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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區。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周遭樹林環繞,空氣清新,今天天氣也很好。

上午剛從青藤中學離開,回到宿舍的中原中也打算小睡一會。

接著宿舍的木門就被‘啪’地打開,一個絕對不想見的人出現,污染了整個房間的空氣。

白發青年雙手背在身後,依舊是那一身黑色的制服。漂亮的眼楮遮在墨鏡後面無法看見,揚起的唇角卻輕而易舉的暴露了他歡快的心情。

「中午好啊!」

‘彭’地一聲輕響。

用力投擲出去的枕頭被對方隨意的閃過後,貼著牆無力滑落,沒能造成任何傷害。赭發少年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眼神不善地盯住五條悟。清冽的聲音沾染了些許困頓的低啞。

「你最好有正事。」

視線從少年凌亂的發絲移到對方的臉上,五條悟笑容更深,「鏘鏘!」雙手從後面伸出,讓少年看清了袋子上的文字,「是午飯啦!」

「中也今天也沒有吃早飯吧?」

「啊……謝謝……」明顯愣了一下,中原中也下意識道。

他背對著窗外的光。不爽與嫌棄的情感消失之後,那雙鈷藍的眼眸就如同暗月下起伏的海,平靜到即使星月墜落也不會泛起碎光的漣漪。

違和感。

五條悟墨鏡下的雙眼微微斂起,很快又曲起淡淡的弧度。

他站在床邊,彎下半身,那張臉忽然湊近了中原中也。

鈷藍與冰藍隔著鏡片交錯。

這種距離下,兩人彼此間呼吸可聞。

中原中也反射性仰頭遠離,用力過猛直接躺回了柔軟的床鋪上。

五條悟唇角的弧度愈大,在少年被憤怒點燃的明亮眼眸中露出笑容。

這樣突發奇想的結果就是,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少年揪住領口,用力拉扯著跌進床被。撲面而來的陽光與少年的氣息,讓他下意識擺出了發動術式的手印。

兩手拎著的食品袋理所當然的月兌手了,這一發小插曲似乎沒有引起在場任何一個人的注意。

造成這一場面的中原中也神情怔忡,第一次與人類距離過于親密的接觸令他耳尖隱隱發燙,對方身體的溫度有些過于高了。

剛才的舉動只是一氣之下的選擇,此刻某個討人嫌的家伙如願跌倒,甚至一半的體重都壓在了自己身上,他卻突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把人逮住暴揍一頓?

似乎可以,但是應該不至于這麼嚴重。而且對方的能力很麻煩,動起手來一不留神宿舍絕對會壞掉的。

就這樣把他推開?

那就太便宜他了,還不如上手揍呢。

打不能打,又不想輕易放過他,就這樣陷入了兩難。

中午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在兩人周身落滿金粉。

「噗……」五條悟悶笑起來,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少年縴細的頸間,隨著氣息顫動的胸膛震得他身下的中原中也突然手癢。

「中也君,就這麼喜歡老師嗎?」特地用了‘君’這個稱呼的青年露出了促狹的神情,「不用這麼麻煩啦,只要中也君好好的說出來,老師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給我滾開啊!」一腳把這個不知廉恥的教師踢開,中原中也坐起身的同時慢慢握緊了拳頭。

被殺氣鎖定的五條悟依舊沒有自覺,他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這里,變紅了哦。」

「……嘁。」

像是被針戳到的氣球,迫人的氣勢一下子消失無蹤,少年捂住耳朵,似乎覺得丟臉,又立刻放下手,強撐著發出了不屑的聲音。

唔……臉也紅了,有點可愛……

當然這句話五條悟沒有說出來,他這次是真的有正事的,可不能把時間用在打架上。

彎腰拾起落地不久的食品袋,他有些意外的發現里面的東西竟然完好無損,不像是摔到地上的,反倒像有人輕輕的放下才能有這樣的結果。

了然的看了一眼中原中也,五條悟笑眯眯遞出一份午餐。

「快點吃掉,下午是真的有正事啦。」

「……」不爽的接過袋子,中原中也以眼神催促某個礙事的家伙趕緊離開。

對方抬起另一只手上的袋子,以無辜的表情回望︰「我也沒有吃午飯,中也要這麼殘忍的把我趕走嗎?」

中原中也殘忍道︰「關我什麼事。」

「誒??」

最後在因為五條悟堪比地殼厚度的臉皮,他還是留下吃掉了自己帶來的食物,才如願以償的被趕出房間。

門徹底合上之前,他留下一句︰「時間緊急,要快點換好衣服啊!」

騙鬼咧,真要著急這家伙還能閑到惹三番五次他生氣?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從里面踹了一腳門,以作回應。

——

「中也、這是什麼穿著啊!?」

突如其來的喊叫驚落了一地灰塵。

「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五條悟推了推快要滑落的墨鏡,聲音難得有些無力。

中原中也的穿著向來很講究的。以前作為□□干部時,意式高定的西裝三件套即使是戰斗時也從不褪下,即使每次動手之後就要丟掉幾千萬。

因為不缺錢。

而現在沒了錢,高定服裝變成了幾百幾千日元的平價款,但是潔整這點始終沒有改變。

白淨的襯衣沒有一點褶皺。他將袖口向上挽了幾折,整齊貼著手肘稍下的部分,露出經過鍛煉、在如今的少年中很少見到的勻稱肌肉線條。

依舊是雙手抄兜站立,他的脊背挺的筆直,這樣的姿勢很輕易的就能夠注意到他縴細的的腰線,再往下黑色的長褲將他筆挺的雙腿包裹。

襯衣外扣自下往上一絲不苟的扣好,唯獨最上的一顆松散著,白皙的鎖骨顯露無余。

如果單是如此,五條悟也只會感嘆一下少年精致的外貌與穿著,但……

他的視線從鎖骨向上幾分,頓住。

白整的襯衣布料,細膩的皮膚,單色調中唯一突兀的……漆黑的項圈。

注意到青年的目光落點,中原中也不甚在意的抽出左手,食指插進項圈與皮膚的縫隙,隨意的扯了扯。

「怎麼了?」

皮質的項圈輕輕勒住少年的脖頸,在皮膚上落下印記,黑與白的對比踫撞,青澀與色氣的相與交融,輕而易舉造就了那份令人難以移開目光的奇異魅力。

那雙沒有自覺的清澈眼眸,更是可以輕輕松松激起人心底最深處的惡念。

日本人的惡劣興趣,就是喜歡看美麗的東西在最燦爛的時刻毀滅。他們也樂于親手去締就這種事,若是更變態一些,便會熱衷于將那一幕以淒美的文字記錄下來,反復品讀。

實在是叫人無法理解。

五條悟出身名門,因此即使他樣貌精致,也從沒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過,但是在他祓除詛咒的經歷中,這種事情卻並不算少見。

畢竟花朵凋零時的不甘與怨憤,本就是一種極強的詛咒。

五條悟沉默的時間略長,中原中也有些懷疑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猶豫問道︰「這樣……不好看嗎?」

「沒錯,丑死了,你還是趕緊摘下來比較好。」模了模下巴,五條悟嚴肅點頭。

十四歲的少年,骨架發育將始未始,身材縴細如同少女,卻又有著與少女不同的力量美感,少一分顯得稚女敕,多一分又過于剛硬。正是被稱作花季的年齡。

此刻他忽然想起秋吉里奈的話,便一點也不想笑了,甚至無比贊同。

「特別丑?」

「嗯!」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看了。」

五條悟︰……誒?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不是說有正事?時間緊急?」

「啊……對。」輕輕敲擊手心,眼中閃過一絲恍悟,「去最東邊的建築里,我先去準備一下材料。」

中原中也便繞過他向著東邊走了,他怕再多說一句又會被五條悟不按常理出牌的思維氣到。

而他看不到的角度里,被五條悟以一種意義不明的眼神靜靜注視著,在那道身影消失在遠方拐角處時,青年忽然揚起了笑容,眼楮幾乎眯成縫隙。

「剝奪少年人享受青春的權利,無論是誰都是不可原諒的啊……」

所以就隨他喜歡吧。

——

自外面看來,這只是一座其貌不揚的一層建築而已,進入其中才發現,主要的空間集中在了地下。不知什麼材質的牆壁上密密麻麻貼滿了寫著難懂咒文的黃符。

少年推開門,撲面而來的壓抑空氣讓他頓了頓,接著毫不猶豫的離開了溫暖的陽光,投身進入前方的陰翳。

說要去準備材料的五條悟很快也推門進來,懷中抱了一些瓶瓶罐罐。

「喲,久等了。」

因為空不出手,他背對著門用背頂住關好,然後直接向著某個方向走去,中原中也會意地跟在他身後。

「所以……拿這些做什麼?」

「封印。」五條悟笑眯眯道,「你總是還要離開學校進行實踐學練習的,為了不在關鍵時刻被那群家伙打擾,所以要提前做好準備才行。」

「因為你體內力量的組構與主流不同,整體的規模也太過龐大,現在的封印術一般而言是沒辦法起作用的。不過這次在材料上做了些文章,能夠起短時間的效力。」

「雖然時間很短,限制也比較多,嘛……總比沒有要強啦。」

「啊……多謝。」

中原中也閉了閉眼。

沒有實際的付出什麼,卻得到了對方的真誠幫助,這讓習慣了暗世界那套‘黑吃黑’、‘打就完了’、‘暴力至上’法則的中原中也略感不適應。

這就是‘正義一方’的做派……嗎?

像是感應到了他的想法,前面的五條悟回頭望了一眼,「別開心的太早,我可不是會給別人打白工的傻子。」

「嗯,我知道。」中原中也勾了下唇角。

可惜早已回過頭去的五條悟錯過了這抹短暫綻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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