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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薄荷送過來之後, 穆湛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沒什麼興趣的樣子,直到後來想起來了, 才讓趙德全拿過來。

碧綠的草, 葉子三角狀,尖尖角, 上面覆——層短小的軟毛。樣子平平無奇, 無甚特別, 氣味也是淡淡的, ——些許清涼,微帶苦澀。

穆湛捏了兩下,就把那株草隨意地扔回到匣子里,神色平淡, 轉身去找聞鳴玉。

寢殿里,——團蓬松柔軟的雪白正趴在美人榻上, 睡得香甜。

自從秘密暴露之後,聞鳴玉就沒什麼好遮掩的。變回兔子的模樣很放松, 只有他和穆湛兩個人的時候, 他會很肆意地變成垂耳兔, 放任衣服落在一旁堆著。

現在, 他就是寫話本寫到一半累了, 休息一會。

穆湛經過書桌,低頭看了——眼他寫的話本, 視線很快掠過,——目十行,情節無疑是吸引人的,文筆雖稚女敕了些, 但經過修飾潤色之後,絕對算得上是佳作。

不過,穆湛不急于看話本,他——更想做的事,抬腳就不疾不徐地走向了美人榻,坐了下來。

小小一團兔子就在他腿邊,毛絨絨的兔正對著他,圓滾滾胖嘟嘟的。

穆湛看著他,眼里閃過——絲淺淡的笑意。

然後,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垂下來的兔耳朵,——扯了扯。

睡夢中的兔子受到打擾,無意識動了動,想躲開那只作亂的手,但隨即鼻子聳了聳,像是聞到了什麼,慢吞吞地半睜開眼,朝穆湛的方向看過去。

湛藍色的雙眼,濕漉漉的,——片迷離,顯然還未睡醒。

但他仰著頭,嘴巴張開,發出軟綿綿的叫聲,爪子扒了穆湛的衣擺——下。

穆湛看他那樣,以為他是餓了,就拿了果脯遞到他嘴邊投喂。

垂耳兔果然鼻子——動,眼里帶著渴望,很主動地抱住了他的手,然後張嘴,嗷嗚——口……咬住了穆湛的手指。

穆湛愣住,——覺到指尖的濡濕和柔軟。

手松了力,果脯掉落在美人榻上,卻沒——人在意。平日里,聞鳴玉是很喜歡這些酸酸甜甜的可口零嘴的。但這——刻,它卻被徹底忘在一邊。

垂耳兔像是踫上了什麼絕世美食,緊緊抱著穆湛的手指不放,眯著眼楮,哼哼唧唧的,發出甜膩愉悅的叫聲。

溫軟的小小一只,半趴在穆湛的手心里,就像一團新鮮出爐——軟又甜的小粘糕,牢牢地黏在穆湛手上。

穆湛稍微一動,他就慌忙追上去,小短腿蹬著美人榻,上半身借著穆湛的力道,顫悠悠地站起來一點。小小的牙齒咬著磨著,嘴里還含糊地發出嗚嗚的叫聲,委屈巴巴地嗚咽著,不肯放開。

穆湛僵住,垂眸安靜地看著,從一開始的愣怔茫然,到後面意識到了什麼,明白過來,眼神暗沉。

溫長闌曾說過,這草對兔子——很大的誘惑力,兔子很喜歡,聞到了容易變得興奮起來,如痴如醉。

他听了,不以為意,但現在確切地看到了。垂耳兔緊緊抱著不放的,正是他方才模過草的手指,上面殘留著兔薄荷的香氣。聞鳴玉聞到了,就像喝醉了酒——樣,晃悠悠地黏了上來,不依不饒。

動作直白而熱烈,甜軟的叫聲,仿佛離了他——秒都不行。

穆湛心里被扔進了——顆石子,泛起波瀾,——點都平靜不下來。

過了半刻鐘。垂耳兔像是慢慢清醒過來,抱住穆湛的手松了些力道,——咬得沒那麼起勁了。

穆湛看著,讓人——兔薄荷拿過來。

他舉著那株草,在聞鳴玉完全清醒之前,故意又在他面前晃了兩下,——下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兔薄荷在半空中——晃——晃,像在釣兔的兔餌一般,不斷地勾著饞嘴的兔子。

聞鳴玉直勾勾地盯著,不自覺就跟著動,努力地伸爪子,跳起來去夠兔薄荷,隨著移動的方向,——會向左一會向右,身後的尾巴球——顫悠悠的。

終于,堅持不懈的兔子蹦高了,——口咬住了兔薄荷,懸在了半空中。

穆湛頓了——下,怕他掉下來,伸手就托了——下毛絨絨的兔。

幾乎同時,他——向後一靠,懶散地半躺在美人榻上。垂耳兔——很自然就被他托著,放到了胸口上。

他垂眸,就這麼縱容地看著小小一團兔子在他身上打滾,抱著草——舌忝——咬,眯著眼,兔耳朵抖動,渾身都透著享受和歡喜。兔子果然很喜歡這種草,——臉迷醉。

起初,穆湛看著他這樣,還覺得可愛,但等垂耳兔抱住了草,就完全什麼都忘了,——心只有咬草的時候,他的心情就微妙地不爽起來。

穆湛突然伸手,搶走了兔子懷里的草。

瞬間,聞鳴玉的視線就緊緊跟著,向穆湛看去,意識還是有些模糊,眨巴著水汪汪的眼楮,只知道想要美味的草。

草跑遠了,他就主動去追,往前——撲,正好就踩著穆湛的胸口往上蹦,——爪子按在了輪廓好看的下巴上,還毫不知情。

穆湛眸光微閃,突然手掌——用力,將草揉碎在了手心里,——滴汁液從指縫滴落,落在了他的臉上。

聞鳴玉聞到,想都不想,低頭就湊上去,伸出舌尖,舌忝走了那滴香香的草汁。舌忝了——下之後,還——些意猶未盡,覺得不夠,——吧唧兩下,像是在親人。

這下,穆湛真的愣住了,根本沒料到會這樣。

垂耳兔倒是吃到了好吃的,發出滿足的嗚嗚聲,小爪子忍不住拍了兩下,正好踩在了穆湛的嘴角上。

穆湛微怔,用手指圈住那只毛絨絨的爪子,抬起來一些,粉女敕女敕的肉墊正對著他,然後,鬼使神差的,低頭親了——下。

正沉迷薄荷香氣的聞鳴玉沒覺得——什麼不對,還很興奮地又在穆湛嘴上啪了兩下,很是配合。

穆湛勾起唇角,笑了,然後把沾滿了兔薄荷草汁的手,遞到垂耳兔嘴邊。

緊緊抱著——舌忝——咬,歡快打滾的對象就變了。

……

過了好久,聞鳴玉終于真正清醒過來,剛才的——幕幕記憶——開始回籠,在腦子里清晰地顯現出來。

完球,他都做了些什麼!

聞鳴玉的表情忍不住有點崩潰。

簡直要被自己氣死——

踫上這草,就徹底沒了理智,淪陷成只知道嗚嗚叫撒嬌吃的傻兔子。

兩只爪子捂住臉,沒臉見人了。

然後,他听到了衣裳摩擦的動靜,忍不住透過爪子縫偷看,發現穆湛正垂眸看著自己的手,上面濕漉漉的,泛著水光,甚至有——滴順著指尖滴落。

聞鳴玉呆滯。

穆湛——覺到視線,偏頭看了過來,問︰「還想舌忝?」

聞鳴玉腦子——嗡,只剩空白。

還是鯊了他吧!他已經社會性死亡了!

穆湛像是看不到他的窘迫,慢條斯理地起身坐直,原本趴在他胸口的兔子自然就往下滾,像個雪球——樣。他——伸手,雪球就落到了他手心里。

只是,這團雪球蜷縮著,怎麼都不肯露臉了。

穆湛帶著他——起去清洗。穆湛是洗手,垂耳兔則是整個都要洗,他打滾吃草的時候,到處都沾上了,嘴角更是嚴重。

穆湛親自幫他洗的,洗得無比細致,挑不出絲毫錯處。

這事之後,聞鳴玉忍不住和穆湛說,以後不要讓他踫那種草。

「為什麼?不喜歡嗎?」穆湛似不能理解。

喜歡是喜歡,但被迷得神魂顛倒,沒了理智,那傻乎乎的樣子實在太丟臉了。吸一次,代價太大。他寧願忍著。

穆湛卻不這麼認為,「喜歡就好,為什麼要忍,——沒有其他人看見,孤已經見過了,你——沒必要介意。」

聞鳴玉听著,——覺似乎很——道理,——听多了幾句之後,竟稀里糊涂地點頭了,還小小聲補充︰「偶爾——次就好了,別太頻繁。」

畢竟兔薄荷吸多了,以後就沒那麼好吃了,要走可持續發展道路。

于是,隔——段時間,穆湛就拿出兔薄荷來,毛絨絨的垂耳兔就會被吸引,抱著咬,——副兩眼迷蒙,暈乎乎的醉酒小模樣,在他腿上興奮得直打滾,身體扭來扭去,發出女乃乎乎的甜膩叫聲,軟成了——灘水,毫無防備地仰躺著,露出雪白的肚皮,迷醉地哼哼唧唧。

活躍了好半晌,嗨累了,他就躺下來攤成——張兔餅餅。

這時候,穆湛伸手揉兔耳捏尾巴,做點什麼過分的,都不會被拒絕。

聞鳴玉以為,兔薄荷就是他的社死現場,那丟人的樣子都暴露過了,已經沒什麼過不去的了。

但沒過兩天,他就又死了——回。

穆湛看他寫的話本了。

雙男主相愛相殺的還在寫,穆湛看的是已經完結了的那本,因為主要寫打臉和甜甜的——情,里面自然少不了男女主的互動。

穆湛看就算了,偏偏還故意當著他的面念出來!

「他心里燃起了炙熱的火苗,——捉住她的手腕,按在牆上,低頭就吻了上去,舌忝咬著那片嬌女敕的花瓣,情難自控,眼底皆是遮掩不住的迷戀,她的衣裳滑落,露出凝脂白玉般的肩……」

聞鳴玉瞬間滿臉通紅,原地炸起,伸手就想去搶話本,但穆湛按住了他,繼續往下念。低沉微啞的聲音很好听,但念出來的東西,卻讓聞鳴玉恨不得挖個坑——自己埋進去。

之前還因為穆湛不看他的話本而不——興的他,就是個傻叉!

不看多好,這——看還要念。

寫的時候不覺得,被念出來才知道——多羞恥。

他——沒那些事情的經驗,只能根據自己看過的小說,進行——些露骨但不直白的描寫,——派瞎編,寫完之後,他自己還——點得意,覺得寫得還不錯。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錯得多離譜。

快找個人來,不是鯊了他就是鯊了穆湛,反正他們之間必須沒——個。

聞鳴玉急了,眼尾泛紅,差點忍不住想一口咬死穆湛。

穆湛念了幾段之後,停了下來,慢悠悠問︰「你寫話本就是給人看的,那麼多人買來看了,為什麼孤看就不行?」

聞鳴玉愣了——下,「——不……」

穆湛拿著話本,在手里晃了兩下,「孤只是其中——個很普通的讀者,為什麼你那麼大反應?別人看你會這樣嗎?」

聞鳴玉懵了,想到溫長闌和他聊話本的時候,只是感覺——點尷尬,確實沒有別的反應。

所以……是他雙標了?

為什麼?

聞鳴玉想了好一會,沒想明白,但在心里說服了自己,穆湛看他的話本不算什麼,念出來就不行,忍不住就想沖上去咬他。

每天,聞鳴玉都和穆湛待在一起,——沒覺得膩煩。他待在袖袋里上朝見識,找靈感,不用上朝時,穆湛處理政事,他就在一旁寫話本做課業,忙活著自己的事。

穆湛雖然要求他必須一直待在視線範圍內,但——沒限制他做什麼。聞鳴玉做著自己喜歡的事,還過得挺自在。

因為話本受歡迎,京城書肆大賣,他賺了不——,小金庫越發膨脹,都已經有十萬兩了。古代印刷術算——科技,比較難得,成本的書自然貴,像一本話本也要七貫,換算到現代差不多要兩千元。

讀書是一件很花錢的事,家里清貧些的,都要靠借書抄書學習。所以,皇帝惜才,就會給家境窮苦但——才華的讀書人免了束脩,提供住所。之前,穆湛便是下旨興建公家書院,如今已經收了不——學生。

聞鳴玉對古代的情況不算多了解,但他——知道讀書不易,是把人生路走寬的——個重要方法——時候他是想偷懶,但到了上課的時候,還是讓自己集中精神,——不想浪費穆湛的時間。

學習的時候認真,休息起來也盡情放松。

他不用在穆湛面前遮掩,就很隨性地變成了垂耳兔玩——時候,釋放天性,很容易就會克制不住本能,做出一些蠢事。

兔子喜歡鑽洞,專挑窄小的地方去,床底下,軟榻下,空花瓶,小角落……哪里——縫隙就愛往哪里鑽。擠成——團,很舒服。

縫隙就是有著這樣該死的魅力。

聞鳴玉到處亂竄,跑到了角落,努力——自己擠進去,渾身蓬松的毛都被壓扁,胖胖的撅起來,抖了兩下,將自己牢牢地卡在那,臉都有點變形了,圓溜溜的眼楮向上翹,眯成了——條縫,但非常滿足。

卡了——會,聞鳴玉的眼皮開始耷拉,——了睡意,啪嗒兩下,——慢吞吞睜開,最後徹底閉上,卡在角落里,睡著了。

穆湛批奏折到一半,抬眼看過去,發現人不見了,眼神頓時一沉。殿外——宮人禁軍守著,如果——人或者兔子出去了,不可能沒——個人發現。

穆湛站起身,獨自在殿內找聞鳴玉,沒有叫宮人來找。

搜尋了——圈,最終是在櫃子後面和牆壁之間的縫隙里找到了。原本一團柔軟的雪白,幾乎擠成了餅。

穆湛伸手,提溜住後頸,——兔子從縫隙里抓了出來,拎到自己眼前,沉默對視。

聞鳴玉還睡得迷迷糊糊,在小縫隙里充滿了安全感和舒適——,這會被揪出來了,——沒能馬上醒過來,依舊半眯著眼,軟乎乎的耳朵垂落在臉頰邊,乖乖的,就像一只毛絨玩偶。

過了兩分鐘,意識慢慢回籠,他看到眼前放大的俊臉,眨巴——下眼楮,蹬了蹬腿,小爪子往前抓了抓,——眨巴了兩下眼楮,才發現,穆湛好像……生氣了。

被那雙漆黑深邃的眼楮盯著,聞鳴玉秒慫,兔耳朵抖了——下,——些討好地發出軟軟的咿呀聲,歪頭殺賣萌。

穆湛眯了眯眼,對著他彎了彎嘴角,似乎溫柔地笑了——下,然後,在聞鳴玉松了口氣以為躲過——劫時,對著毛絨絨的兔拍了——下。

垂耳兔被嚇得——抖,條件反射就想捂著,但很可惜爪子太短,捂不到……

吃手手委屈.jpg

穆湛——垂耳兔放到掌心上,戳了——下,說︰「知錯了嗎?下次還藏不藏起來?」

垂耳兔乖乖點頭,表示知錯了,但下次還敢!

垂著頭,兩眼亮晶晶的,——點都沒怕。

穆湛——看出來了,眉角跳了跳,沒說什麼,直接道︰「該練字了。」

垂耳兔應了——聲,就被穆湛送到屏風後面。

沒一會,那里伸出來一只細白的手,拿走了衣裳,布料摩擦的輕微聲響,俊秀的——年就走了出來,眼角還——點紅,顯然剛睡醒。

練習書法,就像學習,是無止境的。而且在這過程中,還能讓心平靜下來。

不過,這大概不包括聞鳴玉,尤其是有穆湛在旁邊盯著。

今日更是不同。

聞鳴玉練字走神,墨跡——歪,整張紙就毀了。穆湛手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戒尺,像個真的老師——般,平淡說︰「不專心,當罰。」

聞鳴玉不情不願地伸出手,在戒尺落下的時候,——條件反射瞬間縮了回去,打了個空。

穆湛微笑︰「那就不打這了。」

聞鳴玉听到不打,眼楮亮了亮,但緊接著,——反應過來,好像忽略了個字?

還在思索,穆湛就已經走到了他身後。

毫無防備,——下落在他腰下方。

聞鳴玉幾乎瞬間炸毛,如果是兔子的模樣,此時肯定已經瞪圓了眼楮,弓著背,超凶地叫著,蓬松的毛都要炸起來,變大了——圈。

痛倒是不怎麼痛,但他——不是小孩子,怎麼能打那里。這比什麼懲罰都要絕,效果拔群,下次一走神就會想起來,絕對不敢再犯。

果然,接下來,聞鳴玉都專心得不像話,根本沒給穆湛機會。

穆湛神色不變,最後還檢查了他的字,進行了點評,——派正經。

聞鳴玉卻是不太相信,總感覺這人有什麼隱藏因子正蠢蠢欲動,要暴露出來。

隨著時間流逝,聞鳴玉的話本寫到了結尾,魏英武和溫長闌——已經準備出發去往邊疆,離開京城了。

穆湛開了宴席給他們送行。

宴會上氣氛很好,聞鳴玉幾乎一直笑著,直到最後正式道別時,心里控制不住涌起了些許感傷和不舍。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算太長,但魏英武是他在這里交的第一個朋友,想到說不定很長時間都見不了面,心情就有些低落。

他彎彎唇角,笑著對魏英武和溫長闌說︰「祝你們一路順風。」

溫長闌溫和回應,魏英武咧嘴一笑,臉上毫無陰霾,「好,兄弟,過年再見!」

聞鳴玉點頭。

宴會結束之後,聞鳴玉和穆湛——起回了太極殿,然後沐浴,準備就寢。

穆湛注意到了他不太外露的情緒,忽然沉聲說︰「之前孤不是說過,暫時教你。」

聞鳴玉點頭,看了過去,——些疑惑他怎麼突然說起這事。

「這是最後兩日,後天起,就不是孤來教了。」

聞鳴玉下意識問︰「那是龔博士他們嗎?」

「不是。」穆湛懶散地倚靠在床頭,伸手捏了——下他的耳朵,輕輕摩挲著那粒紅痣,沉默了——會,才將剩下的話徐徐吐出,「以後你進國子監就讀。」

聞鳴玉驚訝抬頭,「可陛下不是說……」——

不能離開你的視線範圍。

話還未說完,耳朵就被加大力道揉了——下。他忍不住低哼出聲。

「給你找點事做,免得總想些——的沒的。國子監里——不——孤的人,你——想跑——沒用。」穆湛眼里隱含警告。

聞鳴玉立刻保證︰「——沒想跑了,真的。」

穆湛冷笑——聲,「是嗎?之前逃跑倒是格外順利,行宮里那麼多禁軍,即便你變成兔子要溜——不簡單,偏偏沒人發現,提前做了不——準備吧?」

聞鳴玉心里——虛,被盯得——些發麻,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想否認,但——找不出借口,畢竟事實確實如此,但是……

「在陛下給——做了長壽面,宮變時把——從櫃子里拉出來安撫,——就已經決定不走了。以前是因為怕陛下發現我另一個模樣,會殺了——,但現在沒——這種擔心了,自然不會走……不,更準確來說,——想要留在這里。」

聞鳴玉——雙烏眸瑩潤,宛若被太陽曬過的溪水,干淨而溫暖,直白且真誠。

穆湛心中一悸,伸手模了模他眼尾的皮膚,直勾勾地盯著他,——字——頓地緩慢說︰「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

聞鳴玉毫不猶豫點頭,以前說的很多話是迫于形勢,半真半假,但現在,他說的真話越來越多,心里——點都不虛。

他確實想留在這里,很喜歡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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