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予看著這條回復愣了半晌, 眼底隱隱透著笑意，指尖抵住虛擬按鍵，一時間竟不知道回些什麼。
施凱辛見狀也能看出來君清予這是在和誰聊天, 狀態看著完全不一樣，很容易分辨。
如此，他就老老實實的待在一邊等著。
君清予想了想，回道︰【那等事情定下來我——跟你說。】
機甲都還沒到手, 是不是真像妖妖說的那樣還有待商榷。
現在說了, 到時候不——的話也挺讓人失望的。
傅遠川︰【好。】
君清予——了一個小表情過去，然而卻顯示——送失敗。
這個時間，戰艦應該已經離開主星域了，或者正在穿過黑洞, 信號應該不太好。
君清予便也沒再打擾他。
見君清予收起收起，施凱辛忍不住問道︰「夫人, 妖妖那邊用不用找個人盯著點？」
施凱辛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 妖妖剛——說的話一環套一環的, 君清予只零星回了幾句，莫名就把話頭引到了機甲上，這未免有些太跳月兌了。
「不用。」君清予能看出來妖妖的想法，一開始沒提，但在看見試管中的果蔬汁以後開始有引導向說話。
不能說是惡意, 有點示好的意思在里面。
畢竟這次的果蔬汁和之前的比起來，靈氣濃度要高的多。
妖妖精神力敏感, 想必也能意識到這次的不對。
說話一環扣一環的，哪怕他不接話茬，妖妖也自己圓了回去。
不過，不管怎麼樣, 那種機甲要是真的存在，他按照市面上的價格數倍付款，走交易，不走人情。
跟溫丞遙那個滿腦子蠻力的星盜比起來，妖妖倒更像是個有頭腦的星盜頭子。
君清予搖了搖頭，不——去想妖妖的事，低頭收拾桌子。
實驗數據需——反復記錄，之前君清予打算循序漸進，但現在時間不夠，也等不及慢慢來——
有三次實驗，應該就能推算出平均值了。
記錄的時候君清予用的是紙筆，太過智能的東西有利有弊，保險起見，還是手寫的安全。
施凱辛站在一邊，目不斜視的看著後門，生怕看見點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
寫完之後，君清予合上記錄本，見妖妖還沒有回來，便想著可能機甲一段時間內也送不過來，便起身說︰「走吧。」
「好。」——
數據信息出來，回到家君清予也沒有閑著，連飯都顧不上吃就進了書房，——數據載入虛擬電腦，——模擬結果記下來，和實驗數據形成對照。
倒不是多難，就是一點一點的很耗費時間就是。
等結果的時候，君清予時不時看一眼光腦，傅遠川一直沒回，應該是還沒有信號。
傅遠川那邊有信號的話，肯定會第一時間聯系他的。
距離上次消息已經過去幾個小時，君清予嘆了口氣，埋頭寫數據，試圖用這種方式調動注意力。
‘咚咚’
君清予指尖一頓，隨後想起施凱辛並沒有離開，他拿起手邊的面具戴好，淡淡道︰「進。」
施凱辛抱著一摞文件進來，「夫人，這些是今天需——批復的文件，我都打印出來了。」
以往數據都是直接——到郵箱的，但元帥走時叮囑過，怕君清予不好操作，所以一律送紙質文件。
君清予挑了挑眉，「遠川——剛離開主星，哪來的這麼多文件要批？」
看著那一摞，數量有點過了吧。
「有很多雜事。」施凱辛也覺得多，用文件夾分開以後還能看出來不少。
君清予說︰「放桌上吧。」
雜事的話，應該和傅遠川之前的那些不一樣，畢竟身份有變，需——處理的事只多不少。
「好的。」施凱辛放下以後怕太高了會倒，便分成兩摞放著。
君清予——紙上的數據整理好收起來，隨手放進手邊的抽屜，抽屜里是空的，但這次拉開有一個圓球滾出來。
下意識的將那個小東西拿起來，一只手有些握不住，小球上清晰可見三個字‘握力球’
君清予——文件放好，奇怪的看著這個球，他之前明明記得抽屜里是空的，什麼時候多了個這東西。
施凱辛放好文件，見狀說︰「夫人也在練握力嗎？我說元帥怎麼突然讓我買這東西，還一買買一箱，元帥那手勁，握力球都來不及計算就得壞。」
君清予試著握了一下，小球上浮現出一串數字，「練這個有什麼用？」
「嗯……可能會讓你對手部力量把控的更精準？像我們有時候精神力失控的時候，力氣就比平時大，會用握力球記錄下來。」
「精神力失控狀態下不太好控制力氣，這東西也可以拿來練習怎麼樣在失控的情況下——握好這個度。」
一般人買這東西自然沒用。
君清予聞言楞了一下，他試著點了一下剛——的那串數字，全部展開之後又出現了新的數字，從左到右排開。
數字一開始是紅色的空格，應該是代表著滿力氣太大沖破了握力球計算的最高值，之後數字幾次波動，最後穩步的從大到小，然後連續的記錄有了間斷，時不時的有一次數字記錄，最後的就是他剛——握的那一下。
輕點著小球，君清予狀似隨意的問道︰「遠川什麼時候讓你買的？」
「挺久了吧……」施凱辛想了想，「大概是在買來人魚那幾天？」
傅遠川當時受人魚排斥，帶回來人魚所有人都歡呼雀躍，這也就導致施凱辛對傅遠川買回人魚那幾天的記憶特別深刻。
君清予面上一派淡然，「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的，夫人有事記得叫我。」
「嗯。」
施凱辛離開時關上了門。
書房霎時間安靜下來，君清予指月復輕蹭著這枚小球。
傅遠川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強大但性格溫柔淡漠，對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
君清予時刻記得原文中對傅遠川性格的形容，但親眼見到傅遠川，——現他的性格與原文中的形容幾乎就是背道而馳，日常相處之中自然把原文中的話拋之腦後。
但好像，除了他看見的，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傅遠川在如何養他這件事上，做了許多努力。
就像這顆球一樣。
不難想象那個人笨拙的，一下又一下試探著手勁。
一箱的握力球只剩下最後這一個，在一次次試探中小心謹慎的找到最合適的力度。
只怕在不經意的動作間會傷到手里的小人魚。
君清予彎了彎眼楮，傅遠川的溫柔與細心向來不是嘴上說的。
辦公室里的燈在晚上的時候會自動調整為護眼模式，淡淡的光線落在小球上有些許暖色。
君清予想了想，拿著淡金色的馬克筆，在小球上一點點勾勒出一個人魚的形象。
畫技一般，只畫出個輪廓，君清予便停手沒有——仔細刻畫細節，這樣好歹還能看出來是人魚，——繼續畫下去，可能到最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畫什麼。
等筆跡干了之後把小球放回抽屜，君清予看著兩摞文件，拿了靠近他那邊的一份翻看著。
施凱辛說的雜事也算是概括得當，這豈止是雜事，芝麻大小的事都送過來了。
君清予耐著性子繼續往下看。
批到了後半夜，依舊沒有任何重——文件。
唯一一個稱得上正事的，打的卻是新品果蔬的主意。
他們還以為果蔬是實驗出來的產物，現在傅遠川不在，話里話外都是道德綁架想讓他——果蔬免費分配。
說的倒是好听，但目標卻盯著你口袋里的東西。
如果是傅遠川在這，這位貴族應該不敢提這個想法，君清予挑了挑眉，這是拿他當軟柿子了？
這份文件單拎出來，繼續看其他的雜事。
正翻著，手邊光腦震了一下，君清予連忙拿起來，見果然是傅遠川的消息。
傅遠川︰【信號剛穩定下來，在做什麼？】
君清予拍了桌子上的一堆文件發給他︰【貴族事好多。】
還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小事，貴族之間的摩擦口角都寫了份文件發過來，倒是能看出現在貴族的權利是被壓縮的厲害，閑的不。
傅遠川︰【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
君清予︰【好，你早點休息，別忙到太晚了。】
至于他這邊，還是把所有文件都看過一遍以後再去睡吧，省的落人口舌。
君清予倒是不在乎別人怎麼談論他，但現在他與傅遠川一體，討論他難免會帶上傅遠川，這就不好了。
消息發過去以後沒有收到回復，君清予想了想又發了句【晚安】過去。
然後下一刻傅遠川便打了視訊過來。
君清予下意識的接起，愣住問道︰「怎麼了？」
傅遠川那邊的畫面黑了一瞬，過一會——慢慢呈現出人影。
看著小魚身後的擺設，明顯還是在辦公室，傅遠川問道︰「不是說——休息？」
「看完這些——去休息。」君清予——光腦立在一邊，趴在桌子上看他，「我現在還不困。」
一點睡意也沒有，回到房間也只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失眠，倒不如熬夜——這些處理完，也省的明天——麻煩。
「去休息吧，這些事不著急。」傅遠川開了一盞夜燈靠坐在床邊。
君清予眨了下眼楮，無辜的看著他，「可我睡不著。」
傅遠川指尖輕觸虛擬屏幕，就像是平日里輕撫小魚頭——一樣，但虛擬屏幕與屏幕之間有距離，這樣踫不到，他指尖一頓正——收回。
君清予卻先一步靠近，——在屏幕里的自己送到了傅遠川手底下。
傅遠川眼底的滿是笑意，他輕聲哄道︰「乖，現在回房間，我們一起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