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孟舉在家中排行老三, 白秋小時候雖然不愛學習,但是長得好看性格乖巧很多人喜歡他。
小時候白爺爺對白秋極盡寵愛,幾歲的時候一直抱在懷里, 根本都不讓他腳沾地。這可是其他同輩都沒有的待遇。
他女乃女乃就看不上他,把小時候的他騙出去打一頓, 真不是正常人能干出來的事兒。
他那時候年紀小,受了委屈再也不肯來了。老太太還要挑理說他不孝順, 沒良心之類的。弄的全家還要捏著鼻子過來。就算來了也得不到白女乃女乃的一個好臉。
那時候白秋年紀小, 想要做的更好來博得他女乃女乃的歡心, 現在想想,有的人就是天生不合拍, 那就別往一塊湊。
誰讓他不痛快, 他就讓誰不痛快。甚至想起小時候那些憋屈的事兒做夢會氣醒, 不明白那時候怕什麼?恨不得穿回小時候狠狠的跟她干一架。
他有父母的愛已經夠多了,人不能期待所有人都喜歡自己。
白秋剛剛就把老太太給撅了。
在場的人都很驚訝。
老太太上了歲數總是倚老賣老的,看見白秋不痛快,沒想到白秋還敢頂嘴。她的眼中閃過不喜。連帶著怒斥道︰「你爸是怎麼教育你的,沒教養。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他們雖然在里屋,但外頭的賓客來來往往的。
白爺爺雖然已經去世了,但白家有底蘊, 家里出過畫家, 書法家, 普遍都是重點學校的老師。看在他們的面子上, 有頭有臉的人也來的不少。
老太太這麼一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她歲數大不要臉, 大伙兒也會寬容一些,反倒是容易責怪白秋不懂事兒,以前他為了和睦也就忍了, 但是心里要難受好幾天。如今他早不是之前那個小包子。老太太要是敢惹他那他就不客氣了。
白秋道︰「我對女乃女乃也一直很尊重的,但我也不知道做了什麼,惹你生了這麼大的氣。那我道歉好吧。」他無辜的說著。
周圍的人都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雖然跋扈,但不是沒腦子,現在看著大伙兒都看著她。好像是她在欺負孫子似得。臉色越發的不好看。
她在白家一向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什麼時候被噎過。又恰逢是她的生日,憋屈的感覺是成倍的往上加。
旁邊的白棋是老太太最喜歡的孫子,是白秋四叔家的孩子,從小老太太跟個寶似得養在身邊。平日里連四叔兩口子管教一下都不讓。那性子跟老太太一樣囂張跋扈,這會兒看了白秋也不痛快。
自從白秋從外地回到京城來了之後,四處都能听見夸獎他話。說他出去一趟開竅了,現在多好多好。把自己的風頭都給搶走了。也有好事兒的人說白秋之前多受寵,是白爺爺最喜愛的小孫子什麼的。
白家的鼎盛仰仗于白爺爺。他最喜歡白秋,連老太太都嫉妒更別提他了。
本來就帶著天然的敵意,又听到白秋對白女乃女乃不尊重,頓時來了勁兒。道︰「白秋,你怎麼跟女乃女乃說話呢?還真是翅膀硬了。」
白女乃女乃看著白棋眼楮里有慈愛之色,覺得沒白疼這個小孫子。
白秋卻大聲道︰「沒大沒小的,我跟女乃女乃說話你一個小孩子插什麼嘴,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哥哥。」
白棋︰……
白女乃女乃︰……
其他人︰……
全都驚呆了,白秋說的這話听著怪耳熟的。都是白女乃女乃以前說白秋的話,現在全被他還回去了。
白女乃女乃過生日又怎麼會讓白秋一直鬧事兒,此刻道︰「白秋你給我跪下。不敬愛長輩,不友善弟弟,你還上什麼學,老師就這麼教你的嗎?」
白秋沒跪。發現白女乃女乃別的能力沒有,但給人扣帽子的能耐還是滿強的。
別人連忙道︰「老太太白秋就是個孩子,你跟他一般見識干什麼。」
「就是,今天是高興的日子。來了不少有名望的客人呢。要是讓人看見了,豈不是看笑話。」
說話的都是白秋的幾個嬸子。
她們也不喜歡老太太,這幾個嬸子在職場上是教師受人尊重,但回到老宅還要被立規矩,拿舊社會那一套,大伙兒都不太樂意。但白家是書香世家,孝道很重,這些年捏著鼻子忍下了。
他們越慣著老太太就越蹬鼻子上臉,性子變得的古怪了,現在看著白秋出來頂撞,她們心里也偷偷跟著出了一口氣。
這些兒媳婦拉偏架的行為,惹怒了老太太︰「你們就向著這個小雜種吧。」
這種話,莫說白秋听了沉下眼瞼,賀長風都有些怒了,別說在京城的大宅里,就是在鄉下那沒文化的老太太也不會這麼說自己的孫子。
賀長風眼楮有些紅了,他就受不了別人說他家的小知青。明明白秋那麼乖巧那麼好,卻有人當著這麼多的面折辱他。
可是對方是個老太太,他又不能上去打兩頓。此刻憋瘋了,感覺像是個火#藥#桶似得,稍微一踫就炸。
白秋輕輕的安撫了一下賀長風。隨後道︰「女乃女乃老糊涂了,我最近學醫知道了一種老年病叫老年痴呆。」隨後對旁邊的幾個嬸子道︰「我也不怪她,她是發病了。」
旁邊的幾個嬸子一听差點笑出來,多看了一眼白秋,這個白秋還真是個妙人。老三兩口子都是老實人,怎麼能生的出這種聰明的小家伙。
瞧著白秋不動聲色的,把老太太都給氣瘋了,呼哧帶喘的,臉紅撲撲的像極了發怒的母青蛙,臉都氣的肥大了一圈。
他們在里面鬧事兒,外頭自然听見了,大伯跟二伯連忙進來,道︰「怎麼了,我在外頭就听見你們里面吵吵嚷嚷的。」
隨後進屋看了一眼氣的不輕的老太太,微微有些驚訝︰「媽,您今天過生日,這是跟誰啊?」
白女乃女乃還沒有說話,白棋就在旁邊雜搶話道︰「還能有誰,咱們家這個大學生唄。」這話叫他說的陰陽怪氣的。
白秋對上兩個長輩,垂下眼瞼像個小可憐道︰「我也不知道哪兒得罪了女乃女乃,剛才還給她道了歉。她一會兒說我不來,我來了她又生氣,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大伯,二伯跟女乃女乃接觸的時間長自然知道白女乃女乃這個臭脾氣,上來了那個勁兒誰的面子都不賣。以前也就罷了,所有人都讓著她,但她要作的話怎麼也不看看場合。今天來了不少名人,他們在里面吵嚷,外頭的客人也尷尬。
這事兒一點都不怪白秋,當老人的看不出眉眼高低,也不往下壓事兒。
還要把事情鬧大。白爺爺當年攢下的那點名望不能都叫她給敗壞光了。此刻道︰「媽,你也注意點場合。」隨後對白秋道︰「你一個當小輩的,不能讓著點你女乃女乃麼?她畢竟歲數大了,別說罵你,就是打你兩下都應該的。」白大伯說著。
白秋道︰「女乃女乃罵我小雜種,我都沒說什麼。大伯,你還要我怎麼樣呢。」
白大伯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白孟舉剛才出去招待畫家朋友了,進來稍微有點晚,但一進來就听見白秋這句話。當場眼楮就紅了︰「媽,你這麼說白秋。」哪兒有當女乃女乃這麼說話的。
白女乃女乃剛才耍威風的時候就沒人幫著她,現在她又被指責當場就氣瘋了,話趕話道︰「對,我說他又怎麼樣?跟他那個死媽一個樣子,不孝順。」
白秋直接就把擺在前面果盤的桌子給掀了,發出一陣轟隆隆的巨響,白秋怒了︰「你要是再說我媽一句?」
白女乃女乃最喜歡當著人多的時候顯示自己作為一家之主的威嚴,現在過生日桌子叫人給掀了。
外頭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啥,里面的人也都傻了,白秋從小到大性子是公認的好,從沒見過他跟誰紅過臉,誰能想到他上來脾氣直接掀桌子了。
他這是把天給捅個窟窿啊。
白女乃女乃氣的渾身發抖︰「你……反了,反了。」除此之外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大伯道︰「白秋你給我跪下。」
白秋冷聲道︰「大伯,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家都是死人啊?」白秋道︰「想怎麼罵就怎麼罵,想怎麼打就怎麼打,白家的家風就是助長這種為老不尊的風氣麼?桌子我是掀了,要我道歉門也沒有,你罵我也就罷了,不應該罵我媽。」
白大伯道︰「今天是你女乃女乃過壽,你能不能懂點事兒。你父親不管,我管。」說完抬手就要打白秋。
賀長風在旁邊怎麼能讓白秋吃虧,剛才都氣的不行了。見大伯還想動他們家小知青。頓時沖了上去。賀長風用力鉗住了他的手腕,像鐵夾子一樣稍微一用力,白大伯追覺得骨頭都要斷了。賀長風的紅著眼楮里帶著殺意。道︰「你們想干嘛?」就算他家小知青把天給捅個窟窿那又怎麼樣,他兜著。
賀長風是北方人,此刻怒了,那氣勢感覺下一刻要殺人似得。白家的人都文明何嘗見過這樣的。
白孟舉道︰「長風,松開。」
賀長風得了這句話重重一甩,白大伯倒退了幾步,勉強沒有倒下。
白孟舉道︰「媽,白秋可是您的親孫子啊,你剛才說的那話實在是傷了孩子的心。你要是實在是瞧不上我們一家,就當沒我這個兒子,以後我們也不來這邊礙你的眼了。」隨後冷聲道︰「白秋,長風,我們走。」老實人也有急的時候。
白女乃女乃又急又氣。
白二伯在旁邊攔著白孟舉,道︰「都是自家兄弟,讓人看笑話,行了,大家都有錯,理不清了。我給你們爺倆賠不是,好歹看著老太太生日的面上別鬧了。」他這話說的倒像是白秋他們一直在鬧事似得,二伯平日不動聲色,但比他愛沖動的大伯更聰明,也更陰險。
白秋道︰「二伯,不是我們不給老太太的面子,我們也是為了老太太的健康,老太太看著我們心情不順,反倒是要嘔出病來。到時候我怕女乃女乃責怪二叔好心辦壞事兒。」隨後漫不經心道︰「二伯,當年我爸被調查,好像是因為舞會的事兒,這事兒你知道嗎?」
白二伯臉色有些不對勁兒,當年嚴查小資行為,他們頂風作案在大學里舉辦舞會被人舉報。把他爸給抓起來了。他爸從來沒有這樣的愛好,家里唯一愛跳的就是白二伯,當年也是京城圈的浪子。白秋道︰「我爸差點沒死在鄉下。二伯,你說那個把黑鍋甩在別人身上的人,是不是該死?」
白二伯的身形搖搖欲墜,他平日還總是經營一種兄友弟恭的假象,殊不知背地里竟做這樣的事兒。在場的都是人精,稍微一點就明白了。白秋不會無緣無故這麼說的。此刻當著他眾人的面把白二伯這個偽君子的臉面給撕了下來,一點沒給他留面子。
白孟舉深吸了一口氣,他道︰「從今以後,就當沒我吧!」被改造那幾年生不如死,妻離子散,要不是白秋找到他,他真的活不下來,怎麼能不怨恨。
白孟舉這話,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急了,道︰「老三,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錯認錯,別拿兄弟親開玩笑。」
哪兒還有人注意到白老太太了。
白秋抖落出來一個更大的陰謀,反倒是化解了他掀桌子這一樁事兒。
白女乃女乃兩眼一閉,就听白棋道︰「不好了,女乃女乃暈倒了。」
在老太太的壽宴上,把人給氣過去,傳出去他們爺倆在京城了別做人了,會被人戳後脊梁骨的。
屋子里一下子就亂了,所有人都去老太太那邊。白秋則是趁人不注意對準白二伯的後背巧妙的敲擊了他身上的幾個穴位。
白二伯只覺得身上一陣鈍痛,回頭卻沒看見人,尋思是大家推搡踫到哪里了,並沒有注意。他本來腎氣不足,又被泄了氣力,現在不顯,他會越來越嚴重,要不了七天他就要臥床了。
白秋此刻道︰「大家讓開,我是大夫。」隨後過去,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根長針,道︰「不好了,女乃女乃暈倒了只能針灸了。」白秋強忍住沒笑出聲。她女乃女乃想裝病壞他們名聲,這不是犯他手里了嗎?特意拿了一根大號的針。
以前想扎她還不方便,現在可是光明正大的!
「白秋,你會不會看啊。」白棋說著︰「你怎麼拿這麼大一根針。」
「當然會,我們有專門的針灸學。」白秋說著︰「不懂就讓開,我得趕緊救治,不然女乃女乃暈倒時間長了,還要添毛病呢。」
正在裝暈倒的白女乃女乃一听,眼珠子咕嚕嚕動了兩下,似乎覺得裝病不是個好主意。馬上就要睜眼。白秋哪能放過她,霎那間一根針直接戳進去半截。
「啊啊啊啊。」白女乃女乃被疼醒了︰「小畜生,你扎你女乃。」
白秋委委屈屈道︰「女乃女乃還有力氣罵人,看來是全好了。」
賀長風在旁邊幽幽道︰「應該再來幾針鞏固一下,預防老年痴呆。」
「對。」白秋斬釘截鐵的說著︰「女乃女乃,你放心,我針法很好的。」
白女乃女乃道︰「快拔出去,滾……滾。」
白秋斜著拔出去的。
白女乃女乃疼的臉皮直抽抽。
白秋道︰「女乃女乃,你上次還說我不來看你,你生氣呢。到底要我怎麼樣啊?」
在場的人心里也覺得這她太能作了,還弄出裝病這一招。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亂。
老太太此刻真是恨不得白秋永遠不出現,這簡直就是來克他的︰「你滾……你跟你爹都滾。」
白秋起身道︰「那我們先走了,我是大夫,你們別不信定期給女乃女乃去檢查,她可能是老年痴呆,這個病嚴重了會癱瘓。早預防早資料。」
白棋在旁邊道︰「你咒女乃女乃生病?」
白秋道︰「你腦子里的水能不能控控,我說是大夫,病不避醫,這點道理都不懂,就別在這邊跟我說話,沒大沒小的。」
白棋氣瘋了。
周圍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當初白棋跟白女乃女乃總跟白秋說他是哥哥,所以受點委屈也沒什麼。如今白秋也用起身份來壓制了,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大伙兒看白秋的眼神也變了,不像之前那麼好欺負了。
白秋隨後道︰「既然這里的人都不喜歡我,那我跟我爸就先回去了。」
隨後跟著賀長風和白孟舉一塊走了。
這次沒人再趕攔著他們父子,把白秋惹急了沒好處。
白孟舉情緒有些低落。一個勁兒說委屈白秋了。知道他不愛去,非要讓白秋去,鬧這一出大家都不愉快。白秋道︰「爸,我都餓了?」
「爸回家給你做好吃的。」白孟舉說著。
白秋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要吃鐵鍋炖。」
白孟舉答應了。他要買菜拐去了菜市場,白秋心情很愉快的回家了。剛到了家,就被賀長風揉腦袋了,白秋被撲稜的有些頭腦發昏。
賀長風眼里有難過之色,道︰「咱以後不理他們,我對你好。我們全家都對你好。」真不得想小時候就認識白秋,不讓他受委屈。
白秋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