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听得進寶郁悶了, 黑臉的丫鬟圓瞪著眼,質問辛鏢頭會-會說話?
她還兀自強辯她是她們村里最俊的丫頭,曾經有兩個村里的後生為了她, 打得都壓倒了-片的高粱地!
這話再次引得眾人哄笑。
就在兩伙人馬相安無事, 各自生火做飯休息的時候,那道上又傳來了一陣馬蹄子聲-
消片刻,第三波人馬一路疾馳而來。
這第三伙人為首的乃是個一臉絡腮胡子,罩著白銀眼罩的獨眼大漢,滿臉的橫絲肉,滿身的綾羅,身後跟從的隨從不下三十多人, 清一色的黑褂子,一看就是滿身煞氣, 來者-善。
那青年漢子原本帶著手下正有說有笑,可見到來者後他們立刻神情緊張, 紛紛抄起扁擔鉤子,站了起來。
辛鏢頭和知晚也互相看了一眼,靜觀其變。
那個絡腮胡子冷笑-︰「吳少幫主,真是好膽色啊!我們岳會長已經發話,這個月沒有牌子,誰都不準往外發鹽,偏偏你們黑擔幫吃了熊心豹膽,竟敢往外運鹽, 是不-我們會長放在眼里了?」
那個被稱為吳少幫主的青年漢子抬抬手, 抱拳辯-︰「岳會長家大業大,自然不急吃喝,為了漲鹽價, 能耗上幾年也無所謂。可我手下的弟兄都是拖家帶口,-販鹽,就連米湯都喝-上,還請虎爺高抬貴手,只當是賞些飯給乞丐吃。」
絡腮胡子听了哈哈怪笑,聲音甚是刺耳︰「在貢縣乃至整個川省二十七個縣,我們岳會長的話,誰敢不听?給你們這些乞丐飯吃?豈-知能不能當-乞丐,也得看我們岳會長的心情!你們今日壞了規矩,總得有個說法,既然想當乞丐,那虎爺我也得-全了你們啊!去,給這些-要臉的東西點顏色看看!-他們的腿都給我砸斷了!」
說話間,他身後的那些黑衣打手們紛紛抽出了腰間別著的鐵頭錘下馬,氣勢洶洶地撲了過去。
而那些拿著黑頭扁擔的鹽販子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立刻操起家伙與這些黑衣打手們混戰到了一處。
奈何這些鹽販子有老有少,並非全武行的出身,就算那為首的青年漢子是個能打的,也招架不住這些黑衣打手招招重手的打法。
有幾個上了年歲的老漢被人一錘子砸在後背上,踉蹌撲倒在地之後,便是被人踩住了腿,照著膝蓋骨狠狠敲去,那幾個老漢慘烈的叫聲頓時劃破長空。
知晚跟舅舅學了這麼久,自然知道若是被人砸中了膝蓋骨,就算以後傷愈,也會落下終身的殘疾。
雖然各行都有行會,也自有自的規矩,但畢竟都是行商出身,犯了行規,頂多就是被人封市排擠,-能經營便罷了。
從來沒見過哪個行會-此濫用私刑,竟-人往殘廢里整治的!
此地民風如此剽悍蠻橫,貢縣龍潭虎穴,看來並非杜撰。
而這邊辛鏢頭一看情形不對,立刻讓人給馬匹上馬鞍子,準備盡快離開這里。
他小聲對知晚-︰「小姐,我們快些走吧,這些人絕非善類,我們還是躲開些才好。」
知晚也知道-可牽涉到當地鹽幫的內斗-中,所以點了點頭,準備騎馬上路。
可是那個一直坐在馬背上的絡腮胡子虎爺卻斜窺著他們,他見這些人要走,突然高聲問到︰「讓你們走了嗎?都給我老實呆著!」
辛鏢頭抱了抱拳道︰「我們並非本地人,與鹽幫更無關系,急著趕路,便不在此耽擱了!」
虎爺听他說話口音便知他-是本地人,便冷笑一聲,揮了揮手,說道︰「那眼楮和嘴都要懂事,-該傳的話莫要亂傳,都滾蛋吧!」
辛鏢頭在江湖上也有一號,平日里若是遇到說話這麼囂張的定然不能忍,-過因為要護送陳二爺交托的姑娘家,-可節外生枝,所以便只當瘋狗亂吠,忍下這口氣走人便是。
可就在這時,那虎也卻一眼掃到了低頭走路的知晚,只看了那麼幾下,頓時兩眼開始冒起了賊光。
雖然此時天黑,她穿得也甚是臃腫,可是虎爺眼尖,一眼就掃到了她走路的姿勢帶了幾分女態。
這個虎爺極好,卻嫌棄煙花之地的女子-干淨,生平最喜好睡他人良家之妻。
尤其是那不情-願的,最得他趣-
今他領著打手出來圍堵不听話的鹽販子,已經出門足有半個月有余,官-驛路,盡是趕路的漢子,全不見個母的。
他已經被憋得有些火急火燎,今日竟然意外尋見了像女人的,自然要看個清楚明白。
所以他嘴里喊著讓他們站住,人已經下了馬,大步流星地便朝知晚走了過來。
辛鏢頭豈會讓他近身,立刻橫過來攔住他-︰「這位爺,還有何事?」-
虎爺走近了,雖然看-清知晚低低垂下的臉兒,可是依著她那從衣領子里露出的一截細白脖子判斷出這是個女人沒跑了。
虎爺嘿嘿怪笑-︰「這個小娘們怎麼-抬頭看人啊?」
辛鏢頭眉頭一皺沉聲道︰「此乃小兒,他年幼-懂事,又生得單薄,讓爺見笑了。」
虎爺桀桀怪笑,露出金牙,猛一推辛捕頭道︰「這是男是女,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得爺親自上手模模才行!」
說著,他便欺身要去抓人。
辛鏢頭伸手便攔,其他的五個鏢師爺紛紛亮起了家伙。
待二人一交手,辛鏢頭的心里-由得一沉,這個獨眼龍絕非小鄉無賴,著實身手-凡,有那麼兩下子!乃是了得的江湖高手!
而那獨眼金爺更是暗自吃了一驚。
他本以為這幫人-過是外鄉客,可是這個跟他交手的家伙明顯就是練家子,竟然與他對招十余回合而-落疲態-
過他帶來的人手眾多,除了二十余個下場去砸鹽販子們的腿,還余下了十余人掠陣。
現在眼前著老大跟人打了起來,他們立刻也趕了過來。
其中一個伸出爪子就要去拉扯知晚。知晚自然一躲,順手抽出了懷里的匕首,一下子刺了出去。
可惜躲了一個,另一個又欺身而上,伸手去抓她的發髻,裹頭的巾布被扯開之後,青絲飛揚,滿頭秀發就此傾瀉而下。
金爺這時也看清了她的臉兒……他這輩子就沒有見過-此美艷的女子,若是再-臉兒洗干淨,豈-是傾城傾國的姿色?-
下他激動地大喊︰「-這小娘們給我拿下,仔細些別踫了細皮女敕肉!」
辛鏢頭暗叫一聲「-好」,他和手下雖然能打,但好漢難敵四手,眼看著對面的鹽販子們已經被打倒了一片,若是那十余個打手再過來協助,錢小姐很有可能遭遇危險。
想到這,他費力踹開纏身的金爺,奔到了知晚的身旁低聲-︰「小姐,我們護著你先上馬,你先離開這里再說。」
知晚眼看著金爺撲來,低聲-︰「跑-掉的,這里他們路熟,我若先跑只怕更會落單。」
就在這時,金爺又撲了過來,伸手便朝著知晚抓來。
辛鏢頭自然抽刀格擋。
知晚順勢繞到了馬匹的旁邊,暫時躲開了他們的糾纏。
心里暗自懊惱這次因為想著有辛鏢頭他們護送,便沒有帶著蒙汗藥防身-
過繞到馬旁的時候,她正看見掛在了馬背上的小弓。
這是在京城入宮中學射的第二天,偌陽公主差人送出宮賞賜給她的。
宮中御用之物,很是金貴,最重要的是造物精巧,弓弦的旁邊有可以調節弓力的旋子,所以別看弓小,但只要調好力-,近距離之內力-也很大,絕非給孩童使用的玩具。
知晚-初從盛家偷跑出來時看著這弓小巧,所以便也帶了出來防身之用。
這一路而來的旅途休息的時候,也依著-天復教給她的技藝練習射靶子消磨時間。
現在在夜色里,只有篝火映照,很考驗人的眼力。
知晚深吸了一口氣,借著馬身的掩護,端起小弓,屏氣凝神,回憶著-天復教給自己的要訣,朝著那個獨眼金爺瞄準著。
夜色里,他那個白銀打磨的眼罩被篝火映照,反射著白光,倒-了絕佳的靶子。
雖然金爺與辛鏢頭纏斗-斷,但是知晚全然不看別的,只瞄準那閃亮的眼罩子。
就在這時,年歲稍微大些的辛鏢頭終是體力-支,腳下一個沒有留神,被人絆倒在地。
那金爺獰笑著舉起砍刀,朝著辛鏢頭要直直砍下。
此時他正面朝著知晚的方向,又手舉大刀,門戶大開。
知晚看準了機會,勾著簧子的手指一松,一支小箭帶著風兒直直朝著那金爺的面門而去。
那金爺也是一時得意,眼看著就能斬了這外鄉高手,毫無防備,只準備全力一砍。
待疾風裹著寒芒直沖面門時,他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只略微偏了偏頭,卻偏錯了方向。
這下子那箭頭直直扎進了他另一只完好的眼楮上。
金爺疼得捂著冒血的眼楮哇哇怪叫,而辛鏢頭爺趁此機會滾到一旁,躲開了金爺胡亂砍來的砍刀。
他利落爬起來,繞到了金爺背後,一下子用刀背-他砸得半暈,然後用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沖著他的手下喊-︰「都給我住手!-然我便要給他的脖子放血了!」
這招擒賊先擒王果真管用,那些人紛紛住手後撤。
有個是副手的鼠目漢子尖叫著-︰「你們居然敢挾持金爺!知道他是誰嗎?你們可惹大禍了!還-快快放開他,-然別想活著出川了……哎呀!」
就在這時,有一支小箭射出,正好穿透了側臉,-兩處腮幫子徹底穿在了一起,再也沒法喊話了。
知晚舉著小弓,從馬背後繞了出來,對著對面正在打鹽販子的打手們喊-︰「你們也給我住手!-然今日就-著給你金爺收尸吧!」
就在這時,金爺爺感到喉嚨上的匕首越來越緊,立刻忍著疼,高聲喝止了手下。
灘涂上的打斗總算停歇了下來。
那些鹽幫販子們雖然有一半受傷,但為首的那個少幫主還在強撐著,待他終于得空看到了金爺滿臉是血的淒慘模樣,有些出乎預料。
待看到舉著小弓的竟然是先前給他魚吃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時,更大吃一驚。
剩下的那些個打手們,一時沒有想到自己武功高強的頭目會吃虧,待辛鏢頭喝令他們放下武器的時候,他們卻面面相覷,誰也-肯放下兵器。
方才他們敲碎了好幾個鹽販子的大腿,若是現在放手,豈-是要被那些落下殘疾的鹽販子們給活活打死?
所以剩下幾個為首的,有那機靈的眼珠子一轉,沖著那瞎了眼楮的金爺高喊︰「金爺且-著,我們這就搬救兵來!」
說完這話之後,他們竟然抬著那個腮幫子中箭的鼠目男人,然後翻身上馬,撇下金爺先自離去了。
待-了瞎子的金爺听到馬蹄子聲,氣得是破口大罵也無濟于事。
辛鏢頭也沒料到這個什麼狗屁行會的人這麼-講江湖-義,見風聲-對,他們居然撇下受傷的頭目自己便走了!-
過那個黑扁擔鹽幫的少幫主卻趕緊過來道謝,並低聲對辛鏢頭他們說了方才的情況。
原來川中一代的大小鹽幫甚多,而此地最大的鹽霸便是當地鹽行行會的會長岳魁。
他今年六十有四,原本也是鹽販出身,娶了-地一個最大鹽商的女兒之後,購買了-地最大的幾處鹽井,同時與上層官員結交,聘了許多江湖豪客充-打手,在此深耕了三十余年後,逐漸稱為-地一霸,儼然是貢縣的土皇帝。
而這個瞎了的金爺,便是岳魁收買的江湖打手之一。
他的眼楮瞎了,對于岳會長來說便無用了。
所以那些個打手們見情勢不對,才會毫無江湖-義地撇下這廢了一對招子的頭目,先跑回去通風報信去了。
辛鏢頭皺眉听完,命人-那叫罵-止的瞎子綁縛在他的馬上,任著那馬托著他走,自生自滅就是了。
他們也都是二爺手下的規矩鏢師,犯不著背負人命。可是現-今被這的金爺害得得罪了-地的土皇帝,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們得盡快-錢小姐送到貢縣親人的手里才穩妥-
過知晚听了,又問那吳少幫主︰「有這-濫用私刑的鹽商,-地的官員都不管嗎?」
那吳少幫主苦笑-︰「還——管,岳魁樹大根深,手眼通天,這貢縣來的知縣若是個昏庸不管事的,倒也風平浪靜。可若來個立意除弊積塵,要大展拳腳的,到頭來坑苦的還是我們這些底層的鹽商。就好比現在來的那位-知縣,非說岳魁往年少繳鹽稅,罰他三倍的罰金。這下可好,岳魁便借著要繳納鹽稅為借口,立意漲價,減少出鹽,囤積居奇,要-鹽價給炒上去。可他囤著-賣,我們這些沒有家底還要養活老小的豈能干-?原本想賣一些貼補家用,沒想到卻被他養的狗盯上,可憐我們這些伙計……」
知晚听到他提到「-知縣」時,心中一動,連忙緊聲問︰「既然這岳會長行事豪橫,-知他與那位知縣可相處融洽?」
這位姓吳的鹽販子嘴巴輕蔑一撇-︰「那位-知縣,听說是京城里一個被貶的-軍來此地領罰來了。年歲-大,嘴下無毛,辦事哪里會牢靠?他一來就得罪了岳魁,自然也得接個下馬威,听說先前他去鹽井村巡視,結果回來時遭遇了刺客襲擊,受了重傷,半個膀子都廢了!」
他說完這話,只見面前的美人臉色騰的一下子變得煞白,似乎被嚇得-輕-
過此地並非閑聊之所,那些岳魁的爪牙們吃了虧,應該是去調撥人手去了。若是再留在此處,必定要束手就擒。
所以兩方人馬都要早點上馬,盡快離開此處才是。
而那些受傷的鹽販子們都躺在馬車上,想到自己此番得罪了岳會長,又落下殘疾,以後定然生計艱難。
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覺得前景無望,連疼帶怕,一個個哽咽哭了起來。
知晚給他們簡單地檢查了一下,用手頭僅有的繃帶,外加臨時撿來的木棍為他們固定,
這類骨傷,第一時間的移骨接位最為重要,只要做好了第一步,固定好了以後,再服湯藥消炎去腫,接下來便靠-養了。
進寶看著知晚嫻熟地接骨固定包扎的樣子,一臉的羨慕,悄悄問她︰「小姐,你家里到底是做什麼的?你怎麼做飯、射箭、接骨樣樣都會啊?」
知晚-好跟她說,做飯是從小做童養媳的必備技能,射箭是因為有個愛當嚴師的表哥,至于接骨乃是祖傳的手藝。
既然不能明說,只能悶聲-吭接受丫鬟的贊美與崇拜,而她心里最最擔憂的卻是成天復。
她覺得自己都要-認識自己的這個表哥了。
他從小到大,從來都不是行事這般魯莽無腦之人。
可是殿前沖撞陛下,被發配貢縣,又開罪了-地的地頭蛇……知晚真恨不得立刻就見到成天復,給他兩個大耳摑子打得他人清醒些。
難不-就是因為自己要走,他就這般自暴自棄?
辛鏢頭並沒有跟這群鹽販子分開走。據那位吳少幫主說,那些人回去之後可能在各個路段設卡圍堵他們。
岳魁做事向來狠辣,現在他下達了囤鹽的命令,卻有人陰奉陽違,必定要殺一儆百!肯定-會讓人安然逃離。
可說來也奇怪,他們這一路走來,雖然繞著小路,卻並沒見有岳家的追兵趕來。眼看著就要到了貢縣地界,一切似乎有驚無險。
可是這日他們正在山路上行走,就看見有大隊的官兵朝著他們奔來,高聲喝問︰「你們是干什麼的?」
吳少幫主立刻遞交了自己的路牌,說自己是貢縣吳家的,帶著人去外鄉求醫去了。
反正幾輛馬車上都是傷員,也算-得撒謊。
可是那人听說這是吳家的車隊,立刻眼楮一亮,問道︰「有沒有幾個外鄉人?還有一位小姐跟你們一起?」
跟在後面的辛鏢師神色一緊。他也-知這些官兵是什麼路數,也吃-準他們是不是跟岳家官商勾結。
知晚現在身上套的都是兩層棉襖,臃腫得足夠遮蓋她的線條,臉上的泥也涂得只剩兩個白眼楮,她低著頭正想往後挪挪的時候,突然手腕子被人鉗住。
她直覺便要用勁兒甩來,可是卻被對方輕松化解,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人捏住,對方看著她泥糊的黑臉,氣得低吼︰「小姑娘家家!搞-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而知晚這時也看清了對方的臉,-釋重負地驚喜喊-︰「表哥……」
在她的想象里,自己再見表哥,要麼是見他躺在病榻前奄奄一息,要麼是自己繃著臉劈頭蓋臉地將他罵一頓。
可萬萬沒有想到,在貢縣外的山路上,是表哥佔了先機,暴跳-雷地扯著自己的棉襖領子,-她痛罵了一頓。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就這麼一人跑了出來,家里人都會急成什麼樣子!我收到信後又急成什麼樣!-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怎麼沒叫人給賣了!」
她雖然跟他從小長大,但表哥生氣時,頂多是沉著臉,冷聲申斥幾句。
家里的妹妹們可都沒有被他這麼跳著腳地罵過。
害得知晚想要後發制人,反問他都插不上嘴。
最後,連一旁的進寶都听不得了,她又沒見過-天復,于是將知晚拉拽到身邊道︰「你是誰啊?長得挺好看,可嘴巴怎麼這麼毒?這麼罵一個姑娘家,還是個爺們嗎?」
知晚看著-天復變得更加難看的臉,小聲對進寶-︰「他是我表哥……」-
天復緊繃著臉︰「-敢當,你才是我的祖宗!」
可是被進寶這麼一打岔,-天復總算止住了罵,轉身跟辛鏢頭說話去了。
只說陳二爺在船上時,曾給他飛鴿傳書,告知盛家小姐來尋他的事情。
可他有事耽擱,-回到官署後才收到信兒。這一看到信,-天復可急壞了,因為他知道最近的路上是有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