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五百六十七年,洪州。
六月初六,宜遷墳,改嫁,求學,忌泅水,遠游。
樓船尾欄處,一位白衣秀士正攬佳人共賞月,突兀被那船夫猛地一推,掉入水中。
「夫君!」殷溫嬌悲聲杜鵑泣血。
船夫劉洪急忙抓住婦人,「你若從我,萬事皆休!如若不從,定一並殺你!」
殷溫嬌怒斥劉洪,「黑心惡賊,殺我夫君,害我官人,你不得好死!遲早會被天打五雷劈的!」
劉洪哈哈大笑,仰面朝天,「不得好死嗎?我劉洪不信那套!老天爺要是真的在,就天打五雷劈啊!」
「哈哈哈——」
劉洪長笑沖天里,下一刻里,天空中轟隆一聲!
一道白色驚雷沖天而下!
白色驚雷,恍如流星,怒沖而下,不偏不倚,正砸中了沂水河上。
一星落,萬辰暗,沂水河上,水浪潮天!
周圍幾個手下看此,各個不知所措,「大哥,這,這怎麼辦?」
劉洪抬手,「慌什麼?揚帆!大雨之前靠岸!」
樓船朝著岸邊而去。
此時此刻,沂水河下,那緩緩隕落的白衣秀士,身軀被那白虹星光正中,瞬間白衣秀士窒息的蒼白臉頰上飛快的出現了一抹抹的血色,他睜開了雙瞳,腦海里兩個記憶飛快的愈合。
地球,心理醫生,溫文儒雅,暴躁老哥,資深精神病方面專家,孤兒……
西游,大唐,科舉,殿試上作滅佛富國論,封狀元,得繡花球,娶嬌妻,遇惡賊借尸還魂,名陳光蕊……
白衣秀士張開嘴,咕嚕嚕氣泡外竄,他想說什麼話,但是發現自己的身軀不受控制的開始下沉。
救我——我不會游泳!
陳光蕊無力的捶打著,奈何越掙扎越沉的快,剛穿越,就再死一次,這是一種何等的臥槽。
臨死的一刻,陳光蕊似是感受到靈魂離開了身軀,他看著自己的身軀,緩緩落下,這一刻,一股莫大的悲哀涌現心頭,仿若鯨落于海。
月光下的水利,陳光蕊想到了曾經,在精神病院里工作,每天早上帶著一群精神病跳廣場舞,那風騷的舞步,歡聲笑語,魂牽夢繞……
「宿主求生執念極其強烈,達到系統激活標準,黑化系統激活成功!」
一個聲音傳出,陳光蕊回應,「系統?是你嗎?給個禮包,交個朋友!?」
「黑化系統開啟完成!」
「檢測到宿主身上廣場舞造詣非凡,廣場舞晉級——長鯨吞月功!」
「巨鯨落,萬物生,一念百浪生,一念山河成!」
「巨鯨吞月自動晉級,當前第一層,長鯨擊水!」
陳光蕊听著系統的聲音,只覺得身上的壓抑瞬間消失,自己不再下沉,而是站在水里,整個人飄然好像是在外太空,沒有了重力,沒有了窒息感覺。
陳光蕊睜開眼,看著恢復正常的自己,輕輕揮手,手落下,一道肉眼可見的水流沖擊竄出去,直接把一塊暗礁打的稀碎。
「這就是黑化的力量嗎?」
陳光蕊內視到自己的意識深處,突兀多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人影五心朝天,雙臂做太極雙魚游弋,他呼吸出沒的氣息化作一條條長鯨,魚貫而出,吞月而長,鯨魚回體,身影放亮,只覺得體魄身魂強壯了許多!
系統提示,「長鯨吞月功運行一周天為煉體百分之一進度,升級煉體第一重需要一百天,長鯨吞月功有感,如果您可以吞噬一些天材地寶靈物,長鯨吞月功進化速度將會加速。」
黑化系統,黑化,顧名思義就是賦予功法暗黑化,反派化的個性,讓本來沒有意識的死物功法變成一個有個性的自我能動性的功法。
打個比方,自己現在就是校長,黑化系統是老師,長鯨吞月就是學生。
學生不斷的學習,老師負責黑化教導,而自己只需要決定大方向學什麼就行了。
與人作戰時,學校師生一體,同心協力,所向披靡。
未來的道路是不斷的收學生,不斷的教導,不斷的變強。
旁人一部功法修到天荒地老的情況在自己身上是不存在的,自己萬千可以一百部一千部功法齊頭並進,花開滿園!
就好像剛剛,自己廣場舞黑化,直接蛻變為長鯨吞月煉體功法。
「長鯨吞月,融合!」
意識海深處小人炸裂化作無數的文字匯入陳光蕊意識海里。
「鯨起!」
陳光蕊身影如巨鯨,轟隆而出。
樓船上。
劉洪看著那屋子里哭唧唧的美嬌娘,眼神里滿是不耐煩。
旁側小弟嘀咕道,「大哥,這娘們老是哭,干脆直接丟下水!和那陳光蕊當一對亡命鴛鴦得了!」
「你懂個屁!」劉洪道,「陳光蕊能死,那是因為陳光蕊沒什麼背景,這個女的可是宰相之女!她要是有個閃失,宰相不會放過我們的!」
小弟又道,「可,可是大人,咱們殺了陳光蕊,宰相一樣不會放過我們啊!」
劉洪哈哈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殺陳光蕊,宰相不但不會恨我們,還會感謝我們。」
眾小弟一臉懵相。
劉洪洋洋得意道,「諸位想一想,貞觀以來,佛門在大唐何等鼎盛,長安城里,寺廟比青樓的數量都多!而我們的這位狀元郎陳光蕊,在長安殿試時,一卷滅佛富國論,把所有長安的達官貴人都給得罪了,聖上暴怒之下把他放逐出了長安,甚至一個侍衛都不給他!你看看,平常的狀元郎赴任有這麼寒蟬的嗎?他這是自己把自己生路給絕了!」
眾小弟佩服的五體投地,「原來如此。」
「既然這樣,那我們殺了他,也是為長安的貴人們解恨了?」
劉洪笑呵呵道,「沒錯!我們就算殺了他,也沒有人會問陳光蕊的死活,就連他的岳父殷開山也不會多問,他已經把自己作死透了!」
就在這時,突兀的船後,水浪沖天,三層樓船猛地開始晃蕩起來。
劉洪急忙道,「怎麼個情況?」
「不,不知道!」
「快去船尾看看!」
轟隆一聲,又是巨響,一道足足兩丈來高的巨浪拍打而落,浪打在樓船上,整個樓船晃蕩破裂,瘋狂的搖曳時,有人驚呼,「大哥,大哥,快看!是陳光蕊!」
劉洪看向了巨浪。
兩丈多高的浪頭上,一襲白色錦袍,風度翩翩的狀元郎冷著臉,雙瞳里,殺機暗滅!
劉洪盯著陳光蕊,怒道,「不可能!你怎麼沒死!你不會游泳的!你怎麼可能沒死!」
陳光蕊揚起手來,「受死!」
陳光蕊腳下一踹,兩丈來高的水浪拍打下去!
劉洪下意識的拿起來刀就要抵擋,奈何巨大的水浪鋪面,就好像是一堵牆砸在身上,瞬間,劉洪趴在了地上!
劉洪和一幫小弟各個恐懼無比,怎麼會這樣,這陳光蕊怎麼變得這麼強!
他不是個文狀元嗎?
文狀元現在都這麼能打的嗎?
樓船廂門推開,殷溫嬌看著踏浪歸來的夫君,喜出望外,「夫君,夫君你沒事吧!」
趴在一側的劉洪看準機會,猛地抽刀對準了殷溫嬌,「陳光蕊!現在滾下來!要不就讓你的夫人身首異處。」
陳光蕊踩著水浪看著面前的女子,溫柔賢惠,哭的是梨花帶雨。
劉洪色厲內荏,「陳光蕊!別忘了!你已經得罪長安所有權貴了,你以為你能逃的了嗎?就連你岳父也不敢保你!長安那些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陳光蕊抬起左手,五指張開,「下輩子,做個好人。」
陳光蕊猛地握拳,五指合攏。
劉洪瞪大了眼,劉洪看到自己身上的那一滴滴的水珠瞬間變成了鋒利的水刺,水刃,水劍!
轟——
劉洪身上的每一滴水化作水刺,水劍,水刀直接劈在了劉洪身上!
而劉洪的身體里,一道道血水化作紅色血刀從皮膚里直接外戮而出!
瞬間劉洪身軀爆裂開碎,無數道的血水沖天而起!
血色的浪花里,殷溫嬌傻傻的站在原地,這一切已經超乎了她的想象,自己的夫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
一只溫暖的手擦拭過殷溫嬌的臉頰上的血漬。
殷溫嬌嚶嚀一聲抱住了陳光蕊,痛聲哭泣。
陳光蕊抱著殷溫嬌,看著周圍數個幫凶,雙掌迂回,水氣,水珠,水浪匯聚在身側化作一條游弋的長鯨,長鯨足足一丈之巨,環繞周圍,沖擊在那些幫凶身上。
一個照面,劉洪這幫水賊被水鯨貫心而過,一個個心口出現頭大的窟窿,死的不能再死了!
陳光蕊攬著夫人,看著沂水河上的血水,五指之間,一條手指大小的鯨魚隨心所欲的游弋。
血味兒的晚風吹過陳光蕊的臉頰,
陳光蕊沒有注意到,殷溫嬌的肚子里,一個小生命被這驚雷驚醒。
小生命通過神念掃視著陳光蕊,這就是我爹娘?
娘親很富態,很慈祥,我爹……
臥槽,我爹怎麼這麼俊朗!這容貌比我上一世還要英俊三分,這優雅不羈,翩翩如龍的氣質,該死的迷人笑容!我一個男的都有想法了!
看來我出生之後,顏值什麼的根本不用愁了。
想我唐三藏,十世金蟬,第十次轉世,如來以為我喝了孟婆湯,什麼都忘了。
可惜他算錯了一點,孟婆是我知己,那碗為我調制的特別加強版孟婆湯,我根本沒喝!現在的我十世記憶都在,大劫統籌在胸,只要悶聲發大財的發育幾十年,踏臨西天,把如來的骨灰都給揚了,我現在不能慌張,我要安心發育……
就在這時,殷溫嬌一聲輕吟。
陳光蕊擔憂道,「怎麼了?」
殷溫嬌揉著肚子,「夫君,我其實已經有了?」
陳光蕊喜出望外,「有了?真的嗎?什麼時候的?」
「真的。」殷溫嬌低頭羞怯,「有段時間了,本想到了廣陵在說,但是現在那孩子已經踢我了,剛剛好疼……」
陳光蕊揮手道,「不去廣陵了,我們靠岸休息,走,我帶你上岸!」
陳光蕊一躍而出,攬著殷溫嬌踏水朝岸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