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听說蘇晴天, 是因為學校來了一對雙胞胎姐妹花。
十幾年前,雙胞胎還是很少見的,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令人驚訝, 長得只有幾分相似的雙胞胎更讓人驚訝。
雙胞胎姐妹還沒入學, 秦臻這個學生會會長就知道了。
沒幾個人的證件照好看, 蘇晴天蘇晴空是例外,——因此多看了一眼。
開學第二天, 秦臻見到了人。
姐妹倆穿著藍白校服, 手挽著手, 說說——去小賣部買東西, 感情很好的樣子, 身邊還跟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
當時, 秦臻就在小賣部買冰棍,听到他們三個的對話。
許和澤︰「囡囡要什麼?哥請客。」
蘇晴空︰「老冰棍。」
蘇晴天︰「今天天氣不算熱,還是不吃冰了吧?酸女乃怎麼樣?」
秦臻看著自己手里剛從冰櫃里拿出來還散發著寒氣的冰棍, 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冰棍和酸女乃都是冰的,吃哪個有什麼區別嗎?
許和澤︰「酸女乃飲料還是老酸女乃?」
蘇晴天︰「老酸女乃。」
蘇晴空︰「……」
兩個人三言兩語就幫蘇晴空定下她要吃的東西,霸道得秦臻為之側目。
蘇晴空又不是三歲, 這兩人是不是保護過度了?
不過是一面之緣的後輩, 秦臻不再關注——們,咬著冰棍離開小賣部。
走出一段距離, ——鬼使神差地回頭,看到蘇晴天與許和澤不知因為什麼爭執起來, 蘇晴空——奈地在中間做和事佬。
蘇晴天和蘇晴空分開來看都很好看, 可她們倆要是站在一塊,大多人會被蘇晴空吸引。
有別于其他喜歡熱鬧嘰嘰喳喳的初一女生,蘇晴空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溫柔中帶著淡淡的憂郁,很難讓人移開目光。
初三年級段有九成的男生喜歡她這種類型,可惜蘇晴天與許和澤聯起手來嚴防死守,旁人很難近身。
秦臻是那一成的例外。
蘇晴天特長畫畫,卻不是藝術特長生。
她從小喜歡畫畫,——來想當畫家開畫展,十幾歲的女孩早早地定下——來,說起夢想整個人都在發光。
小時候,老師總是問孩子們的夢想是什麼。
有的孩子想當宇航員邁步太空,有的孩子想當機長開飛機,——們長大了,就明白夢想這種東西太容易被現實打敗。
想當醫生的擔心醫鬧和死人而放棄了,想當畫家的因為學畫的成本太高,出名太難,投入與產出不成正比還容易竹籃打水一場空而放棄。
夢想,那是秦臻身上沒有,也不可能擁有的東西。
因為他姓秦,很小就知道自己長大後會學商,——家繼承家業經營公司,根本沒有追尋夢想的余地。
蘇晴天的成績很好,人又自律,是老師們的重點關注對象。
班主任和任課老師都找過她,希望她不要花費太多精力和時間在畫畫上,這個年紀最重要的還是學習,再努力努力說不準就是年級第一,在市和省都能有好名次。
蘇晴天說︰「我的夢想是當畫家,保持現在的成績是為了——來不被人詬病學歷,也是想給我妹妹當個好榜樣。我不上清北,這樣的程度就夠了。」
老師們覺得她的年紀小,想法太過天真,想和家長再談談。
秦臻經過辦公室門口,恰好遇到從里面出來的蘇晴天,她的眼神很堅定,根本不是一個能被簡單說服的人。
事後,秦臻依然看到蘇晴天會去畫室畫畫,可見——的猜測是正確的。
不論是校際、市內、省內的畫畫比賽,蘇晴天都會參加,經常能拿到名次,獲獎的作品會在學校展示。
秦臻的視線一次次地在她和她的畫上停留。
秦臻不怎麼畫畫但懂得欣賞,——從蘇晴天的畫里描摹出畫者本人的性情與想法,揣摩她畫畫時的心情。
然後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蘇晴天是個資深妹控。
蘇家五口人加上青梅竹馬的許和澤,從小到大認識的人,可選擇的範圍那麼大,蘇晴天的畫中最常出現的人卻只有蘇晴空一個。
正面、側面、背影,哪怕是背景中的路人,都能找到蘇晴空的影子。
挖掘出這個事實,秦臻就——了。
蘇晴天在學校里表現得很正常,也沒見和妹妹多麼的形影不離,反倒是蘇晴空許和澤因為在同一個班級日常出雙入對,誰能猜到蘇晴天是個隱藏的妹控呢?
不多久,學生會里有女生給許和澤送情書,被拒絕了,抱怨道︰「——說他有個青梅竹馬長大的小妹妹要照顧,沒空談戀愛,理由奇葩得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也太……」
「喜歡青梅就去追,這算什麼?」
「人家都說了是妹妹。」
「嘿,你還相信這個?不知道干哥哥干妹妹最干柴烈火的嗎?」
秦臻反復斟酌那個「個」字,怎麼想都覺得許和澤要照顧的小妹妹應該是妹妹,而不是姐姐。
但是也不排除借著照顧妹妹的理由接近姐姐的可能。
焦慮、煩躁、不安。
午休時間,秦臻去操場散步,看到樹叢一角蹲著喂貓的蘇晴天——
走近了些,發現隔壁還蹲著蘇晴空,姐妹倆一起喂貓,難得許和澤不在。
也不知道——來之前姐妹倆在聊什麼,蘇晴天說︰「擇偶標準?你們班的女同學怎麼想得那麼遠?」
蘇晴空輕笑︰「還不是被言情小說給荼毒的,都期盼著有個失憶的王子——著她們來拯救,發展一段甜甜的戀愛,——王子恢復記憶變身總裁,跟著飛上枝頭變鳳凰,小女生的幻想而已。」
蘇晴天有點擔心︰「囡囡,你有那樣的想法嗎?」
「呵。」蘇晴空擼了把貓咪,語氣有些漫不經心,說出口的內容很有道理,「求人不如求己,與其期盼天上掉下個總裁來,不如腳踏實地,自己變成總裁。」
「你要是變成總裁了,可得多關照我。畫家窮困潦倒是普遍現象,在我出名前,還是得靠總裁包養的哈哈……」說著說著,兩姐妹笑了起來。
秦臻若有所思。
畫家很窮,需要總裁包養嗎?
那正好,——家有祖傳總裁要繼承。
初中畢業,秦臻出國,——國後在首都工作,把秦氏集團發展到了寧市。
出乎意料的是,那個曾經堅定信念要當畫家的女孩居然進入了完全不相關的商界。
經過調查,秦臻知道蘇家發生了什麼。
妹控失去妹妹的消息長達五年,想想都很窒息。
怪不得蘇晴天會放棄畫筆。
畫家成名需要時間和機遇,來錢太慢,她等不及了。
可是以蘇晴天的驕傲,定然不會願意接受一個陌生人毫——理由的饋贈,哪怕她真的很需要錢。
秦臻決定為她鋪一條順暢的路。
計劃實行得很順利,——成功認識她,加上微信。
美中不足的是︰蘇晴天不聯系他,——也沒有正當的理由自然地聯系她。
拖著拖著,失蹤的蘇晴空——來了。
秦臻思前想後覺得不能任由情況這麼發展下去,溫水煮青蛙是行不通的,——得快刀斬亂麻。
巧的是,蘇晴空研制的潤喉糖遭人覬覦謀算。
蘇家沒有足夠的靠山和底氣,要想平安度過,有點難。
蘇晴天求到他頭上,——把思索良久的女友合同與妻子合同擺到她面前,並且——兩份合同能獲取到的利益拉開顯著差距,令人一看就知道該選什麼。
對妹控而言,妹妹是首位,其他人都得往後靠。
蘇晴天打算自己成為總裁來罩妹妹,——沒辦法實現她窮畫家被總裁包養的期望,就想辦法成為女總裁背後的男人,手把手教她當女總裁。
所幸,蘇晴天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