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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天生對危險有敏銳的感知。

聞鳴玉雖然不是真正的動物,但因為omega天生的動物形態,自然也有了動物的一些特性。

垂耳兔很膽小,動靜大些都會被嚇到。

更不用說,現在他面前站著一個渾身都散發著危險氣質的男人,仿佛遇到了天敵。聞鳴玉身體僵硬,恨不得倒地裝死。

這幾日,聞鳴玉也不是光顧著癱咸魚,還暗搓搓地打探消息,只是宮人都嘴巴緊,他只能靠從侯府听來的一些,和挖自己腦子里的記憶。

數千年前的時代太過久遠,古籍不多,但也有一些記載。

據說,暴君在上朝時,有個大臣忤逆他,說了些激怒他的話。上一秒,暴君還悠閑平靜地俯視文武大臣,瞬間就雙目赤紅,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一般,滿面瘋狂,戾氣驚人,一下奪了侍衛的劍,手起劍落,血濺當場,就這麼把人給殺了。殿內一片死靜,群臣駭然,不敢多說一個字,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具尸體。

因為這事,暴君喜怒無常草菅人命的名聲越發坐實,朝臣無一不懼。

空氣都像是凝滯了。

聞鳴玉一想到這些,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搭在門緣上的手不自覺收緊,手指蜷縮,指骨凸起,隱隱泛著點白。

被這個隨時都可能要他命的暴君盯著,他腿軟……

之前不是沒想象過如果踫到暴君要怎麼應對,但真到這時候了,他腦子一片空白,呆立著,都快嚇得露出原形,變成一團蜷縮起來的毛球了。

他的腦子里只能想到自己掉腦袋的畫面,慘得他想抱頭痛哭。剛得到的第二次人生,這就戛然而止了嗎?

身著玄服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悍然,一步步走過來時,氣勢逼人。

聞鳴玉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想躲,但發軟的腳不听使喚,後退的那一點點距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穆湛已經站在了他身前兩步遠,平淡地俯視他。

「你就是聞家送來的人?規矩是誰教的,連行禮都不會?」

聞鳴玉听到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對了,古代見到皇帝都要行禮,行禮姿勢是怎樣的來著?前兩天還偷偷練習過,現在卻想不起來了!

他下意識看向周圍的宮人,想跟著學一下,但被眼前的人擋住了。

我日。

他算是親身體會到考場上一道題都不會做,想偷看一眼別人的試卷,但監考老師就杵在身邊的悲痛感受了,而且一般的考場只掛科,他這沒做對,要掛命!

簡直慘絕人寰。

只是猶豫的片刻,暴君就似有些不耐,聲音含著冷意,「廣陽侯給孤送了個啞巴過來?好大的膽子。」

聞鳴玉心里猛地一跳,下一句不會就是我不高興,所以要殺你全家吧。

雖然他不喜歡那個廣陽侯,但還沒到想他去死的地步,而且誅九族什麼的話,他也算在里面啊。

聞鳴玉根本來不及琢磨說什麼好,連忙說︰「我會說話。」

穆湛微微眯眼,「剛才為什麼不說?」

聞鳴玉哪里敢說自己是嚇傻了,忘了反應,只能寄希望于伸手不打笑臉人,人人都愛听彩虹屁,然後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我第一次見到陛下,被陛下俊美無儔的容顏,還有無可比擬的尊貴氣質驚艷到失神,一時都忘了怎麼說話。」

這一點,也不算完全撒謊瞎說。畢竟他一開始听了那些可怕的傳聞,以為暴君會是虎背熊腰凶神惡煞的形象,但見到真人了,卻發現出人意料的年輕,長相還很養眼,如果不是周身氣場太可怕,其實更像是一個令人擲果盈車的如玉公子。

他話音剛落,周圍就響起了宮人驚悚恐懼的抽氣聲,似乎聞鳴玉說的話太過嚇人,他們都控制不住。

聞鳴玉被嚇了一跳,感覺自己很可能走錯了路線,要踩雷掛掉了。

他的笑容變得僵硬,快要撐不下去了。

穆湛卻盯著他看了好幾秒,倏地發出一聲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冷笑。

然後,他轉身走遠,只扔下一句,「帶他過來。」

聞鳴玉愣住,沒明白那暴君什麼意思。一個白面宦官就走到他面前,手里拿著拂塵,笑著說︰「聞公子,陛下讓您過去,請隨奴來。」

聞鳴玉︰「……哦。」

表面還在笑,心里卻已經淚汪汪。他的彩虹屁討好方法算是成功還是失敗了?暴君沒說殺他,讓他過去干嘛,是想了個折磨他的方法,還是一時來心血來潮,把他當成解悶的玩具?他寧願是後者。

就要走時,身後三喜叫了他一聲。聞鳴玉回頭,對上他難掩擔憂的視線,雖說相處時間不長,但他覺得三喜是個挺不錯的人,也相處出了一點感情。所以他兩腿打著哆嗦,也還是微笑了一下,安撫說︰「放心,我沒事的。」

……沒事個屁,他很可能一去就不復返了。

聞鳴玉跟著那宦官走,這還是他進宮那麼多天,第一次走出自己住的地方。皇宮果然非常宏偉華麗,壯觀至極,但他小命都不保,哪里有心情欣賞。他試著從宦官那里打听點什麼,但對方笑眯眯看著很好說話的樣子,實際卻滴水不漏,是個打太極的好手。

聞鳴玉只能閉嘴,沉默地走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面前。他剛走進去,門就在他身後關上,砰的一聲輕響,仿佛砸在了他心上,讓他不禁抖了一下。

穆湛坐在正中央的座位,面前的桌上擺滿了精致豐盛的佳肴,香味飄散開來。

聞鳴玉瞬間就覺得餓了。現在也差不多是午膳時間了。

穆湛就這麼坐在那,單手托腮,神情冷淡,對這些誘人的佳肴都視若無睹,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聞鳴玉忍不住看了兩眼,偷偷咽了下口水。

因為不知道暴君叫他來是做什麼。他進殿之後,就站在那,沒有動。

穆湛掀起眼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過來坐下。」

聞鳴玉有些驚訝,但還是乖乖听話走了過去,看著凳子,不知該坐哪里。

穆湛敲了一下他身邊的位置。

聞鳴玉立刻坐下,動作快得都顯得有點不客氣,但他當然沒有,只是怕慢了暴君又會不高興,送他一個砍頭套餐服務。

穆湛托著下巴,平靜說︰「你叫什麼名字?」

「聞鳴玉。」

條件反射就回答了。聞鳴玉頓了一下,所幸原身的名字和他的發音一樣,也不算說錯。

但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頭頂上方突然刺來一道幽幽的目光,後背涼颼颼的,心髒都要停跳了。

怎麼回事?暴君不喜歡他的名字?

「哪幾個字?」

穆湛又問了一句。

聞鳴玉這次想都不想,就把原身的名字解釋了一下,是聞明郁。

結果一說完,穆湛的臉色更冷了。

聞鳴玉又慫又茫然,這名字多好听,哪里招你惹你了,我特麼……改還不行嗎?!

心里正不滿著,下巴倏地一涼,被一只蒼白修長的手捏住了。

聞鳴玉被迫抬頭和穆湛對視上,下巴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捏了一下,又順著臉頰邊緣滑去,慢慢地摩挲而上。那手指有些涼,像毒蛇緩緩爬過一般,令人後背發毛,心髒狂跳。

細細摩挲了半晌,指尖又掠過他的耳朵,在耳垂上揉了一下。

從未有過的親密觸踫,讓聞鳴玉極不自在,不禁顫抖了一下,想往後縮,卻被牢牢箍住,掙月兌不開。

聞鳴玉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這暴君突然抽什麼瘋。突然就被捏下巴模臉,疼是不疼,但快被嚇死了。自己像是變成了實驗台上被解剖的青蛙,對方的視線穿過他的皮肉看到底下的一切,被踫過的地方也莫名其妙地隱隱發燙發麻。

穆湛模了一圈之後,又像是突然沒了興致,微微斂目,收回手,懶散地靠上椅背,面色陰郁。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聞鳴玉一頭問號,但還是悄咪咪地松了口氣。

他剛剛差點以為這暴君有剝皮的興趣,那就很恐怖了。

氣氛詭異的沉默。

聞鳴玉忍不住偷偷看了桌上的食物好幾眼。他也不想的,太香了。

「想吃?」

低沉的聲音冷不丁響起,聞鳴玉驚了一下,猛地抬頭看向穆湛,像是被嚇到的小動物一般,雙眼瞪得滾圓,毛都炸了起來。不過,他很快就又回過神,露出笑容,一臉單純地搖頭,「沒有啊。」

這是皇帝的食物,皇帝都沒吃,他怎麼敢肖想,這不是找死嗎。

穆湛嘴角挑起一絲弧度,也笑了,只是笑意不及眼底,沒有任何的愉悅,反而透著幾分森冷,「既然你不想吃……來人,這些菜是誰做的?」

等等,干什麼?

聞鳴玉有點懵,不過穆湛很快就解答了他的疑惑,聲音沉沉說︰「做出來的菜令人毫無食欲,留著有什麼用。」

媽的,真不愧是暴君,突然就要殺人。

聞鳴玉當然不想有人因為他死了,連忙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就飛快地塞進嘴里,一臉驚喜地笑著說︰「好好吃啊~」

這次他沒裝,給皇帝準備的御膳果然頂級,味道一流,他兩眼都刷的一下亮了。

穆湛對著剛被叫進來的總管揮了揮手,讓他退下,看向聞鳴玉的神情似笑非笑,「剛才不是說不想吃嗎?」

聞鳴玉眉眼彎彎,「因為它們看起來都太好吃了呀。」

穆湛︰「那就都吃完。」

噢,這個威脅他很可以。

聞鳴玉一臉乖巧地應了聲,埋頭就吃吃吃,專心干飯。

燒鴨皮脆肉女敕,糖醋里脊酸甜可口,蒸鱸魚鮮香滑膩,蝦仁q彈爽口,白玉豆腐入口即化……

御膳美味至極,只是頭頂一直有道強烈且難以忽視的視線,盯得他頭皮發麻,心理壓力太大,美食都沒辦法好好品嘗,有點消化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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