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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十分意外, 她現在年紀小又沒有啥出眾的能耐,去縣里能干什麼?

左盈盈是目的性非常強的人,白秋絕不相信她像別人說的那樣是走丟的, 這中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左盈盈是時代的投機者,佔夠了便宜又重生回來, 必定會在「捷徑」的路上越走越遠。

白秋快速的洗了碗, 想跟著瞧瞧看發生了啥。

還沒等進屋,蘭桂英就走了出來道︰「馬上跟大牛村借車,咱們去縣里找。」眼看天都快黑了,她也有些著急。

縣里的治安差, 女孩子更得小心。

「嬸子我跟你去!我才從縣里回來, 認識兩個警察。他們說不定能幫忙一塊找找。」白秋自告奮勇的說。

蘭桂英正著急呢,賀建國拿著獎狀不知道去哪兒顯擺了,兒子又躺在床上不能主事, 听到白秋這話頓時道︰「那行, 你跟著一塊去, 一定得把咱村的人給找回來。」

她雖然是村里的婦女主任,但是一年到頭要解決村里生產的問題, 去縣里的機會並不多。在東北這塊是熟人社會,認識個派出所的人比她們兩眼一抹黑的強。

白秋道︰「可是小村長……」

蘭桂英道︰「他在家能有什麼事兒, 不管他。」也不是地主家的少爺,誰有功夫天天伺候他。剛瞧著他食欲和氣色不錯,也就放了心。

賀長風道︰「我也去!」

自從白秋出了屋他也不躺了,走出來了, 這麼看還真的瞧不出來他受了傷。

蘭桂英皺起眉頭道︰「你別跟著添亂,在家呆著。」她雖然嘴上不客氣但還是擔心兒子的,蘭桂英對倆小崽子道︰「你們倆看好你哥, 別讓他出門。」

賀小三跟賀小四一听他媽發了話,像是抗戰里小英雄似得,敬了個禮道︰「遵命。」

賀長風臉色當場就變了,這倆小崽子就是混世魔王,最能纏人。要是被他倆給纏上可夠喝一壺。他就看向白秋,希望白秋說句話,但是白秋壓根都不瞧他。

跟著蘭桂英一塊出了門。

給賀長風氣的,他家小知青就是個小沒良心的,剛想走,賀小三跟賀小四就在面前蹦蹦跳跳道︰「不能走。」給他煩的夠嗆︰「起開。」

賀小三冷酷無情道︰「不行。」

賀小四女乃聲女乃氣道︰「二哥不乖,給你告咱媽……」

賀長風道︰「你們要是不攔著二哥的話,給你吃糖球。」他想起來在供銷社還買了半斤糖球呢。

賀小三道︰「不吃你給的,我要吃小白哥給的。」倆人像個甩不掉的牛皮糖,糾纏了一會兒,賀長風郁悶的回屋了。

果然小崽子最討厭了。

……

白秋跟蘭桂英趕到曬谷場,就看見左家兩口子罵的那個難听,幾個女知青哭成一團。

蘭桂英又氣又怒呵斥道︰「閉嘴。」

她是村里的婦女主任,自家爺們又是村長,在村里的地位很高。被她這麼一吼,左爸不敢說話,左媽胸脯上下起伏隨後開始哭︰「主任,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我閨女跟這幾個賤妮子去縣里,結果她們回來了,我閨女不見了。我家盈盈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我不活撕了她們。」

女孩丟了可不是一件小事兒。

左媽竟然坐在了地上又蹬腿又干嚎的,還用手掌拍自己的腿︰「哎呦,我也不活了。啊啊啊……」只覺得最近倒霉,女兒跟宋知青黃了,去趟縣人還搞丟了,現在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左家的人在村里一向不受人待見,這下還不知道背後怎麼編排呢,怒從心頭起又化成了無邊的怨,越嚎越大聲。

她嚎的讓人心都沒縫了。

蘭桂英早就知道左家兩口子混,但沒想到這麼混,現在這麼緊要的時候馬上天就黑了,不出去找人,反倒是在這作起來了。

蘭桂英道︰「行啊,可別添亂了!你嚎兩聲左盈盈就能回來?我剛才叫人去大牛村借車了。待會兒進城……什麼事兒也沒有找孩子重要。」

村里得虧有蘭桂英這麼個主事兒的,她這麼一發話,大伙兒道︰「主任,你就說干什麼吧。我們听你指揮!」

蘭桂英轉頭跟旁邊哭的不行的女知青道︰「左盈盈是怎麼走丟的,你再說一遍。」

這些女知青全都嚇丟了魂兒一般,也就陳璐還能保證幾絲清明,抽抽搭搭的說︰「我們到了縣城里,她說要去廁所就一直沒出來,後來我們也進去找了兩個小時!才回來報信兒的。」早知道能發生這事兒就是打死她,她也不去縣里了。

左媽把怒火全都集中到了這幾個女知青的身上,當場呸了一聲,道︰「去廁所你們就不能陪著。一群黑心爛肺的小賤人,還我女兒。」

這話罵的蘭桂英都有些听不下去了,道︰「少說兩句,也不是人家給弄丟的。」

左媽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找她們要人!」

蘭桂英道︰「你要是再這樣胡攪蠻纏的別說我不客氣。」她也有點動怒了,大伙兒都是為了把她閨女找出來。結果她反倒一點都不配合,才來這麼會兒功夫就覺得心累。

身為鄉村干部就是心再累也得處理此事︰「剛去叫人去隔壁村借拖拉機了,我跟白秋去,左家兩口子去,陳璐跟聞一天也過去,眼瞅天就要黑了找人要緊,待會兒要是賀建國回來了,趕緊讓他想辦法進城找我們匯合!」

旁邊一個徐嬸子道︰「我也去,雖然幫不上啥大忙,但跑跑腿也行,我家還有手電筒。」徐嬸子這人雖然嘴大舌長存不住話,但人是真熱心。

就說這手電筒村里沒幾戶人家有,得上兩節大的一號電池,平常根本舍不得用。一听說村里丟了女孩也要跟著去找,眼瞅著天黑了正好能用上,蘭桂英就答應了。

見徐嬸子三步並作兩步走,趕緊回去取那大件,周圍圍觀的其他村民見狀也都自告奮勇的過去找人!

他們村雖然不待見左家兩口子,但村里遇到事兒心還是很齊的。

「主任,讓我去吧,不然我在家也閑不住。」

「就是,怪叫人惦記的。」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大伙兒都爭著要去,但是被蘭桂英拒絕了︰「那麼多人都去干啥?咱是去找人的,不是給縣里添亂的,再說拖拉機也坐不下那麼多人。」

沒一會兒徐嬸子跑回來手里抱著一個老長的銀色手電筒。

徐嬸子雖然嘴不好但人是仗義,這麼貴重的東西磕了踫了可了不得,這要是心眼小的根本不舍得往外拿。

徐嬸子也算是掐著點來的,她一路小跑剛到氣兒還沒喘勻乎呢,就听拖拉機那突突突的聲快到村口了。

蘭桂英回頭多看了幾眼,在人群中看見田娥道︰「小田,待會兒要是看見我們家長海,讓他早點回家做飯。」她這也放不下家里還有一個病號呢。這一天天的,事兒都趕到一塊去了。

田娥脆生生的答應了!

蘭桂英立刻過去,開拖拉機的那人也都是老相識了。蘭桂英道︰「李哥,對不住啊。都快晚上了還喊你跑這一趟。」

開拖拉機的人剛好就是送白秋他們回來的人,道︰「哎呀,我跟你家老賀都是多年的交情了。咱這關系沒的說的,再說找孩子的是大事兒,能幫上忙就行!」

拖拉機車頭里寬敞,坐著也不顛簸,于情于理都應該是蘭桂英過去坐。但左家兩口子不是物,沒她震在,怕對這倆女知青又要說些個不三不四的話,蘭桂英讓徐嬸和白秋過去坐。要是單獨徐嬸兒過去她不放心,怕她嘴上沒個把門的啥都說!

白秋跟著過去她就踏實了。

蘭桂英跟左家兩口子和倆女知青坐在拖拉的翻斗里,找孩子是著急的事兒,匆匆就出發了。

陳璐害怕左媽和左爸,就挨著蘭桂英坐。

陳璐沒話找話說︰「主任,咱走了村長能攆上麼?」這路還挺遠的呢。

蘭桂英道︰「村里有一輛二八自行車。」

「那他去哪兒找咱們啊?」陳璐尋思倆輪的怎麼也比不上四個輪的,但這話她不敢說。

蘭桂英不知道她想什麼,要是知道了估計也不在意!賀建國以前去縣里來回一色都是靠走。現在有個二八自行車都了不得了。

至于能不能找到這個事兒,蘭桂英倒是不擔心這個︰「他當村長這麼多年,去縣里比我熟。」

「哦。」陳璐和聞一天這倆小姑娘今兒一天心情天上地下的。高高興興去進城哪兒都沒去淨找人了,回來報信兒又差點被打,現在只要能找到左盈盈就什麼也不圖了。

……

左盈盈不知道村里為了找她都快把天給翻過來了,她已經坐在審訊室一天了。這邊也不逼她就是讓她慢慢的想。

中午吃飯的時候就給他一個窩窩頭。像她這樣在家里煮飯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剩的。外頭的皮都風干了,砸在桌子上邦邦的。這東西本來就是粗糧,熱的時候還勉強下咽,涼的時候沒法吃。

更要命的是警察局里的人都是帶飯的,他們自己帶點炒白菜片啥的,單位里能熱飯小鋁飯盒還泛著香味。對比之下給左盈盈氣壞了,就覺得警察局里的人是故意的在針對她一個小姑娘。不但把東西給扔了,還趴在審訊桌上嗚嗚哭了一場。

其實這還真不是人家針對她,而是他們單位不提供飯,這還是去附近的兄弟單位的食堂蹭了一個窩頭,這還費了好大的顏面呢,食物在哪兒都是好東西,要不是仗著兄弟單位的交情還要不到呢。

左盈盈把窩窩頭往地下扔,還說這東西狗都不吃。

她這一下子警察們都怒了,粒粒皆辛苦啊!東北雖然是大糧倉,但是要把糧食上繳,國家集中之後輸送給貧糧地區,或者用這些財富集中城市搞建設,他們現在也不是放開肚皮隨便吃。

尤其是年長一輩的人餓過來的,對糧食有特殊的情感。老警察道︰「不吃拉倒。」說完心疼的把窩窩頭撿起來,把外頭那層沾了地的硬皮一點點的掰掉。

幾個小警察氣的臉都紅了。想過去訓斥她一頓,結果還沒進去呢,听到審訊室里左盈盈哭的聲還挺大!

不知道還以為他們把女同志咋地了呢,老警察連忙讓人把審訊室的門打開,隨後就走了。

左盈盈的手綁在椅子上,期間還用踹椅子發出聲音,想要坦白交代,但是再沒進來過警察。

縣里的公安局一般下午五點就下班了,但是今天所有的警察都沒走。

這事兒原本是派出所抓的,但是上頭特別重視,就安排警察局接手了。

除了倆看管嫌疑人的警察,其余的警察都在會議室呢。老警察道︰「咱們務必要把上線和下線挖出來,抓人販子的決心我們沒有一刻松懈過!」在一干犯罪的人中,他們最痛恨的就是吸毒和人販子。

也虧得這些小孩被解救出來,不然賣到外地去,是六個家庭一輩子都愈合不了的傷。

「師父,那個瘋女人怎麼辦?她從進來到現在嘴里一句實話沒有!」警察說著。

左盈盈以為自己隱藏的挺好,殊不知這些警察們見的罪犯多了早就有火眼金楮了。她的遲疑和隱瞞可沒逃過警察的眼楮。

「她肯定知道點什麼?」老警察道︰「繼續審,今天就是不睡了也得弄出點實話來。」左盈盈的做法太可疑了!

她說她沒來過縣城是一個農村丫頭,就像見識過大世面似得,給她吃一個窩頭就侮辱她了?

再加上她之前找黑老楊時候那狐假虎威的樣,她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要沒這個經歷肯定不會做的這麼自然,就算她不是參與者,也一定是知情人。

簡單的會議結束,終于有倆警察去左盈盈的審訊室。

左盈盈之前還戲耍警察,殊不知警察比她有耐心。光是拖幾個小時就足以讓她緊張了。

警察也很有經驗,直接了當道︰「我們要下班了,你要是再不說的話我們就先走了,留著明天再審。」

警察能拖得起但是左盈盈慫了,道︰「我說了之後是不是就能放了我?」

警察道︰「那要看你說的是什麼了!」

左盈盈想了想,她重生的這個秘密還是不能暴露,突然惡從膽邊生︰「是我們村里一個人告訴我的,我真的不知道黑老楊是這樣的人,我要是知道的話就是借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來啊。」

警察一听精神一震,審了這麼長時間終于有有用的消息了,道︰「說,這個人是誰?」他們剛才幾個同事就在猜測可能就是讓她來探路的,這個背後的人值得深挖。

左盈盈道︰「這個人是白秋,昨兒他就來縣城了,他是我們村里的知青,長得白白女敕女敕的一看就是有錢人!他問我想不想發財,說只用家里不值錢的蘑菇就能來換糧食和錢。我家真的是窮怕了,就著了他的道。」她剛開始編瞎話的時候還現想,但到了後面就越來越順利了。

警察道︰「一個知青?」這個身份倒是極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左盈盈見他半信半疑,又說她被對方蠱惑了︰「他可能比我聰明,不然怎麼他來到這邊沒惹事,反倒是我惹上了這一樁事兒?」還裝作懊惱的樣子,仿佛自己被擺了一道。

警察得到了新的線索,隨後就出去了。

左盈盈不光說了白秋的名字,他最近出現在縣城這個行為也很可疑!

現在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復雜,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突破口,趕緊往上匯報。

真是一刻都不能等,先把這人抓起來審一審。

這幾個人剛要行動,就被老警察給攔住了,道︰「我想想。」他對這個名字依稀有印象。

縣里人口多,能讓他有印象的人非常少。但今兒忙活了一整天老警察也心力交瘁,一時間還真的想不起來。

旁邊的小警察緊張道︰「師父,您快點啊。」他們著急不是別的,就是怕被對方察覺這個線索斷了。

畢竟現在還沒從黑老楊嘴里弄出來一句供詞呢。

越是緊張的時候越是忙亂,有人道︰「縣里的馮書記要過來。」

這下所有人精神一振,馮書記是新調任過來的,他高端關注此事,馮書記的秘書也是從公安口升上去的。白天給他們透過口信兒,說馮書記本來打算外出考察東三省其他大縣的,結果現在把火車票都給退掉了,就因為這事兒!

老警察道︰「咱們先接待馮書記。」

話音剛落,就听見外頭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馮書記帶著一個局長還有秘書過來了。道︰「同志們,我這性子急,直接過來看看,不耽誤大家工作吧。」

馮書記國字臉,穿著一身中山裝很穩重。

老警察道︰「不耽誤,我們正要找書記您匯報工作呢。」

馮書記一听就來了興趣,但是這邊也不是說話的地方連忙往里頭走,一群人去了會議室。老警察把這件事情做了一次匯報!

馮書記皺起眉頭道︰「里頭那個女娃子說是白秋指使他來的?」

老警察一听馮書記這話就覺得不對,但此刻只好再次道︰「對!左盈盈是這麼交代的,我們剛才審訊的民警還做了筆錄。」

馮書記皺著眉頭道︰「再審,這里頭肯定有問題。」

隨後他的秘書,只好解釋道︰「這個白秋是抓人販子解救兒童的英勇同志。」這事兒縣里是要當典型的,馮書記特意派人了解過這事兒。

賀長風和白秋在發現人販子這樁事情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其中賀長風同志還受了傷,他今兒忙完工作還想過去看望他,卻被醫院告知人已經出院了。

老警察恍然大悟,他就說听見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估計是跟派出所的人移交黑老楊等罪犯的時候對方提過一耳朵。

饒是老警察也有些面熱。當著縣里大領導的面忽略了這一點,真是把臉都丟盡了。

秘書道︰「這個姑娘心眼還真多!」要不是白秋救人在前,照顧賀長風住院在後都有人證,說不定還真叫她潑上了髒水。

老警察道︰「我們會繼續審的!」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又有腳步聲傳來,進來的是倆派出所的警察,見他們還在里面忙碌,推開會議室的大門這莽撞的民警道︰「喲,今天這麼多人?」等看清楚來人的時候就傻了。道︰「馮書記好,李局長好,林秘書好。」他也悄悄站直了。

馮書記還沒開口,秘書道︰「什麼事兒啊?」

民警道︰「有人報案,說他們村子里人進城走丟了一個叫左盈盈的女子!」他連忙過來找警察局的人來幫忙,尋思這丟孩子和丟女人要不要兩案合並。

他話音一落,不等馮書記開口,老警察道︰「人在我們這。」

「哦。」民警剛想松一口氣,就听老警察道︰「這個人跟拐賣兒童的黑老楊有關系,這些報案的人在哪兒,我去跟他們說!」

「她們村子里的人現在都在我們單位。」民警說著。

馮書記道︰「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回去了。」說完人走了。

這些警察的心七上八下的,等這三個領導走了之後。民警才對兄弟單位的警察道︰「咋回事兒啊?」

隨後有警察跟他講了一下,民警也是震驚了,沒想到這左盈盈滿嘴胡言亂語,真是膽大包天。

一個知情不報罪肯定少不了,而且她大鬧警察局還扔糧食,明顯是這人思想有問題,必須得改造。

老警察帶著一個年輕的警察徒弟直接去找這群報案人。

他們兩個單位距離不遠,眼瞅著外頭都到了八點了,天都黑了,老警察剛進了派出所的大廳,她們就都站起來了。

別看左家爸媽之前在村子里連哭帶鬧挺能作人的,可是見了警察就像是被人堵住了嗓子眼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在場也就蘭桂英和白秋還能保持點清明。

「同志您好,是這麼回事兒……」蘭桂英尋思著天都黑了,她們從鄉下上來的,人生地不熟,還是先報警再找人。

老警察卻擺了擺手道︰「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我就是為這個事兒來的。」

民警在旁邊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安局的老警察。」「這個是陳家灣的婦女主任蘭同志,這個是見義勇為的白秋小同志!」

老警察看了一眼白秋,要是早看見白夢的臉也不能听信左盈盈的瞎話。白秋模樣清秀,身上帶著一股子書卷香,眼神也清澈。要是有人說他罪大惡極分明就是瞎。

老警察道︰「你們好。」

隨後就把事情說了一下。

左爸左媽一開始听說左盈盈哪兒也沒去就公安局還松了一口氣。尋思這下沒人敢拿女孩子的名聲說事兒,公安局啊,還有比那地方還正派的地方嗎?

但是听到後面卻越听越不對。

「不……不可能。」左媽說著。

陳璐跟聞一天都懵了,徐嬸子听了警察說的話十分震撼。

蘭桂英也懵,左盈盈進城之後走丟了他們嚇夠嗆,現在居然說左盈盈不是走丟了,是跟人販子勾結被警察給逮了?

這里只有白秋最鎮定。

要不是白秋巧遇丟孩子的女人,端了黑老楊的窩點,說不定左盈盈還真的能跟黑老楊勾結起來。

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蘭桂英不明白前因後果,在她心里左盈盈也算是個好孩子,怎麼能干出這麼缺德的事情呢。道︰「警察同志是不是整錯了?」

老警察道︰「要是誤會的話,我們早就放人了。」他們一直把左盈盈關到了現在就很能說明問題。

這里頭除了白秋之外,接受最快的就是陳璐跟聞一天倆小姑娘了,她們被左爸左媽連罵帶威脅的給她們嚇的不行,結果發現居然是左盈盈分明就是故意跑走的,真是太壞了。

當初跟她好的時候覺得宋知青跟她分開這麼快就找對象有點不地道,現在恨不得恭喜宋知青出火坑。拐賣孩子這種缺德事兒正常有良知的人都不會這麼干,這是什麼蛇蠍心腸。

平日裝的那麼溫婉可人,想想都不寒而栗。

蘭桂英此刻也不知說啥好了。

老警察道︰「她父母,去勸勸她趕緊交代,越是不說判的越重。」

左爸當場就嚇完了︰「……還會判刑?」

「那可不。」

左爸這人窩里橫,他以前可經過那場面,誰家要是出一個壞份子甭說在村里抬不起頭來,走在外頭不定什麼時候就迎面朝他呸一口,想想那日子就膽寒。

但在場的人卻沒有幾個人同情她。

旁邊的徐嬸子恨不得離她遠遠的。本來是熱心腸幫著他們找孩子的,結果這叫啥事兒,整了一身騷。

老警察把蘭桂英跟白秋單獨叫過去說話。

說的就是左盈盈污蔑白秋時候說的那話!

蘭桂英剛才听老警察說左盈盈跟人販子勾結,她還不信,但是現在听到她污蔑白秋一下子怒了,道︰「她真是失心瘋了,白秋的品行絕對沒問題,村里人人都很喜歡他。」

老警察道︰「我相信白秋小同志,不然也不會說這些。」

白秋也不是聖人,面對左盈盈三番兩次的挑釁,必須回擊,道︰「我大概知道她為啥會污蔑我。」

老警察挑了一下眉頭,示意他講下去。白秋道︰「來左盈盈有對象是宋知青。但又跟賀二哥示好,被我撞見了一回,賀二哥本來也不喜歡她,但她可能覺得是我在中間說了什麼吧。但是我怎麼可能去說一個女孩子的事情呢!哎……」

蘭桂英原本就煩左家兩口子,現在一听見他們女兒腳踩兩條船,還跟人販子攪和在一塊了,想想她心里都膈應。

蘭桂英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怎麼也想不到左盈盈能這樣。

老警察瞧著白秋本來就乖巧,身上氣質也正派再加上他見義勇為這個事兒,心里就信了,道︰「知道了。」

簡單說兩句,他們就出去把左家父母帶走了。說讓他們倆去勸勸左盈盈交代,不然肯定沒好果子吃。

左家父母就怕跟警察扯上這樣一樁事兒了,他們見了警察是真的慫,就想讓人陪著。

倆女知青被污蔑了整整一個晚上,現在得知被左盈盈擺了一道,才不會犯賤陪他們呢。

白秋跟蘭桂英也不去。

至于徐嬸子看見他們眼神都帶著嫌惡,一想到自己火急火燎過來幫著他們找人,就覺得一腔真心喂了狗。

沒人陪著,警察那邊又催的厲害,他們倆只好顫顫巍巍的過去。

這邊留了一個民警守著,村里的人可以在派出所大廳呆著,眼瞅要入夜了,這幾天降溫,他們在屋里挺冷的,開拖拉機的李哥把人送來就開車回去了,拖拉機可是公社里的大件,放在這外頭不放心,能送人過來已經是很夠意思了!

蘭桂英道︰「咱在這將就一宿,明兒坐車回去。」

徐嬸道︰「那老左家那倆人呢。」

「他們得配合警察同志們的工作!」言下之意不管了,蘭桂英是真的生氣了。家里一攤子事兒沒管,陪著出來找人連回去換一件衣裳的時間都沒有還得在這挨凍,最後左家人出的這事兒,都絕了,她要是早知道是這樣的事都不來。

派出所不是過夜的地方,民警知道他們來這一趟不容易,鄉下人進城,這邊也沒個親戚,就讓他們在這了。還得留下一個人值班,值班的小民警有一個帶靠的椅子,但其余的人就只能坐在地上。或者靠牆歇一會兒!

等熬到十點的時候又困又冷,幾個人都沒穿厚衣服別提多遭罪了。留下來的除了白秋之外還都是女同胞,徐嬸最先扛不住想席地躺一會兒,也不管衣服干不干淨了尋思回家再洗,可是剛躺在地上就起來了。這地拔涼拔涼的就像是往身體里鑽風似得,可頂不住。

徐嬸子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法睡,索性也不睡了,火氣上來了起來罵左盈盈︰「我之前還尋思左家兩口子不行但左盈盈還可以。結果一看她還不如她那個死爹呢!這就不是我姑娘,要是我姑娘活活掐死她。」

陳璐道︰「我也不知道她這樣,她之前跟宋知青處對象花了人家可多錢了。後來又不處了。我們在車上的時候她知道宋知青又跟田娥好了當場臉色就變了,嬸子你說我倆多傻,還勸她呢。」

徐嬸子道︰「你可別跟這種人混。」隨後瞅著那小民警趴在那邊睡的都直打呼嚕道︰「你說她跟人販子勾結,叫拿著你們白白淨淨的小姑娘一起進城是不是想給你倆賣了?我听說早些年就有這事兒,哎呦都是熟人吶,殺千刀的。」

徐嬸子一句話,把陳璐跟聞一天嚇的臉色煞白。

白秋道︰「她應該不敢。」那本《七十年代小福女》寫的她就是靠黑老楊賺些美食的錢,知道對方的干的事兒也不干淨,但她就是不過問。

蘭桂英道︰「你就別替她說好話了,她剛才還污蔑了你呢。」

徐嬸子左右也不睡,一听這話里有事兒,連忙追問。

蘭桂英這事兒也不替她隱瞞,警察是要大辦特辦,這事兒也瞞不住,索性說了。

徐嬸子一听更生氣了,拉著白秋道︰「小白,這種人就是毒蠍子,逮誰蜇誰。」隨後不忿道︰「這麼善良她也不放過,心真是黑透了。小村長心高一般人看不上,她可真敢想,賀長風就是閉眼楮模一個也比她強啊!」

村里人樸實但是不傻,之前左盈盈能裝的無辜可憐是因為沒人盯著她。現在越聊越覺得她不是啥好東西,徐嬸子天天走東家串西家的啥事兒都知道︰「左盈盈在家都不做飯,都是她姐做。說說就哭……好像誰欺負了她似得!」明明她也是道听途說,但說的那話活靈活現的。

幾個女的越听越煩她。

最好警察給逮進去可別放出。

前半夜大伙兒說說話也過去了,最難熬的就是後半夜。幾個人也沒那麼多話要說,眼皮直打架。最後徐嬸硬是在走廊里找到幾個凳子,靠著牆能歪一會兒。

白秋跟蘭桂英睡不著,沒一會兒就听外頭嘩啦嘩啦的聲響。

白秋道︰「建國叔來了。」

他悄悄的推開門。賀建國騎著自行車過來的,夜深露重帶著一股寒氣,頭發都潮乎乎的,見村里的人都睡在這邊,小聲道︰「咋樣?」

蘭桂英道︰「可別提了。」隨後把事情都跟賀建國說了,一點沒藏著。

賀建國到底比蘭桂英經的事兒多,道︰「明兒一早你們坐小車回去,我在這邊盯著。」隨後還從兜里掏出倆煮雞蛋,一直放在懷里,模著還是溫的,道︰「我從家帶的,你倆吃一口。」

「建國叔,您呢?」

賀建國道︰「我從家吃完來的,你們快吃。」正好他來的時候其他人都睡了,要不還真不好拿出來。

倆人從下午忙活到現在肚子很餓,倆人趕緊扒開吃完了。雞蛋雖然不大,但是吃一個就挺飽脹的,吃完就把雞蛋殼仍到外頭去。

賀建國一來倆人就踏實了。

一直熬到外頭天蒙蒙亮。

「建國,幾點了?」蘭桂英上火嗓子都啞了。

賀建國早就把自己那件中山外套給媳婦披上了,道︰「五點了。」

蘭桂英一听趕緊起來收拾了一下,她這麼一動,其余的人也陸陸續續的醒了。

不到七點派出所的民警也上班了,跟他們進一步溝通了一下左盈盈的事兒。

等八點都來上班了之後電話響了,一個民警接起來道︰「賀建國電話。」

賀建國一听快步走過去,接起來是馮書記身邊的李秘書,他倆認識但是沒啥交情。

李秘書那邊道︰「你們村整的這叫啥事兒啊,救人本來挺好的,縣里要立典型!有這麼坐實的好事兒你們村今年肯定先進,結果又出了個左盈盈,一個女同志咋能這樣?」給他都整不會了,這到底是該夸還是該罵。

賀建國道︰「人不分男人女人,就分好人壞人。但這事兒也給我們敲響一個警鐘,是我這村長沒管好大家的思想教育工作,回去我狠抓!」

李秘書在電話那頭道︰「建國同志的思想覺悟很好,我們開黨代會的時候會再研究的也不一定沒希望。」

「那就謝謝李秘書了。」賀建國又寒暄了兩句就掛了電話了。

賀建國想把讓蘭桂英他們先回去但是蘭嬸子不干,再加上白秋也推波助瀾,徐嬸子和倆女知青也緩過來了也想看看。

賀建國一想,索性就都帶著去了警察局。

左家兩口子看見賀建國差點沒哭了道︰「村長,你可來了。他們說要把盈盈抓去勞改所改造,這不完了麼?」

賀建國劈頭蓋臉道︰「你們兩口子平常在村里偷奸耍滑也就罷了。怎麼在大是大非上也不會教孩子?你閨女干這事兒,還有臉哭?」

左家兩口子被村長罵的跟小雞仔似得不敢橫。

賀建國過去看了一眼左盈盈,見左盈盈一天一宿沒睡熬的滿眼楮紅血絲,臉上那點清秀和溫婉不見了,越發顯出了她精于算計不討人喜歡那一面,賀建國對她說︰「你到那好好改造。」

「建國叔我很是冤枉的,你救救我,我給你當牛做馬。」左盈盈是真的害怕了,這要是被勞改可是要進檔案的!

賀建國見她這個時候還冥頑不靈,一句話都不想跟她說,轉身就走了。

過了一會兒左媽進來,別看平時跟左盈盈又打又罵的,但是這個時候還是哭的稀里嘩啦的,哭的左盈盈都跟著心酸,果然關鍵的時刻只有父母能靠的住︰「媽,你救救我。求求你了……

她腦子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一個事兒,像她這種不是殺人搶劫之類的重罪,其實可以找關系疏通一下,上一世听黑老楊說他一個小兄弟花了五十塊錢打通了關節,就給這事兒抹了。

「閨女,我苦命的閨女啊……」左媽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左盈盈知道他們的人已經去起草文件了,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萬幸她想起這麼關鍵的事情,此刻顧不上悲傷連忙對她媽道︰「媽,咱家里有二十,你再管姥姥家借點錢,把我撈出去。」

「媽沒錢。」左媽哭聲一頓,道︰「盈盈你在那邊好好的,你永遠是媽的好姑娘。」

左盈盈一陣心慌道︰「媽,你咋沒有錢,你那二十不是縫在被子里了麼?」

五十塊錢雖然多,但她是重生之人,只要給她個機會一定能飛黃騰達的。到時候別說五十,就是五百,五千都不算什麼!

左媽能攢錢,但是又愛哭窮,大家都以為他家窮呢,其實她媽沒少攢。

左媽不知道這麼秘密的事兒怎麼被左盈盈知道了,一陣心慌,道︰「哎,就算有媽這二十也不夠啊,你姥姥不可能借給咱們三十你別想這事兒了。」

左盈盈急了︰「你就跟姥姥說,我三年之內十倍的換給她,我給她寫借條……她最喜歡我,肯定會借的姥姥的錢就在痱子粉的鐵皮里,她有錢,她真有錢!」

左媽都不知道她媽有錢還藏在痱子粉里,推月兌道︰「你姥姥孫子孫女都一大堆,怎麼可能借錢給你一個外孫女。」

左盈盈不敢置信的看著左媽︰「媽,你是不是不想救我。」

「媽不是。」

左盈盈心慌的不行,強撐著不崩潰道︰「那你為什麼沒去試就總說不行?」

左媽一下子就不說話了。

左盈盈施加的壓力很大,左媽終于吐露實情︰「人進去兩年還能出來,錢沒了就沒了。」

左盈盈愣在當場,就在這個時候警察拿著蓋好章的下發勞改所文件道︰「左盈盈,女,因犯包庇罪被處以兩年勞改……」

左盈盈一邊哭一邊喊著︰「媽!媽!!!!救我。」她越喊聲音越大,越喊越恐懼。老天爺讓她重生為什麼不幫她?

左媽也哭道︰「盈盈,我的兒啊。」但就是對她的求救信號視若無睹,眼瞅著左盈盈被拉走了。

白秋看著左盈盈被拉走,腦子里卻記起了上一世他被關牛棚里的劇情,當時左盈盈還嫌惡的來他,並且說︰「這種骯髒的地方就配你這種見不得光的人。」

左盈盈多半沒想到,這一世被抓緊去的會是她吧。

白秋見她被帶走心里非常高興,原來書中的劇情真的是可以改變。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這麼晚更新,一直寫到現在,感謝大家能看到這里!

v後日更,特殊情況加更,更新時間晚上九點,如果有意外會在當天的評論區說明情況。

會有防盜,購買比例不足會顯示隨機章,補齊訂閱或者延遲兩天可以正常觀看。

慶祝入v會有一波隨機抽獎,訂閱率百分之百的人有幾率中獎,六號早上八點開獎。

新的一年祝大家健康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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