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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晚一邊給祖母捶腿, 一邊道︰「今日去鬧董家人里並沒有董映珠,想來慈寧王府見在也急著跟董家做個切割了。只是董家還有最後一點價值,自然要物盡其用, 可憐董家老小是被人擠兌出去做了先鋒。」

祖母閉著眼,低低嘆了一口氣︰「慈寧王爺心里有底, 知道陛下容忍底線在哪。他母親身份卑微,只是個一朝被太子酒後蒙寵宮女。她出身卑微, 但為人忠純, 當年陛下得了天花時,只他母親守在身旁, 陛下好了, 可是病氣都過在了她身上,撇下大皇子,就這麼走了。有段時間,陛下都將這個兒子給忘了。後來還是去道觀游歷時,有個道士給陛下算了一卦, 說是他有個甲午時生下兒子,數正午火命, 最是旺陛下。結果與慈寧王生辰全對上了。從此這個被扔在行宮里大皇子才算是被接回來。」

知晚倒是第一次听到慈寧王這等久遠私事, 她輕聲道︰「所以陛下只是因為道士一句話,才這般容忍他?」

祖母搖了搖頭︰「這也是京城里有些資歷老人才知事情,那段時間陛下諸事不順, 被人說是有不滅冤靈糾纏, 不知怎麼, 便引到了大皇子早亡生母身上了。而接回了大皇子後,諸事又都順了,倒像是大皇子亡母得了慰藉一般。你也知道陛下信這些個, 從此,對于這個冷落甚久皇子倒是愈加看重了。」

知晚一時冷笑︰「怪不得他封號為‘慈寧’,原來是要討得一份吉祥。」

秦老太君原本是能沉得住氣,奈何天命不可違,她如今倒是怕自己熬不過那虎狼王爺,等不到盛家復興一日,今日倒是一股腦地跟知晚說了許多宮中秘史。

她又低低道︰「最近總是夢見宣禾,老怪我不管顧他冤屈,一直在跟我哭,說下面冷,沒個人陪他。我總想著撐著這一口氣,一定等到盛家重振,為兒子沉冤昭雪那一日,可是見在我卻越覺得伸冤無望,倒想這就去下面陪陪他……」

知晚听得心里一酸,祖母身子骨是在盛宣禾死後變得一年不如一年,獨子慘死,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得開解?

她知道祖母為何說出這麼喪氣話來,除了身子不適之外,這是眼見這陛下不問是非袒護著長子,心里也愈加心灰意冷。

知晚輕聲道︰「祖母,你要撐著,心頭那股子精氣神可不能滅。盛家兒女都已經長大了大半,書雲如今也見了出息,香蘭還等著你送嫁,至于爹爹冤屈……誰忘了,我都不能忘!我也是爹爹女兒,伸冤報仇事情,原也不該你這白發人來操心。」

秦老太君听了這話,苦笑著伸手模著她濃黑秀發,輕聲道︰「伸冤報仇事情,也輪不到你這年紀輕輕小姑娘掛墜著。怎麼樣?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嗎?這一年來,我讓底下嬤嬤們緊著好買,已經給你攢了四箱子頭面和衣料子,另外我若直接出錢出鋪子,就怕到時候蘭丫頭又要冒酸水。所以我讓秦家那邊出面,算做他們跟你私交,給你出了鋪子和銀子。這是當初盛宣禾沒時候,我怕傾巢之下無完卵,轉放在秦家。原本是想著盛家若是被王爺給打壓散了,有個意外好歹,兒孫們也有個傍身之物。見如今正好讓他們轉給你,算作你嫁妝。」

知晚听了,連忙擺手︰「那可使不得,盛家也不是什麼錢財滿貫人家,書雲還沒成家,將來家里兩個小也有用錢之處。我又不缺錢,表哥也不會計較我家底薄厚,怎麼能要祖母你傍身之物?」

祖母卻堅決搖了搖頭道︰「你為盛家做,就算將整個盛府頂給你都不為過!你不嫌東西少,就算是厚道孩子了,不必跟我推辭。天復那孩子不缺錢,稱得上是家財萬貫,可萬一將來你倆……你總得有些自己安身立足本錢,這樣無論到時候,你腰板子也能直直。」

秦老太君倒不是咒怨小兩口姻緣。只是她知道自己外孫子性格,那是不聲不響心機深,心眼多蓮蓬。

男人家在這世上,原本就比女子便利許多,將來萬一兩人感情不好,成天復絕不會是吃虧那一個。

倒是知晚,身為孤女,身邊舅舅和舅媽也不是能撐起事。她老婆子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時日了,便緊了自己所能,多給這孩子一些,免得將來她被成天復給欺負慘了。

知晚覺得祖母忌憚成天復變壞樣子也是好笑,倒像她外孫子是撿來一樣。

她只無奈搖頭,低聲說道︰「祖母,我又不是不賺錢,你放心,我就是成婚了,也不會像姑母那樣,全听了夫君哄弄。」

「不會像我什麼?」許是背後不能說人壞話,知晚這邊正跟祖母說些私密,那邊桂娘正風風火火地入屋,正好轉進來,听了個話頭末尾,便開口問。

祖母倒也沒避諱,說道︰「我正跟柳丫頭講以後成婚要自己留些心眼,可不能丈夫說什麼,就信什麼。」

桂娘嗔看了母親一眼,又擰了一下知晚臉蛋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拿我這點子事兒說嘴。怎麼講起成婚事情了?她說親了?」

祖母不想這時說破,惹得女兒跳腳,便說道︰「女孩子家成親,不是說有就有了?」

桂娘卻嘆口氣,苦口婆心勸起了知晚︰「我說你也甭挑剔了,只你找贅婿一項,就是將自己往廟庵門口拱。你說哪個正經人家願意將自己兒子往女家送?你不出ど蛾子話,還真是說有就有,今日就能嫁出去!」

知晚听得有些心虛,一時間眼楮不知該望向哪里。

秦老太君不愛听女兒這麼數落知晚,便打岔道︰「怎麼樣?你去秦家問,可知道宮里情況?」

因為心懸著兒子在宮里情形,所以桂娘方才跑了趟秦家,指望著宮里慶功宴間歇,秦家人能往宮外透一透話。

見在看桂娘一臉喜色回來,全然不見被董家人阻路時焦慮沮喪,應該得了什麼好消息。

桂娘正等著母親這一問呢,歡喜得睫毛都要翻起了,又強忍雀躍道︰「你們說陛下是何等明君?今日朝堂上,一群臣子當著歸朝眾將面前,要彈劾我兒,歷數那些罪狀,一個比一個嚇人,竟連街市上那些說書為我兒歌功頌德事情,也要參奏一本。還有那董家當街喊冤事情也被拿來說嘴,說是成天復目無法紀,不敬陛下。幸好督軍兩位御史是公正之人,為我兒說話,歷數了董長弓罪證。最後陛下明察秋毫,申斥那些臣子都是舍本逐末昏聵之人。全忘了鹽水關告急時,京城府宅里一個個在家里打包家私,隨時準備逃難倉皇。跟那個只知道爭權奪利董長弓是一丘之貉!」

說到這,桂娘迫不及待地喝干了知晚遞過來茶水,繼續神采飛揚道︰「叔公派回來小廝也是拙嘴笨腮,學不出陛下當時罵人精彩。總之陛下一頓發火之後,再沒人敢彈劾我兒。陛下當著群臣之面就下了升遷令,我兒榮升戶部,官升二品,從右侍郎,另外賜撫威大將軍封號,食一品俸祿……說到這,我都糊涂了,這是怎麼個封號?」

祖母倒是听懂,笑著道︰「天復文武全才,陛下這是讓他兼祧文武二職。文從二品,武從一品,按照大西慣例,俸祿隨了一品走。」

當初成天復收復鹽井,已經立下不世奇功,不過當時不得陛下眼緣,又被踢回了貢縣,繼續窩著做七品知縣。見如今,倒是一股腦全都還了回來,還身兼二職,文武一起抓。

不過知晚听得清楚,雖然食了一品俸祿,但是二品戶部刨糧挖錢文官為實,那一品大將軍封號雖威風凜凜,卻是虛。

陛下不欲成天復手握兵權,只面子給足,卸了他軍權罷了。

至于戶部……又滿是理不開爛賬。

鹽水關戰役之後,國庫都空了底子,需得找個能生錢侍郎窩在那里想辦法下金蛋。

但不管怎麼樣,此番升遷令一下,也算是給文武百官指明了方向——陛下絲毫不計較成天復先斬後奏事情,所以董長弓通敵賣國之罪,算是就此定調,若是懂眼色,休要再提!

另外這喜事都是成雙成對而來,不一會,又有秦家跑腿來報信,說是陛下在慶功宴開始前,還為成天復賜婚,听小廝那聖旨過一會就要傳入盛府了,所以秦家人派人出來,讓盛家趕緊灑掃庭院,鋪好紅毯等著接旨。

桂娘听到陛下親自給兒子賜婚,欣喜得雙手都微微發抖,可問小廝是宮里公主,還是哪位王侯閨秀時,那個拙嘴小廝就又卡殼了。

桂娘急急叫人灑掃庭院,一家老小都換了衣服,等著迎接聖旨。

看著姑母急切興奮樣子,知晚覺得有些罪惡感,便想先給姑母透一透話。可是祖母一邊換衣服一邊吩咐她︰「陛下賜婚,你怎麼未卜先知?此時說了,豈不讓她更疑心?就作什麼都不知道,等著接旨就是了!」

當全家換好了衣服,等在門前時,不多時果然見宮里馬車沿著胡同而來,陛下跟前公公親自來傳旨。

據事後香蘭回憶,她跪在姑母桂娘旁邊時,偷眼看了看她。那表情就跟川中神技「變臉」一般,從一臉喜色,到茫茫然,再到最後瞪著眼楮呆若木雞,就是瞬間事情。

其實不光桂娘,當時所有人里,除了祖母和知晚之外,全都听得直愣愣。

尤其是那句恩準成天復入贅柳家,成就天賜良緣,倒顯得入贅成了什麼天大喜訊一般。

桂娘反應不過來,作為成天復親娘,遲遲不能起身接旨。

最後還是柳知晚低頭叩謝,作為聖旨里新娘——成天復未來妻子代為接旨。

等柳知晚打賞了公公們,將他們恭送出府之後,盛家門房里算是徹底地炸開了。

桂娘圓瞪著眼楮,一直跟母親確認,這不是噩夢,是正經真事兒。

待鬧明白,陛下真將兒子倒插門入了柳家之後,桂娘悲從中來,圓瞪眼楮指著知晚︰「你……是不是你勾著你表哥做了什麼見不得人傻事?」說著便直沖過來,準備掐著知晚問話。

知晚手里捧著聖旨還沒放下,也不躲閃,只恭謹地捧在面前,用聖旨擋著桂娘手。

那桂娘投鼠忌器,伸了幾次手後,都繞不開聖旨。她氣得一跺腳,干脆坐回到廳里椅子上哭。

祖母倒是一臉從容鎮定道︰「陛下送旨上差剛走,就听你哭號不止,你這是怕府里口舌不多,準備傳出不敬聖上傳言?」

香蘭因為先前董映珠事情,真怕府上招災,連累了她姻緣,于是趕緊過去拿巾帕捂姑母嘴。

桂娘被捂得差點喘不過氣兒,氣得一推搡香蘭,憤憤道︰「陛下前腳剛給天復升官,後腳就拿這文武兼職愛卿給入贅了,我兒臉面何在?這……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香蘭也被這一連串意外噎得發撐,想到表哥高升,食著一品俸祿,而嫁不出去知晚就此成了戶部侍郎夫人兼大將軍之妻,真是讓人酸泉噴涌,牙都酸倒了!

不過她想起知晚前些日子繡紅帕子事情,便撇嘴道︰「定然是姐姐恨嫁,跟陛下訴苦,讓陛下給她賜個良緣,正好表哥趕上了,像他這樣品學才貌俱佳,可真是千金難求良緣啊……」

桂娘正是心火怒燒光景,听了這話,頓時受不住了,一拍桌子,指著知晚問︰「可真是你在陛下面前求了你表哥?你……你這不是害人呢嗎?」

就在知晚垂眸靜听之時,門外卻有低沉聲音傳來︰「不干她事!是我在出征之前與陛下苦求,立下了軍令狀,若是我凱旋得勝,陛下便為我與知晚賜婚。」

說話間,依舊穿著戰袍成天復大步流星地入了大廳——本該參加慶功宴他竟然提前回來了。

桂娘一下子蹦了起來,急切地直跺腳︰「什麼?你求?你是瘋了?不知她要是贅婿?難道也不知這倒插門是什麼意思?」

成天復安撫摁了下母親肩膀,然後讓青硯幫他卸下鎧甲後,再給祖母和母親請安。

待得坐定後,他才不急不緩道︰「母親不是一直催我成親嗎?更何況是陛下賜婚,自當欣喜接受,我預備著下月初成婚,母親看趕不趕?」

桂娘一看兒子這氣定神閑拿著皇帝壓人氣勢,心里別提多生氣了。

她也知道聖旨已下,違抗不得,可兒子不跟自己商量,就把自己弄成了贅婿,這讓她以後如何出去見人?

她和離之後,拉扯一雙兒女容易嗎?原以為兒子能給她光宗耀祖,沒想到最後竟然丟了這麼大臉……

這些日子來,她一直替著兒子擔驚受怕,見在兒子卻連終身大事都瞞著自己,一時委屈勁兒泛了上來,桂娘哽咽了一聲,自己捂著嘴,又哭了起來。

得晴生產後,因為女兒小,還未斷女乃,又不好抱著女圭女圭來回走動,便一直在家帶孩子,等夫君回家,今日也沒來盛家,桂娘這架勢看上去便要哭個沒完。

知晚要過去勸姑母,卻被成天復攔著,他走過去扶起母親,攙著她回轉後院。

等回了屋子,桂娘也不必忍著,恨恨地舉著拳頭就打兒子,結果成天復悶哼一聲,肩頭布料子上竟然滲出了血。

桂娘唬了一跳,趕緊止住了哭,緊聲問︰「你受傷了?」

成天復渾不在意道︰「曾經中了一箭,已經快要好了,沒事兒。」

桂娘這時也才想起,兒子才從戰場歸來,想想兒子這段時間過都是什麼苦日子,這時候鬧,確有些不適時宜。

可她心里又有氣,叫丫鬟去取藥箱之後,便磨牙道︰「為了上桿子跟人家倒插門,你倒是蠻能拼命!」

成天復听了這話,卻舒心地笑了,看上去還挺得意!

看得桂娘牙根都癢癢︰「得意個什麼勁?你當這是什麼好事?是!知晚她見在是有門面,有排場,她若嫁過來,我……我也認了。可你入贅過去算是怎麼個事情?你還要不要臉面,做不做官了?」

成天復坦然道︰「不是才升了官階,食了一品俸祿了嗎?若是再往上升升,就要大逆不道了。再說什麼嫁不嫁,天子賜婚,哪個及得上這樣光耀臉面?」

桂娘知道自己說不過兒子,只急著說︰「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兒子將來可就不姓成了!要跟著娘親姓柳!」

成天復月兌了衣服,讓丫鬟用藥酒清洗裂開傷口,淡然道︰「我原也不想姓成,還曾想隨了盛姓,後來是母親您說這般太荒誕,就此作罷。成家也不是什麼世家門第,姓氏更沒有什麼顯赫之處,父親府里小妾不給他生了庶子了嗎?您又何必替他家香火操心?」

桂娘被堵得沒話,只結巴道︰「可外人哪里知道你無所謂心思,他們會覺得……」

「會覺得我命好,能娶到知晚這般賢惠妻子。別人說她說得不堪,難道母親您不知她是個什麼樣?再說您若不喜歡她,日後也不必日日跟她相處,您也說了,我入贅去了羨園,應該也就月初十五能回來看看您,您也落得清靜。」

听他這麼一說,桂娘又是悲從中來,覺得自己命怎麼這麼苦?別人兒子成婚,都是從此院子里頭有了可以指使兒媳婦。

可她倒好,以後需得天天數著黃歷牌子,等著初一十五兒子才能回門!

這……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她還想哭,可是方才哭得猛了些,見在有些頂不上氣兒。

成天復看母親哭得也差不多了,這才寬慰母親道︰「陛下旨意已下,婚事退卻不得。我以後也是要吃柳家飯,母親你若是人前不待見知晚,她回去後若是給我穿小鞋,給臉色,我日子豈不是難過?」

桂娘這次可沒上當,狠狠推了兒子頭︰「甭在那裝小媳婦委屈!她還能給你臉子看?能跟你成婚,是她修來八輩子福氣!我要是她,樂得都能躥蹦到天上去!上哪找你這樣堂堂一品將軍夫君去裝點孤女門面?」

成天復看母親已經緩過了勁兒,自不再說什麼,換了衣服便又回轉廳堂去了。

可是當了前廳時,卻不見知晚。

听說是她不想打擾盛家闔府團聚,自己先走了。桂娘瞪著眼楮道︰「她怎麼不打招呼就走了?陛下聖旨下來,她是要端起架子來了?」

香蘭到見在都沒緩過勁兒來——被傳命硬,乏人問津異姓姐姐居然有這麼好姻緣。

這讓八字沒有一撇香蘭如何耐受?

她只悶坐在椅子上,不無酸意道︰「我看是回家偷著樂去了!表哥家私這麼豐厚,換成是我,我也得找個地方盤算一下,表哥這樣富戶進府,能增添多少家私……」

她話沒有說完,因為成表哥如飛刀一般眼神飛射了過來,看著人心里有些生怯。

表哥這次去戰場也不知又殺了多少人,香蘭想著他都敢殺慈寧王親家,頓時將嘴閉得嚴嚴實實。

再說知晚,在桂娘被攙扶進內院時,便跟祖母告辭回去了。

雖然桂娘反應在意料之中,說不難過那也是假,不過更多是尷尬。畢竟她老早就知情,卻一直瞞著姑母,害得她毫無防備,如此傷心。

所以她想了想,覺得自己不在,家里人也能盡情說些話,緩釋下震撼心情。而且自己若在場,惹得姑母桂娘不高興,倒攪散了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快樂。

看到了表哥,知道他無事,知晚也就心安了,所以便趕著回去——繼續縫她被面子。

這一縫就很上癮,一直縫補到了快黃昏時,連晚飯都不想吃。

快入夜時候,她窗欞又被石子敲打,這熟悉套路一猜便知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喵~~大寒之後,好像真的天氣變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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