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雲夢城清水街,一間甜水鋪門口。
「老板,你們店的丸子,每樣來三串,帶走。」
才剛剛開張的小夫婦便迎來了一位年輕的客人。
「來了,來了。」
女店家聞言愣了愣,只覺得這句話好像有點熟悉,不過馬上她便麻利地取出油紙,飛快地裝好一串串丸子。
「公子,一下子要這麼多,吃得完嗎?」
她一邊打包丸子一邊滿臉堆笑地問道。
「沒問題,家里人很多。」
年輕客人點了點頭。
「吃得完就好。」
女店家笑著將打包好的丸子遞給那名年輕客人。
「客人你以前是不是也來我們店買過東西?」
她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名年輕的客人並沒有回答,而是徑直走向了店鋪門口貼著的那張懸賞告示,然後在店家夫婦的目瞪口呆之中,「撕拉」一聲,將那張告示直接撕了下來。
「客人,那告示可不能隨便亂撕啊!」
女店家一把上前拉住那名年輕客官。
「怎麼了?」
嘴里塞滿了丸子的年輕客人一臉不解地看向女店家。
「這是陛下親自頒下的懸賞告示,你撕下來了,就等于接下了這樁懸賞,那是要進宮去給公主殿下看病的!」
女店家很是緊張地向那位年輕客人提醒道。
「嗯,我知道。」
年輕客人點了點頭。
「我就是去給公主殿下治病的。」
說完這話,那年輕客人在女店家的詫異目光之中,徑直朝著雲夢宮的方向走去。
這年輕客人,自然正是易容後的張無憂。
昨夜在與龍媽他們商定之後,他們最終還是決定以接下懸賞的方式進入雲夢宮,這樣的話能夠盡可能地降低血衣教跟那大皇子的警惕,而且是越高調越好,這樣就能盡可能地將血衣教教眾的視線吸引到張無憂這邊。
而雲靈聖女則帶著阿浪跟佛跳牆還有小雨,在雲夢城外召集女帝的親衛,準備等張無憂進宮之後,肅清血衣教在城外的埋伏。
「龍媽,棲霞塔下的那個幻陣還能夠堅持多久?」
張無憂邊走邊用心神與龍媽溝通。
「撐過今晚應當沒問題,再遲應該就會有人發現了,不過到那時雲靈聖女應該會按照計劃在城外制造混亂,從而分散血衣教的注意力,讓他們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等到我們醫治好了小听雪,也就沒什麼顧忌了。」
龍媽回答道。
張無憂暗暗點了點頭。
因為他手中那張懸賞告示的緣故,此時街道四周都站滿了圍觀的人群,一個個對張無憂指指點點。
最終,在一眾城民的圍觀簇擁之中,張無憂出現在了雲夢宮東門。
「我有辦法醫治听雪殿下,還請稟告陛下,讓我入宮。」
張無憂將手中那張懸賞告示遞給了一名守城的軍官。
「你隨我來!」
那名守城軍官明顯是女帝的親信,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喜悅的同時,伸手就要去拉張無憂。
「慢著!~」
就在此時,大皇子帶著一隊銀甲衛來到了城門口,直接將城門堵住。
「宋校尉,誰給你的權利,就這麼帶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入宮的?」
大皇子冷冷注視著那守城軍官。
「大皇子殿下,小的受陛下之托再次等候接下懸賞之人,此人既然接了懸賞,我自然要帶他進宮。」
宋校尉的手死死抓住張無憂的胳膊。
他很清楚,如今這種情況還能接下懸賞的人,或多或少是對醫治听雪殿下的病有些把握的。
「前些日子,妖物禍亂皇城之事,宋校尉莫非已經忘了?如此來歷不明之人,按照我們先去定下的規矩,必須在玉翠殿先住一晚,等我們銀甲衛詳細驗明身份之後,方才可以入宮面聖。」
大皇子毫不妥協。
「大皇子殿下,此事關乎听雪殿下的性命,再遲一日,恐怕听雪殿下病情又會加重。」
宋校尉據理力爭。
「听雪是我親妹妹,我這個做哥哥的不比你宋校尉著急?可事關陛下安危,我們不得不更加小心,萬一陛下有個三長兩短,你宋校尉能夠負責嗎?」
大皇子義正詞嚴。
「來人,將這位小先生請到玉翠殿暫住一晚,等到明日我與陛下稟告之後,再親自帶他去紅拂宮覲見陛下。」
不等宋校尉反駁,一隊銀甲衛已經強行將張無憂強行從宋校尉身旁扣走。
張無憂什麼也沒說,只是看了眼那宋校尉。
「先生今夜暫且在玉翠殿住上一晚,明日一早我便親自來接先生!」
那宋校尉先是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繼而又沖張無憂拱了拱手。
張無憂點了點頭。
「看來在血衣教的幫助下,女帝已經被這大皇子架空,恐怕如今整個雲夢宮皇城都已經在他控制之下。」
「女帝不應該只有這點手段才對啊。」
「以一個母親的直覺來看,她應該是還懷著一絲李听雪能被治好的希望,如果直接與大皇子跟血衣教大動干戈,她也就顧不上小听雪了。」
「也或許她真的只是什麼也做不了。」
「先別管女帝怎麼想了,注意一下眼下這情形吧,大皇子不可能什麼也不做,只是讓無憂在玉翠殿那麼待上一晚的。」
「別擔心,血衣教那點手段,老娘我熟。」
听著造化爐內龍媽跟紅燒肉的聊天,張無憂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昨晚實在是沒怎麼睡好。
……
玉翠殿。
「殿下,搜查完畢,此人身上並未攜帶任何兵器法寶。」
在將張無憂全身上下都搜查了一遍之後,幾名銀甲衛轉身向那大皇子李穗匯報道。
「行了。」
大皇子李穗揮了揮手,示意那幾名銀甲衛從張無憂身旁退開。
「敢問這位朋友何方人士?」
李穗笑看著張無憂。
「紫鸞國永寧城人。」
張無憂十分淡定地回答道。
關于身份的問題他們昨晚就已經對過了。
大皇子笑了笑,他顯然是不信的,但卻也沒有深究。
「左右今晚也是個死。」
他心里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又問了張無憂幾個問題,然後便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所有覲見陛下之人,都必須在這玉翠殿逗留一晚,以防是妖物所化前去刺殺陛下,還望你見諒。」
說完轉身便帶著手下的銀甲衛離去。
……
「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出了玉翠殿,大皇子便轉頭向身旁一名血衣教舵主偽裝的銀甲衛問道。
「一位很普通的修士,修為最多也就七重天,看來陛下手下是真的沒人了。」
那名血衣教舵主沖大皇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嘴血色的尖牙。
「那就好。」
大皇子笑著點了點頭。
這名血衣教舵主名叫 山,是血衣教南總舵鴻光手下實力最強的分舵舵主之一,因其行事極為狠辣,加上那一嘴獨特的血色牙齒,因而在龍燭州修行界又有血齒 山的名號。
「大皇子殿下,要不然這小子今晚就交給我吧?」
血齒 山搓了搓手笑嘻嘻地向大皇子請示道。
「區區一名七重天修為的修士,哪里用得上血齒大人您出手?」
大皇子有些不解。
「殿下,最後這段時日,還是穩妥一些比較好,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
血齒 山嘿嘿一笑,說話時眼珠子亂轉。
「我倒是忘了,血齒大人你最好這一口。」
大皇子先是一愣,繼而嘴角揚起道。
「既然如此,這小子就交給血齒大人您吧。」
他接著爽朗一笑道。
「謝謝大皇子殿下,我絕不會讓這小子活過今夜。」
血齒 山舌忝了舌忝嘴唇眼眸之中散發出一股異樣的興奮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