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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安馨站在名品店的落地窗前, 看著櫥窗里展示的那條漂亮連衣裙,眼底透著渴望的光芒。

良久,她輕輕嘆息了一聲。

在冰天雪地的街頭,等了約莫半個小時, 終于等到了霍城。

不過霍城看起來很是狼狽, 衣服上有泥土, 鼻青臉腫, 嘴角還帶著血跡, 走路一瘸一拐, 像是跟人打架了。

陶安馨本來約好了和他一起跨年,沒想到他不僅遲到,還搞成這樣。

她驚呼了一聲,小跑著上前,問道︰「你怎麼回事?這麼弄成這個樣子?」

霍城想到剛剛的情形, 心底怒火翻涌。

剛剛他帶了一幫人去找裘厲麻煩,給那小子一個教訓, 威脅他遠離姜雨。

沒想到恰好撞上大型虐狗現場, 看到姜雨送了他一雙鞋子。

霍城氣不打一出來,所以讓人架住了裘厲, 點了一把火,準備燒掉那雙礙眼的aj運動鞋。

卻沒想到, 裘厲不要命似的撲向火堆里,又把鞋子撿了回來。

不僅如此,他簡直跟瘋了似的, 轉身揪住霍城的衣領,將他放倒在地,拳頭又狠又硬, 五六個人都沒能把他拉開。

霍城被打得很慘,肚子生生被他膝蓋頂到爆,如果不是周圍人拉著,興許今天真的要被裘厲給活活打死了。

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勉強撿回了一條命。

本來是去教訓他,沒想到反而被他給教訓了。

霍城心情糟糕到了極點,陶安馨又不斷在電話里催促他,約會遲到了,讓他趕緊過來。

霍城來是來了,但沒給好臉色。

「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陶安馨義正言辭地質問。

霍城不耐煩地說︰「少管。」

「霍城,你怎麼能跟人打架呢,這段時間學校在嚴抓暴力事件,你要是被學校知道了,會影響名譽的!」

霍城滿腦子都是那雙姜雨送給裘厲的運動鞋,對陶安馨的話充耳不聞。

嫉妒,憤怒,不甘

憑什麼,她憑什麼對他這樣好!過去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沒有對自己這麼好過。

那小子算什麼東西!

陶安馨見霍城不搭理自己,急了,走到他面前,威脅道︰「霍城,你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就不能答應和你在一起了。我是學校的勵志貧困生,我的名譽」

話音未落,霍城鋒銳的目光掃向她,冷道︰「那你滾啊。」

陶安馨愣住了,她沒想到霍城竟然會對她說出這樣的狠話。

過去霍城喜歡她,追她的時候,對她從來都是溫言細語

現在怎麼會,忽然像變了一個人啊!

陶安馨的玻璃心都碎了,眼底含著眼淚,控訴地望著霍城︰「我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你。」

霍城看著面前眼淚汪汪的女孩,內心毫無波瀾,甚至覺得有點可笑。

姜雨剛剛送給裘厲禮物的時候,眉眼間流露著抑制不住的關心,那才是發自內心的好。

可是陶安馨,表面上為了他好,但幾句話都離不開「名譽」兩個字,她答應和他在一起,也不過是為了面子,為了名譽罷了

想到這一點,霍城就只覺得心寒,覺得自己看走眼了。

「想留在老子身邊,就不要惹老子生氣。」霍城冷聲冷氣地說︰「不然就滾。」

陶安馨接受不了霍城態度的轉變,轉身就想走,但是轉念一想,她的家世,無論如何努力,哪怕考上一個很好的大學,但要過上名媛般優越的生活,只有通過婚姻。

而霍城,是她唯一的籌碼。

她咬咬牙,終究還是忍下了這一口氣。

「人家也只不過是關心你而已。」

霍城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又想到了姜雨。

曾幾何時,姜雨也是這般可憐地跟在他身邊,凡事都要看他的臉色,听他的話

他反而覺得她沒有思想,食之無味,而一直不搭理他的陶安馨,讓他求而不得、徹夜難眠。

可是現在,好像所有的事都倒轉了過來。

身邊的陶安馨,已經褪去了過去那種高不可攀的神聖光環,而過去他不屑一顧的姜雨,反而漸漸成了他心頭的意難平。

霍城心里只覺得好笑,看著陶安馨那張酷似姜雨的面孔,說道︰「行了,知道你是關心我,這事就不提了,以後說話注意點。」

陶安馨撇著嘴,沒有說話。

霍城看著面前名品店櫥窗里的裙子,說道︰「你想要這件?」

陶安馨悶悶地說︰「我不需要你為我花錢,就算想要,我也會自己想辦法存錢買。」

「這種店里的衣服,你就算存三年的錢,都買不起。」

「你不要不要看不起人。」

「行了,我給你買。」

「不需要。」陶安馨很有志氣地說︰「我不需要你為我花錢,讓別人知道,還以為我和你在一起另有目的,我不想讓人說閑話。」

「跟我霍城在一起的女人,連一件想要的裙子都買不起,我只會覺得沒面子。」

陶安馨打量著他,見他說這句話也是出于真心,只好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我會還你的。」

霍城望著她主動邁進了名品店店門的背影,心里面終究還是覺得空落落的。

姜雨昨晚跟裘厲通過電話之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第六感告訴她,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第二天清早,她比姜漫依起得還早,徑直去了水汐台裘厲的家里。

敲門半晌,沒有人應。

姜雨不相信他年初一大早就出門了,肯定在睡懶覺。

她從門口的牛女乃盒里模出了備用的鑰匙,打開鎖走了進去。

入門便看到裘厲那雙毛毛糙糙的舊運動鞋,凌亂地擱在地墊上。

怎麼還沒扔呢。

姜雨彎下腰,將這雙鞋撿好,收回了鞋櫃里。

「男朋友,你在家嗎?」

「裘厲?」

姜雨穿著他的大號涼拖鞋,走到了臥室里,推開房門,只見暖黃窗簾掩映的昏暗房間里,裘厲和衣睡在床上,手里還抱著她送他的那雙新鞋。

至于麼。

姜雨笑了一下,走進去,卻發現,那雙新鞋好像有被燒毀的痕跡,連鞋帶都卷黑了。

緊接著,她發現,裘厲的左手也有被燙傷的痕跡,手背上有拇指大的水泡,周圍皮膚也是紅紅的,袖子也焦黑了,顯然是被燒灼過,都蛻皮了。

姜雨吃了一驚,連忙搖醒了他。

「你的手怎麼回事呀!」

裘厲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睜開眼楮,看到少女焦急望著他的眼神。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下意識地用指尖去觸踫她的臉蛋。

模到她冰涼細膩的皮膚,指尖的觸感傳達到大腦的神經末梢,裘厲才恍然清醒過來。

不是做夢。

他宛如驚弓之鳥一般,立刻坐起身,然後用被單掩住自己,卻又發現,自己是穿著衣服在睡覺,沒什麼好遮掩的。

「你怎麼來了?」他胡亂揉了揉眼楮。

姜雨沒有回答他的話,跪在床邊,開始扯他的衣服袖子,檢查他身上的其他地方。

裘厲看著女孩這擔憂的模樣,笑了起來,伸手捧住她縴瘦的腰肢︰「大年初一,這麼主動?」

姜雨立刻松開他的衣領,退下床,抓起他的手仔細檢查起來︰「怎麼傷得怎麼嚴重,你做了什麼啊?」

「放鞭炮,炸手了。」他將運動鞋拿到她眼前晃了晃︰「不好意思啊,鞋也給我炸壞了。」

「你怎麼那麼笨啊!」姜雨氣的不行︰「放什麼鞭炮,還把自己手炸了,你不會蹭別人家的鞭炮看嗎!」

「要放鞭炮,辭舊迎新。」

「笨蛋笨蛋笨蛋!」

裘厲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很窩心,右手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蛋︰「我是笨」

明知道是飛蛾撲火,卻還是耽于其中,不可自拔了。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哪怕她只是施舍的片刻的關心,裘厲都很滿足了。

姜雨匆匆跑出去,翻箱倒櫃找燙傷膏,找來之後,檢查了裘厲手背的傷勢,說道︰「不行,你這必須去醫院。」

「不去,沒必要。」

醫生一看就知道這不是鞭炮炸的,他不想讓姜雨知道昨晚發生的事。

他的事,他自己能處理。

「必須去。」姜雨固執的說︰「萬一落了傷疤,那就要跟一輩子了,必須去醫院處理傷口。」

「我又不是女人,落傷疤怕什麼。」

「去啊。」

「不去。」

「你去不去!」

「不去。」

「你不去那我走了!」

「拜拜。」

姜雨氣呼呼地站起身,走到了門邊,不甘回頭望他一眼。

他仍舊躺在床上,單手枕著後腦上,沒有攔她。

姜雨跺跺腳,真的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了。

怎麼會有這麼固執的家伙!

她心里又氣又急,看著他手背上被燒灼的傷勢,又覺得一陣陣地難過。

最後,姜雨終究還是折返回來,坐在床邊,牽起他的手,摳了燙傷膏,一點點均勻地抹在他的手背上。

燙傷膏冰冰涼涼,潤得傷口格外舒服。

姜雨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藥,心疼又埋怨地說︰「自己一個人,又沒人管你,放什麼鞭炮,你要放鞭炮,就叫我一起嘛。笨蛋,以後你再這樣不管不顧地做事情犯了錯也沒有人幫你,殺了人也沒人幫你」

說著說著,她鼻頭一酸,竟然嗆著哭了出來︰「笨蛋!」

裘厲的心猛然縮緊,他伸手觸到她眼角,感覺到了眼淚的溫暖。

「你哭什麼。」

「就覺得你很笨啊!」姜雨啜泣著,控訴道︰「你總是犯錯,總是受傷,沒人管你,以後怎麼辦啊!」

裘厲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桎梏住了,他顫抖地捧住了她的臉,用粗糲的指月復擦掉她眼角滾落的眼淚︰「你別哭。」

姜雨抽抽氣,死死咬住下唇,將翻涌的難過壓抑下去。

「你別哭。」裘厲跪坐在她面前,用力擦她的眼淚,慌亂地說︰「我去醫院,小雨,我听你的。」

姜雨看他一眼,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妥協了︰「去醫院?」

「嗯,去醫院,去死都可以,你別在我面前哭。」

簡直要他的命了。

姜雨用衣袖擦掉眼淚,笑了一下︰「早點說嘛。」

她帶他去市醫院看了手,醫生問怎麼弄的,他便說不小心被燒傷了,沒提鞭炮,因為醫生肯定看得出來這不是鞭炮炸的。

不過好在,姜雨只顧擔心他疼不疼,會不會留疤,倒也沒有追根究底。

醫生給他開了燙傷的藥,讓護士幫他處理包扎了傷口。

出了醫院之後,裘厲又去了一間鞋店,配了和原來的鞋子一模一樣的鞋帶,然後讓鞋匠幫忙修復這雙鞋子。

鞋匠穿著皮革圍裙坐在椅子上,接過這雙鞋看了看,皺眉說︰「怎麼燒成這樣?」

「能修嗎?」

「修了也不好看了啊。」鞋匠指著鞋上的焦黑部分,說道︰「你看看,都焦了,不好看,你們年輕人肯定不樂意穿啊。」

「你就修,多少錢都行。」

姜雨听到這話,無奈地說︰「算了吧,我再給你買一雙新的,更好看的。」

「我要這一雙。」

她听著他固執的語氣,知道這家伙倔強起來,真是沒人能勸得住。

鞋匠盡可能地給鞋子重新上了膠,焦黑的地方也填補上了別的色料,雖然粗糙簡陋了些,但好歹能穿出去了。

裘厲給了錢,然後坐在小椅子上,穿上了這雙鞋。

姜雨蹲,接過了他手里的鞋帶,仔仔細細地替他系了個蝴蝶結。

「還是好看的。」她打量著這雙鞋,抬頭望了望裘厲,眼角彎如月︰「我們家男朋友穿什麼都好看。」

話音未落,裘厲忽然捧起她的下頜,在她額間印下一個吻。

很輕,似怕冒犯,又怕她再賞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他吻過之後,便立刻心虛地放開了她,大步流星走出了鞋店。

姜雨站起身,沖他喊道︰「你跑什麼啊。」

修鞋的錢還沒給呢!

姜雨掃碼結了賬,伸手模到了自己的額頭。

額間還殘留著少年溫熱的唇印,忍不住笑了一下

心里癢酥酥的。

作者有話要說︰  等會兒再來一更,火火起床吃個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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