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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慶看到突然出現在院門處的陳皇後,顯得心虛地咽了咽吐沫,只是話吐到嘴邊似乎又不知從何說起。

「臣妾有身孕在身,還請皇上恕臣妾不然全禮!」陳皇後走下台階,對著玉輦上的隆慶施予虛禮道。

隆慶見狀,連忙抬起手掌道︰「皇後無須多禮,快快免禮!」

咦?

陳以勤看著自己的學生雖然反應很快,但那個仍舊貼在玉輦上,眉頭不由得微微地蹙起,覺察到隆慶對皇後確實不夠重視。

卻不論林然是否犯下過錯,昨晚的事情恐怕是真有其事,而導演這一切的最大嫌疑人已然是自己這個學生。

唐素兒遞給了林然一個眼神,並輕輕地點了點頭。

林然注意到唐素兒旁邊的那個圓臉宮女有幾分面善,只是僅僅瞟了一眼,便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移向他處。

自從將寶押在皇嫡子身上,他自然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亦是早已經開始借著隆慶選秀做了一些人員上的安排。

至于一個懂醫術的少女,這在聯合學院可謂是一抓一大把,而今的聯合商團恐怕最不缺的便是人才了。

「皇上,昨晚是臣妾讓人用信鴿通知林閣老的!」陳皇後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顯得語出驚人地說道。

這……

在听到這話的時候,郭樸都瞪起了眼楮,顯得緊張地望向林然。

若是剛剛僅是張居正的一個質疑,那麼皇後這一番言論,已然直接坐實林然「私通」後宮的罪名了。

朱衡和馬森當即面面相覷,卻不想事情出了如此大的紕漏,而今林然已然是要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劫難。

「呵呵……當即是自己作死!」跟隨而來的工部尚書張守直的眼楮微亮,顯得幸災樂禍地望向前面的林然暗爽道。

「準確地說,是臣妾讓人用信鴿通知林夫人,想必是林夫人將臣妾的情況告之林閣老!」陳皇後思忖片刻,又是進行補充道。

這……

林糠等人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同時顯得無奈地扭頭望向陳皇後。

這不同的說法,卻是造成性質完全不同的兩種結論。前者是皇後和重臣的私情,後者則是皇後跟林夫人的私交,卻牽扯不到林然的身上。

正是如此,此次已然是虛驚一場,林然並不會落得罪名。

「皇後娘娘,雖然是經由林夫人聯系林閣老,但你可知跟外臣聯系有何後果?」張守直卻不想看到林然月兌身,突然進行質問道。

李春芳的眉頭微微蹙起,卻是扭頭望向了張居正和張守直。敢情此次是有備而來,兩人隱忍了這麼久,卻是要一起向林然發難了。

「張尚書,敢問本宮病危,守將不顧本宮生死而嚴守宮門不許召來御醫,本宮信鴿通知我的知心好友告知現狀,此舉有何不妥?」陳皇後慘然一笑,卻是直接反問道。

這……

張守直听到這個反問,一時間亦是啞口無言。

卻不說陳皇後通過信鴿聯系的對象是吳秋雨,而在此次的事件中,陳皇後已然算是一名「苦主」,竟然被困在西苑而無法就醫。

「臣罪該萬死,得知娘娘困在西苑無法醫治,卻不能為娘娘解憂,還請娘娘治臣之罪!」林然當即朝著陳皇後跪下,顯得態度誠懇地認錯地道。

唉……

張居正見狀,心里不由得暗嘆一聲。

卻是知道自己老師給的招數已然無效,此次的謀劃根本無法扳倒林然了。林然而今坐實皇後苦主的身份,不僅能夠將他自己摘得干干淨淨,甚至還可以借此進行反擊了。

「臣昨晚亦從林閣老口中得知此事,卻不能為娘娘解困,還請娘娘亦治臣之罪!」李春芳心里已經有了抉擇,跟著林然跪下請罪地道。

郭樸和陳以勤相視一眼,亦是跪了下來請罪。

卻不論于公于私,他們四個人都已經是知情人,昨晚卻沒能向陳皇後伸出援手,已然算是一種「過錯」。

至于林然跟皇宮產生的聯系,這是為了「營救」皇後及皇後肚子里的龍種,自然談不上是過錯了。

「皇後昨晚蒙難,臣等卻不能伸予援手,懇請皇後治罪!」朱衡等官員看到形勢已經逆轉,當即跟隨著跪下請罪道。

張居正看著所有官員都已經跪了下來,正在猶豫間,工部尚書張守直向陳皇後直接發難道︰「敢問娘娘,昨晚為何獨獨通知林府,此舉怕是不妥吧?」

「混賬東西,你不問為何娘娘被困于西苑而無法就醫,卻要問該通知誰來營救,你眼里還有皇後娘娘嗎?若咱們真要通知于你,怕是如今還在府里喬裝不知呢!」唐素兒知道張守直這是不懷好意,當即進行喝斥道。

咦?

朱衡等官員原本亦想要責罵張守直,卻是紛紛抬頭打量這個皇後身邊的女官唐素兒,發現這個女官還挺聰慧的。

張守直被一個女官如此呵斥,臉色當即紅若豬肝,只是發現還真無法反駁。不說陳皇後此舉並沒有大錯,此事確實要遵循一個因果順序。

「本宮今已無恙,諸位能闖宮前來,心甚慰,快快請起!」陳皇後並不是一個怨婦,顯得十分大度地抬手道。

林等官員看到陳皇後如此大度,卻是想著自己其實所做的並不多,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絲愧疚。

「敢問皇上,皇後昨晚因何會困于西苑而無法就醫!」汪柏從地上站起來後,卻是選擇向皇上發難道。

「皇上,我等今日闖宮固然犯錯,只是國母有難,而今更懷龍種,臣縱死亦不會讓皇後有事,還請皇上給予一個說法!」林的脾氣頓時亦是上來,同樣將槍口對準隆慶道。

隆慶面對著汪柏和林的質問以及朱衡等人的目光,心里不由得一陣心虛起來,卻是朝著張居正和張守直投去求助的目光。

「皇上昨晚早早歇息,而玉熙宮的宮人並沒有持牌前往,故而才無法通往皇城!」站在玉輦旁邊的劉瑾看到情況不對,當即替隆慶解圍道。

隆慶的眼楮頓時一亮,亦是重重地點頭道︰「對,朕昨晚御覽奏章過于困乏,故而早早便歇息了,並不知曉此事!」

郭樸和陳以勤默默地交換了一下眼色,卻是看到了幾分真相。

若隆慶不提御覽奏章,他們還不能判斷昨晚的真實情況,但此話一出,便知道隆慶其實是在撒謊無疑。

哪怕是在白天都未必能瞧幾份奏疏,若是到了晚上還挑燈處理奏疏,那麼太陽當真是打西邊出了。

張居正卻是暗嘆一聲,後悔自己不該答應幫著隆慶扳倒林然扶皇長子上位,當真跟蠢人是不足與之謀。

「縱使皇上入眠而不知曉此事,但事關皇後安危之事,宮人焉能不通稟?守城將領豈能阻攔?」李春芳的眼楮閃過一抹憤怒,卻是望向劉瑾進行質問道。

這……

劉瑾暗暗地咽了咽吐沫,發現事情已然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簡單,不由得向隆慶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隆慶亦是深知知道此事守城將領和自己身邊的大太監都有過錯,卻是打著哈哈地道︰「其實昨晚都是小事,皇後現在不是已經安然無事嗎?此事你們就不要再小題大做了!」

林然的心里微微一動,注意著隆慶的言行舉止,發現隆慶似乎真認定昨晚確實僅僅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呵呵……皇上說得是,昨晚當真是小事一件啊!」陳皇後听到隆慶如此定論,顯得心寒至極地笑道。

唐素兒的眼楮復雜地望向隆慶,而後僥幸地望向旁邊的宮女,暗暗慶幸著林然早有了一些安排。

咦?

郭樸和陳以勤都是聰慧之人,在听到陳皇後這個應答的時候,隱隱察覺到事情已然不是表面這般輕松,特別陳皇後的氣色明顯就是大病初愈的模樣。

隆慶似乎听不出陳皇後的是反話,卻是繼續打著哈哈地道︰「皇後果然深明大義,昨晚的事情到此為止,朕困乏了!」說到這里,他又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道︰「你們都散了,今天難得是一個休沐日呢!」

這……

朱衡和馬森交換了一個眼色,發現隆慶是不是是真傻還是充愣,已然是完全听不出皇後這是反話。

另外,剛剛還說昨晚早早入睡,結果現在又是哈欠連天,敢情昨晚是夢游一宿了?

「皇上,昨晚之事危及皇後用及月復中的龍種,而皇後月復中可能是皇嫡子,即為大明國本,此事當追究相關責任之人,以慰皇後的委屈,亦要給文武百官和天下人一個交代!」林然並不打算就此作罷,當即便發出請求地道。

張居正的眉頭微微蹙起,顯得有些緊張地抬頭望向隆慶,卻是知道林然是想要借著此事進行反撲了。

隆慶似乎被觸怒一般,卻是沉聲地回應道︰「誰說皇後月復中一定是皇嫡子了?縱使是皇嫡子,大明的儲君亦是皇長子!」

雖然皇後已經有了身孕,而且臨盆在即。只是在他心里的太子人選始終都是皇長子,而今他只期待皇後生出一個公主,而他則是能夠順理成章地冊封皇長子朱翊鈞為太子。

哪怕陳皇後真生了皇嫡子,那亦應該由皇長子朱翊鈞這個哥哥來擔任太子。

咦?

郭樸等官員听到這一番論調,顯得驚訝地望向隆慶。

本以為隆慶會遵循立嫡立長立賢的那一套,但萬萬沒有想到,隆慶已然是要冊封皇長子朱翊鈞為太子,哪怕皇後的月復中誕下的是皇嫡子。

「皇上,此言不妥!立嫡立長立賢乃祖制,若是皇後誕下皇嫡子,當冊封皇嫡子為太子!」陳以勤亦是沒想到自己的學生如此的離經叛道,當即公然表態地道。

隆慶看到陳以勤臉上的怒容,卻是采用拖字訣道︰「皇後還不知能不能順利生產呢!此事咱們暫且擱置,容後再商議!」

這……

朱衡等官員听到隆慶這似乎發出內心卻不經大腦的話,雖然心知隆慶始終還是屬意于皇長子朱翊鈞,卻是不由得紛紛扭頭望向陳皇後。

陳皇後似乎是被氣得不輕,身子明顯矮了下去,卻是幸得旁邊的兩邊宮女將陳皇後摻扶起來。

唐素兒只是擔心地想要讓醫女查看情況,只是突然指著地面花容失色地道︰「皇後的羊胎水破了!」

卻不知何時,皇後的褲腳處已然多了一攤不明成分的液體,而這些液體很快滲透過褲子落在地磚上。

「快,快叫穩婆!」

郭樸等官員見狀,當即顯得十分緊張地喊道。

一些官員雖然不好摻扶陳皇後,卻是急忙上前招來太監和宮女,甚至有重臣充當跑腿前去叫來穩婆。

不得不承認,這時代的大臣都很是忠心。在得知皇後要生的時候,在場的數十名官員似乎是他們的孩子般,顯得十分的焦急和緊張。

一大幫宮女和太監聚集過來,顯得七手八腳地忙碌起來,他們將皇後送進玉熙宮那一間早已經設置好的產房。

其實生產的事情早已經有了預案,雖然這里的宮女和太監都十分慌張,但做起事情亦是有章有法。

兩名穩婆一直居住在玉熙宮,這個時候已經來到陳皇後的身邊,嘴里還在指導著皇後如何進行呼吸。

由于皇後突然臨盆,而且關乎大明是否會出現皇嫡子,卻是誰都不願意離開,顯得眼巴巴地目送著皇後被送進產房。

隆慶仍舊坐在玉輦上,僅是探頭張望,臉上顯得有些緊張。只是不知他是擔心陳皇後的生產情況,還是擔心陳皇後真生了一個皇嫡子。

「你說是不說皇嫡?」林眼巴巴地望著產房的門關上,卻是不自信地詢問道。

郭樸扭頭望了一眼林然,顯得十分肯定地道︰「一定是!」

林然覺察到郭樸的目光,卻是不明白他為何望向自己。

只是他心里亦是產生了幾分緊張,畢竟陳皇後誕下皇嫡才有爭儲的基礎,若是女兒恐怕真要讓朱翊鈞登上太子位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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