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司翰怎麼也沒有想到, 竟然會在羊族的領地撞見一群犬族。
雖然距離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他和白兔國的王族之間的關系也早就沒有那麼生疏,得到了不少的信任, 要不然這一次白兔國也不會同意讓他帶人來援助羊族,但是他還不至于飄飄然的忘記自己對白兔國隱瞞至今的事。
他不禁看了一眼身邊因為極少出遠門所以一直跟著自己寸步不離的白昀,有點後悔一時心軟就把他給帶上了,自己坦白和被人揭穿完全是兩碼事, 假如在這里被發現他根本不是犬族而是十打十的狼,別說是白兔國願不願意再信任他,光是白昀往後對他的信任都得打個折扣。
在理清這些之後,他甚至一瞬間在慶幸來的人是沈默言,一方面是他們本就認識,另一方面他們來自同一個世界,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應該站在同一個陣營。
哪怕換一個場景讓他踫上沈默言,他都不會產生這種松了一口氣的想法,對殷司翰來說沈默言依舊是一個他至今模不準的對象, 對方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並且對那把權杖知道的比他更多, 絕對是一個大威脅。
但現在殷司翰顧不得管這些了,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只能盡一切可能先穩住眼下的狀況。
「默言?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殷司翰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喜,他幾步上前就將兩人的距離拉到了一個熟人該有的尺度。
他的思維無比清晰, 深知眼前這人未必會賣他面子,所以殷司翰沒有做出任何可能被拒絕的例如擁抱或是握手之類的交互動作,而是熟稔的拍了拍他的肩。
「在這種情況下發現隊友是你還真的是無比可靠啊!」
沈默言瞧著殷司翰這股子努力使勁的樣, 當然是立馬就知道他這是想要做什麼了,他可以不管不顧的就在這里讓狗子們揭穿他,但考慮到以獵犬國的犬族的脾氣, 倘若知道這是一個假冒他們同胞騙取別人信任的人,只怕是會不好收場。
殷司翰想要對付這些狗子可是綽綽有余,實在是沒有必有在事情都已經要辦完的這個節骨眼給自己找麻煩。
「這片大陸可真小。」沈默言自然的接過了他的話茬,「不過恐怕你期待的合作機會要等到下一次了。」
殷司翰慶幸沈默言的上道,但對他後面那番話卻有些困惑︰「這是什麼意思?」
一直在後面默不作聲的犬族在發現對方真的和沈默言認識,並且有可能是朋友關系之後,便將差點月兌口而出的疑問吞了回去,在他們的腦海里沈默言的朋友自然也不會是什麼壞人,隱瞞自己的種族恐怕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不過這也不妨礙他們做好小弟的職責,在殷司翰發問之後,立刻替沈默言解釋道︰「幾片區域的異獸我們都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或許你們可以和我們一起做最後的檢查和掃尾工作。」
善良的狗子沒有把話說的太直白,但殷司翰還是從這之中听出了「你們來太晚啦,我們早搞定了」的意思。
殷司翰不至于因為這點或許對方都沒有注意到的陰陽怪氣而生氣,但是他卻不禁有些暗自心驚,他之所以會接受白兔國的這項工作,正是因為這工作極為有難度,對手是不知具體數量的四階異獸,就連白兔國一開始也是愛莫能助。
是他主動攬下了這個任務,他帶足了人馬,不光是白兔國的人且還有原本就隸屬于殷氏的人員,只要完成這份工作,羊族就等于欠下白兔國一份巨大的恩情,而羊族欠白兔國的也就是白兔國欠他的,這是一個提升他在王族之間地位的絕佳機會。
計劃被徹底攪和了,他反而成了幫忙收尾的工具人,殷司翰沒辦法說自己完全不在意,他確實有些惱火,但比起這個更多的是對于沈默言手頭勢力位置的恐慌。
他還不至于看對方態度和氣,就真的把這人當成了自己人,而現在擺明了對方背後有或許超過了自己的力量,他又怎麼能當做沒看到。
殷司翰需要知道沈默言手頭的籌碼有多少,才能繼續行動。
和殷司翰反應完全不同的是白昀。
「太厲害了,你們都已經解決了嗎?」他極為坦率的表達出了自己的驚訝,「就連父王都說這件事很難,有可能需要付出很多折損,你們真的好厲害!」
羊族的王也不禁點了點頭,他十分感激白兔國在這個時候沒有拋下他們不管而是選擇了雪中送炭,哪怕沒有實際用上,這份恩情他們羊族也會銘記于心,至于大功臣自然是需要好好獎賞。
此時兩邊的人馬都穿著準備外出的著裝,沈默言便婉拒了王的恩賜,表示先做完最後一遍檢查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再輕松的討論酬勞問題,王欣然答應。
犬族本就是單純的生物,他們根本經不得別人坦率的夸獎,被白昀兩個「好厲害」就夸的喜滋滋,尾巴誠實的晃來晃去。
易天本來也很高興,幫別人解決了問題還能拿到酬勞,還能有比這更舒服的活兒嗎?但他多看了一眼兜帽下的白昀時,卻微妙的覺得這個人很眼熟。
他湊到了沈默言的邊上,悄悄的問道︰「和那個狼族在一起的,導師你認識嗎?」
段澤注意到了他們的對話,心里已經猜到了沈默言的回答,卻沒想到听到的反而是沈默言說︰「你們也認識。」
以沈默言的性格,根本不會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瞞著什麼事,這會兒他這麼說只能是意有所指。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落下一段距離跟著他們一起行動的殷司翰等人,段澤注意到白昀似乎一直在向著他們的方向張望,目光和他四目相對的時候仿佛受到了驚嚇一般縮了回去,倒也是像極了兔子。
段澤這時候才想起來,按照這個世界的原劇情,白昀應該是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來著。
想到這里他立馬收回了視線,生怕多看一眼立下什麼奇怪的flag。
另一邊的易天听到這個幾乎是驗證了他猜測的回答,立馬臉色就變了,他似乎還有一些顧慮,于是又問道︰「他們是您的朋友?」
「不是。」
「我就說嘛!」易天多少松了一口氣,但是臉色卻沒有轉好的跡象,「他稱呼白兔國的王為父王,所以他是王族?怪不得這麼沒有常識……」
盡管埋怨對方害自己的朋友陷入險境,且對方都不知道還記不記得這件事,這會兒跟沒事人一樣的又到處亂跑,但易天也沒辦法真的因為這些事去過分責怪他,說白了對方確實沒有惡意,而且也是他朋友自己傻,才會導致那樣的結果,但這也不妨礙易天討厭白昀。
吃啞巴虧的事會讓人不爽,易天就高興不太起來。
狗子們都走的近,這麼點距離,兩人的對話也沒有避著他們,他們自然也都听到了,也有狗子知道白昀就是害他們同胞差點被商人賣了的罪魁禍首之後,一個沖動就要過去質問的,但也被其他狗子攔下了。
他們都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白昀只是一個起因,騙了他們的是那個可惡的情報販子,被騙也是因為他們天生不善于分辨他人話語的真偽,真的要討個說法他們也沒什麼立場。
一時之間狗子們周圍的氣氛瞬間低落了下來。
段澤眨了眨眼,他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在這里問的話沈默言一定會回答他,但也等于讓這些狗子們又听一遍別人敘述自己難過的事。
他想了想還是沒開口,準備回頭再問。
最後的掃尾工作進行的不算快,因為需要檢查避免遺漏的範圍非常的廣,哪怕人手因為殷司翰他們的加入增加了,也還是勉強趕在天徹底暗下來之前才算收工。
沈默言他們的工作進行的很干淨,殷司翰基本沒有遇到任何來自四階異獸的危險,只是這並沒有讓他感到高興。
羊族的王支付了他們一大筆酬勞,沈默言不準備在這個場合下解決報酬的分配問題,就先全部代為收下了,等回去再把狗子們應得的部分交給他們,犬族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模式,沒有半句怨言,反而因為順利完成任務讓原本沮喪的心情恢復了不少。
段澤莫名覺得這個畫面非常像過年幫孩子收紅包的家長。
而在殷司翰的眼里,這個場面顯然變成了沈默言大權在握,身邊的犬族甘願臣服不求回報的為其賣命。
當然,雖然現實並非如此,但假如真的在沒有報酬的前提下讓這些狗子為沈默言賣命,他們也只會欣然接受,因為在他們的眼里,一直不求回報幫助他們的沈默言早就是他們的自己人了。
在現代當慣了領導者的殷司翰可不會這麼想,他只覺得沈默言手里一定有更關鍵的誘餌,這才會讓這些異世界的獸人對他唯命是從,畢竟要論時間,他們是同時來到這里的,而他自己更是比沈默言要多了一次重來的經歷。
原本這一次行動就已經算是失敗了,白白的浪費了時間和人力為別人做了嫁衣,殷司翰認為他不能就這麼空手而歸,一定要弄清楚沈默言究竟是用什麼利誘這些獸人乖乖听話的。
沈默言能有的,又有什麼會是他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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