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啦, 擦身體而已,我還不至于連這點事都做不了了。」五條悟繼續說,瞥到他濕漉漉的褲子, 眸光深深, 「你快出去把衣服換了吧, 濕濕的不難受嗎?」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
神谷瞬一把毛巾遞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有什麼事就叫我。」
五條悟失笑, 故意拉長了調子逗他︰「知道了, 瞬一爸爸。」
神谷瞬一回了自己的浴室,見衣服都濕了就順便洗了個澡, 出來時五條悟已經坐在地上抱著吹風機插電。
五條悟听到開門的聲音,偏過頭來看他, 發出夸張的吸氣聲︰「啊, 是香香的瞬一。」
神谷瞬一長腿一邁, 三兩步走到他身邊,彎腰拿走吹風︰「我幫你吹。」
「啊?」五條悟仰頭,剛想說不用, 就見他已經打開了吹風按鍵,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 「好。」
神谷瞬一坐到五條悟背後的床上,拍了拍被子︰「坐過來。」
五條悟蹭過去趴在他大腿上, 雙手搭起, 下巴擱在手臂。
神谷瞬一︰「」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他說的是「坐過來」,而不是趴上來吧。
神谷瞬一盯著他看了幾秒,見五條悟沒有換姿勢的打算,把吹風機調成暖風檔。
五條悟仿佛一只等待晾干的大貓, 眯起眼楮︰「唔——舒服。」
他的頭發又軟又蓬松,發質很好,神谷瞬一的指尖從發絲里穿過,十分順滑,一個打結的疙瘩都沒有。
吹完了後腦勺的濕發,五條悟翻了個面,把頭仰起來,由下往上盯著神谷瞬一,語調懶洋洋︰「要吹前面。」
「轉回去,這樣不好吹。」神谷瞬一輕輕拍他。
「拒絕。」五條悟不干,像個小孩子一樣斤斤計較,「都說我想看著你了啊。」
神谷瞬一關掉吹風機和他對視兩秒,最後拿他沒有辦法,重新打開吹風︰「好吧。」
五條悟長時間沒有閉眼,又在生死大門里徘徊了一圈,身體和精神都已經疲憊不堪,此時回到安穩平靜的環境,困意一陣一陣地襲來,他盯著神谷瞬一專心致志的表情,眼皮逐漸沉重。
枕在腿上的人發出小聲的呼嚕聲,神谷瞬一垂著眼看他,關掉吹風。佯裝出來的冷靜驟然坍塌,沒有在五條悟面前表現出來的不虞染上眉眼。
神谷瞬一,非常憤怒和後悔。
他又一次認識到了人類的脆弱,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被捅//穿脖子的那一瞬間五條悟沒有領悟反轉術式會怎麼樣。
他又會變成什麼樣?
神谷瞬一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了「五條悟」這個人類對于他的重要性。
當初他之所以加入咒術師陣營,很大程度是因為跟著他們可能會找到回到死神世界的辦法,而現在,回到死神世界的線索近在眼前,他卻可以為了一個不祥的預感,心甘情願的放棄。
如果五條悟真的出現了什麼意外,神谷瞬一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唔。」五條悟閉著眼,小小哼了一聲。他連在睡夢里都不安分,手動了動就要翻身。
神谷瞬一眼疾手快地撈住他的身子,見他沒有醒來,另一只手放好吹風,略一用力,把他攔腰抱了起來放在床上。
大概是累得狠了,又或者是他身上傳來的氣味過于安心,神谷瞬一把五條悟安置好,再給他蓋上被子,這一切昨晚,他都沒有醒過來。
神谷瞬一坐在床邊看他。
五條悟本來就是屬于長相很無害的類型,跟睡醒會把人氣得半死的性格不一樣,閉著眼楮的他,半張臉埋在枕頭里蓬松的頭發軟軟搭在額頭,嘴巴輕輕抿著。
——像個小天使。
神谷瞬一不由自主地想到。
五條悟這一覺睡得很好,夢里隱隱听到了開門的動靜,他掀起眼皮,看到有人影在面前晃,意識隔了幾秒才姍姍回歸。
他抱著被子坐起來,揉了揉眼楮︰「瞬一。」
神谷瞬一回頭︰「你醒了?」
五條悟應了聲︰「你手上的是什麼?」
神谷瞬一手上拎了一大包口袋︰「這個啊,你一會就知道了。」他回答,把口袋放在玄關,「一會我們出去吃晚飯。」
五條悟往窗外望了一眼,他這一覺睡得夠久,連天都黑了。
「行啊。」他從床上爬下來,「去哪里吃?」
神谷瞬一︰「天台。」
五條悟一頓︰「天台?」
五條悟睡著的時候,家入硝子來找過神谷瞬一一次。她沒有參與這次的任務,有點擔心五條悟和夏油杰的心里狀況。
「杰從我這里離開以後就把自己關起來了。」家入硝子說,「看上去狀態不好,五條悟呢?他有什麼反應嗎?」
神谷瞬一沉默。
當然是有。
雖然五條悟一貫都以沒心沒肺的外表示人,但神谷瞬一知道,在他自由不羈的表象下是一個多麼細膩溫柔的男人,天內理子死了,他沒表現出來任何的悲傷,就是最大的問題。
家入硝子從他的沉默里找到了答案,煩躁地撩了撩頭發︰「這些男的都怎麼回事啊,心里有話不能直說嗎,憋著干嘛,我們不是同伴嗎,不能好好聊一聊嗎?」
神谷瞬一開口︰「可能他們就是想一個人靜一靜,過段時間就好了。」
家入硝子︰「我覺得不是。杰剛才那個表情這個任務對他的打擊應該很大。而且啊,一個人靜一靜有什麼好處,不但開導不了自己,還讓身邊的人跟著擔心。」她皺眉,「男生難道不能誠實一點嗎?」
忽然話音一頓,看向神谷瞬一︰「男生我知道了。」
家入硝子溜出學校,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買來了很多酒,裝在口袋里交給神谷瞬一︰「天台那邊已經布置好了,到時候你們直接過去就好了。」
她口中的「你們」指的是他、五條悟和夏油杰。
這是她想出來的辦法︰男生的心理就讓男生去溝通,實在不行,幾罐啤酒下肚,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開了。
電視劇上都是這麼演的。
神谷瞬一︰「你不去嗎?」
家入硝子擺手︰「男生的活動,多了我你們會不自在的吧?再說了,我得給你們放哨啊。」
于是晚上八點,夏油杰模著黑上了天台,听到里面有人說話的聲音,還沒等他模到天台的門把手,門就從里面打開,五條悟一副要往外走的樣子,看到他一愣。
夏油杰側開身子︰「要出去?」
「沒事了。」五條悟揣著手說,「就想看看你怎麼還沒到。」
夏油杰跟在他身後進去,下意識張望了一下環境。
天台被人精心布置過,牆上掛有閃光的燈串,地上鋪了野餐布,放了些酒和零食,神谷瞬一盤腿坐在地上,沖他打了個招呼。
「這是什麼?」夏油杰坐下來,發現通知他今晚「聚餐」的那個人不在這,問,「硝子呢?」
「不來。」五條悟挨著神谷瞬一,語調懶懶的,「說是男生的坦白局,女生不宜參加。」
「坦白局?那是什麼?」一閃一閃的燈串刺眼,夏油杰換了個方向坐,「那個東西能關了嗎?好娘。」
「關了酒沒燈了,忍忍吧。」神谷瞬一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酒,「听說是硝子和兩個一年級一起布置的。」
「兩個一年級?灰雄和七海?」夏油杰又看了那燈串兩眼,腦海里浮現兩個學弟的臉,「不是他們的風格吧。」他垂眼,看著神谷瞬一遞來的啤酒,提醒,「我們還是未成年人。」
「所以只喝一點。」神谷瞬一隨口說,「不喝也可以。」
夏油杰還是沒搞懂今晚要做什麼。
五條悟也沒有。
但他比夏油杰知道消息要早,大概能猜出來些苗頭。
果然,下一刻,神谷瞬一把酒杯輕輕放在地上,直截了當地開口︰「關于天內理子的事情,你們現在是什麼想法?」
他下午仔細想了想家入硝子的話。
有些話,比起憋在心里,還是說開了比較好。
神谷瞬一說這句話時雙眼盯著夏油杰。
夏油杰是最後一個見到天內理子的人。
想起和那個少女說的最後一句話,他喉間涌起澀意,睫毛微微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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