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北市,豪華飯店的套房。
「你講乜?坯體開裂的原因你搞不掂?」譚金軒臉色鐵青地看著滿臉沮喪地站立在他面前的潘家豪,氣急敗壞地吼叫道︰「潘家豪,我浦你阿姆!」
隨著這一聲吼叫,譚金軒一拳就狠狠地砸向潘家豪的鼻梁。
只听「 !」的一聲,潘家豪的鼻梁骨被砸了一個正著,只覺得眼前金星直冒,腦袋嗡嗡作響,等他回過來神來,整個人已經跌坐在地上,整個臉部都麻得沒有了直覺,鼻血順著鼻孔流淌了出來。
可是他嘴里卻沒敢有絲毫抱怨,甚至連鼻血都不敢擦一下,只是坐在地上哭著向譚金軒解釋︰「譚董,對不起,我真的已經很盡力去做了,但是就是搞不掂!」
听潘家豪如此說,譚金軒更是暴跳如雷,抓起手邊的茶杯就狠狠地擲向潘家豪。
潘家豪不由得大驚失色。被譚金軒的老拳砸中,最多也就是流流鼻血。可是譚金軒手邊這只茶杯里可是剛剛倒滿了滾燙的開水,被砸到臉上,怎麼也得燙掉一層皮吧?
他頓時連滾帶爬,竄出去好遠。只听「噹」地一聲,茶杯狠狠地砸落在羊毛地毯上,四濺的茶水把羊毛地毯弄濕了一大片。
譚金軒看見潘家豪竟然敢躲避,心下更是氣惱,追過去沖著潘家豪的後腰狠狠地踢了兩腳,嘴里兀自不解氣地罵道︰「潘家豪,你模著自己的良心講,我譚金軒有沒有對不起你?你一個小小的技術助理,老子卻掏每月一千五百美金的高價養著你,還不包括用在你身上的差旅費和伙食津貼。」
「老子花這麼大的本錢,不過就是求一個生產線能順利安裝調試,按期投產而已!當初在台湖,可是你親自拍著胸脯向老子保證,這條生產線對你來說是小凱思,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搞掂。」
「可是事實上呢?是什麼結果?你連一個生產線跑漿的問題都搞不掂!這是老子把你當契爺,你卻當老子是水魚!」
「這個老子也就忍了,因為彩楓陶瓷公司自己請過來郝爽這個神仙,解決掉了生產線跑漿的問題。」
「這雖然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但是問題既然已經解決了,沒有影響到生產線的後續調試工作,老子捏著鼻子也就認了!」
「可是誰又能夠想到你這個爛撲街,竟然膨脹到不知道自己的骨頭有幾兩重,竟然仗著老子給你安排的生產線技術負責人的身份,膽大妄為的去刁難郝爽這個神仙。」
「老子知道你蠢,但是沒有想到你竟然蠢到無藥可醫的地步。你這個蠢貨難道就不知道用你那可憐的腦瓜子想一想,刁難了郝爽這個神仙,以後生產線在爆出你解決不了的技術問題,又該怎麼辦嗎?」
「現在可好,生產線一共有三十個坯體,但是竟然能夠開裂十五對,而你這個蠢貨還找不出坯體開裂的原因,你他娘的讓老子怎麼能夠放過你?」
「譚董,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潘家豪縮在角落里,一邊用手擦拭著鼻血,一邊畏畏縮縮地說道︰「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您就是把我活活打死,也解決不了坯體開裂的問題啊!」
「當務之急,還是要把生產線上坯體開裂的原因找出來,解決掉,讓生產線能夠按期投產。之後譚董你怎麼處罰我,我都沒有意見。」
「譚董,要不我去找一下王經理,讓他或者那個劉局長出面,把郝爽請過來,幫我們查找一下坯體開裂的原因究竟在什麼地方?」
「我覺得他既然能夠解決跑漿的問題,應該也能夠解決坯體開裂的問題。」
潘家豪不提這個茬還好,一提這個茬譚金軒就愈發氣惱!
「我浦你阿姆!」譚金軒又給了潘家豪一腳,「這個事還用你來提醒?我一接到生產線坯體開裂的消息就去找了劉局長,劉局長立即打電話給了郝礦長。結果郝礦長說,郝爽到天陽市去幫人修理陶瓷設備去了,至少要半個月後才回來。」
「什麼?半個月?怎麼可能啊!」潘家豪驚叫道︰「根據我這邊掌握的消息,郝爽父親的向陽坡粘土礦情況非常糟糕,如果拿不到彩楓陶瓷公司的供貨訂單的話,恐怕連一周都撐不下去。郝爽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放心地離開天北半個月呢?」
「浦你阿姆!誰告訴你這個蠢貨離開彩楓陶瓷公司的供貨訂單,向陽坡粘土礦連一周都撐不下去的?」譚金軒只覺得心累腳累,連踹潘家豪的興趣都沒有了,「劉局長告訴我,昨天下午,郝礦長那邊就已經拿到天陽市一個企業的大訂單,今天上午,天陽那個企業已經把這個月的采購貨款提前電匯過來了!」
啊?
怎麼會這樣啊?
這個消息對潘家豪的打擊比剛才譚金軒那一拳還要大。
他之所以認為自己可以拿捏住郝爽,不就是因為向陽坡粘土礦需要彩楓陶瓷公司的訂單嗎?
現在向陽坡粘土礦竟然另外找到了粘土訂單,而且對方還提前預付了貨款。
這樣一來,向陽坡粘土礦根本就不需要依賴彩楓陶瓷公司的生產線,這讓他如何去拿捏郝爽啊?
他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又想出一個主意,就連忙說道︰「譚董,雖然說郝爽父親的企業不需要彩楓陶瓷公司的粘土訂單救命,但是彩楓陶瓷公司這邊卻還是需要咱們這條生產線能夠如期投產運行啊!」
「要不然作為引進這條生產線的責任人,劉局長和王經理,他們兩個不要承擔責任嗎?」
「所以我覺得可以再讓王經理和劉局長,尤其是劉局長給郝爽施加一點壓力。尤其是劉局長和郝爽一家還屬于世交,郝爽不可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劉局長陷入究竟而不搭手施救吧?」
「因此只要劉局長開口,郝爽肯定會從天陽那邊趕回來!」
看著潘家豪愚蠢的臉龐上露出自以為聰明的笑容,譚金軒身上又生出一股力氣,狠狠地一腳就踢在了潘家豪的上。
「我浦你阿姆!」他吼叫道︰「只有你這個蠢到家的蠢貨才會這麼想!你以為劉衛東和王道俊真的會去給郝爽施加壓力讓他立刻從天陽回來?狗屁!劉衛東和王道俊兩個人巴不得咱們這條生產線不能夠按期交付,這樣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按照合同賴掉老子剩下的四十萬美金的設備款了!」
「然後等咱們滾蛋之後,他們再讓郝爽過來把生產線調試安裝好。以延誤半個月一個月的工期為代價,省下四十萬美金的設備款,換做是誰都會做同樣的選擇。」
原來自己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蠢貨啊!
潘家豪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渾身上下都是冰涼。
「譚、譚、譚董,那、那、那咱們該怎麼辦?」他哆哆嗦嗦地問道。
「怎麼辦?當然解鈴還須系鈴人。」譚金軒說道,「既然是你這個蠢貨得罪了郝爽,那麼就該你這個蠢貨想辦法去天陽市把郝爽給我請過來!」
說到這里,譚金軒從口袋里模出一張紙條,遞給潘家豪,「這是天陽陶瓷廠的具體地址,郝爽目前就在天陽陶瓷廠幫他們修理設備!潘家豪,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都必須保證把郝爽給我請回來!」
「讓我去請那個大陸仔,怎麼可能?」潘家豪當場就尖叫了起來,「我堂堂一個台湖人,又怎麼可能向一個大陸仔低頭。譚董,你這太強人所難了!」
「不低頭也行,」譚金軒目光變得陰森森的,「潘家豪,你想一下看,如果我出面向大陸公安報警,說香港日興陶瓷設備公司和彩楓陶瓷公司兩家公司被一個台湖正鴻陶瓷公司的技術助理用技正的身份詐騙了,導致價值一百萬美元的進口生產線不能夠如期交工運行,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你考慮過嗎?」
「譚董,你可千萬不能這樣啊!」潘家豪差點沒有當場嚇尿了,哭嚎著說道︰「我的真實身份,您是一直都知道的!而冒充正鴻陶瓷公司的技正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咱們倆商量好的!」
「我浦你阿姆!」譚金軒一口唾沫噴在了潘家豪身上,「你可不要隨便誣陷人!你說是咱倆商量好的,可有證據嗎?」
證據?
面對著譚金軒的質問,潘家豪欲哭無淚。
這本來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你讓我他媽的去哪里尋找證據啊?
譚金軒繼續冷笑道︰「你覺得在一個香港公司的董事長和一個台湖的冒牌技正之間,大陸公安會相信誰的證詞?」
「譚董,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潘家豪徹底萎了,如果真的被坐實詐騙的罪名,金額又這麼巨大,他自己少不得要在大陸吃幾年牢飯。
「我向您保證,哪怕是磕頭,也要把郝爽這個爺爺給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