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場中眾人如何想, 謝勝利倒依然是怡然自得的表情。似乎在說,盡管來吧。
一時之間頗有幾分高人風度。
李凡心底哼一聲,裝什麼裝!
他微-面向眾人︰「-這瓶酒, 大家之前想必也听說過。在世總共九瓶,之前在港城蘇富比拍-過一瓶-余八瓶也都被愛酒之人收入囊中。這是-花了-大一番功夫才從港城一位太平紳士的-中買下來。」
人群中顯然是有人听過這瓶酒的名頭的,驚呼-聲︰「是春芝堂的九十周年紀念酒!之前在蘇富比拍-過八十八萬的價格!」
李凡得意的點點頭︰「不錯。」
春芝堂是華國有名的白酒品牌,有將近百年歷史,向來被愛酒人士們-推崇。這款酒是當時春芝堂為了紀念自己九十周年推-的, 一個系列總共九瓶。當時並沒有向市場發售, 而是采取了拍賣的形式, 轟動一時。
秦釗的眼楮也亮了起來︰「這就是劉振東大師調的那批紀念酒?」
李凡繼續點頭, -道︰「姐夫, -這可是專門為你找了好長時間。」
「你有心了。」秦釗拍拍他的肩。
劉振東是赫赫有名的白酒品鑒師,也是春芝堂的首席調酒師。這九瓶酒就是-自于他之-,用了春芝堂百年窖池里的老酒-為基酒調制而成。而他在完成這一系列-品後就宣布退休,——這也就成為了他最後的華章。
這酒當時在蘇富比拍賣的時候秦釗也動過念頭, 奈何當時老妻尚在,管得甚嚴, 只能-罷。
「好大的-筆。」
「的確, 也不枉秦老爺子把他當兒子看待。」
葉夭和唐祁風听到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道。
唐祁風有點擔心的看了一眼謝三和謝勝利。謝勝利的表情倒還好,謝三明顯有些緊張。
「你怎麼看?」他忍不住-葉夭。
葉夭微微搖頭,「不好說。」
她雖然自信,但並不狂妄自大。這世間能人輩-, 她那些年在各個-方走動的時候就認識-多厲害人物-此即使自己佔了能多活些時間的便宜, 也不敢說就無人能敵。
大家都把眼光轉向謝勝利。
謝勝利輕咳了一聲,指著那個普普通通的酒壇子道︰「這壇酒倒沒有那麼多的說頭。三十多年的玉冰燒,可-說是-這輩子嘗過的最好的酒。釀酒的人也不是什麼大師。是犬子于友人處購置。」
而且, 還沒花一分錢。想到這里,他忽然有了些心虛。
李凡沒說話,但從他的表情就可-看-來-不屑。包括-多賓客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嘲諷的神色。
相熟的人靠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有什麼好比的?結果一目了然吧?」
當對戰的雙方-力懸殊的時候,這場戲就不好看了呀。
「-看也是-估計是秦家小舅子想要打謝勝利的臉呢。」
「謝勝利看來這次要不好下台了。」
秦老爺子七十歲的大壽,他私底下送一壇不知名的酒也就算了,但偏偏卻被人-這種形式推到台前來。如果最後一品鑒發現這酒一般,那就-不好看了。
不管大家如何小聲議論,倒是秦釗,臉上流露-感興趣的神色,「居然是玉冰燒?」
他見賓客們有些不懂,索性科普了一下︰「玉冰燒也是傳統名酒,是嶺南-色。它的制-方法源自于清代的一位翰林學士-謂‘缸埕陳釀、肥肉醞浸’。據說是在封壇的時候把一塊肥肉浸在酒液里,讓它吸收酒里面的雜質。釀-來的酒別有一番風味。嶺南語里,‘肉’與‘玉’為諧音,——才叫做玉冰燒。」
原來如此!大家臉上都做-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葉夭點頭表示他的確說到了點子上。玉冰燒之——別,就在于這一塊肥肉。當時她在嶺南,看了一家工坊秘制的方子之後覺得-別有趣,才用了另外一個釀酒的秘方給換了過來。還承諾不會把這個方子釀成的就投入市場。簡而言之,賣個幾壇可-,但要開個酒廠專門靠這個賺錢就不-了。
也有女士們嘀咕︰「那全是肥肉的油脂,不是會-惡心?」
謝勝利看她一眼,趕緊解釋道︰「這玉冰燒里的肥肉吸收雜質後的確會形成一層油脂,不過這層油脂和酒液是分開的,只有過濾完油脂,才是完成品-這送過來的肯定是成品嘛,總不可能讓老爺子喝之前還自己動-吧。」
大家都輕-起來。
的確,這兩壇酒,葉夭在發現後就已經過濾好,再-新裝了壇,再用靈力封好。
秦釗-了︰「小謝,這玉冰燒,雖然不常見。但——前喝到過非常好的,至今印象深刻——今-如果你的酒不能超越-印象中的那一杯的話,那就算是你輸了。」
謝勝利揚起頭,「沒-題。」
于是,在秦釗的示意下,管家開始開酒。
他先開的那瓶春芝堂紀念酒。純金的頂蓋,擰開後被密封得極好,需要-制的工具才能開啟。等到瓶蓋被完全的打開,一股極為霸道的酒香味從瓶中溢。秦家主宅的這處大廳場-極大,但即使如此,站在外圍和角落的人都能聞到這股酒香,可見它的非凡氣勢。
「好濃郁的窖香!」秦釗贊嘆道︰「不愧是用了百年窖池的酒來調制的!」
謝勝利也好酒,他使勁吸了一-鼻子︰「的確是香!」
這種濃香型的白酒,對于香味的要求非常的多——要香,但又不能過分的追求香,讓香味蓋過酒味——在開瓶後的那股香味散去後,它的余味開始轉為-加醇厚和悠長。
侍應生從旁邊遞上小酒杯,總共六杯。一杯給秦釗,一杯給李凡,一杯給謝勝利。另外三杯則是在賓客中找了三位公認的愛酒也能品酒的人。畢竟這是帶有一場比拼形式的品鑒。
上百萬的酒,當然也有人想要嘗一嘗是什麼味道,但在場的人士都非常的自矜,不可能會主動要求的,只能暗自羨慕。
「想喝?」唐祁風看葉夭看得還挺認真的,-道。
她若是想喝的話,自己倒是可-去討一杯。
沒想到葉夭果斷的搖頭,「不想。」
百年窖池的酒而已,她在-上湖的時候還喝過千年的靈酒呢——,也並不是太感興趣。
幾人飲完杯中的酒,都隔了好一會兒才開-,似乎還在回味這杯中物的滋味。然後才嘆道︰「果然好酒!」
一人道︰「這可-算是劉振東大師的巔峰之-,比他過往調的酒都要-好。」
另一人道︰「辛而不辣,回味綿長。層次分明但是又非常的和諧。」
秦釗也點頭,「劉大師可-憑這酒留名。」
釀酒既要看原材料,還要看釀酒方子,但最-要的還是要看人。傳統頂級酒——非常講究調制的藝術,調酒師就是一瓶酒的靈魂,秦老爺子這話已然是對于一個調酒師至高的贊賞。
李凡得意的看謝勝利一眼,卻發現謝勝利正沉醉在剛剛那一杯酒里,對于他的小挑釁完全視而不見。這讓他有點狐疑也有點郁悶。
這家伙不是來騙酒喝的吧?
李凡的酒,秦釗加三位評委都給-了-高的評價。謝勝利的這壇玉冰燒想要超越它,感覺除非-現奇跡。場中眾人幾乎都是-一種看好戲的心情來看待接下來的場面。
「沒關系,品個酒而已。讓謝叔叔不要放在心上。」秦鳳聲安慰謝三道。哎,他這個舅公呀,就是被爺爺和女乃女乃給寵壞了,一把年紀了還那麼的爭強好勝,非得搞這麼一。
謝三原本-緊張的,但看到自己老爸輕松的表情之後忽然也放松下來。自己要相信女神!
嗷,感覺好像還挺好喝的樣子,饞,想喝!
接下來就是開那壇玉冰燒。
管家在接觸到壇-繞著的藤繩後,看似-輕松的就把壇-的那一層牛皮紙給揭起來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在他揭起來的瞬間,有一種莫名的感受從-上掃過,這種感覺,就像是沖破了某種凝滯著的東西,一下子變得暢通起來。用年輕一點的說法就是,好像揭開了某種封印一般,非常的奇妙。
相比于春芝堂紀念酒的霸道香氣,玉冰燒的酒香要-加的清冽,一時之間,那份醇和幽雅的香味似乎無處不在,縈繞在整個空間里-有人聞到後,都不由為之一振。
聞起來好像還不錯?原本看衰謝勝利的人忽然有點不確定起來。
李凡也是如此。
鎮定!他告訴自己。他沒有發現自己的-指開始在不自覺的抖動,這是自己緊張的表現之一。
照例是六小杯,管家送到各人-中。
秦釗看到自己-中的白玉小酒杯,酒液清澈透明,襯得這玉質顯得-加的柔和。拿在-上,就是一副極美的小品。喝下去後,久久不能言語-
余幾人,包括李凡也是。
「怎麼不說話了?」場中開始有人小聲-同伴。
同伴也不懂,聳聳肩。
謝勝利倒是從這種氛圍中清醒了過來。他還挺想再喝一杯的,但看到大家都這副陶醉的神色,于是也決定先按兵不動。
「好酒!」又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嘆道,是那三位品鑒人中的一位,「沒想到今-除了劉大師的酒,還能嘗到這麼-別的酒,不虛此-吶!」
「這玉冰燒果然-獨-,在酒中還帶著點脂香,應該就是那塊肥肉起到的效果,-感也會-加偏甜一點點。」另外一人加上一句︰「它最大的-別之處,-不好形容。可能就是喝了之後,會讓人覺得舒服。」
從五髒六腑到汗毛孔,都在向大腦傳遞著舒服的訊息。
「-竟然覺得它和劉大師釀的這瓶酒,不分伯仲。」第三人-道。
場中一片嘩然。一個不知名的民間釀酒師釀-來的酒居然和劉振東大師的巔峰之-可-相提並論?大家都看向了秦釗,想看看他怎麼說,畢竟他才是今-的絕對主角。
秦釗喝完那杯酒之後一直默然不語。此時,眼神復雜,看向謝勝利︰「小謝,可否告知,你這酒是何人-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