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錦衣衛出來,良久之後陳恪才終于緩解了不適,問道︰「殿下可想好怎麼做了嗎?」
朱雄英年紀雖小,但與毛驤針鋒相對時的氣勢倒是一點兒都不弱。
原本以為他胸有成竹應該是想好應對之策了,卻沒成想在回答陳恪問題時多又了幾分不確定,回道︰「我打算審訊一下鄧中,讓毛驤瞧瞧換種方式審訊也是能有結果的,只是還沒想好該如何著手?」
如何著手都沒想好就敢在毛驤面前夸下海口?
「你可有辦法?」朱雄英轉而問道。
你自己答應的,他哪里有辦法?
陳恪沒馬上出言,朱雄英語氣中帶著幾分乞求,又道︰「你也不贊成錦衣衛那種審訊方式吧?你肯定有辦法的,就當幫我個忙。」
「幫個忙吧。」陳恪遲疑,朱雄英又是一聲乞求。
瞧著朱雄英如此,陳恪心軟了。
罷了,看你這麼誠心,幫你想想辦法也不是不行。
「行吧,臣只能試試,成與不成臣不敢保證。」陳恪應道。
任何事情在不到最後都會存有變數。
即便有十足把握之事都得說個模稜兩可的回答,如此也能給自己的失敗留個余地。
沒成想,陳恪模稜兩可的回答,卻是讓朱雄英眼前一亮,帶著些許興奮,道︰「極好,凡是你說試試的事情定是都能成的。」
他若理解沒錯的話,朱雄英把他試試當成一定了吧?
「殿下,臣真不敢保證,殿下還是要有個萬一不成的準備才行」
陳恪嘮嘮叨叨說個不停,有著良好修養的朱雄英這次卻根本不听他說,抬腳就走,道︰「快些走吧,我們若能早些拿到供詞,落在錦衣衛手里的那些無辜之人也可保下性命。」
朱雄英都這麼說了,他若再嘮叨下去,反倒顯得他沒把那些無辜之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回了仁信藥鋪,朱雄英率先又真誠道出一句,道︰「辛苦了!」
別這麼客氣好不好,弄得他完不成會不好意思的+。
陳恪嘻嘻一笑,道︰「殿下別這麼客氣,臣第一次審訊,只能盡力一試。」
很快,鄧中被帶至了一間空置的屋子。
「鄧中,御藥局藥材為何在你這里?誰是主謀?都有誰參與了?其余那些藏與何處了?知曉錦衣衛吧?御藥局所有人都被羈押,已有了結果,你說不說的可都一樣,這麼三番五次問你,也是因太孫殿下仁慈想留你一命,不然的話早就把你送去錦衣衛了。」陳恪又問了一遍。
鄧中若能想明白了,審訊什麼的完全就可免了。
可惜,鄧中敬酒不吃吃罰酒,根本不知抓住機會,死鴨子嘴硬回道︰「我不知,我只是收了藥,頂多也算是收個髒物而已。」
收個贓物與與聯合御藥局偷盜皇家藥材可是有著天壤之別。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陳恪擼起袖子,招呼道︰「把刀拿來。」
接了刀,陳恪抓起鄧中胳膊,在其手腕出劃出了一個口子。
隨著鮮血滴落在地,陳恪笑著道︰「你也是開藥鋪的,知曉血流光了會怎樣吧?若不知曉這也該知曉宰殺牲口是怎麼做的吧?不想死的話,最好在血流光之前,讓我听到滿意的答案,對,流光之前怕就遲了,畢竟這東西是人的精氣神,缺失可對人沒好處。」
隨之,陳恪招呼兵丁把鄧中抬著放置了一張大桌子上,又在手腕下放置銅盆,讓他親眼所見自己的血落入這銅盆。
「記住我說的,要說趁早,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陳恪最後叮囑一聲後,吩咐兵丁道︰「行了,把他捆綁結實,把眼楮也蒙起來,我和殿下出去走走,他開口了記得早些遣人去尋我,我來給他包扎傷口。」
吱呀一聲開了門,兩個兵丁應聲離開。
待兩個兵丁走遠,陳恪蹲下為鄧中做了包扎後。
最後用一根削尖的竹子導水低落盆中。
做好這一切後,陳恪才與朱雄英躡手躡腳離開了房間。
走出老遠,陳恪微微一笑,問道︰「如此之法殿下可還能接受?」
這種方式與錦衣衛相比著實是小巫見大巫了。
朱雄英應道︰「可行,接下來可還需怎麼做?等著就行了?」
陳恪回道︰「等等吧,人或許能扛得住皮肉之苦,但在黑暗中感受著自己馬上就要走向死亡,巨大的心理壓不是很難承受的,若一直處于如此環境還會引起死亡。」
剛喝了杯茶,有兵丁便匆匆來報了,道︰「殿下,陳院士,鄧中同意招供了,他催促卑下快些尋陳院士過去,深怕晚了似的,在卑下出來的時候,他已開始招了。」
這是怕要說的東西太多,到時候來不及?
陳恪微微一笑,為朱雄英蓄滿茶,道︰「他既招了,那便讓他再等等吧,如此也能讓他多倒些出來。」
過了一炷香,感覺時間差不多,陳恪才起身道︰「差不多了,過去吧。」
讓他多說些倒是可以,可若因時間太久,因心理壓力過大死了可就不好了。
兩人剛走到房間外面,隔著老遠便听得鄧中吱哇亂叫,喊道︰「讓我說的我可都說了,你們陳院士怎還不過來,你們轉告了嗎?他再不過來,我可就死了。」
陳恪沖著朱雄英露出一道笑容,道︰「鄧掌櫃,莫要亂動,動的越厲害血可是流的越快。」
听見陳恪聲音,鄧中急急忙忙道︰「陳院士,小人知道的都說了,快給小人瞧瞧傷,小人感覺小人兩眼昏花快死了。」
屁的兩眼昏花,眼楮都蒙著還能兩眼昏花嗎?
「別急,我先瞧瞧供詞。」
陳恪不慌不忙瞧了一眼遞給了旁邊的朱雄英。
「供詞說其余藥材儲藏在其他幾處院子里,可有遣人瞧過?」陳恪問道。
「還沒有。」兵丁回道。
此時,朱雄英差不多也瞧完供詞了,吩咐道︰「遣幾人去那幾處院子確認一下。」
「陳院士,陳院士你先幫小人瞧瞧傷小人說的保證句句屬實」
「先別說這個,你做這個事兒這麼久就沒記錄具體賬目?不做賬目你們怎麼分賬?」陳恪問道。
陳恪出言,鄧中有些啞口無言。
「你這人太不實誠了,就你這態度還指望我幫你瞧傷?已經半盆了,留給你的機會不多了,想要活命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別耍花招,對,記住,你交代的東西若錦衣衛審訊的相比有遺漏,到時可沒有再中途給你治傷的機會了。」
丟下這句話,陳恪抬腳就走。
「哎哎哎,陳院士你別走,小人都說,賬本有,在小人床下面的隔板,求陳院士給小人瞧瞧傷」
鄧中著急,陳恪腳步沒停,道︰等你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再說吧。」
離開房間,朱雄英隨即吩咐,道︰「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