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要三百人？不行，絕對不行。」
丁偉一听李雲龍開口要人，馬上不樂意了，他的新一團被上級拆了一半，就帶來一千號人。
一下要走三分之一，總不能因為你李雲龍當上了司令，就能肆意妄為吧。
李雲龍沒想到丁偉反應這麼大，趕忙說︰「老丁，你听我解釋。
這三百人不是我要，是準備單獨調出來，成立一個警備營，負責兵工廠的安全。這是為了咱們整個分軍區。」
丁偉輕笑了一聲︰「得了吧老李，你現在手上四個團一萬多人，隨隨便便拉出三百人還不夠還不跟玩似的。」
這話說的倒也不錯，李雲龍也知道，但他找丁偉要人是有自己的理由。
「我們後來招的兵成分太雜，有中央軍，皇協軍的俘虜，還有本地的村民。
這些人不是說信不過，但畢竟不如咱們老底子可靠。兵工廠太重要了，半點差錯都不能出。
我那批老兵都是擴張後各部隊的骨干，戰士當班長，班長當排長，抽掉三百人部隊戰斗力一定下降的厲害。」
李雲龍知道丁偉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主動開出了價格︰「未來兩個月，我給新一團補兩千號人，借用你一個，還你七個。」
丁偉低頭琢磨了一下，還價說︰「再組建一個六門火炮的炮兵連。」
原來新一團的炮兵連，也沒帶過來，留在了太岳軍區。
新一團是他丁偉的老底子，指揮起來肯定比李雲龍建立的部隊好使，他自然要不遺余力的充實新一團。
「行，就這麼說定了。」
李雲龍答應的爽快，端起酒碗和丁偉踫了一個。
反正又沒說時間，兩個月還是半年呢，到那時候，說不定兵工廠都能生產火炮了。
人總是要有夢想的，不然和咸魚有什麼區別。
帳篷里的兩個人喝酒敘舊。
趙剛和于參謀長他們，守在機器的末端焦急的等待。
「這批子彈生產還剩下幾個步驟？」
「說不清，但看樣子是快了。
「這批子彈是六點五毫米的步槍彈吧？」
「應該是步槍彈。」
于大勇比趙剛還著急，幾個問題翻來覆去的問，整個人都顯得六神無主。
要不是趙剛好脾氣，一般人早被他問煩了。
黃澄澄的子彈經過機械的加工成型，落入傳送帶，最後轉到工人的面前。
張繼明抓起一把，在手里規整的擺成一排，臉上露出了笑意︰「成功了。」
之前不敢打擾生產的趙剛等人，連忙圍了上去，撿起散落的子彈，翻來覆去的看，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對于三八大蓋使用的六點五毫米步槍彈，他們自然是不會陌生。
但還是有人拿出了之前配發的子彈，與剛生產出來的子彈做比較。
「一模一樣，真的一模一樣。」
確認以後，他高高的舉起子彈，對眾人大聲的宣布。
在此以前，八路軍是沒有生產子彈的能力，戰士們打了子彈，就得把子彈殼收集起來，交由後方的兵工廠復裝子彈。
復裝的子彈，容易出現臭彈，精準度也不行，毛病一大堆。
但是有總比沒有強，就那許多部隊還求而不得，八路軍沒有選擇的余地。
現在兵工廠生產出了子彈，是歷史性的突破。
意味著之後一線作戰部隊，將會有更多的六點五毫米步槍彈可以使用。
對于抗擊日寇來說，會是一記十分重要的強心劑。
一個批次上千發子彈下線，工人們關停了機器，與眾人一起歡呼。
「子彈呢？」
李雲龍得了消息趕來，一見面就問新下線的子彈。他的槍齡不用說了，子彈拿到手一掂量就知道是好貨。
「很好，做的不錯，跟咱們從小鬼子手里繳獲得一模一樣。怎麼不生產了？」
張繼明解釋說︰「現在機器還處于調試階段，第一批子彈下線就得實驗一下，如果證明沒問題，那就繼續開動機器生產。」
丁偉听了點點頭︰「有道理，那就去靶場試驗一下，看看到底行不行。「
靶場建立在山洞外，一處僻靜還算平坦的地塊上。
目前只有五十米靶和一百米靶。
「我先來試試吧。」
趙剛主動請纓，眾人都沒有意見，論槍法，李雲龍都自愧不如。
拿過戰士遞來的三八大蓋，趙剛熟練的將五枚子彈卡進彈倉，拉動槍栓上膛，舉槍瞄準一氣呵成。
眾人瞧得目不轉楮，趙剛扣動了扳機，一聲清脆的槍響，百米位置的圓形標靶中心留下了一顆彈眼。
「好！」
李雲龍帶頭鼓掌，一方面是夸趙剛槍法好，更重要的是子彈成功了。
趙剛笑了笑不為所動，拉動槍栓退出子彈殼，將彈倉里的又一枚子彈上膛，扣動扳機循環反復。
一口氣將五發子彈全打光了，槍槍命中靶心。
「好，打得好，我也來試試。」
光看不是李雲龍的性格，他也從戰士手里接過槍，實驗新制造出來的子彈。
一口氣打光了五發，雖沒有趙剛那麼優秀，把子彈全都集中在一個點上，但是也都槍槍上靶，很準了。
接下來是丁偉和于大勇，他們也都上手感受了一番，對于新造的子彈贊不絕口。
四位主要的首長打完了，一時間沒有人湊上來要求試試。
一方面是沒有人跟這四位地位相同了，另一方面還是從骨子里愛惜子彈。
以前節省慣了，現在有也不敢放開手的用，還準備留著打小鬼子。
張繼明只好勸說︰「諸位可以都試試，多打一些子彈，這樣才能驗證出這批子彈的質量。
如果現在沒有發現子彈的問題，後面才發現的話，那損失將是不可估量的。」
節省眼下的子彈，未來可能會有更大的損失，孰輕孰重十分明顯了。
李雲龍對周圍的人說︰「听明白了嗎？那就給我打，把這一千發都打光了。一定要把可能存在的問題找出來。」
敞開手腳的用子彈，以前還真沒听過這種命令，無論戰士還是干部都面面相覷，然後都滿臉興奮的上來領取子彈。
一時間簡陋的靶場充滿了砰砰的槍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兒打仗了。
看了一會，李雲龍覺得沒問題了，拿著張繼明到一旁邊走邊聊。
「專家，子彈看來是沒問題了，敞開了生產，一天一條線能生產多少發子彈？」
「目前還真不好說，理論上生產線能夠達到日產萬發。可是原材料是否充足，工人的熟練程度怎麼樣，這都是制約生產效率的。」張繼明解釋說。
機器是固定的，可機器之外的變量，非常難以把控，很難說的。
據張繼明所知，同樣的機器拉到不同的國家建廠，最後每月能生產多少，是大不相同的。
李雲龍听不懂那麼深奧的東西，他就像很多工廠老板一樣，只關心結果。
「我就想知道，一條生產線一天一萬發，能不能做到？」
遇上這樣不懂行的人，張繼明也無奈了，只能解釋︰「理論上是能的，但現在剛剛生產，我無法給你打保票。」
李雲龍心里也崩潰，他就想听個實誠的話，咋就那麼難呢！
但面對專家他也不好發脾氣。
「好好好，這個你什麼時候能確定，到時候一定通知我一聲，行吧。」
聊完子彈生產線的事，李雲龍關心起了炸藥工廠。
相比子彈生產線，年產萬噸炸藥的工廠，擁有更多的機器，把另一處山洞佔得滿滿當當。
用腳後跟都知道，炸藥工廠要比子彈生產線還重要。
張繼明也說︰「炸藥工廠投入生產還得一段時間，這個工廠的機器太多，已經超乎了我原來的預料。
本來我以為只能生產一兩種炸藥，沒想到種類還挺齊全，最少能生產六種。從硝酸銨到TNT應有盡有。」
「六種火藥？」
李雲龍沒听說過，他知道幾種，比如說邊區邊工廠制造炸藥包的黑火藥。
還比如說袁朗曾經提供的TNT炸藥，那種炸藥穩定性好，要用雷管來引爆，威力十分可觀。
再比如，有一種化肥制作的炸藥，也是普遍用于手榴彈炸藥包的制作。
其他的還真沒听說過。
「李司令能知道三種已經很不錯了。「張繼明說。
一般的軍事指揮官，只關心武器彈藥威力怎麼樣，可不會關心是怎麼生產的。
張繼明主要介紹了，這座兵工廠主要會生產的兩種火藥。
其中之一，就是生產子彈的無煙火藥。
用作槍械發射藥的無煙火藥基礎是硝化縴維，差不多就是把棉花之類塞入硝酸，用硫酸做催化，出來的叫做硝化縴維。
過去的子彈裝的是黑火藥，發射後殘渣比較多，威力還不足。
無煙火藥便解決了這一問題。
另一種就是硝酸銨炸藥，也是化肥。
硝酸銨，屬于氮肥，含有良種形態的氮，即銨態氮和硝態氮。
純硝酸銨在常溫下是穩定的，對打擊、踫撞或摩擦均不敏感。
但在高溫、高壓和有可被氧化的物質存在下，會發生爆炸。
由硝酸和氨反應生成的鹽，是一種重要的氮肥。施用于氣溫較低地區的旱田作物上，能夠起到增產的作用。
可以說這既是一種化肥，又是一種炸藥，一體兩用。
李雲龍听完後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我記得，邊區兵工廠缺少炸藥，就從日本人的佔領區域，買了不少的化肥，是不是就是這種東西？」
「沒錯，日本人推廣這種化肥是為了增產，更好的掠奪我國農民生產的糧食。
但它確實能變成殺人的爆炸物，只要有懂行的人提純就能行。」
那件事雖然不是張繼明做的，但他也有所耳聞。
提純化肥變成炸藥，找個農民一會兒就能學會。重點是有沒有人捅破那層窗戶紙，點明情況。
從這方面來看，知識還真是無價的。
李雲龍不禁感慨，也想到了這種既是炸藥又是化肥的東西，對于明年的糧食生產，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中條山這里土地太貧瘠了，多為旱地，本來糧食生產的又少，中間被日本人毀壞了不少，今年冬天糧食就是個問題。
眼下還得想各種辦法渡過難關。
明年的糧食生產，一定是重中之重，戰士們總不能餓著肚子打仗。
到那時化肥就有大用處了。
人多力量大，一個人領三十發子彈，三十多個人，不一會就把那一千發都打光了。
沒有出現臭彈的情況，趙剛趙剛打了幾十發，認為精準度還不錯，跟日本人產的沒什麼區別。
于參謀長說︰「那就讓工人開動機器繼續生產，讓我們的戰士能早些用上自家兵工廠生產的子彈。」
想想機器後面能源源不斷的生產，一千發子彈打光了也就不心疼了。
一個拿三八大蓋的戰士，配備五十發子彈，十個就是五百，一百個就是五千。
日產一萬發，就能為兩百個戰士備上充足的彈藥。
現在經過驗證了，子彈是越早生產越好，早生產早能拿到手。
丁偉則說︰「咱們成功生產了第一批子彈，是不是應該向上級報告個喜訊。
我來的時候見了旅長，他對兵工廠的成立非常關心，要不是忙得走不開，估計就得來，親自看第一批子彈的生產。」
趙剛差點都忘了，被丁偉一提醒，趕忙補上了漏洞︰「說的對，現在經過驗證了，是該給上級報個喜訊。」
剛才沒報喜訊，主要是因為子彈沒有經過驗證，還不能說是成功嘛。
三人達成一致，留下一名參謀通知編工廠繼續生產，找到李雲龍，拉著他趕回去起草電報。
……PS︰
在我國就有農民，把硝酸銨化肥提純後當成炸藥，賣給開礦的人賺取利潤。
但這種炸藥危險性十分大，在全球各地發生過不少特大爆炸案。
1947美國德克薩斯城的貨輪起火，火災引爆了船上的2300噸硝酸銨，在爆炸的同時還產生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導致附近的化工廠爆炸。
還引發了4.5米之高的海嘯，這次爆炸造成大約600人喪生，3500多人受傷的悲劇。
目前硝酸銨化肥已經列入管控範圍內，並且即便售賣的也經過特別處理，簡單提純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