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元古大陸道門三祖的神器。」
眾靈獸再一次感慨造化爐的強大。
「現在看來這霜見小姑娘好像真的有些不同尋常,正常情況下普通人的神魂,不可能強大到能隨意與蒼穹烙印溝通的地步,幾百次祈願能有一次傳入蒼穹烙印擁有者耳中就不錯了。」
看著那在造化爐中憑空生出的幾條透明小魚,龍媽的語氣這時嚴肅了起來。
「但小姑娘看起來好像並非修行中人。」
紅燒肉則很是困惑。
在又討論了一陣之後,張無憂他們幾個還是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最終決定還是先靜觀其變,只要這對爺孫不影響他們的行程,小姑娘就算是魔王的女兒,他們也懶得去管。
接下來一夜無話。
張無憂放下書靠著船舷休息,大黑船在夜色中,一路朝著江心駛去,四周靜悄悄地,只有水浪拍打的聲音。
……
翌日清晨。
「啊!~」
「殺,殺人了、殺人了!」
「黃老大,快醒醒,小六他被人殺了!」
天才蒙蒙亮,張無憂就被一陣喧嘩聲驚醒。
抬眼一看,只見船頭的位置,那伙鹽商正圍攏在一塊,七手八腳地查看著躺在地上的一具尸體。
「爺爺,怎麼了?」
听到動靜的霜見也揉著惺忪睡眼爬起身來。
「跟我們無關,霜兒你別看也別听!」
生怕惹上事的呂元一把將呂霜見按著坐好。
「接著。」
張無憂這時拿出一包肉干朝那爺孫兩扔過去。
「謝謝公子!」
呂元感恩戴德地接過那包肉干。
「謝,謝謝大哥哥。」
那霜見也大起膽子對張無憂道了聲謝。
「不客氣。」
張無憂搖了搖頭。
他一邊嚼著肉干,一邊神色如常地繼續看向船頭方向,並且在心里對龍媽他們問道︰
「昨晚听到動靜了嗎?」
「沒有,離得太遠,動手的人又做的很隱蔽。」
龍媽搖頭。
她們在造化爐內雖然沒睡,但只能關注張無憂四周的情形,沒辦法照看那麼遠。
張無憂暗自點了點頭。
「鐵手幫的人給老子出來!」
就在這時,一名身著華服,腰間懸著長刀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看向船艙中央鐵手幫那些人聚集的位置。
「黃掌櫃,說話要講證據。」
鐵手幫薛飛躺靠在船艙中,歪著腦袋冷笑著看向那中年男子,手中一柄鋒利匕首更是在船板上輕輕劃動著。
「拔刀!~」
被叫做黃掌櫃的中年男子只是一招手,身旁那些家丁護衛忽然齊齊拔出腰間長刀。
一時間船艙內殺氣騰騰。
「黃掌櫃,真要動起手來,你們討不到好處。」
薛飛那對小眼楮笑成月牙狀看向那黃掌櫃。
「而且你們人也不是我們傷的。」
他接著補充了一句。
「我這兄弟身上少了好幾件財物,是不是你們的人做的,你讓你們的人都出來給我搜查一遍便知道了!」
黃掌櫃雖然冷靜了一些但怒氣依舊未消。
「我要是不呢?」
薛飛冷笑。
「那就問問我手里的刀吧!」
黃掌櫃冷哼一聲,隨即周身氣勢大盛,手中長刀更是散發出一陣青色刀芒。
薛飛見狀眉頭一皺。
顯然他也沒有料到,這個看起來大月復便便的黃掌櫃,居然是一名練出刀芒的高手。
「要是你們什麼也沒搜到呢?」
薛飛提著匕首站起身來,一身罡氣猶如氣旋一般包裹在他身上,濃重的殺氣更是籠罩整個船艙。
「唉喲,兩位,可莫要在船上動手,我們現在可是在江心,這大船一沉,可都要掉進江里喂魚了!」
這時船家孫有福火急火燎地從下方船艙走了上來。
「老阿福,掌好你的舵,這里沒你的事。」
黃掌櫃冷冷瞥了孫有福一眼,他身旁兩名手下隨即徑直起身將其架開。
「姓薛的,要是我黃鐘錯怪了你們,老子下面的貨物給你們一半,要是這樣你都不敢讓老子搜,老子就算是拼著沉船的風險,也要將你們的人全砍了!」
黃鐘拿著手中長刀惡狠狠地指向那薛飛。
薛飛聞言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寒芒,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冷哼道︰
「希望黃掌櫃你莫要食言。」
「搜!」
黃鐘大手一招,身後的家僕便一擁而上,開始對那十幾名鐵手幫混混搜查了起來。
「老爺,他身上有小六的錢袋!」
「還有小六娘親給他求的護身符!」
正當薛飛信心滿滿地認為黃鐘必定一無所獲之時,黃鐘的幾名家僕卻是押著一名身形瘦長的青年走了出來。
「三兒?!」
薛飛一臉不解地看向那身形瘦長的青年。
「老大,不是我,我什麼也沒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東西會在我身上!」
那身形瘦長的青年哭嚎著跪倒在地。
「你……」
「錚!~」
薛飛還想要問話,身旁的黃鐘卻是手起刀落,直接一刀斬下了那瘦長青年的腦袋。
「人贓俱獲,你還要狡辯什麼?難道說你想說他是你薛飛指使的?」
黃鐘惡狠狠地瞪向薛飛。
薛飛回瞪了那黃鐘一眼,最終還是將肚子里的話咽了下去,隨後對一旁的手下道︰
「把人扔到河里去。」
說完這話,他的目光一點點轉向船尾方向,最後落在那呂元身上。
呂元被看得渾身一哆嗦。
顯然,這薛飛是在懷疑他。
「這年輕人怎麼偏偏要跟我這個老頭子過不去?」
呂元一臉無奈。
「爺爺,爺爺你別怕,十字星上的神仙老爺爺會保護我們!」
霜見這時忽然一把抱住呂元的胳膊。
經過昨天的事情,小姑娘已經在心里認定,十字星上那位神仙是真的能夠听到自己的祈願。
呂元聞言苦笑了一聲。
他可不是小孩子,哪里會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姐姐,姐姐,十字星是什麼星啊?」
剛剛醒過來的小雨忽然爬到霜見旁邊,一臉好奇地問道。
「就是那顆星,現在還能看見一點。」
「那顆星叫北極星呀!」
「北極星?」
「我哥哥說的。」
「嗯,听起來,好像北極星好听一點。」
兩個小家伙非常熱絡地聊了起來。
「叫什麼都行,就是別再把北斗星當樹洞了,那樣我是得不到願力的。」
听著兩個小家伙的聊天,張無憂面無表情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張無憂,這船上可是越來越熱鬧了,你對那黃鐘手下的死怎麼看?」
紅燒肉忽然在造化爐內嬉笑了一聲。
「當戲看。」
張無憂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在他看來,眼下這船內混亂,肯定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推波助瀾,至于這只無形的手究竟是誰,他並不在意,反正遲早會露面的。
在這之前,就安心地看戲吧。
接下來的一整天時間里,這艘船上都處于一種劍拔弩張的狀態,那黃掌櫃與薛飛相互提防著,而薛飛又不時地讓人來找呂元的麻煩。
呂元最後干脆連飯也不吃了,一整天都在船尾這片小區域待著,那薛飛不知道是忌憚張無憂,還是覺得呂元在偽裝,並沒有讓人來這片區域做出太過出格舉動。
「轟隆隆!~」
等到傍晚時分,江面的天空忽然狂風大作,似乎是有暴風雨降臨,所有人不得不一起擠到狹小的船艙之中。
如此一來,鐵手幫的人跟那黃鐘的手下,便又開始因為種種摩擦開始鬧得不可開交。
在混亂之中,那薛飛好幾次想要將呂元拉過去,好在這老頭非常機警,加上船艙內普通船客也不少,每次他都能乘著混亂成功擺月兌。
而一直處于看戲狀態的張無憂,這時跟龍媽他們,借著頭頂偶爾從雲層中露出的北極星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大黑船改變了航線,沒再朝對岸走,而是朝東面更深的一片水域駛去。
除了張無憂他們之外,一直在爭吵廝打的薛飛跟黃鐘他們,並沒有發現這個變化。
「妙啊,那黃鱔精終于露出黃鱔尾巴了。」
紅燒肉忽然有些興奮了起來。
「故意制造混亂,然後悄悄地借著天色改變航線,沒想到老阿福這個黃鱔精心思這般縝密。」
龍媽也覺得很有意思。
「不過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阿浪則很是好奇。
「嘩啦啦~」
就在張無憂他們討論著老阿福這麼做的動機時,造化爐內忽然又出現了一條神念所化的靈魚,與之前霜見神念所化的靈魚截然不同,這條魚通體玄黑,周身還散發著絲絲墨色煞氣。
「這條魚應該不是霜見那小姑娘的祈願所化。」
爐內龍媽他們並沒有急著去觸踫那條魚。
之所以這麼肯定,那是因為此時的霜見小姑娘正跟小雨在一旁玩得不亦樂乎,根本沒在祈願。
「難不成我們最開始的推斷有誤,無憂你並不只是能收到孩童的許願?」
龍媽嘀咕道。
「看看就知道了。」
張無憂也懶得猜了。
「嘩啦!~」
在他的控制之下,那條黑魚如氣泡般驟然爆裂,與此同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在眾人腦海之中響起︰
「蒼穹之上的十字星,請您保佑我這一船的祭品能夠讓江神滿意,讓它老人家賜予我一具真正的不老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