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听到動靜，不悅的皺眉，但還是應了一聲，「燈還亮著，睡什麼，進來吧。」
「誒。」廖氏低低的應了一聲，顯得小心翼翼。
蘇歡寶見她愁眉不展，又聯想到蘇謙之前說的那些話，便知道她來的目的了。
秦氏之前是瞧不上二房一家，可隨著他們這頭日子越過越紅火，兩家的生活水平完全不在一條線上，日子久了，倒也生出了些悲憫之心來。
時不時的也會想著給他們拿些東西，但嘴巴依舊不饒人。
「大晚上的啥事兒啊？」
廖氏低著頭，糾結的抿著唇。
「二嬸，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就直說，不用客氣。」雲二姐嫁過來後，也跟蘇歡寶一樣，覺得應該跟二房搞好關系。
至于在鎮子上的三房一家，也有接觸，但關系就一般般。
倒也不是听了誰的話，她這麼大的人了，也能分辨好壞。
「唉，那我就直說了，如寶家來了。」
果然，蘇歡寶猜對了。
「她回來干啥？」秦氏提到蘇如寶，就更不高興了，「嫁出去的閨女了，老往娘家跑，本來她那個婆家就事兒多，這不正給人家把柄說事兒呢嗎？」
別看秦氏平時不講理，但這次說的卻還在理。
廖氏點了點頭，「大嫂，你說的對，可也實在是沒辦法了，如寶那丫頭好強，愛面子，不讓我說，但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別說那些沒用的。」秦氏見她絮絮叨叨不說正題有些不耐煩，「她是不是又挨揍了？」
廖氏有點意外，但想想這也不是啥秘密了，前幾次如寶一身傷的回來，村子里就有人瞧見。
大部分人都跟大房交好，傳到秦氏這里再正常不過。
「是，李家人太不是東西了，他們非說如寶是不下蛋的母雞，生個沒用的閨女。」
「放他娘的屁。」秦氏太生氣了，一時激動又罵了髒話，然後心虛的看向蘇歡寶。
蘇歡寶擺擺手，「娘，罵得對。」
秦氏嘿嘿一笑，又連著罵了幾句才算過癮。
廖氏想到閨女的處境，心疼的直抹眼淚，讓後，她把目光投向了蘇歡寶，「歡寶，你如寶姐姐就是那個死脾氣，她跟你不對付，是她不對，二嬸求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幫幫她吧。」
蘇歡寶嘆息了一聲，提醒她也提醒過了，當初蘇如寶成親的事兒就一拖再拖，李家人擺明了不想娶她。
當時蘇如寶要是回頭還來得及，可她就是一門心思的往里鑽。
「二嬸，過去的事兒不提了，可眼下，事情的關鍵不在我們幫不幫，而是在如寶姐姐她自己怎麼想的。」
雲二姐點頭附和，「歡寶說的對，李家的確不是東西，但最重要的是看如寶，她想在李家繼續過下去還是一刀兩斷？」
「這……她也沒說，我也不知道。」
蘇歡寶嘆氣，「那您可得回去好好問問，這過與不過可是兩種解決方法。」
「要想過，那就按繼續過的法子來，要是想要一刀兩斷，那就不留情面。」
「那你們是幫忙了？」
雲二姐趕緊扶著廖氏，「二嬸，都是一家人，哪能看著如寶妹妹受苦呢，歡寶妹妹不是說了，過去的事兒就算了。」
「你回去好好問問如寶的妹妹，她是啥意思，我們這頭也好想想對策。」
廖氏听她應下來，覺得有希望了，他們一家不是沒去找過李家，可他們兩口子都是老實本分的人，有德更是個柔弱的書生，還一事無成，自己的婚事都沒解決呢。
他們一家幾口去給如寶撐腰，一點用都沒有。
李家人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了起來。
「好，好，那我就回去問問，歡寶，我替你如寶姐姐給你賠不是了。」
蘇歡寶搖搖頭，「我跟如寶姐姐的事兒，等過陣子再說，眼下先解決了她的事兒要緊。」
廖氏走前，說好了明天再來，她怕這事兒拖久了，大房這頭就不管他們了。
人走後，秦氏翻起了白眼，「如寶那丫頭可真是眼下，當初死活要嫁給那個李清波，結果呢，這過的是啥日子。」
「還是我家乖寶兒厲害，知道那小子不是東西，當初直接拒絕了。」
雲二姐知道了些兩人的過節，知道蘇如寶也是因為這事兒徹底跟蘇歡寶決裂的。
「娘，歡寶妹妹都說過去了，您就別想著了，你是沒瞧見，如寶妹妹被打的可慘了。」
秦氏啐了一口，「那李家就是畜生，女乃孩子的女人還打，如寶生的那閨女也可憐，跟咱們家的甜妞差不多大，瘦的跟貓崽子似的。」
都是當娘的，雲二姐想起蘇如寶的閨女，不免一陣心酸。
每次在鎮子上見了，她總會買些東西給那娃兒，可蘇如寶好強，死活不肯收。
其實，一家人，真的沒那個必要。
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更沒必要。
何況，蘇歡寶壓根沒跟她搶過。
……
深夜，廖氏看著渾身是傷的女兒，眼淚一直流個不停。
「如寶，你就听娘一句勸，別跟歡寶擰著了，她對你沒有壞心思，這麼多年你還看不清嗎？是你男人心思花，怪不的歡寶。」
蘇如寶用布擦洗著傷口，疼的猛吸了一口氣，有時候她真想一死了之，可是一想到女兒，她就忍了。
「娘，你別說了。我就是死，也不會去求她的。」
「你這是干啥，我跟你爹沒本事，你哥也不中用，給你做不了主，李家那個樣子，要是歡寶不出面，怕是鎮不住他們。」
「那就這樣吧。」蘇如寶認命的道。
曾經倔強不服輸的姑娘，早已經向命運低了頭。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了，就等著阿梨長大了。」
「阿梨才兩歲，你還要等多久。」廖氏心疼的攬過她，她怕女兒等不到那個時候。
「如寶，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有多疼阿梨，娘就有多疼你。」
蘇如寶也是一陣陣的心酸，自己選錯了路，怪不得旁人，「娘，我錯了，可我沒有回頭路。」
母女倆感嘆命運的殘忍，抱在一起痛哭，屋外的爺倆也是一聲接著一聲的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