼這麼不禁夸?」
像是個隨口調侃兩句的長者,曲漾安撫兩句,正色道︰「那麼接下來,老夫便要開始搜魂了,放心,定會將真相公之于眾,還你清白。」
「不,不!」楚驍瘋狂搖頭掙扎,一只手不由分說扣在他天靈蓋,強橫的禁錮感襲來,他難以動彈分毫,漆黑的心魔繚繞,只能看到曲漾眼如一潭冷水。
搜魂術啟。
曲漾雙眸微闔,神識探入楚驍的識海,屏蔽了只會走程序流程的呆滯系統,飛快地搜刮起楚驍的記憶。
楚驍的臉因痛苦扭曲,曲漾視若無睹,另一手一招,一面光幕憑空出現,投映著他在魔宮的記憶。
掉下山崖後的一切重現。
楚驍毫不猶豫跪地請求魔修收他為弟子,修煉討好女子的合歡宗魔功,又咬牙答應了那魔修的刁鑽試煉,去往魔宮……
「他竟然拜魔修為師?!」
「我天,這人還是撰寫了太監大法的曲漾?你看楚驍的表情好好笑啊!」
「可是……恕我說句不好听的,玄翊劍尊人還沒死呢,他就這樣不顧正邪,迫不及待另拜魔修為師?」
玄清祖師捅了捅弟弟︰「我早說了吧?你這弟子心性不行,你怎麼就不听呢?」
玄翊劍尊的臉色越來越綠,拂掉他的手,感覺到周圍凝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怨憤難受又憋屈,幾乎快要憋出內傷。
隨著曲漾空出的一手微微轉動,光幕上的畫面快速浮動,很快就到了帝姬大殿。
「這就是新一批的面首?進去吧。」守在殿前的侍衛點頭放行。
看到站在最前端精心打扮過的青年低眉順眼走入殿內,正道修士瞪大了眼,還真的要走小白臉路線啊?
「這一批倒是不錯。」
「最右邊的那個,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地面上抬頭仰望的帝姬冷眼看著光幕,恨不得沖上去把那時一無所知的自己和那個膽大包天的奸夫掐死。
接下來兩人不約而同往風屏後走,眼神交換間似有火花 啪,天雷勾動地火,芙蓉帳暖春宵度。
礙于楚驍被帝姬摁在床上霍霍的時間有點長,且畫面傷眼傷神,曲漾只投放了個前奏,卻也引得一眾觀影的修士面面相覷。
陸流涵如遭雷擊,呆呆立在原地。
這……
這???
「太不要臉了!」
曲漾掀開眼皮,微笑著朝聲源望去,卻見不顧儀態放粗口的竟然是在外一向注重儀態,當今修真界元嬰之下第一人林疏。
林疏指著楚驍,氣得臉都紅了︰「我們在太微秘境拼死拼活,中間數次看到薛師兄為了找你四處奔波,好好一個歷練機會為了找你就這樣白費了!」
「結果你呢?啊?你居然在魔宮當面首!日日在床榻上伏低做小伺候人。楚驍!你他媽有心?!」
「薛聆羽」上前拉住快步走來想要對楚驍上手的林疏,抿唇道︰「林道友切莫沖動,也許師弟有苦衷,你且往後看看。」
「都到這種時候了你居然還信任他?薛聆羽你……」林疏眼眶發紅,不可置信。
「薛聆羽」朝他一笑︰「這才哪兒到哪兒?還沒有涉及到千年沉心草呢。林道友,不急,不氣啊。」
而後楚驍和陳天元合計著給帝姬下套,順利地進入寶庫將千年沉心草收入了玉牌。
楚驍被魔族抓住,玉牌卻騰空而起飛走,將他遠遠拋在身後。
看到這里,真相已經再分明不過了。
「真的是他盜走了千年沉心草!」
「藍顏禍水啊這是。」
「其實就剛才來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心虛了。但我倒是沒想到啊,他居然還有這種手段?」
「這樣的人咱們救來干嘛?干脆把他留在魔域,任那魔族帝姬處置好了,那什麼三十、八大刑通通來一套!」
「呸!廢物東西可真會給正道修士丟臉!」
「高還是前輩高,直接把一切公諸于眾,看他還有什麼話可狡辯!」
正道修士義憤填膺,曲漾面色如常將手放了下來,下一刻便听楚驍嗓音嘶啞地咆哮︰「你們都瞎嗎?看不到嗎?他算個狗屁大能,他是薛聆羽啊!」
「那個魔修也是他!不信你們看這兒,這塊玉牌明明是那塊魔修的,好端端怎麼會出現在他腰上?!」
「一切都是薛聆羽這個賤人害我!你們懂什麼?」
揚手拍掉戳到自己跟前的手指,曲漾順著楚驍的目光,低頭看去,玉牌懸在自己的腰上瑩瑩發亮,他又抬了頭,眼中笑意玩味。
楚驍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正道修士看神經病一般哈哈大笑︰「哪兒有什麼玉牌?不會是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能看到的幻覺吧?」
「年紀輕輕眼楮就瘸了,真可憐。」
「真的,我現在對他會修煉那本太監大法一點兒也不奇怪了,這什麼品種的奇葩?」
隱世劍修被人平白污蔑,依舊冷靜沉穩,或者說他始終不急不躁,長身而立在那,淡聲道︰「淨口淨目淨心……你神思浮躁,魂魄太屬實太過混濁了。」
「沉心草既是你盜的,不論那玉牌飛出去多遠,都應當將靈藥追回送還,而不是在這里空口污蔑于我。」
帝姬眼楮冒火,那玉牌顯然是飛到了光幕中的魔修那里,以那位魔修的實力,怕是拿不回來了。
她恨不得把楚驍抽筋扒骨,卻還保持著最後的理智,得把她和魔帝的夫妻共同財產追回︰「還請前輩還我公道。」
曲漾臨風整了整衣裳,听到帝姬的請求,他眉峰微挑,到了他手的東西還想要回去?
原劇情里,這位帝姬也與楚驍糾纏到了一處,在暗中幫楚驍處理一些正道修士,仗著自己的修為在楚驍後宮中作威作福,害得陸流涵等人小產。
這株千年沉心草,曾是帝姬贈予楚驍的定情信物。
他都幫他們這對鴛鴦提前相遇相知相愛了,收點月老費怎麼了?
做人不要太小氣。
不過面上,曲漾卻是笑著點頭說「好」。
「倘若老夫能帶著他作證,將千年沉心草尋回,自然會歸還魔宮的。」
死也見不到了,放心吧,進了我的口袋,沒有再出去的道理。
帝姬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因曲漾許下的空頭支票動容︰「多謝前輩。」
看出曲漾並沒有把楚驍還回來的意思,她不甘地狠狠剜了一眼,吩咐人將地牢拾掇一番,便往大殿飛去。
帝姬走了,眾人卻還留在這,有一元嬰祖師出聲道︰「是那玄翊劍尊教徒無方,教出這麼一個不是人的東西,今日之事勞煩前輩了。」
「只是飛升事大,不如就將楚驍交由晚輩們處置吧?」
是個有眼色的。
他話一出,眾人紛紛附和。
曲漾卻搖搖頭,飽含深意地盯著楚驍,直將後者從失魂落魄看得快要失心瘋。
「方才搜魂時,老夫發現這位小道友……以前似乎也造了不少的孽啊。」
嗯?
還有?
楚驍究竟是做了些什麼啊,連即將飛升的大能都看不下去了。
未等楚驍反應過來,曲漾再度將手印在他天靈蓋,被搜魂的痛苦卷土重來,楚驍青筋暴起,窒息般張嘴仰頭,卻絕望地發不出聲。
他似乎知道曲漾要投放什麼了。
不可以!那段記憶投映出去,他會死的!
曲漾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聲,居高臨下地冷漠注視,忽而嗤笑了聲,傳音道︰「那些不義之物,你是怎樣得到的,我便要讓你更為狼狽地將其一件件剝離出來。」
「楚驍,睜大眼楮看好了。」
在楚驍破裂的目光中,孤高超絕的仙人袍袖一掀,迎風鼓張,光幕再次聳立在了半空。
楚驍初入玄翊劍尊門下,不著痕跡地在陸流涵跟前說起薛聆羽的不是,說他在大長老的羽翼之下太過紈褲,雖說天賦不俗卻整日招貓逗狗,對自己這個小師弟疏遠冷落,隱有敵意。
蓄意挑撥之下,薛聆羽陸流涵兩人逐漸走遠,而楚驍抱得美人歸的同時,還在與幾個師姐不清不楚。
曲漾微微偏頭,看到陸流涵捂著唇,實打實地犯著惡心,玄翊劍尊則是站在原地雙眼放空,臉色蒼白而沉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手上一動,光幕畫面轉換。
扮作小廝的楚驍出現在畫面里,借用系統給予的道具,將秦家的乾坤鐲盜走,逃跑半路被薛長洲攔截,卻是大聲喚出自己腦海內半步化神的魔修。
魔修鑽入薛長洲的頭顱,與他爭奪身軀掌控權,老人不可置信的雙眼血絲密布︰「無知小輩,竟敢與魔修勾結!」
「老不死!你交代在這,不就沒人知道了?」
長劍刺入,魔修與薛長洲同時魂飛魄滅。
而楚驍自言自語幾句,伸手在薛長洲的身上輕點一記,薛長洲的脖頸前一道道獻祭魔紋竟然交織著浮現。
他托人將尸體送還到劍朝宗,又找人將謠言放出。不多時,全修真界便知道,劍朝宗大長老薛長洲與魔修勾結,甚至要獻祭出自身軀殼供魔修驅使。
薛長洲被挫骨揚灰的那天,薛聆羽跪在鵝毛大雪中,一夜過去,他長跪不起的膝蓋僵硬麻木,失去知覺,听到響動滿含期待地看去。
耳邊傳來的人聲卻讓他面無人色。
許多修士喜氣洋洋地走出︰「挫骨揚灰了!真是大快人心吶!」
「誰讓他與魔修勾結,理應不得好死!便是死了,死後也不得消停!」
「虧我看他平時一副正氣凜然的做派,還以為是個正直的,沒成想……真是人心難測啊。」
眼中流下兩行血淚,薛聆羽再難支撐,直挺挺倒在雪地。
躲在暗處看的楚驍轉頭,看到陸流涵面露不忍,將她的手抓來捂住︰「流涵,別看了。大長老與魔修勾結,到這種地步誰都挽回不了的。」
魔域陰暗無白日,午時血月移到了正中。
天地間了無光亮,卻是沉冤昭雪。
多年以來加諸在薛長洲身上的重重罪名,終于能夠洗月兌。
在場修士的三觀經歷了懷疑、碎裂、修復的過程,恍惚地望著光幕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真的還是人嗎?」
靜默許久,方才有人輕聲問。
林疏痛聲應答︰「分明是畜牲都不如!薛聆羽溫潤善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有他這麼個師弟。」
「薛聆羽」面色已然冷了下來︰「虧得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拿你當師弟看待。你呢?你口口聲聲說著我瞧不上你泥腿子出身,處處瞧不上你,疏遠于你。」
「可這是你殺我祖父的借口嗎?!你污蔑他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一代劍道宗師死後不得安寧,挫骨揚灰,人人唾棄!」
「楚驍,你午夜夢回驚醒,真的不怕他把你給拖下地獄?」
曲漾將手放了下來,一道劍光閃過,鮮血迸濺,再看楚驍時,他捂著胸月復痛苦呻.吟,一雙眼灰敗陰狠,心魔猖狂地肆意亂舞。
長劍抽出,滴滴淌血,「薛聆羽」面色少見的森寒,將楚驍推翻,揚劍在鞭痕未消的背上飛快刺了無數劍。
其余修士恢復了靜默,心痛地看他發泄,一時,天地之間只余楚驍的慘嚎與劍入皮肉的聲音。
沒有人會憐惜。
包括那位神色始終淺淡,仿佛萬事不掛懷的隱世劍修。
待分.身的動作停了,曲漾才上前踏出一步,把鮮血淋灕的楚驍給撈起來。
被血染紅的囚服已被劍風刺破,他後背上豎列著四字。
——不配為人。
「系統,系統你救我。」楚驍疼得雙眼翻白,哪怕系統沒有回應,他仍緊緊攥著這棵救命稻草。
曲漾抬手,示意稍安勿躁。
「前輩,我們幫你處置了他!絕不讓楚驍這個畜牲不如的東西好過!」
曲漾掃視一眼在場眾人,笑意淺得幾乎看不見。
「既是允諾了帝姬,楚驍這個禍害,老夫會暫且帶走。諸位若是因著幾年前冤枉薛長洲愧疚自責,不如去給他立長生碑,塑功德像。」
「往事不可追矣,不如就依佛法所說的,為來世積福罷。」
話音落地,曲漾瞥了眼自己的分.身,在原地設下傳送陣。
「老夫先去追尋千年沉心草,等到明日便將楚驍歸還于劍朝山下。」
「至于傳送陣與搜魂術的法訣,有心之人應當是模出些門道了,老夫在此最後詳細演示一遍,看好了。」
「謝前輩教導!」
聲如洪鐘的齊聲道謝,隨著金光流閃,連帶著開口的修士一同消失。
曲漾看向手中自知無法逃跑,狂呼系統的楚驍,懶懶道︰「別喊了,它听不見的。」
剛剛的齊聲致謝,因只顧識海,楚驍左耳進右耳出,毫無感覺。此時曲漾這不大不小的一聲卻如晴日驚雷,轟然在耳中炸響,楚驍驚出一身冷汗。
「你……」
「對,你沒有听錯,我說的的確是它。」曲漾攤開手掌,一團灰色便要逃跑,又被他輕易捉住。
機械音威脅道︰「無知的快穿者,我听命于攻略部岑久大人。如果不想回到時空管理局被追殺,你大可以繼續捉著我不放。」
攻略部,岑久?
這誰?
曲漾不由笑了,看來是攻略部私自生產出來的垃圾系統,披著魔修馬甲時報了真實名姓,系統說是在攻略部手下做事,卻連與攻略部淵源頗深的他都不知道,且語調自傲可笑。
應當是那些人量產的垃圾貨色。
曲漾不再理會,干脆將它收入到空間裂縫里,又偏頭去看已然肝膽俱裂的楚驍,面上是一貫溫煦的笑容。
「所以說不必找了,你我單獨聊兩句。」
不。
楚驍搖著頭,他只想逃離這個怪誕的世界。
「剛剛系統說的岑久,你知道是誰嗎?」
楚驍依舊搖著頭。
曲漾笑意加深︰「別這麼抗拒,你認識的。來,我帶你看看。」
曲漾手一拂,先前利用搜魂術在楚驍腦海內看過的畫面浮現。
楚驍不受控制地看去,連眼珠子都不被允許動一下,只能去看身前的影像。
那是他的上一世。
楚驍在系統的輔助下,很快成為某星球的首富,他穿著成功人士的三件套,又一次因談生意奔波在路上。
司機在前邊開車,他坐在後座上與情人打電話。
一如所有的穿越小說開頭,忽然有輛大卡車沖撞而來,他的眼前一黑,生命就此結束。
之後本該是進入這個世界,被追隨而來的系統再次綁定。
而畫面上卻顯示,他的魂魄被系統引著飄到了太空中,送至一名俊美的男子身前。
男子滿意一笑,張口吐納,他在那個世界汲取的覆在靈魂表層的金光,便被男子吸食了進去,而他呆滯的靈魂扁成面色猙獰的人干。
「系統,做得不錯,去將他帶往下個世界吧。」
楚驍忽然就瘋了,他雙眼赤紅,心魔迅速擴張,幾乎快要掌握了身體的主動權。
「都是假的!假的!你休想騙我!」
「在你的心里已經有答案了不是麼?沒必要在我面前自欺欺人。」
強人所難尬聊很沒有意思,曲漾很快後悔了,卻還保持著風度。
「唉,看來你也不喜歡跟我聊天。」
「別害怕,我這就送你回家,回你應該在的地方。」
楚驍雙眼驚恐,轉瞬間被曲漾帶回到了劍朝山下。
曲漾手指輕點,一座陣法騰空出現,將楚驍牢牢籠罩。
「此乃心魔大陣,心魔越是強盛,對于精神的折磨越重,將會運轉整整六十三年,屆時你便會一身解月兌地回家了。」
「楚驍,這是我為你精心挑選的歸宿。」
曲漾朝他笑得溫柔︰「回家愉快。」
「不,不!我錯了!」
「我再也不會作惡了,求你放我出去!」
「我可以贖罪的啊!」
黑氣升騰而起,大陣生效,楚驍伸出的手隱沒在黑氣之中。
一團濃墨般的黑中,只余聲聲慘叫,令人不寒而栗。
曲漾轉過身來,他與分.身融合為一,朝心內道︰「薛聆羽,你也該回來了。」
「……」
許久無聲。
「薛聆羽?」
他又重復一遍。
沙啞的嗓音傳來︰「謝謝你幫我討還公道。只是……修真界不值得我留戀,大道于我而言也並無意義。」
「誠如楚驍所說,我只想做個在祖父庇護下,招貓逗狗的紈褲。」
「余生我不要了,我好想祖父,我想踏入輪回,只是不知還能否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