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下雪了。」
陳光蕊走出了屋子,站在大街上,仰望夜空。
一朵朵雪花,從夜空飄落。
臘月已臨,東海距離結冰期也不遠了。
雪花飄落而下,一朵朵恍如最美的祈禱紙鶴,灑落在巨鹿城上下。
陳光蕊抬起手掌,看著掌心里一朵雪花,和地球一樣的雪花,慢慢消融,說不出的愜意。
「大人,披上這件皮裘吧!」
說話的是個項族女子,看年歲二十八九,豐腴如甘,讓人著迷。
她是項雄的小女兒,項薇,幾年前許給了個遠房的項族小佷,結果還沒嫁過去未婚夫就和人干仗就掛了,她也就這麼還沒嫁人就先成了寡婦。
陳光蕊揮手,「不了。」
項薇拿著皮裘大衣,跟隨在陳光蕊身側,「大人,我有幾個問題能問你嗎?」
陳光蕊笑了起來,「陳某人是個很隨和的人,項小姐隨意問。」
項薇道,「大人身側是不是有一名呂姓老僕?」
陳光蕊道,「有,他是呂老生,是我廣陵城里一個不錯的練家子,就跟了我當老僕。」
項薇美眸狐疑,「只有這些嗎?」
陳光蕊攤開手,「難道說,還要有別的?」
項薇道,「他就沒有給您說過他的戰斗戰績嗎?他有多厲害嗎?」
「喔——這個啊!」陳光蕊道,「他之前提過一嘴,說和你爹項雄五五開。」
項薇笑了起來,這種豐腴的女孩子笑起來,特別有魅力。
讓陳太守不由得來了幾分興致。
也讓陳太守心中警醒,是不是曹長青把他的老毛病傳給我了!
陳光蕊眼神若星芒,動女心魄,「難道說,他在吹牛?」
項薇被陳光蕊看的臉紅,低頭道,「算是吧,他替我爹吹的牛,我爹和他根本沒有交過手,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听項薇這麼說,陳光蕊頓時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激動道,「你是說,這個呂老生很厲害?」
項薇道,「何止是厲害,簡直就是無敵!」
陳光蕊看少婦撩發,「怎麼個無敵法?」
項薇指著北方,「大唐之北,天寒地冷之地,有戎族,殺過幽王,滅過周朝,和歷代神州王朝征戰不休,天下常有高手出沒戎族北地,殺單于,滅草原王,以顯中原王朝之威嚴。而這其中,以一百七十年前的呂無敵最為出名。」
「這位呂無敵,可以說是人間奇葩。」
「五十歲之前,一事無成,帶著祖宗的靈位,被強人逐出世外小瀛洲,到處顛沛流離,還到處喜歡比武擂台,尤其是喜歡參加比武招親,他就來過我們巨鹿,參加當年我姑姑虞靈兒的比武招親!只是本事很遜,被人打的爬不起來。」
「五十歲那年,戎族侵佔了大唐河西,戎族單于拒絕李世民和親,揚言要把河西兩郡納入戎族領域。」
「這個呂無敵當時剛剛參加完比武招親,被打的滿身是血,他听說河西郡被戎族侵擾,大怒,放出話來,要斬犬戎大單于!」
「我姑姑虞靈兒問他,你都這樣了,去河西不是送命嗎?」
「他說河西是他老祖宗的起興之地,不能丟了!就算是送命,也要去。」
「那一天夜里,大雪飄飛,就和這一夜一樣,他去了河西。」
說到這里,項薇看著星空,她的眸子里,滿滿都是追念和仰慕。
陳光蕊道,「後來呢?」
「後來?!」項薇比劃起來,「後來,那個呂無敵可厲害了,一人獨闖河西兩郡,三天時間,召集兩千壯丁,以呂家大旗戰犬戎。」
「這一仗打了足足十年,呂無敵把那犬戎打的節節敗退,而他自己的修為也越來越高。」
「犬戎龍城的最後一戰,呂無敵手刃武道大宗師的單于大可汗,親手燒了祭天金人,這一舉動讓天下人震驚,甚至皇帝都沒想過,他敢這麼干。」
「犬戎祭天金人被燒,祭祀之神長生天顯化,長生天降臨,要呂無敵皈依伏法。」
「誰想那呂無敵不但不懼,還放出話來要把長生天祭天!」
「長生天和呂無敵最後一戰,沒有人知道最後結果是什麼,後來有人去了龍城,龍城被夷為平地,呂無敵沒了影,長生天也不見了,龍城舊址上只有一個石碑。」
「石碑上寫著兩句話。」
「我于人間全無敵,不與天戰與誰戰!」
「從此之後,世人都稱呼這人為呂無敵!」
雪落發上,陳光蕊抖了抖肩膀,「我于人間全無敵,不與天戰與誰戰,好張狂的口氣!只是,項薇姑娘,你哪兒確定呂老生就是你所說的呂無敵?」
項薇道,「這世上真正見過呂無敵的人不算多,我姑姑算一個,我剛剛看到我姑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住處,拿出來了她珍藏已久的一件破衣服,那衣服是呂無敵留下的!我稍作打听,就得知她去見過呂老生,還聊了很久,看模樣,是……」
陳光蕊道,「舊情復燃。」
項薇臉色發燙,低頭道,「陳公子真是好風流。」
陳光蕊抱著肩膀,不住道,「看不出來啊,我那個笑起來少個門牙,一副吊兒郎當的老僕,居然還有這麼一段風花雪月的風流史,我陳某人都不一定有他這輩子過得這麼自在。」
項薇道,「他差一步就成了我項家女婿,如果當年西戎不亂來,也許我姑姑已經娶了他。」
陳光蕊揮手道,「如果當年犬戎不胡來,他能變成呂無敵嗎?項姑娘啊,這世上萬物,一飲一啄,自有天定。」
說到這里,陳光蕊和項薇四目相對。
雪落面前,寒風吹面,陳公大手攬過腰間,項薇嬌容泛紅,不知所措……
「大人,你在這里做什麼呢!」
老僕呂老生聲音傳來,「我已經可以看到傲來國來軍了!」
陳光蕊咳嗽著,笑呵呵道,「項姑娘才氣過人,來日你我再促膝長談,陳某先去處理一點事情。」
「好!」項薇臉色泛紅,急忙跑開。
陳光蕊看著項薇背影,眼神幾分深邃。
呂老生幾分調侃,「大人,您的審美終于正常了,男人就該喜歡這樣的尤物,而不是那種瘦的和一把骨頭的女人。」
陳光蕊白了一眼呂老生,這糟老頭子,你是真的壞啊!
你還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比武招親把人甩了去打犬戎的事情嗎?
算了,現在不是聊這個的時候,先打仗!
陳光蕊揮袖,「走,上城牆,看一看敖春秋帶來了多少耐心!」
呂老生跟在陳光蕊背後,不住的道,「大人,我覺得項薇這丫頭還是不錯的,雖然有未嫁喪夫的丑事,可這也說明了此女命格貴,非一般男子可以駕馭,大人您是貴命人,天造地設一對啊!」
「我听說項族女子都有當年絕色傾城虞姬的血統,每一代都要出個禍水!」
「這好事兒,不能放了啊!」
陳光蕊走在前面,頭也沒回,「你嘛時候娶了虞靈兒,我什麼時候娶項薇!」
此言一出,呂老生閉嘴了。
大雪飄落,城樓上的火焰燒紅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