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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明蘭一道入了壽安堂,拜了老太太,房嬤嬤叫人在隔壁捎間擺好飯菜,祖孫三人起身往飯桌而去。

用飯時,氛圍出奇的有些安靜,與往日大相徑庭。

用過飯後,老太太又帶著兩人去院子里散步,院子里種了不少花木,還有些珍稀品種,其中尤以桃花開得最為燦爛。

散過步後,回到正屋里頭,房嬤嬤又奉上熱茶,徐章很是不解,他又不是傻子,明蘭的態度明顯不對,可老太太為何就是一言步發。

徐章終于按捺不住︰「姑祖母,不知前幾日孫兒與姑祖母說的那事,姑祖母考慮的如何了?」

徐章的話音剛落,對面的明蘭臉頰便有些燙了,低頭避開了徐章的目光,轉而端起茶碗,喝起了茶。

茶是徐章習慣的泡茶,自從老太太嘗過一次之後,平日里壽安堂喝的茶也都換成了這種。

老太太淡淡的說道︰「我這邊自然是沒什麼問題,關鍵是明兒和她父親那一關,還得你自己過!」

徐章看向明蘭,明蘭正自顧自的喝茶,看都沒看他。

不過臉頰卻越來越燙。

「多謝姑祖母!」徐章感激的看著老太太。

又多看了一眼明蘭。

••••••

皇宮大內。

一應禮部的官員正在日以繼夜的批閱著一應考生的答卷。

殿試不同于會試,殿試的成績,是要官家認可的,最後挑選出來的頭幾名,還要拿給官家過目。

而且除了頭幾名之外,官家還會從後邊的排名抽出幾份乃至十幾份卷子,一一看了之後,再根據考官們的建議確定排名。

是以考官們在第一輪確定排名的時候,就必須得慎之又慎,防止第二輪官家審查的時候,出入太大,在官家心里頭留下不好的印象。

是以三百多分卷子,花了足足七八日的功夫,一眾考官反復討論研究這才完成第一輪審核,暫定的一鼎甲和二甲前二十的卷子都被去了彌封,送到了官家案前。

「陛下,這些都是臣和同僚們挑選出來臣等認為較為優異的答卷!暫有二十三份,若是陛下還想再多看些,臣這就叫人送來!」

作為主考,自然要替官家減輕工作負擔,眾人商議過後,暫時定下一甲和二甲的排名,再讓官家確認,最後做出決定。

而拿著試卷面呈給官家的自然就是禮部左侍郎孫大人。

官家道︰「這些時日孫愛卿和幾位愛卿都辛苦了。」

孫大人躬身施禮道︰「為國選才是臣等應盡之本分,何來辛苦一說!」

若是換了個別的官員,絕不會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帶過。

「孫愛卿是朕之肱骨,」嘉佑帝笑道︰「來人,給孫大人賜座!」

依慣例,孫大人必須在一旁等待官家批閱,若有疑問也要在第一時間解答。

「謝陛下!」

內侍搬來小凳子,孫大人提起衣擺,施禮謝過嘉佑帝後,便徑直坐下,挺胸直背,端正異常,宛若松柏。

嘉佑帝是位勤政仁善的君主,立即便將注意力放到了答卷之上。

看了頭三份卷子之後,下意識便點了點頭,夸贊點評了幾句,一眾考官選出來的一甲確有真材實料,嘉佑帝頗為滿意。

又要了十份過去,拿起最頂上的一份,便看了起來,只這一看卻入了神,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盞茶之後,手捧考卷的嘉佑帝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

「咦!」

然後抬起了頭,皺著眉頭目視著孫大人問道︰「孫卿家,為何這份試卷只排在二甲,朕覺得這篇文章寫得極好,辭藻雖不華麗,但卻結合了當下朝政時務,里頭的提議乍一看十分大膽,但細細想來,文章之中諸般見解皆有獨到之處,頗為可取。」

「徐章?」嘉佑帝又看了看旁邊填寫姓名籍貫的位置,下意識便念了出來。

孫大人忙起身答道︰「回陛下,這篇文章寫得確實極好,便是微臣和幾位同僚挑選出來的頭幾份也未必就比這篇好多少!」

嘉佑帝點了點頭︰「確實各有千秋,難分伯仲。」

孫大人微微抬頭,說道︰「這篇文章雖寫得極好,但徐章此子在經義和詩賦之上的成績卻只居于中等。」

尤其是詩賦!孫大人在心底補充一句。

嘉佑帝點了點頭,殿試雖說只考策問,但先前會試的成績卻也不能忽視,那也是一道分量不輕的參考標準。

「如此文章,務實縝密,頗有幾分昔日範文正公之風,若只居于二甲前列,未免有些太過可惜了些。」

「科舉選士,本就是為了替國家遴選人才,治理天下百姓,觀此人文章,便不難看出其對民生實務了解極深。」

孫大人想了想,拱手施禮道︰「不如便將這個叫徐章定做二甲頭名?」

孫大人大膽提議,他對于徐章的文章印象極深,昔日會試之時,便是他力排眾議,將徐章定到了十八名的位置,否則的話,徐章的排名只怕還會往下落不少。

「哈哈哈!」嘉佑帝立時大笑起來︰「孫愛卿的提議很不錯,傳臚雖不如一甲,卻也不比一甲差多少,如此安排,甚合朕意!」

「陛下,那一甲••••••」孫大人又問。

嘉佑帝想了想,道︰「這個許貞是哪一個?」這話問的是身邊伺候的老內官。

老內官半躬著身子,小聲回道︰「陛下忘了,當日在殿上陛下還贊過這位許郎君相貌俊朗,氣度不凡,說他不卑不亢,神態自若,是個好苗子呢!」

經過老內官這麼一描述,嘉佑帝頓時就有了印象,又看了看桌上的前三份試卷,沉吟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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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六日,殿試放榜。

一眾貢士再度被匯聚到了宮城之內,被鴻臚寺和內侍們引到集英殿。

集英殿,顧名思義,取匯聚天下英才之意。

集英殿外,一眾貢士看著大殿的方向,一雙雙眼楮都有些火熱。

自今日起,便是魚躍龍門,身份階級轉換。

多年寒窗終有果,不枉父母師恩重。

唱名之習自太祖始,那時一科進士不過二三十人,皆由太祖一一呼名面授,而後國祚建穩,科舉制度也日益完善,每科擢取人數日漸增多,便逐漸演變成官家只喚三鼎甲進殿面授及第,二甲進士出身及三甲同進士出身皆由鴻臚寺官員一一唱名,隨後眾人一同拜謝官家,三跪九叩,施行大禮。

眾新科進士皆換上公服,在鴻臚寺管院的引領之下,依次踏入殿中。

如此隆重的儀式,前世今生,徐章還是第一次經歷,新奇的同時,還有些許緊張。

集英殿內匯聚了不少朝臣,徐章等新科進士只能居于末位,官家坐在玉階龍椅之上,禮部的官員率先進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

然後才到進士唱名。

官家自龍椅上起身,先依著慣例說了幾句,然後身側的宦官便恭敬地將金榜奉上,官家打開金榜,連唱三名,三鼎甲的三位進士及第依次出列走至玉階前,跪謝天恩。

一甲第一名狀元,荊州王奉之,一甲第二名榜眼,沂州言瞻,一甲第三名探花,高淳許貞。

一甲三人之中,王奉之的年紀最大,有三十多歲,若是論相貌的話,則屬許貞最為俊秀。

探花嘛!一般都是一甲三人里頭最帥氣俊俏的一個。

三人拜謝官家之後,便輪到鴻臚寺的官員為二甲和三甲進士唱名,只見一身紫色朝服的中年官員自文臣之中佔了出來,手捧金榜,先拜過玉階之上的官家,然後才轉身正對著殿中群臣和諸進士。

鴻臚寺之中,有資格穿紫色朝服的僅有一人,即現任鴻臚寺卿,正三品的朝廷大員,九卿之一的吳仕吳大人。

徐章首當其沖,被吳大人點了名。

二甲第一名傳臚,徐章還有些暈暈乎乎。

好在不用單獨謝恩,徐章率先走到殿中,躬身拱手施禮,隨著吳大人將一個一個名字念出,一個個人影從左右兩側匯入徐章周身。

二甲賜進士出身者百十二人,三甲賜同進士出身者二百又二十七人。

待唱名結束,時間已經不早,由里;禮部尚書手捧金榜,領一眾新科進士自東華門左右掖門而出,沿著大街一路穿行,手捧金榜一直到東門之外,將金榜張貼在城牆之上。

作為一甲探花,被賜進士及第,許貞和言瞻,王奉之三個一甲進士還有特別優待,可以打馬游街,引來無數待字閨中的姑娘側目。

甚至還有在街道兩側扔花環花球的。

三個一甲之中,又以許貞的相貌最為出眾,自然也成了大小姑娘們關照的對象。

身上被花環什麼的砸了好幾下,也虧的是這些年來許貞沒放下鍛煉身體,反應還算靈敏,躲過一些,否則的話,不說被砸死,只怕是要大宋開國立朝以來,第一個被圍觀的花痴群眾們砸暈的新科探花了。

游街之後還沒完,還有瓊林宴,謝師宴等等等等,一應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一樁挨著一樁。

好在有許貞作伴,還有盛紘這個長輩在旁提點,徐章這才沒有被這些瑣碎的事情整的暈頭轉向。

等到所有的事情的都忙完,時間已經來到四月下旬。

徐章中了二甲頭名,被賜進士出身的消息也一早便傳回了江南。

不過江南和東京相隔數千里,等消息回到宥陽,至少也得十天半個月之後,這還是走陸路快馬加鞭的情況的下,若是走水路,只怕是要兩旬還多的功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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