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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南豐捋了捋胡須, 道︰「你說吧,什麼事?」

賀顧在下首坐下,轉頭看了眼征野, 低聲吩咐了一句︰「你回院兒里去,把昨日曲嬤嬤送來那個匣子取來。」

征野點頭應是,轉身離開。

賀顧這才看著賀南豐道︰「爹,容兒是你的親生女兒吧?」

他這話問的詭異,賀南豐愣了愣, 莫名其妙, 罵道︰「問的什麼混賬話!不是你爹我的女兒, 難道還是你的不成!」

賀顧幽幽道︰「既然如此, 您為何如此苛待于她?」

賀南豐皺眉道︰「胡說,為父何曾苛待容兒了?」

賀顧端起桌上茶盞,吹了吹,緩緩道︰「汴京城里,不說勛貴人家,便是尋常官家小姐, 都是一出生, 家里就開始給姑娘準備嫁妝的。」

「如今容兒已快九歲了, 按理說這時候, 便是添妝都已該添了個七七八八, 別家快的,沒準現在都要張羅著, 給女兒相看人家了。」

「從承河回京後, 我想起這事兒來,便問賬房要了他們給容兒準備的嫁妝單子,想看一看, 如今備了幾成?若有不足之處,我這做哥哥的,也好給小妹添置一二,結果……」

賀顧頓了頓,他臉上雖然在笑,眼底卻沒笑意。

「哈哈,結果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堂堂侯府千金,那嫁妝單子,寒磣的搞不好都比不過尋常官紳之女。」

他目光冷冷看向萬姝兒,寒聲問︰「夫人口口聲聲說對容兒好,我倒要問問夫人,難道這好,便是給她送點稀罕吃食,這便完事兒了?」

「若是如此,實在不必勞煩夫人,我賀顧的妹妹,還不至于連口好飯都吃不上。」

「噢,我倒忘了,若不是夫人惦記著,蟹黃酥這種東西,原也不會出現在容兒的望舒齋,難為這麼多年過去了,容兒吃不得什麼,夫人都記得清清楚楚,一點不比我這個親哥哥含糊啊。」

賀南豐只有賀容一個女兒,之前沒有過嫁女兒的經驗,侯府太夫人又去世得早,他也並不懂得姑娘和小姐們,養在閨中是如何準備嫁妝的。

他平素對後宅之事並不了解,對賀容即便還算關懷,也只是通過看看女兒近日是胖了還是瘦了,來判斷萬氏有沒有好好照顧她。

賀容倒是一直生的白胖粉女敕,一天比一天出落的水靈可愛,賀南豐也就越發相信,萬姝兒這麼多年來,並不曾苛待過賀顧和賀容兄妹倆。

他一直以為,萬姝兒這個後娘還是盡心的,可此刻听賀顧娓娓道來,才知道,竟還有這許多他不知道的門道。

賀南豐心知兒子雖然叛逆了些,卻從來是個直腸子,撒謊陷害這種事,他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賀顧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賀老侯爺面色沉郁的看了看萬氏,道︰「若真如此,你這做娘的,也未免太不盡心了,這一年我帶著顧兒離京,你不是在信中說,都在為府中庶務奔忙?容兒是長陽侯府唯一一個小姐,她的終身大事你都不上心,既如此,你究竟都忙到哪去了?」

賀顧道︰「不上心?我看不是不上心,夫人是太上心了。」

「當年娘過世後,我與妹妹年幼,娘的嫁妝,也被夫人叫王管事尋了個由頭,說曲嬤嬤是下人,無權掌管家產,強要走了。」

「容兒的嫁妝並不是無人準備過,娘生前便一直在給她置產。」

「我只問一句,如今是夫人管家,既如此,當初王管事,把娘的陪嫁和給蓉兒準備的嫁妝單子一起要走,這些東西都上哪兒去了?」

「我娘的陪嫁,容兒的嫁妝,夫人也該物歸原主了吧?」

萬姝兒怔然,她確實沒想到,賀顧要說的竟然是這件事。

事情早已過去多年,若不是今日賀顧提及,她怕是都不記得當初有這麼一茬了。

畢竟當年言眉若死了,賀南豐扶正她做了新夫人,府中下人都忙著巴結她,有些事根本不需萬姝兒親自吩咐,便會有人模著她的心思先去做了。

至于現在,整個侯府都歸她管多年了,她又哪里能記得那死了多年的短命鬼言小姐,有些什麼嫁妝?

這便一時沒答上話來。

賀老侯爺眉頭皺得更緊︰「指使王管事,要走眉若嫁妝……真有這種事?」

賀顧上輩子在親爹面前,十分別扭,言大小姐去世後,他心里惱恨母親尸骨未寒,賀南豐就迅速扶正妾室,一看他和萬氏膩歪賀顧就反胃,更是一句話也不願再同他說,父子倆見了面,也只有陰陽怪氣,橫眉冷對。

至于受了委屈,那更是硬著頭皮,打落了牙齒也要和血吞,示弱是不可能示弱的,打死他也不可能示弱的。

賀顧原不信賀南豐什麼也不知道,只以為,他就是一心護著萬氏罷了,誰知,直到賀老頭過世,賀顧才發現,他可能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萬姝兒在他心里,沒準始終都是嬌嬌弱弱一朵出水白蓮。

賀南豐大半心思,估計都用在鑽營朝中的差事上了。

征野回來的很是時候,他捧著一個小小的紅木匣子,氣喘吁吁的跑進了正廳。

賀顧接過匣子,淡淡道︰「爹若不信,一看便知。」

「汴京城里幾家鋪子——文盛書坊、興安綢緞鋪、珍客樓……其他的姑且不論,單這三家,每一個都是日進斗金,這些都是當年娘從言家帶來的陪嫁,也是娘親自置進蓉兒的嫁妝單子里的。」

「除此以外,這匣子里,還留著當年娘出嫁時的陪嫁單子,張張字據清明,皆有言家賬房印信為證。」

賀老侯爺面色風雲變幻,他猛地站起身來,兩步沖到賀顧面前奪過了那個匣子,打開匣子翻出里面泛黃的紙張來——

當初他與言大小姐,是兩家長輩早早定下的親事,言眉若是言老將軍獨女,陪嫁十分豐厚,底單字據都足足有一摞厚。

賀南豐嘩啦啦的翻著,越看胡子抖得越劇烈。

半晌,他的目光終于頓在了最後一張上——

果然是言大小姐親筆所書……剛給賀容置了一半的嫁妝單子。

賀顧等他看完,才淡淡道︰「如今我也只剩下這些單子,這些田莊鋪子的契書,早就到夫人手里去了。」

賀南豐緩緩轉頭看向萬姝兒,面無表情的一句一頓問︰「……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萬姝兒伺候了他多年,看他這副模樣,知道這是動真怒了,但今日事發過于突然,她毫無準備,慌張之下,六神無主,只能搪塞道︰「這……這多年過去,妾身又怎生能記得……」

賀顧笑了笑,道︰「夫人不記得不要緊,叫來府中賬房,對一對這些鋪子,如今是不是在夫人手里管著,不就成了,這又有何難?」

又道︰「征野,你去賬房請王管事來……還有,不能只叫他一個,把賬房所有管事全都叫來。」

征野點頭應是,立刻又轉身去了。

賀顧胸有成竹,反觀萬氏,卻吞吞吐吐,一句明白話也答不上來。

賀南豐也不是傻子,此刻他已心知賀顧所說,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了。

他放下匣子,緩步走回萬姝兒面前,面無表情的問︰「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有這些事沒有?你侵吞了眉若的陪嫁、容兒的嫁妝,有這些事沒有?」

賀老侯爺再怎麼說,一輩子也是戎馬刀劍里過來的,平日里他雖然隨和,但乍一動真怒,簡直嚇得萬姝兒兩腿發軟。

還好現下她還坐在長椅上,否則怕是站都站不穩了。

萬姝兒知道賀南豐動了真怒,今日這事兒,若不能善了,日後她在侯府的日子怕是就難過了。

……還是趕緊哭吧,往日只要她一流眼淚,侯爺總會心軟的。

當即抹著淚,顫聲抽泣道︰「怎能……怎能說是妾身侵吞她的陪嫁呢,她既已去了,又是侯爺的女人,那些產業自然也是侯爺的,怎麼能留在一個下人手里?」

可惜萬姝兒話沒說完,賀南豐卻听得勃然大怒,他左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頭來,右手食指先是中風一樣指著她抖了個半天——

繼而抬手狠狠一耳光,直扇的萬姝兒從椅子上被貫到了地下,亂了發鬢。

這一記響亮耳光,在侯府空曠正廳里不住回響,就連坐在下堂的賀顧,都不由得听的一緊。

賀老侯爺看著不可置信的捂著臉,跪伏在地上的萬姝兒,氣的聲音都在發抖。

「你原只是個良妾,當初我不顧外面非議,頂著岳父岳母壓力將你扶正,已是給足了你體面,你已是侯夫人了,堂堂侯夫人了!你想要什麼,我不曾給你?為何……為何你卻連眉若,留給兩個孩子的一點東西,都不願放過?」

「你究竟是豬油蒙了心,還是黑了心肝了?」

如今想來,雖然也的確叫人唏噓,但是賀顧現在在意的,卻是當時長公主殿下在京中暴病而亡這件事。

那時他和長公主的婚事黃了以後,便再沒听過公主的消息,她似乎一生未嫁,長公主的死,如今想來,十有八九……是太子的手筆。

賀顧在馬車上微微緊了緊牙關。

看來這一世,便是他不願,但完全不摻和奪嫡之爭,卻也不行。

盡管這一回太子沒了他賀顧,卻也難保太子就找不到李顧、王顧。

畢竟……

從龍之功,乃為人臣子頭一等大功,他雖然知道太子是個什麼人,別人卻不知道。

而太子身後的陳家,想必也不會輕易看著太子失勢。

若他坐視不理,便是在賭,賭這一世沒了他,太子便無法像上輩子那樣坐上皇位,誠然他賭贏的概率很大,可萬一……萬一賭輸了呢?

萬一太子又坐上了皇位呢?

賀顧忍不住悚然一驚。

據他所知,已逝的元皇後,和太子的親舅舅陳元甫陳大人,才是親生兄妹,太子對繼皇後這個姨母兼繼母,不但沒有一絲親情,甚至似乎還頗為怨恨。

否則上一世,太子登基後,繼皇後也不會那般不明不白的死在後宮之中了。

若太子再次登基,難道這次,他就會放過皇後娘娘和她兩個孩兒了嗎?

長公主殿下怎麼辦?

上一世他們不曾相逢,長公主殿下落得那般淒慘下場……她一介弱質女流,被太子逼死時,可曾受辱……?

她是陛下最愛重的嫡女,性子又那般清冷孤傲,若是臨死前……還要受辱,該是何等絕望……

賀小侯爺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快要窒息了。

這一世有他在,無論如何也不能重蹈覆轍。

誰做將來的皇帝都可以,唯獨不能是太子。

三皇子就不必說了,雖然當初只是短短兩日相交,賀顧也能看出來,若非那幅孱弱病體,他的心胸、才學,無一不在太子之上。

即便是人人都說小肚雞腸的二皇子,在奪位時,尚且還有許多次的不忍心,得勢時,也從未對宮中的陳皇後下過殺手。

這兄弟三人中,最狠心的不是老二、不是老三,反而是那個朝臣們交口稱贊,紛紛夸他仁厚賢德的太子。

賀顧心中,將來坐上皇位最好的人選,當然是三皇子,不僅因為他是長公主的親弟弟,更因為前一世那短短的一面之緣。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賀顧心中忽然想起一件事——

……是了,他既然有心幫舅舅言頌調養身體,為何就不能幫幫金陵的三皇子呢?

只要三皇子的身體能好起來,萬事不是就都大有可為了麼!

至于剛才王二哥問他的,若是陛下不把長公主許配給他,他該怎麼辦……

反正上一世他們沒成婚,長公主也沒嫁人,若是他日後能幫三皇子登上帝位,到時候軟磨硬泡,他什麼都不要,只求娶三皇子的姐姐……這也不過分吧?

賀顧撓了撓下巴。

畢竟太|祖高祖年間,宮中不還總把公主們,許配給功臣之家的子孫,不論年貌麼?那他這請求,既然有舊例,便也不算唐突了。

畢竟上輩子,恪王殿下還說什麼「今日之恩,永世不忘」,顯然是個十分知恩圖報的人咧。

賀顧越想越高興,征野叫了他半天,也沒反應,只見他滿臉傻笑,不知道在樂什麼,不由得有些無奈,伸手搖了搖賀顧肩膀,道︰「爺,到家了!」

賀顧一怔,這才回過神來,干咳一聲,就著車廂里的小窗往外看了看。

……還真到了啊?

他收了思緒,掀開簾子跳下馬車,就見侯府門前,等著一眾人——

賀老頭,萬姝兒,賀誠,賀容竟然都在。

賀顧被唬了一跳。

怎麼一家子都在等他???

賀南豐見他跳下馬車,立刻幾步上前,神情焦灼道︰「如何了?」

萬氏也問︰「可還順意麼?」

賀誠臉上愧憂交加,小聲囁嚅︰「大哥,你……你沒選上吧?」

賀容小臉皺成一團,急吼吼問︰「大哥你不用做駙馬了叭?」

賀顧︰「……」

顯然今日,選駙馬的雖是賀小侯爺,最急的卻不是他自己,而是這一大家子人。

賀顧覺得,除了不安好心的萬氏,賀家一家人應該都在殷切的盼望著、期望著——

可千萬別選上啊!

他干咳一聲,道︰「殿前對答尚可,文試平平,勉強合格,武試奪魁。」

賀老侯爺愣道︰「什麼?考這麼多?」

賀顧道︰「是啊。」

萬氏也忙問︰「那陛下可曾定下你了?」

賀顧似笑非笑看她一眼,道︰「那也沒有……倒叫夫人替我急壞了。」

賀南豐看了萬氏一眼,皺眉道︰「你怎麼還在打這主意?我不是同你說過,顧兒選不上,對咱們家是好事了麼?」

萬氏忙道︰「妾身並未那般想,只是擔心顧兒罷了……」

賀南豐搖頭,嘆了句︰「後宅婦人,過于短視。」

心中卻想起了過世的嫡妻言大小姐。

只得暗嘆了口氣,心道眉若雖也是女子,卻不似姝兒這般……

也是……姝兒雖然美貌,畢竟總還是小門小戶出身,沒讀過幾本書,算算帳、管管家,這種瑣事還能做做,但真到大事上,比不了原配發妻,也是意料之中。

皺了皺眉,又想起一事來——

可千萬不能叫誠兒學得和他娘一樣目光短淺。

短短幾天之內,萬氏已被一向寵愛她的賀老侯爺,說了兩回重話,不由得嘴唇喏喏,不敢吱聲了。

賀顧總算是看出來了。

賀南豐雖然寵愛萬氏,但更看重的,卻還是長陽侯府的前程。

上輩子賀老頭沒準是替他推過這門婚事的,只是他這親爹是個鐵嘴公雞,斷然不會主動告訴他,他自己也不曾問過。

……重生後心態改換,倒是看到了許多以前不曾看到的事。

賀顧頓了頓,道︰「陛下的旨意還沒下來,到底將長公主殿下賜婚給誰,我也模不準,還是先等著吧。」

他心中既有了陛下不賜婚,以後也能娶到長公主的辦法,頓時心不慌了、氣也不喘了。

賀南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差點懷疑起,那日這混小子在馬車上,說他看上了長公主殿下,是不是就為了氣自己了。

賀顧腳步一頓︰「對了,還有件事。」

賀南豐問︰「什麼事?」

賀顧道︰「先進屋吧,正好夫人也在。」

他回頭笑著看了萬姝兒一眼,只看得萬氏心中發毛。

「還請夫人也一同來正堂。」

萬氏心中莫名升起一種不祥預感。

不知為什麼,自從這趟賀老侯爺從承河回來……她簡直就像走了背點兒。

當初,慫恿侯爺帶著這個小孽種去承河,便是想著承河是個不毛之地,又有那麼多喪心病狂的逆賊,叫他同去,刀劍無眼,萬一小孽種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日後豈不省事?

就算沒事,想想這小孽種在那鳥不拉屎的邊陲之地,平白受一頓折騰,也叫她心中快活。

果不其然,她一吹枕頭風,說賀顧也快十六了,機會難得,若不跟著父親一同去歷練一回,豈不可惜?

侯爺只稍稍一沉吟,便立馬允了。

誰成想,賀顧一趟承河之行,屁事沒有,也便罷了,听說那日他跟著侯爺進宮,竟然還因為平亂之功,在聖上面前露了臉,得了嘉獎??

萬姝兒這才忽然開始有點回過味兒來了。

再加上前日,賀誠怒氣沖沖的來質問她,為何要把賀顧八字遞進宮去,萬姝兒這才從賀誠嘴里得知了一件事。

原來自先帝惠和年間起,本朝公主出嫁,便有了個新定例——

駙馬尚主,成婚後公主與駙馬的輩分,便在家中一起提一輩,這本是先帝心疼那時出嫁的儀清公主,怕女兒日後在婆家被立規矩為難,才會如此。

本朝開國多年,裴家出來的皇帝們有個特點,便是護短且 ,有那護著一個男人做了幾十年皇後的高祖珠玉在前,先帝畢竟只是愛女情切了些,大臣們思來想去,覺得反正也就駙馬家倒霉,日後千萬別叫自家兒郎做駙馬也就是了。

便不再反對,這規矩也沿襲至今。

但萬姝兒可不知道這些,她听賀誠提及這規矩時,簡直不可置信。

這才驚覺,若是真叫賀顧跟著公主提了一輩,日後,他豈不要在自己面前翻了天去?

萬姝兒被賀老侯爺一頓凶,其實很冤枉,至少剛才,她也是同賀家一家人一齊盼望著——

陛下、娘娘、長公主殿下……

你們可千萬不能看上賀顧這個小兔崽子啊!

賀顧一怔,心想……

好像還真是不太像。

「駙馬都尉,位在侯爵之下,伯爵之上,一旦受封,足以算得上京中一等一的貴戚,卻無一點實權,便是能有一二差事,頂多也是陛下看在公主的份上,給些無關痛癢、主持禮祭之類的瑣事,若是就為了做個駙馬都尉,陛下何必今天又是文試,又是武試,定下如此高的標準,豈不浪費?」

「今日內廷司的考察內容,我倒覺得,像是想讓我們知難而退。」

賀顧撓撓鼻子,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但陛下畢竟是長公主殿下的親爹,殿下又自小備受愛重,陛下不想她明珠暗投,我覺得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你看今日,長公主殿下駁斥那個姓趙的,將他文章不足之處說的一針見血,殿下這般才貌雙全、神仙樣的女子,若是許了繡花枕頭一包草,連幾句簡單經義都解不明白的蠢貨,豈不是太委屈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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