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的鳴聲由遠及近, 距離報警僅僅只過去了五分鐘,效率高的可怕。
這其中最大的原因恐怕是東京日漸升高的犯罪率。
五條悟敲了下桌子,在中原中也看過來的時候把手機推到他面前。
上面是東京犯罪率的相關數據。
今年的犯罪率比起以往要高了將近三倍。平均每天都有0.6起或大或小的案件發生, 這應該就是這一年詛咒高發的重要原因。
而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東京範圍內已經接連發生了三起凶殺案, 加上剛才這一起, 共四起。遠遠超過了平均水平。
但是這種東西,怎麼想都不會被直接放到網絡上的,五條悟也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
「在案發現場都發現了殘穢,但是沒有找到咒靈的存在。」和這次的情況一樣。
virtuoso那家伙是昨天下午到的東京。
所以, 很大可能這件事和他有某種聯系。
中原中也點點頭。
本來是不抱希望的來一趟, 沒想到好像真的找到了一點線索。
但是提高東京的犯罪率, 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嗎?目的又會是什麼?
將手機還給五條悟的時候, 效率極高的東京警方也進了門。
隨意瞥了一眼的中原中也︰……
世界還真是小。
五條悟也回頭看了看, 「呀,這不是那天的那個目見警官嗎?」
「是目暮。」中原中也頗感頭疼, 原本覺得不會再見面了,那天他才會直接出手。沒想到緣分這麼奇妙。
接著他更頭疼了。
之前有過接觸的那一家人出現在目暮十三面前,毛利小五郎和他說起了話。
中原中也︰……
這下連五條悟都忍不住驚訝了, 「真巧。」
「是很巧。」
東京這麼大的地方, 兩次踫上凶殺案,還剛好遇到同一個警官、同一個偵探和他的一家,這個概率不比在海里撈針大多少了。
不過,中原中也眯了眯眼楮, 「他們身上的……」
「是無意中沾到的殘穢吧。」五條悟托著腮,撥弄著皺起的桌布,若有所思, 「離得近的話的確會沾到一點,不過這個量我也是第一次見。這個運氣有點差的離譜誒。」
這幾個人短時間里去過這麼多有咒靈活動的地方,怎麼說呢……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強大吧。
目暮十三帶著人進了發現尸體的地方,很快又出來,將餐廳里的人集中到一起。
在這里就餐的人實在不多,除去五條悟和中原中也就只有一對情侶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加上服務員、廚師和店長也只有十二個人。
何況五條悟身高拔群,以至于目暮十三一眼就看到他們。
「五條先生,沒想到你們也在這里啊。」
「是哦,好巧啊。目見……目暮警官。」
目暮十三嘴角一抽,裝作沒听見那幾個音節,繼續說道︰「上次二位走的匆忙,我還——」
「喂!」三十歲的男人粗魯地插話,「要查案就給我快點啊!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可沒有讓你們在這里敘舊的余地!」
他做出抬起手腕看時間的動作,露出了那只名牌longines腕表,不屑的目光掃過他們。
這種人,他遇見的也不少了。
目暮十三熟練的安撫住男人,開始了破案必備的詢問環節。
最先是那對情侶。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警官先生,我和梔子剛進店里不到十分鐘,點的菜都沒上全,怎麼可能有時間去殺人呢?」
「看見的?沒有沒有,我和梔子一直在說話,注意力都在梔子身上。沒有去管別的。」
梔子挽著他的胳膊,紅著臉點頭,肯定了他的回答。
正如他們所說,他們兩個的嫌疑接近于零。
接下來是五條悟和中原中也。
「誒……果然還是很麻煩。」
盡管很想早點結束,不過五條悟沒有像上次一樣直接說出凶手。之前是有咒靈襲擊在先,超自然事件已經發生的前提下,他做點出格的事無所謂,這次再那樣就不太妥當了。
他並不是會恪守在普通人面前保密這種規則的任務,但是暴露的話絕對會得更麻煩,這點他深有體會。
至于如果他們問起那天的事……裝傻就好了。
「嘛,我和中也什麼都不知道哦,我們也是剛來。唔……至于看見什麼,那就更沒有了,我在和中也聊天,別的什麼都沒注意。」
「你也是這樣的吧,中也?」
「啊、嗯。」
直覺對方的話哪里怪怪的,但又具體說不出哪里奇怪。中原中也點頭,看到那對情侶的時候忽然恍悟。
——這套說辭不是跟剛才的情侶幾乎差不多嗎?!
他嘴角一抽。瞪了那家伙一眼,後者聳了聳肩。
雖然但是,一直聊天確實是事實嘛。
男人名叫大野賢章,從始至終都冷著臉,用一種‘你們這群窮比,不配與我為伍’的眼神看人,輪到自己說證詞時也是一副施舍的樣子。
「我本來都要走了——嘖,浪費時間。」
「好吧,我是在這呆了快一個小時,但是連廁所都沒去。何況那女人我都沒見過,殺她能有什麼好處。」
毛利小五郎發現了盲點︰「那你怎麼知道受害者是位女性?」
「啊?這不是顯而易見?剛才那女人跑出來喊的‘遙子’,叫這個名的總不會是個男的吧?」
所以盡管很令人不爽,但是他也確實沒有嫌疑。
本來店里的人遇害,最大的可能就是內部人員。特意最先詢問客人的目暮十三並不意外,他集中注意力,接下來才是重點。
伴隨著店員的描述,他們去到後廚,以方便更直觀的重構不久前發生的案件過程。
對犯人身份早已心知肚明,兩個人對破案的過程並不感興趣。五條悟打了個哈欠,剛想問那邊的警員能不能先讓他坐下睡會兒,大野賢章就湊了過來。
目的當然不是他,而是他旁邊的中原中也。
「喂,你。」
三十歲的男人已經有了中年必備的啤酒肚,臉上反著油膩的光,他動了動胳膊,讓自己價值二十萬的腕表能被清楚看到。男人壓低聲音開口︰
「不如跟著我吧,待遇絕對比現在要好不知道多少。」
中原中也︰「……哈?」
男人先是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掃視著五條悟。這身衣服既沒品位又不值錢,還打腫了臉充胖子來這里吃飯。高是高了點,但是瘦的跟桿一樣,一看就沒什麼力氣,中也跟著他想必也只是圖他的臉。但是臉嘛,哪里有錢來的重要。
「他出了多少錢?嗯?我出一百萬。何況比起那種一看就沒什麼能力的白斬雞,還是我更能滿足你吧。」男人說著,竟然忍不住伸手去模中原中也。
看看那細膩光滑的皮膚,一看就是被養的很好,也不知道手感會是怎樣的絕妙。
說實話,第一眼看見這個少年的時候他就起了念頭,單是那張臉就已經稱得上頂級,那小鬼脖子上戴著項圈,更是令人他移不開視線。
看來那個白頭發的還挺會玩,只是未免有些浪費了,等到了自己手上——
「哦?」五條悟低低哼了一聲,嘴角還帶著笑,墨鏡後的眸光卻冷的像冰,「不好意思啊大叔~能麻煩你把剛才對我的學生說的話,再重復一遍嗎?」他著重說了‘學生’兩個字。
「啊——!!」
被他口中的‘白斬雞’一手抓住了腕部,只是輕微用力,大野賢章就忍不住發出了殺豬一樣的慘叫。
那邊的警員看了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五條悟微笑著松開了手。
大野賢章捂著手腕後退,充血的眼楮盯著他,又驚又怒。
「你、你知道我是誰嗎!敢這麼對我!!」
「啊呀,踫到髒東西了,警員先生,我可以去洗手間清洗一下嗎?」
「混蛋!你說誰是髒東西!」
「唔唔……有什麼東西在發出噪音誒,中也你听到了嗎?」
中原中也笑了一下,笑容很淡,「應該是尸體吧。」
「誒?尸體也會發出聲音嗎?好神奇。」
被cue的警員愣是沒找到可以插話的時機,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們。
大野賢章臉都氣綠了,啤酒肚一顫一顫的,怒氣上頭也顧不得旁邊還有警員,直接破口大罵︰「你算是個什麼東西!要是知道好歹就趕緊把人拱手送給我,說不定我心情高興還能給你點錢,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還有你,我買你那是你的榮幸!跟著這家伙一個晚上也賺不了多少錢,這下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面前還玩什麼矜持?你那脖子上的玩意可——」
被兩人殺氣鎖定,他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什麼聲音都再也發不出來。可笑的表情面具一樣凝固在臉上,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般大小。
他身處溫暖的室內,卻仿佛墜入北極的冰窟,徹骨的寒意讓他的牙齒不受控制的打著顫。一片空白,幾乎無法思考的大腦瘋狂發出警報。
我會死我會死我會死會死會死會死——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可怕可怕可怕——
他跌坐在地上。淺色的液體暈開。
「噫,好髒。」
五條悟伸手捏住鼻子,嫌棄地和中原中也同時後退了一步。
「你沒事吧?」警員也顧不得大野剛才的發言,上前檢查,「急性病癥嗎?喂!能听見我說話嗎?」
听到聲響,目暮十三匆忙結束了對第一個服務員的詢問,走過來查看。
認真破案的毛利小五郎思路被打斷,不怎麼耐煩道,「你們在搞什麼啊,不是急著走——他怎麼了?」
一眼看到癱坐地上的中年男人,似乎是某種急性突發病。
「北島。」目暮十三皺起眉,示意那個警員先將大野賢章帶去醫院,然後問︰「發生什麼了?」
五條悟漫不經心的視線從被帶走大野賢章身上略過,「嘛,這家伙想對我的學生出手,做老師的當然不能坐視不管。不過還沒做什麼呢,突然自己變成那樣了,唔……掃興。」
出手……
听到這個詞,再聯系剛才隱約听到大野賢章說的幾句話,目暮十三大概猜到了過程,他眉頭緊鎖。
「啊,對了,看這家伙的熟練程度,絕對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哦。」五條悟補充。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們會仔細調查的,如果屬實絕對不會輕饒。」
「嗨~那就拜托警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