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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相國寺,大雄寶殿。

魯智深席地而坐,滿院的黃葉也沒個人清掃。

他的潑皮弟子們都忙著修煉,魯智深也不是在意這個的人,所以堆了一院子。

走在上面咯吱咯吱的響,用宋江的話說,別有一番風味。

張三豐在他對面,兩個人在正經門打了一場,雖然後來弟子們都散去了,但是這兩個人卻沒走。

他們足足打了七天七夜,最後魯智深酒癮犯了,這才停下。

這場大戰,讓兩人都獲益良多,尤其是張三豐,他的太極劍已經逐漸成熟。

本來這個過程至少要幾年的時間,甚至幾十年,幾百年

和魯智深的酣戰的過程,就像是一面鏡子,讓他看到了太極劍法的不足,並且在擂台上邊打邊改,越來越強。

「智深禪師,咱們要不要再打一架?」

魯智深沒有說話,張三豐靠近了點,「禪師?」

呼嚕聲響了起來,張三豐這才知道,魯智深又睡著了。

這和尚率性而活,困了就睡,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知道多麼自在快活。

這種修煉方法,就跟師父所說的一樣,是智深禪師自己的大道,別人想學也學不來。

張三豐嘆了口氣,今天是沒法再打了,智深禪師睡覺經常是一睡好多天。

有時候他的弟子都擔心他還能不能醒過來。

剛要離開,張三豐突然回過頭去,看著坐在蒲團的魯智深,眼神有些懷疑。

他身影一動,使出梯雲縱,回到正經門李漁的小樓。

「師父,弟子去找智深禪師,他在大雄寶殿內打坐,但是弟子心中總是有些不安,卻又不知道是何故。」

李漁推門出來,張三豐是儒釋道三教合一的修士,他感到有些不對勁,多半是真有蹊蹺。

李漁沒有說話,手指一動,帶著徒弟御空,瞬間來到新相國寺的大雄寶殿。

魯智深果然在睡覺,李漁閉上眼,感覺到有一絲絲細微的靈力,正縈繞在魯智深身邊。

這些靈力和魯智深剛猛霸烈的靈力顯然不同,李漁神色嚴肅起來,「他睡了多久了?」

張三豐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不知道,他邁步問道︰「師父,怎麼樣?」

「有人在他夢中。」

李漁伸手一掬,不一會,大夢落在地上。

他手里捧著一個果子,已經啃了一半,抬頭愕然看著李漁,叫了一聲師父。

李漁手指一動,一個白鶴趴在大夢的頭頂,然後大聲道︰「徒兒,你快進到他的夢中。」

大夢眼中閃過一絲異彩,身子逐漸不動,李漁翻開手掌,看著小鏡子。

不一會,魯智深的夢境,出現在鏡子上。

里面是一個巨大的佛像,無數的卍字真言,如同金色的實物一般,在他夢境中亂飛。

而魯智深則揮舞著禪杖,正在奮力擊打,落到他的跟前無不被拍碎。

但是這些東西,好似無窮無盡,魯智深精疲力竭,依然在奮力擊打。

他的汗水,已經把僧袍全部打濕,魯智深干脆一揭衣服,露出渾身的刺繡。

李漁看清了,所有的真言,都是來自魯智深夢里的大佛。

李漁環視一圈,看到大雄寶殿內,上首坐著的金佛。

靈力就是從這里傳出來的,李漁揮掌一擊,佛像嘩的一聲,散為滿地塵埃。

魯智深眼楮一下睜開,大聲怒喝,寺里的弟子紛紛趕來。

魯智深氣的毛發直立,模起禪杖,把大雄寶殿砸了個稀巴爛。

李漁問道︰「大師,發生什麼事了?」

「灑家剛剛睡著,來了個老雜毛,要帶灑家去西天淨土,說是能證道金剛尊者。灑家豈肯跟他走,一言不合就廝打起來,這廝好大的法力,怎麼都打不著。」

傳聞佛門修到最後,要舍棄肉身,前往淨土。

魯智深差點坐化了

李漁看著一片狼藉的大雄寶殿,神色凝重起來,佛門內亂,終于要開始了麼?

佛陀們已經親自下場,要來爭奪有佛光的僧侶支持了。

看來他們很在意魯智深的向背,不惜親自下場,也要把他給渡了。

幸虧魯智深經過頓悟、打斗之後,已經今非昔比,不然真的當場坐化,去往西天也不是不可能。

「大師,你還是要小心一些,就怕這次不成,他們還會有新花樣。」

魯智深紅著臉,大聲道︰「灑家不需要佛渡,灑家也無意渡佛,各修各的道,這些禿驢忒可氣了。」

李漁一陣無語,你自己一根頭發沒有,還罵別人禿驢,真是張的開嘴。

果然,他的潑皮徒弟們,都訕訕地低下頭,覺得有些丟人。

其實魯達剛剛出家了沒幾年,他是西軍的武將出身,因為犯了人命官司,三拳打死了鎮關西,這才坐了和尚。

雖然有天生的佛光,但是魯智深還沒有完全認同和尚這一身份,尤其是興奮起來,就把這事拋出腦後了。

張三豐彎腰撿起一塊已經被打碎的佛像殘片,端詳了半天,走到李漁跟前,「師父,你看看這個。」

李漁一看,竟是一截晶瑩剔透的指骨。這指骨極大,看得出本尊的身軀必定是很偉岸的。

李漁從未見過這麼晶瑩的舍利,此人生前,佛法到底有些深,才能燒出這樣的舍利來!

一般的舍利,能有些許透明就不錯了,更多的是黃色的,如同琥珀一般,看不清晰。

「這佛像是哪來的?」

「從正經門搬過來的。」潑皮們不好意思地說道。

當初李漁和林靈素,給魯智深建了新相國寺,然後他們合力把大相國寺趕出汴梁。

正經門佔了大相國寺之後,把寺里的佛家有關的東西,都一股腦搬了過來。

李漁手中把玩著這一截舍利,嘆氣道︰「釋迦的舍利?」

張三豐更加疑惑,他擺手道︰「怎麼可能,釋迦沒死,哪來的舍利。」

李漁突然想起那天,小蚌精轉述的話,金蟬子曾經和敖烈說過,如今的淨土是一群假貨,是茹毛飲血的蠻人。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李漁腦海中出現

他把舍利收了起來,伸手一動,為耗費大量元氣的食夢獸徒弟恢復元氣。

「大師,你可要好自為之啊。」

李漁說完剛要走,突然站住了腳步,有佛光的還有誰?

唐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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