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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白塔中的偶遇

四葉城的東城區少有騎士巡邏,希塔里安白天偷竊,晚上到教堂轉手贖罪券。她知道哪幾個數字有特殊含義,哪些花紋象征的祝福更美好。若是踫上教士沒在水池前,希塔里安還能逮到缺乏警惕的鴿子。這是難得的盛宴。

比起希塔里安的忙碌,露絲就像個只會打碎杯子的吉祥物就連希塔里安也得承認,她的確是吉祥物。從小希塔里安就發現她很少受傷,即便這女孩是個傻子。她在年幼時給端不穩杯子的姐姐倒過開水,結果水灑了一地,她倆誰都沒受傷。再後來亡靈和毒藥在城市中肆虐,希塔里安緊閉房門,抱著露絲藏在角落的雜物堆下,竟沒有一頭食尸者闖到棚屋里。後來希塔里安才發現通往棚屋的唯一通道被坍塌的屋頂堵住,體積超過一只貓的東西,便進不來。

冰地領人總是將他們的幸運天使領主掛在嘴邊,希塔里安卻對那威金斯家族的少女不屑一顧。丹爾菲恩威金斯再怎麼幸運,也不會讓她從巡邏騎士的眼皮底下成功溜走,而露絲卻能做到。希塔里安肯定母親不明白露絲的好處,否則她會帶她走的。

傍晚的風十分冰冷,而城鎮夜色將臨。今年四葉城的收獲之月沒有充足的收獲,但想必領主大人會有辦法教子民熬過霜月。即便經歷了亡靈襲城的慘痛災禍,特蕾西公爵在人們心中的地位絲毫未減。

露絲把書放在她手里。希塔里安有一剎那感覺姐姐變得懂事了,但這不過是錯覺。「讀書啊。」她央求。我早該知道傻子不可能了解什麼才真正對她有好處。

看來她起碼懂得賣掉的意思,不會再總纏著我詢問吃掉的面包去哪兒了。應她的要求,希塔里安翻開封皮,卻被一幅眾人跪拜在神像前的圖景吸引住目光。她頓時覺得自己對它的認知略微有點偏差。

「我不認識。」露絲看她搖頭,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這是本宗教書。」她解釋。

教會的書多半用獨有的語言書寫。無論蓋亞還是露西亞,還是蘇爾特和希瑟,祂們的文字都有力量。倘若凡人未經教習就讀出神言,神秘將損害自身。希塔里安的母親是個光明神教徒,但這本福音書卻是蓋亞的

等等。她忙專心去看,以為自己眼花了。神像上有一輪金紅的烈日。這真是露西亞的福音書。希塔里安抬起頭,將目光聚焦在門上以確信自己沒產生幻覺。

露絲坐起來搖她的胳膊,催促著。

「老實躺著。」希塔里安不滿地瞪了一眼姐姐,「你還真會撿垃圾。」她又翻過一頁,逐字逐句念出上面的語句。無非是女神拯救世間,太陽光耀大地之類的可笑故事,希塔里安並不感興趣,但露絲似乎在認真听。

當她講到兩個輕視女神的狂徒在神跡之下皈依,跪在露西亞身前祈求恩賜時,露絲已經睡著了。希塔里安合起福音書,對天明時將賣掉它竟有點不舍。上面的故事十分新穎,她從未听聞。希塔里安看到封面上寫著書的名字,與故事內容非常貼切。它叫懺悔錄。

露西亞不同于蓋亞,祂的仁慈不常顯露。不尊重太陽、褻瀆女神的人多半沒有懺悔罪過的機會。希塔里安在進入夢鄉前迷迷糊糊想到這件事。但睡意的襲來無可抗拒,她沉入酣眠直到露絲搖醒她。希塔里安睜眼時,夜天還未明。

「噩夢。」姐姐說,「紅色的夢。」

希塔里安立刻清醒過來。她明白露絲在說自己做了一個紅色的噩夢。這本不是一件值得關注的事,如果希塔里安昨晚沒與姐姐有共同的夢的話。

她翻身而起。

「你自己去問他好了。」

學徒剛從星之隙走出來,就听到一個男人在說話。他趕緊問候道︰「雄獅閣下。」

房間里點燃過燻香,地毯和紗簾有股苦味。兩排沙發八字斜對,搖椅上堆著軟墊。屋里只點了蠟燭,光線昏暗稀薄,但某人的頭發閃著光,如同城堡貼金箔的圓頂。

「你是誰」雄獅羅奈德扎克利問。

「我是白之使的學徒。我叫尤利爾。」

「原來是你。」尤利爾發現他在仔細打量自己,好像要記住他的樣子。可不管怎麼說,這個留下印象的過程也太長了些。學徒被盯得渾身不自在。

「別看了。」一個女人坐在他對面,呵斥道。「反正你也記不住。」

與羅奈德扎克利不同,尤利爾認識她。命運女巫正如拉森先生描述的那樣,美麗的身姿與高貴的氣質令人一眼難忘。她倚靠在熄滅的壁爐邊,燭焰在她頭頂的銀台上柔和地跳動。「命運女巫閣下。」他說,「我還帶來了拉森先生的問候。」

海倫的目光蘊藏微笑。「我認識你,孩子。感謝你的問候,還有我師兄的。他很為你的神秘學業操心。」她對他眨眼,貓眼石輕輕搖晃。「跟我講講卡瑪瑞婭如何真遺憾,當時我還在三角沼澤研究獨腿青蛙身上的角質。」

「我的榮幸,多蘿西婭女士。」

克洛伊佔星師在鐵爪城的落腳點十分豪華。在外交部的駐所搬去四葉領之前,弗萊維婭女王命匠人修建了白塔以供神秘領域的使者落腳。白塔坐落于鄰近城郊的市區,環境和內部裝潢也無可挑剔。只是它投入使用沒幾年,駐守者的站所就改換了位置。現在白塔被用來招待在神秘領域中舉足輕重的客人,同時也是王城內遠近皆宜的觀賞性城景。

高塔遣派來到伊士曼的大佔星師只有一位,雄獅和喬伊都屬于外交部。但既然命運集會沒有再讓巡察使者包辦全部的工作,就說明血之預言並沒有喬伊說得那麼容易解決。他早就清楚這些,才更感謝使者的縱容。

但尤利爾還沒來得及給女巫介紹月之都的風貌,大廳的門忽然打開了。沒有人對此有心理準備。

女巫海倫皺起眉頭。「法夫坦納的紅谷伯爵。」她似乎隔著三層樓認出了來客。

紅谷伯爵尤利爾不認識,不過法夫坦納他倒有所耳聞。卡瑪瑞婭就是一部分法夫坦納精靈的祖先,而他正要與女巫說起月之都的事。

「霧精靈王庭鎖國已久,真沒想到會在伊士曼見到她們的使節團。」羅奈德不知怎麼來了精神。「紅谷伯爵她長得」

「不比你昨天招來的妓女強。」海倫女士不客氣地說。「據說她是餐桌上最不受歡迎的客人,男人的調情手段對她也沒用。想討她的歡心,你倒不如渾身澆上熱牛肉湯。這樣她就會自己來啃你的臉。」

尤利爾感到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話教他隱約見識到了「命運女巫」的真實性格。他突然明白拉森先生為什麼至今還是單身了。

「你的導師上哪兒去啦」雄獅遺憾過後,問他喬伊的去向。羅奈德並不樂意與學徒交流。事實上,他在高塔一貫都是這個德行。獅人崇拜力量就像狼人崇拜月亮,你會以為他的智商和狂熱程度成正比。但他們實非蠢貨,有據可查的是,獅人歷史上的叛亂和戰爭與人類一樣多。

「他去處理一些外交問題。」尤利爾回答。高塔為了預言讓三位空境閣下進入伊士曼,他們必須安撫一下鐵爪城的王族,免得宮廷法師受驚過度。「但好像有點遲了。」

法夫坦納使節團一定先他們一步來到伊士曼,以至于人們的注意力集中在霧精靈身上。喬伊不在場,尤利爾有些不知道怎麼處理。「我下樓問一下。」白塔安置兩撥人很輕松,只是他怎麼也得讓對方知道自己不是第一個來的。

「雄獅」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重新躺回沙發上,意思是他趕緊去。而「命運女巫」對他的生疏和驚慌更為敏感,她柔和地指出︰「紅谷伯爵是高環的神秘生物,你大可不必稱她閣下。」

尤利爾感激地點點頭。此刻夜色已臨。我寧願用魔法,也不想把事情辦砸。

樓下的精靈們也注意到了白塔並非空空如也。但她們昂首闊步踏上樓梯,不懼怕任何可能存在的神秘客人。法夫坦納沒必要在任何人面前低頭但蒼穹之塔也是同樣。尤利爾拿出紋章,把指環索倫套在指頭上。一離開兩位空境閣下,索倫便急不可耐地開口。

快把我收起來

「安靜,索倫。」他沒心情閑聊,「我們馬上要踫面了。」還有一層樓。「莫非你怕她」

你懂什麼,紅谷伯爵埃蘭諾爾格林格爾芬,傳言她連金屬都吃

胡說八道。「哪有人吃金屬」尤利爾沒好氣地反問。就算紅谷伯爵的胃真能來者不拒,她也不會對你這樣的話癆戒指感興趣。除非她想被吵到厭食。

指環的焦慮沒受到影響,它似乎不是在耍脾氣。埃蘭諾爾伯爵號稱元素吞噬者,你說她的食譜有多廣你的神術倒不怕她,可我身上有白的魔法在那該死的精靈眼里,我跟冰激凌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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