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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賈理的後手,突然的聖旨

金鑾殿上,明康帝看著勛臣一系,眼中劃過一絲冷意,要說他剛才心里有多尷尬,現在心里就有多麼愉悅,自己的這位舊臣果然沒讓自己失望,從方才他一開口,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他把這件事定性為「朕的賈無殤被人調戲了」,這就是一個信號,他要保賈理,不計代價的保住他,莊定國也猜到自己的意思,所以這鐵齒銅牙便展開了猛烈地反擊,那犀利至極的言辭,就如同早已洞穿對手招式的劍客,這一劍便如神來之筆,殺伐凌厲攻敵不得不防,一個不小心那等待他們的便是地獄,自己的父皇所依賴的軍權或許就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到自己手中了。

這個時候,又一位宰輔站了出來,正是泰康帝留下的另一位掣肘明康帝的舊臣。

此人名沈放,當年泰康帝御駕親征時的軍師,以算無遺策聞名,不過隨著年紀越大,越不太理朝堂里的事了,除了極為重要的事情,他每次上朝就相當于擺設,一語不發,現在終于是忍不住了。

「敢問莊大人,您這般說辭可是有什麼證據證明當日李武端的言辭有礙,又有出手傷人之舉,而不是有人刻意捏造的呢!」

莊定國呵呵一笑,不屑地說道︰「當日惠賓樓二樓又不是沒有人,掌櫃的,小二,都去過,還有那些圍觀客人,哪個不能證明老夫所言非虛!」

不過說到這里莊定國看著沈放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就是咯 一下,隨即臉色大變,大怒道︰「你個老匹夫,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明康帝臉色也是一變,他听明白了莊定國的意思了,不成想這個老狗竟然來了個釜底抽薪之策,昨日的見證人怕都無一幸免了,想到這里他一拍御案,冷聲說道︰「暗衛,速去惠賓樓,朕要見到那位掌櫃,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大殿上留下一聲「諾」,再次歸于平靜。

明康帝冷著臉,盯著沈放看了許久,怒極反笑,連道「好,好!」聲音有幾分沙啞,像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

沈放低著頭,看著地面,一語不發,開國一系列勛臣這時臉上才稍微舒緩,牛輔臉上驚色消退,本以為明康帝對勛貴集團出身的賈理並不會太看重,沒成想這小子竟入了他的眼,今天的事情差點就砸在他手里。

時間一分一秒劃過,金鑾殿上依舊寂靜,氣氛壓抑的都喘不過氣來,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火藥味,似乎只要一個引子就能引爆整個朝堂。

「報!惠賓樓掌櫃與店里跑腿小廝均不見蹤影,當日目擊者共二十七人,其中二十人于昨晚離京,去向不知,剩余七人亦離奇消失!」

一道聲音傳進了明康帝的耳朵,群臣並沒有听到這些話,顯然來人手段極為高超,這種傳音入密的手段大多數人听都沒有听說過。

听到這個消息,明康第雙拳猛地攥了起來,眼中飄過一絲殺意,隨即眼簾一收,雙目徹底合上了,賈理從方才就一直用神識暗暗注視著殿中的一切,那名暗衛的匯報,明康帝眼中那絲瘋狂沒有都逃過他的眼楮。

沈放看到明康帝如此神色,悄悄地給牛輔和元讓打了一個眼色,元讓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方才他也差點栽在莊定國手里,這愁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啟奏皇上,既然莊大人拿不出證據,那方才之言就污蔑,像這等欺君罔上之輩,臣請殺之!」

苦于沒有證據,勛貴一系似乎又佔據了上風,瞧著那位元宰輔的樣子,還想打算把自己一塊劃拉著。

賈理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笑意,轉瞬之間就隱了下去,他瞥了一眼那些勛臣,雖然自己方才並沒有說話,可不代表自己是個軟柿子,勛貴一系人馬,本事沒多大,心卻大的出奇,一直認為大康是他們說了算,要排擠這個要排擠那個,也不想想他們又算得了什麼。

賈理活動了一體,方才一直保持一個動作,他也有些累了,今日上朝別的倒是沒見識多少,唯獨勛貴集團讓他大開眼界,怪不得明康帝真正掌權後,抄家的抄家,滅族的滅族,就他們這樣的表現,取死有道啊!

明康帝眉頭從方才就開始皺了起來,當下事情並沒有朝自己的預想方向發展,他開始思索對策,眼楮無意掃過賈理,看他一副不疼不癢的表情,不禁一陣牙疼,感情自己現在是自作多情,這火都燒到了,當事人還跟沒事兒一樣。

「賈無殤,對于這件事你還有什麼說的?」

明康帝的話,讓群臣靜了下來,看著這個不大的少年,冷眼旁觀起來。

賈理一听明康帝叫他,不急不忙地走了出來,倒是和莊定國的樣子相似,站定後不急不緩地說道︰「臣無話可說,不過昨日臣嘗著惠賓樓的飯菜格外香甜,于是就將惠賓樓的掌櫃何福及掌廚請到了府上,想來這人現在應該還在府里!另昨日之事,臣這里也有一份口供,何福與店小二均都簽字畫押,請聖上御覽!」

賈理的話音剛落,明康帝直接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驚喜道︰「真的,快呈上來!」

賈理將口供放在托盤上,戴權將它呈給了明康帝,明康帝看罷,喜意竟是再也掩飾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

之後明康帝將口供傳了下去,沈放是第一個看的人,看完的第一時間他腦袋突然就懵了。

嘴里不住地念叨︰「不可能,這不可能!」

突然一道聲音傳到他的耳中,「大人驚訝什麼,是何福不可能活著?還是徐崴刀不可能沒將人斬草除根?」

這道聲音似乎有種穿透人心的力量,不禁讓他想起了自己那個手下,那個跟著自己幾十年,一直勤勤懇懇的手下,幾十年來不知替自己解決了多少問題,他常年配著一把歪把子的刀,自己還給他取名「老歪」,就是這樣倚為心月復的人,他不相信會背叛自己。

突然他發現這道聲音有些熟悉,借著傳遞口供的功夫他打量起了在場的所有人,甚至坐在龍椅上的明康帝他都看了兩眼,從文官隊伍開始,從頭擼到尾,又從尾看到頭,並無所獲,直到在武官隊伍中對上那雙眸子,幽深似海不見底,瞳孔中若隱若現的猙獰,讓他從心底打了個寒戰,他究竟是什麼人?

一但心里有了猜疑,沈放就不會輕易放過,開始一步一步回味方才的情形,慢慢地他腦門上就布滿了細密地汗珠。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坐以待斃,而是在等待時機,等待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事情一開始賈理一句話都未曾辯駁,隨著勛臣逼迫,再到莊定國反擊,直到自己也入了套,他才開始展露他的獠牙。

並且明康帝的態度也在隨著事情的發酵在一步步的產生變化,從一開始的隱忍到現在的殺意凌然,這里面也有他的影子,在明康帝被自己這邊的人擠兌逼迫的無處可走的時候,才將刀交到明康帝的手里,現在就算是頭豬也知道明康帝打算怎麼炮制他們了,說一聲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啟稟陛下,人已帶到,據核實的確是何福二人不錯,事情經過也與口供所錄不差一絲!」

這個時候暗衛「明一」直接現身在朝堂之上,話也沒有瞞著諸臣,勛臣一脈這個時候听到如此的話心跳明顯都慢了一拍。

「壞了!」

「要壞!」

「糟糕!」

「完了!」

這是勛臣領頭之人心里的話,臉上一絲血色也看不到了。

沈放苦笑一聲,沒想到今日他真的栽在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手里,還是自己親手將刀放在他手里的。

「戴權,擬旨」

突然一道極為尖細的聲音打斷了明康帝的話,待來人走進,不是馮淨又是哪個。

「太上皇有旨,惠賓樓一事葳蕤侯之子無端侮辱大康冠軍侯,死有余辜,剝奪其爵位,令全家男子發配寧古塔看守皇陵,女子充入教坊司,以儆效尤!凡是家里有人參與這件事的人于家中閉門思過兩個月!每家上繳二十萬兩以濟南疆犧牲的英魂!」

馮淨宣讀完聖旨,突然又說道︰「太上皇說了,這件事今天到此為之,不要再鬧了,傳出去他都丟人,一群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小子,被人打了還要找家長,再踫上這樣的,你們幾個直接埋了吧!還有今日爾等殿前失宜,去大明宮門前跪半個時辰!」

直到現在勛貴這一脈才松了口氣,將心放到了肚子里,雖不忍葳蕤侯的遭遇,但是棄車保帥才是現在最為正確的決策,要是葳蕤侯不去頂缸,那遭殃的可是他們所有人,便慢慢摒棄了心里的不忍。

看著勛臣們一臉得瑟的模樣,賈理瞥了一眼龍椅上一聲不吭的明康帝,心里冷笑兩聲,這兩父子的事情到現在他都沒看明白,有時候他都不敢肯定這父子倆是不是商量好了,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將這些自以為是的棒槌們送上斷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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