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州城,付家宅院。
修煉室內,付喪睜開了眼楮。
回歸本體以後,他稍微查看了一下,就知道沒什麼問題。
也是,他在血月秘境,滿打滿算也不過呆了半天時間,可能還不到。
而他又是以修煉為借口的,哪怕是凡境修行者,一次修煉半天,也是很正常的事。
而分身那邊,他說實話也並不擔心。
分身如今剛突破御使,正是要穩固修為的時候。
拜血教主也親自吩咐了,讓他專注于修行,不要出秘境,不要管其它瑣事。
所以他就算在密室呆很長時間,想來也不會有人不長眼來打攪。
而他的靈魂剛一回歸,就感覺到了姽的動靜。
「媽耶,嚇死我了。」
嬌滴滴的聲音一出來,卻不是她以往的不正經,反而略有些失態。
「怎麼了?」
在和她簽訂婚契以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契約的特殊作用,兩人平時可以通過心靈來交流。
此時姽的聲音,就是響徹在他的心靈中,被他自然而然感知到。
「相公,你可真是我的好相公。你是拜血教聖子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不跟我說?」
「你又沒問。」
姽的聲音頗為幽怨,但付喪卻無動無衷。
相比之下,他更關注另一件事︰
「你剛才說什麼嚇死你了?」
付喪有些不解。
對方現在實力雖然削弱了很多,但好歹曾經是四階主境,不可能因為他是拜血教聖子這件事就被嚇到。
而血月大典中,哪怕是實力最強的拜血教主,按理來說也不至于讓她如此失態,難道說……
他心里隱約有所猜測。
果然,就听姽道︰「你不知道,你進行血月傳承的時候,血妖那個老鬼也在現場!」
說著,她似乎還有些心有余悸。
「血妖老鬼?你是說血妖之主?」
付喪若有所思。
「你知道他?」
姽有些奇怪。
按理來說,以付喪剛加入拜血教的姿態,是不應該了解這些的。
哪怕是資歷更深的聖子,可能知道教內四階的存在,但對他們的名號可能依舊是不了解的。
「之前在小世界祭壇見過相關信息。」
付喪簡單解釋道。
反正他是以小世界土著的身份加入拜血教的,這也不算什麼秘密。
不過,他有些想不通的是︰「血妖之主這種身份,會在每個聖子傳承的時候都在現場嗎?」
「這你就有所不知道了。」
姽解釋道。
「通過我的觀察,祭禮所在的紅月峰,肯定在血妖那個老家伙的關注之下。」
「不過一開始也僅僅是關注罷了,但當你完成進階,殺破狼異象出來的時候,他才被引出來查看的。」
「原來如此。」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也好在是我在,幫你掩飾了一份,否則……以血妖那個老鬼的能力,肯定能一眼看出你的破綻!」
姽又說道,言語間不無邀功的意思。
不過他也從中听出了她對血妖之主的忌憚。
本來有姽做後手,只是以防萬一,但沒想到,此次真的用到了。
而且看這意思,血妖之主可能比他想的更強。
想到這里,他索性問了出來︰「你似乎很忌憚他,他很強嗎?」
有姽這個熟知各種隱秘的老怪物在,不問白不問,剛好可以多探听一點消息。
而姽听了他的問題,回答得也很認真︰「當然強!不是一般的強!」
這還是付喪第一次見她如此凝重。
她在做出肯定的回答後,繼續補充道︰「你可能不知道,雖然同為四階,但血妖這個老家伙,幾乎是大夏現存主境中資歷最老的了。」
「你也知道我們大夏世界怪物的特殊,無論妖魔鬼怪的哪一種,幾乎都擁有不死不滅的特性。而在我們進階主境,完全轉化為怪物以後,自然也擁有類似的特性,所以從理論上來說,我們的壽命幾乎是無盡的,但這也只是理論上。」
「雖然特性不死不滅,但將特性拔除,轉移到另一個物體里,它依然不死不滅,但原來承載這一特性的我們,卻可能遭受極大的創傷,一個弄不好就是隕落,更不要說其它類似封印等專門對付我們這種存在的手段了。」
「無盡世界無盡體系,我們御使雖強,但也不是無敵的,當我們選擇跨越其它世界,自然也面臨著種種風險。像我,就是在探索一個大世界時隕落的,幸好我提前準備了後手,不然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而無盡歲月過去,哪怕是主境也換了一茬又一茬,血妖卻依舊屹立不倒,這足以說明他的恐怖。更何況,哪怕不提他的保命能力,單單拜血教傳承的詭異強大之處,就足以讓他站在四階主境的頂端了。我甚至懷疑他已經觸模到或跨入了更高的層次,也不是沒有可能。」
「更高的層次?五階嗎?」
付喪聞言一驚。
這個世界已知最高的戰力就是四階,更高的層次他雖然有所猜測,但卻無從證實,難道真的有五階,甚至六階的存在嗎?
「有可能,」姽聲音凝重,「至少據我所知,大夏曾經肯定是存在四階以上的強者的,但血妖之主有沒有達到,這個我卻是不能肯定。」
「你只要知道他很可怕就是了,當然,如果你能成長起來,估計也不遑多讓。」
「我?」付喪搖頭,「我差得太遠了。」
「你是差得遠,但你的潛力很高,」姽道,「從你拜血教聖子的身份看,我就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了。別的不說,分身之間互相連通的能力、沒到四階就去到其它世界的方法、紅月傳承、殺破狼命格……這林林總總,不需要我一件一件說給你听吧?」
「至少這說明,我選擇你作為我的契約人,並沒有選錯,而且我們現在休戚相關,我肯定也不會害你。我只能說,你的潛力很大,像血妖老鬼為什麼能這麼強,還不是因為他把血月傳承修煉到了四階,他的保命能力也與此相關,所以你如果也能達到這地步,就是第二個血妖,甚至更強也說不定。」
「當然,這很難,你可能還沒達到就隕落了,尤其是在你擁有殺破狼命格的情況下,就更是如此。好在你有兩個身份,將朝廷的注意力轉到拜血教身上,這是很聰明的做法,否則你肯定比現在危險一百倍!」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他之所以行此險招,不就是因為這個嗎?
現在看來,他的計劃進展得還算順利。
趁著朝廷視線轉移的功夫,他應該像拜血教主所說的,盡一切方法提升實力,否則有殺破狼命格又如何?
命格只是一方面,沒有實力,不過是像現在一樣,成為拜血教主的棋子罷了。
「你知道就好,為了應付血妖這家伙,我耗盡了這段時間積蓄的所有能量,之後可能會陷入沉睡,短時間不能醒來。」
「放心,哪怕是這樣,我的詭畫對你的偽裝依舊有加成,只是在這個過程中,如果遇到什麼能讓詭畫產生反應的東西,請務必拿下來,這對我盡快恢復有用。」
「我盡量。」
付喪沒有大包大攬地承諾,這反而讓姽更放心。
她早已不是會被言語迷惑的年紀,付喪這樣的表現,才是真實的。
如果一口氣承諾下來,不是敷衍她,就是別有用意。
而如果兩者都不是,她反而會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抱著這種想法,她逐漸陷入了沉睡。
付喪看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到被限制的問題,就知道她沒有感受到屬性欄的存在。
兩個身體的連通,被她當做他特殊的能力。
這樣也好,只要屬性欄的秘密不暴露,其它她知道得再多,也只是表象。
何況她的本體已經處于屬性欄的限制之下,如果他想,完全能發揮出類似封印的作用,完克對方。
當然,現目前的合作還是比較理想的,希望他不會有機會用出這一招。
想著,付喪從蒲團起身,打開修煉室的門,走了出去。
「夫君,你修煉完了?」
安虞此時正拿著一本書,在臥室看著。
臥室和修煉室連通,付喪推門的瞬間,她就感應到了,趕忙收起書,驚喜地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對方離開才半天,而且這半天還是在隔壁的修煉室里。
她卻一直心神不寧,連手中的書也看不進去。
直到再次看到他,才像是瞬間回魂一樣,說不出來的開心。
「嗯,」付喪也感受到了對方的情緒,面帶微笑地點了點頭,「偶有所感,倒是忽略夫人了。「
听到他的話,安虞面色一紅,不過很快恢復鎮定。
「自然是你的修煉更重要,我們的日子還長著呢,不急于這一時。」
「是啊,不急于一時。」
接下來幾天,兩人還是過著和美的新婚生活。
一周過後,付喪跟著安虞搬到了安家。
安家的書閣也向其開放。
「你說我也可以修習畫皮一脈的傳承,這沒問題嗎?」
悠然小築里,付喪看著一旁的安虞問道。
悠然小築,這是安虞未出閣之前的住所,在新婚後,也成了兩夫妻的居所。
倒不是安府沒有其它的院落,而是沒有必要。
本來作為安家的嫡長女,安虞的居所就是安府里數一數二的,可能只有家主安綾嵐的更勝一籌。
所以在詢問過付喪的意見後,他們還是搬到了這里。
這是他們回安府的第一天,安虞累積多日的事務要盡快解決,不過在此之前,她想先安排好付喪的事情。
付喪的事情,自然是迫在眉睫的突破任務了。
此時他們就在討論是否接受安家畫皮師傳承的問題。
安虞明白他的疑慮,寬慰道︰
「這雖然是我向母親提的,但母親既然同意了,說明也沒有大礙。」
「只要立下心魔誓言,不外傳他人就可以,畢竟你現在也不算安家的外人。」
付喪點點頭,終究是沒有推遲。
當然也不可能推遲,安家的畫皮師傳承,也是他的目標。
本來這在姽沉睡之前,一切都沒有問題,他完全可以從她那里獲得。
但她沉睡以後,怎麼叫都叫不醒,好在除了她,以付喪現在和安家的關系,弄到傳承也沒有問題,只是肯定沒有姽的完整。
安家必然不可能一次將全部傳承交給他,至多是御使的部分,不過也勉強夠用了。
到時候等姽醒來,再問她要一份,還可以兩相對照,看有沒有問題。
「那就麻煩夫人了。」
他看著安虞認真道。
「有什麼麻煩的?」安虞一笑,「夫妻本是一體,你只要進階順利,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說到這里,她略有些遲疑。
「你最好還是回付家一趟,畫皮師與連線師同源,比較適合你,付家控尸一脈,也很適合你,你最好都拿到手,然後選擇最適合的進階。」
雖說有安家準備的資源輔助,這一次的突破不太可能出問題,但誰又能說得準呢?
御使體系本就詭異,不可能有萬全的把握,臨到關頭,她突然有點不敢了,甚至有讓他放棄走捷徑,選擇正常進階的念頭。
這樣積累和資源兩相保證,無疑會更安全一些。
當然,這個念頭也只是一瞬間。
畢竟就像付喪之前所說的,亂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來臨,提前進階御使,無疑安全更有保障一些,相比之下,進階的那點危險可以忽略不計了。
付喪點頭︰「明天我就回付家一趟。」
「我讓赤練送你。」
赤練是安虞的貼身女護衛,實力達到了二階掌御使層次,是安綾嵐為了保護安虞的安全,專門調派過來的。
付喪覺得沒有必要,想拒絕,但看安虞不容置疑的眼神,還是點頭同意了。
其實二階的護衛對他來說真的意義不大,他的不死之身完全可以抵御這個層次的傷害。
想要傷到他,除非達到三階。
但安虞也是好意,而且他這個身份人設,早就不在意什麼人身自由了。
反正付堅到時候也會跟著他,一個是跟,兩個也是跟,就這樣吧,到時候有危險也不容易暴露自己。
「只是這樣的話,兩個分身看起來好像都不得自由。」
付長生這個身份不用說,時刻在付、安兩家的視線下,還要經常去王婆那里學習。
付長青這個身份雖然是拜血教聖子,但因為暴露了殺破狼命格,也被勒令在血月秘境好好修煉。
看起來好像都不得自由。
「不過問題也不大。」
「不要忘了,我還有第三、第四個分身。」
當然了,要這麼多分身也無用,只需要一個在外行走就行。
「那就把最開始的分身,和小紅融合一下,做出一個新分身出來。」
「話說,三大宗派,陰傀派、拜血教,一個分身佔一個,第三個,要不要弄一個調香教的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