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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干杯時刻

「這得從騎士海灣的內亂開始說起。海灣伯爵德威特•赫恩,他奪走了一名騎士的妻子,也有人說他被她迷惑了——那女人是條人魚還是什麼,總之她有人類血脈,是白夜騎士沃爾夫岡的後裔。要麼是伯爵覬覦她父親的寶藏,要麼是她想借助伯爵來復仇。伊士曼太久沒出現過娜迦海族了,散播消息的人才不擔心他們跳出來反駁。」

「我有耳聞。」尤利爾輕聲說,「怎麼回事?有人在推波助瀾?」

「每個謠言都有值得人們推波助瀾的地方。」約克眨巴著眼楮,「白夜騎士和寶藏的故事雖然沒有黑月河寶藏歷史悠久,但知道的人更多。只不過大多數人一直把它當故事听,沒人相信。」

「你也不信?」

「當然不信。這是個伊士曼傳說,整個伊士曼王國的歷史都沒我的年紀大。」西塔驕傲地宣稱。

『三百多歲的小兔崽子』指環索倫不客氣地說。

橙臉人嚇了一跳。「索倫•格森?」他突兀地扭頭去看窗戶,好像下一秒會有人打開玻璃闖進來一樣。「白之使大人也在四葉城?」他緊張地問。

「不。只有索倫。他需要在布魯姆諾特停留一段時間,我是回來處理一些事情。」四葉城的偵測站要是看到了喬伊的火種,今晚尤利爾和多爾頓的酒桌怕不是要擺在霜葉堡。雖然高塔停止委派駐守者的決策還沒傳到伊士曼,但只要尤利爾不主動上門,特蕾西公爵顯然也不會紆尊降貴。

「跟一個卓爾?」佣兵瞧了瞧暗夜精靈,尤利爾意識到他已經不打鼾了。

「這是多爾頓。他來自騎士海灣。」

「我听說過另一個多爾頓,剛巧也來自騎士海灣。先前我跟你說過的故事的主角之一向全國發布了通緝。沒錯,就是德威特•赫恩伯爵,據說他被刺殺了,到現在還沒公開露過面。」

「我向你保證,他還活著。」

「但活不了多久了。」陰沉的聲音接上話。多爾頓咳嗽一聲︰「幾點了?」

「不到半夜。」西塔快活地踫踫他的肩膀︰「我是約克•夏因,諾克斯佣兵團的副團長。真抱歉我們吵到你休息了,先生。酒吧里總是很吵,越晚越吵,冒險者的宴會直至通宵。我建議你去樓上休息,再用魔法隔音。」

「不。沒人用宿醉來休息。」暗夜精靈咕噥,「我有點頭暈。見鬼,尤利爾,我們喝了多少?」

「只夠一人份睡著的量?」

「我以為你第一次喝酒!」

「第一次喝醉。」約克糾正,「在四葉原野那回才是首次。當時他向矮人借水!哈哈,只一口就吐出來了。」

「我應該再喝一口,就會知道這東西也不只是辣。」尤利爾開始覺得索倫的話有道理了。「帕因特先生呢?還在威尼華茲?」他邊說邊把光元素生命的咖啡換成烈酒。

「他去了北方。」

「出什麼事了?」

「還是跟白夜戰爭有關。血族月兌離了守誓者聯盟,他听到這個消息就向考爾德老大告別了。」

听見了白夜戰爭,多爾頓也清醒了幾分。尤利爾問︰「你怎麼沒回去?」

「他們說我太年輕。」約克沮喪地回答,「所以不給我提供路費。噢,聯盟只同意讓從閃爍之池抵達的西塔代表聯盟參加戰爭。」

「有這種說法?」尤利爾聞所未聞。

「閃爍之池在守誓者聯盟的地位很高。」暗夜精靈揉著眉心,「西塔大多數都會直接擔任指揮官和參謀這類職位,為了避免出差錯,聯盟特意設立了這條規定。」

「看來你的確不是來接任駐守者的,尤利爾。」約克惋惜地說,「公爵大人新建的駐守所空置好久了。」

一些神秘領域的知識尤利爾確實不了解,不過索倫能夠彌補這些。「這只能由外交部決定。」尤利爾的一部分想開口詢問諾克斯酒吧的狀況,但另一部分阻止了他。老友重逢帶來洶涌的回憶,然而休息只有短暫的一夜,他還需要面對未來的勇氣和意志力。「還是說說那個傳言吧,我記得它一開始沒那麼離譜來著?」

多爾頓也很感興趣︰「有沒有人猜測這位海灣伯爵如今的下落?」

「傳言不可信。」西塔嘗到咖啡杯里的異味,只得吞下辛辣的酒水。「人們對寶藏趨之若鶩,是因為寂靜學派的巫師真的在著手尋找。至于海灣伯爵?冒險者們崇拜神秘的階級,高環刺客針對一個凡人,絕大多數人都認為他早就沒命了,是神秘支點借助他的名頭在海灣下達命令。」

暗夜精靈瞧了學徒一眼,尤利爾只好承認︰「的確有這麼回事,但我們沒傷害德威特•赫恩,他和伊士曼王族……起碼是女王陛下有關系,就算是神秘支點也不會輕易對他下手。」那時候的喬伊相當急躁,他會把學派巫師露出的任何把柄視作開戰的借口。「至于高塔,我代表白之使和他簽訂了戰時接管燈塔鎮的契約。戰時。暫時。外交部有使命在身,我們沒法分神注意這位伯爵大人的動向。」

「我也一樣。」多爾頓表示理解。

「唯一確定的。」約克說,「就是他還沒死嘍。逃掉了?還是躲起來?這很明智。但要是有高環刺客惦記我的腦袋,我會讓他後悔的。這家伙真是個膽小鬼。」

你最好還是明智一點,尤利爾心想。我可不想下次回來看見你的墓碑。學徒曾和約克•夏因闖入聖白之城卡瑪瑞婭,並差點變成精靈寶藏下的尸骨。他覺得約克只是在吹牛,在酒吧待上二十分鐘,你會听說當初黎明之戰帶領神秘領域拯救世界的不是「勝利者」維隆卡,而是由傳奇冒險者組成的屠龍勇士團。佣兵都這樣。

暗夜精靈皺著眉︰「你想羞辱我?」

「噢,絕對沒有。」橙臉人瞪大眼楮,「我是說德威特•赫恩。人類貴族貪生怕死,這不是眾所周知的嗎?」

『他想胡說八道』索倫嘲弄,『這有什麼听不出來的嗎』

「約克。」尤利爾對西塔說,「對于初次見面的冒險者前輩來說,你的表達方式有點直接。」

西塔一巴掌拍扁了自己的臉。「好吧,多爾頓,我道歉,考爾德老大也從不讓我去跟行商交涉來著。看來他也很明智。」

「多爾頓•影牙•納薩內爾。」卓爾告訴他。

約克用精靈語重復了一遍,暗夜精靈和他踫了杯。「妮慕沒說錯。」多爾頓眯著眼楮呢喃,「卓爾也會有個西塔朋友,呃?」

「旅行家的鍋里什麼都有。」約克咕嚕嚕又灌下一杯酒。「再來?」鐘聲再度響起時,西塔晃了晃腦袋。雖然光元素生命自稱沒有光時睡不著,但他看起來明顯快要倒下了。

「不行,我喝醉了。」尤利爾邊說邊推開碟子,給端酒的侍女騰出位置。

『半小時前你也這麼說』索倫就差摔在他臉上了,『結果現在你還能從他嘴里打听消息』

可惜約克沒看見它的字跡。「你們……怎麼回來……了?據點搞定後……」他們再次踫杯,西塔打了個嗝,扭頭喝了一杯咖啡。「我這些天一直……沒事做。」

「只是順路來看看。」尤利爾告訴他,「我們剛去過篝火鎮。最近少有人走那邊了,四葉森林更近也更安全。」

「安全?要我說,一點也不。」

「問題出在哪里?難道和破碎之月有關?」尤利爾想開個玩笑,「還是霧精靈發掘出安格瑪隧道里的殘骸了?」

「是……惡魔。」

尤利爾扭過頭,把酒吐到身後的水桶里。「惡魔獵手隔幾天就會在街頭燒死惡魔。」當然,其中大部分是死囚和貴族的政敵,這點在威尼華茲乃至四葉城都尤為突出。「近些天我可沒少跟他們打交道。」他掩飾自己的震驚。

「雪花盛典期間有惡魔出現,剛巧撞上了霧精靈的使節團。不過這都是白夜戰爭前的事,現在早就沒人關注了。威尼華茲的巡游騎兵數量翻了一倍,可留在城里的人還是一天比一天少。」

「被惡魔嚇跑了?」

「襲擊貴族的惡魔多半是秘密結社成員,凡人害怕很正常。但我覺得主要原因是極黑之夜。那鬼地方凍死了,人們還得一天到晚舉著火把。噢,我當然不用,也不怕什麼惡魔。只是我在那里待久了會精神不振,團長就趕我來四葉城。」

尤利爾完全清醒了,可能他一開始就沒醉。「你為佣兵團建立了四葉城分部,這個任務才最關鍵。對了,記得當初那個牙醫麼?霍普•奧卡姆。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混得不錯。」橙臉人醉醺醺地回答,「甚至能住在黑月堡里。我們的‘幸運天使’很看重他的職業。現在霍普成了騎士,專門給銀鷲騎士團成員治療骨折和牙齦出血。」

「他的魔法比聖水魔藥好用。」尤利爾放了心。丹爾菲恩不是她哥哥加文,更不是德威特。他對這位少女伯爵的信賴幾乎能與諾克斯佣兵團媲美,這實在是樁荒唐事。但想想她在威尼華茲和密道里的表現,他又不覺得奇怪了。

學徒倒空酒瓶。「再來點隻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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