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次行動幾乎沒有危險, 但于鈞還是習慣性地關注每一個隊友的安全，第一個發現郁語的不對勁。
「你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來之前郁語就表現出疲憊，只是強撐著一起過來, 異化後的蟲王幾乎是她一個人對付的, 之後幾天的收尾工作完全可以休息一下。
「我」她自己也沒搞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我好像無法分解異化生物了。」
于鈞︰「是覺醒力量還沒恢復嗎？」
「覺醒力量沒有完全恢復, 不過也還是有的，但我沒辦法調動覺醒力量，使用覺醒能力。」又嘗試幾次，她依然無法分解異化蝗蟲, 靳依諾很快將二級異化蝗蟲解決，她的覺醒能力還是像消失了一樣。
「我會向上面申請, 提前結束任務回國, 回去之後送你去特異研究院檢查一下, 」于鈞當機立斷。隊友受傷提前離開也不違反工作規定，更何況他們小隊剛剛擊殺蟲王，可以說是勞苦功高, 更要保證每一個人的安全。
失去覺醒能力不會危及生命，但對于覺醒者來說, 失去能力也和丟半條命沒什麼區別了。
于鈞簡單和隊員們交代一下情況，傳送回最近的戰時營地, 向上面報告郁語覺醒能力突然消失的情況，當晚就乘專機返回上京。
或許是即將回到安全的地方讓她徹底放心, 又或許是覺醒能力突然消失帶來的副作用, 一上飛機郁語就覺得身心俱疲，很快便沉沉睡去。
還是靳依諾叫醒她，現在是凌晨5點多, 天色漸明，他們回來了。
「簡易？」她看著頭發微亂的年輕男人，「你不是在」她知道簡易最近不在上京，好像去完成一項秘密實驗，具體內容她都不知道。
發現自己的覺醒能力消失之後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簡易，如果是簡易應該能找到覺醒能力突然消失的原因吧。只是考慮到他這段時間不在上京，工作也很忙，才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免得他分心。
簡易︰「那邊的工作差不多結束了，我听人說了你的事就提前回來，對你的檢查和治療還是交給我吧。」
郁語和他身上任何異常都可能與兩位存在有關，必須要足夠重視，其他人不知道這些，很難給出合理的解釋和恰當的治療方案，于情于理都應該交給他。
「治療」她重復著這個詞，「你的意思是我生病了嗎？」
「現在還不好說，你先跟我回去吧，特異管理局那邊我會幫你請假，」簡易拎起郁語的行李，轉身交給保鏢。
「不好意思，她暫時要在我這兒接受治療，不能參與執行任務，給你們造成的不便還請你們諒解，」這話是對于鈞等人說的。
「我們沒有什麼不方便的，那她就拜托你了，請你一定要照顧好她，」靳依諾搶在于鈞說話前開口，「郁語，快點好起來，我們都等著你歸隊呢。」
「應該是我感謝你們這段時間對她的照顧，」簡易對于鈞點點頭，又轉身看向郁語，「我們回去吧。」
一上車，郁語就告訴簡易自己心中的疑惑，從她殺死異化的巨型蝗蟲開始就起了疑心，直覺告訴她自己的覺醒能力突然消失和蟲王有關。
「你的猜測很有道理，不過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來證實，」簡易點點頭，「我也會向上反應，白象國那邊暫時還不能放松警惕，蟲群很可能沒有死。」
「不過有一點我不同意，」他提出異議，「你說那只巨型蝗蟲是蟲王，我不覺得它是，它的表現更像是一個被控制的傀儡，或者說是誘餌。」
「巨大化有很多原因，而且它的體型雖大，但看體貌特征還停留在幼齡階段，應該是剛孵化不久。」
「而且你陷入一個思維誤區，認為蝗蟲群中一定有一只蟲王，在此基礎上看到一只特殊的蝗蟲就覺得它是蟲王。」
郁語︰「難道沒有蟲王來控制整個蟲群嗎？如果沒有蟲王，那覺醒蝗蟲和異化蝗蟲是受什麼控制的？」
簡易︰「被蟲群，蟲群意志。」
郁語︰「蟲群意志？」
「你听過雲計算嗎？」簡易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轉而提出前幾年非常火的一個概念。
「听說過，」第一次听到雲計算這個概念是大學里某次講座上，那是一個金融講座，老師專門強調不要買雲計算相關的概念股。盡管雲計算有著很廣闊的發展前景，但也只是前景，還沒有落到實處，打著雲計算招牌的上市公司十有八九都是泡沫，買了血虧。
「雲計算本身是一種提供資源的網絡，和普通網絡相比，最大的不同在于計算力的共享。你可以將自己計算機的多余計算力共享出去，也可以在需要的時候使用其他計算機的計算力，只要參與共享的計算機越來越多，理論上雲計算的計算力就是可以無限擴展的。」
「每一只蝗蟲都可以看作一台計算機，它們的智慧匯集起來形成的那朵雲，就是蟲群意志。」
「當然這都是我的猜測，和實際情況有出入也是很正常的，你不贊同也沒關系。」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郁語狐疑道，簡易的語氣這麼篤定，應該八九不離十了，他只接觸過一次覺醒蝗蟲，就能想到這麼多嗎？
簡易︰「那次你把覺醒蝗蟲送到我這兒，確實看到一些蝗蟲未來的畫面，蟲群意志是我基于那些畫面的猜想，但現在未來已經改變，蟲群意志或許也有了變化。」
郁語︰「那你現在還能看到蟲群意志嗎？或者是蝗災結束的畫面。」
「沒有，」簡易搖搖頭，「我現在基本上可以控制自己的預知方向，但接到蟲王被擊殺的消息後，就無法再預知蝗災的發展了，也看不到任何與蟲群意志有關的畫面。」
「我預知不到的只有兩種事情，與我相關的和與你相關的。」
「我」郁語內心有一個可怕的猜測，「我的覺醒能力突然消失和蟲群意志有關？難道它看我殺死它那麼多蝗子蝗孫，來找我報仇？」
簡易︰「或許它還有別的意圖，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如果我的猜測不錯，你消失的覺醒能力應該很快就會自行恢復。」
郁語︰「什麼猜測？你總是有很多事情瞞著我，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不是我要故意瞞你，」簡易失笑道，「有些事情不能說，說出來未來就變了，能告訴你的我都不會隱瞞，現在隱瞞的遲早也會告訴你。」
「檢查和治療只是一個幌子，我單獨找你是想你配合我完成一個實驗。」
郁語︰「什麼實驗。」
簡易︰「不能說。」
郁語︰
「我跟你說點別的吧，」簡易轉移話題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問我在做什麼嗎？」
「你都在忙什麼？給你發的消息總是很久之後才回，」郁語的生活很簡單，大約就是打打蝗蟲之類的，但簡易似乎在籌謀著搞個大事情。
簡易︰「你不如去看看9月23號的《走進覺醒》，還有這幾天的新聞頭版。」
「你也上《走進覺醒》了，」郁語從兜里掏出一周沒充電的手機，還剩23%的電量，「史蒂爾是末世爆發的罪魁禍首，這太抬舉他了吧？」
剛听到史蒂爾這個名字和名字前那麼長一串前綴時，她對史蒂爾還是頗為懼怕的，如果那個時候告訴她史蒂爾是末世爆發的元凶，她十有八九會相信，但是現在
簡易用實際行動剝下了史蒂爾那層神秘的外殼，真實的史蒂爾也不怎麼樣嘛，至高神教不是說滅就滅了，連祈禱詞都成為眾人的笑話。
後來知道自己大概率與「生命與死亡的掌控者」有聯系後，就更看不上史蒂爾了，這種心態類似于我認識某某大人物，一個村頭的暴發戶算什麼。
不是她對史蒂爾有偏見，一個連傳教都要躲著派出所的存在，有那個本事導致末世降臨嗎？
「你沒抓到重點，」簡易從她手里接過手機，重點標記出新聞稿里的一句話︰史蒂爾是特殊的信息，其特殊性表現在可以直接利用能量改造物質世界。
「重點在于信息，他是信息，才能被捕捉，存到硬盤里。」
「你把史蒂爾存到硬盤里？」郁語快速略過幾條不算新聞的新聞，「你已經抓到史蒂爾了？」
接觸和抓捕是兩個概念，之前利用柳翩躚的克隆胚胎和史蒂爾建立聯系只是與它有了接觸，就像辦案時初步發現嫌疑人的蹤跡，從發現蹤跡到抓捕成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簡易︰「準確地說，我抓到他的一部分，但現在這一部分就是他的全部。」
「史蒂爾這樣的存在非常復雜，信息源只是它的一個表現形式，但史蒂爾的力量來源是人類的精神意志，或者說是信仰，人的意志也會對它造成很大的影響。」
「只要有足夠多的人相信史蒂爾只是信息，那他就完完全全成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