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中有些老人,那天晚上沒去許家,並不清楚這個計劃,是以方才他們一直沒發聲。
听溫小米說了之後,他們知道了大概,也懂得好歹,暗地里罵年輕一輩不識抬舉。
幾個老伙計商量了下,便選出一個最年老的作為代表問小米,「如風媳婦,咱們每一家要種多少地的藥材合適?種子是否都是你提供?」
溫小米見是幾個老古董,神色便認真了些,「先種葛根的話,幾分地到三畝都行。日後我還種木耳、土茯苓等其他的,到時再開墾出來吧。」
這幾個老人小聲地議論了下,便都點點頭。
「那依你看,種這個葛根,選什麼地兒好?」
溫小米道,「找排水好的砂壤地或者稍微干旱的地,不要黃泥地和沼澤地,修整成一畦畦的,隔個三寸的距離,就挖個坑,深約二寸即可。若是大家還是沒譜,明日去我家的田里瞧瞧便知。」
「那好。明日便瞧瞧去。」幾個老人說著,又對村長說,「德順啊,日後這些事情,你找我幾個老家伙說,莫要同這些不知分寸的年輕後生說,他們拎不清,反而要生一肚子氣,不值當。」
村長連連應聲。
而後再讓大家討論了一番,便讓大家散了。
幾個老人率先走在前頭,與村長說話。一些小年輕與漢子磨磨蹭蹭走在後頭,暗地里偷看溫小米。
林知秋與牛春花沒有著急走,來找溫小米說話,孩子放下來跟一鳴姐弟玩。
「小米,你上回挑回去的橄欖做成什麼樣兒了?」
溫小米便笑了,「我撿回去的第二日就去了縣城,第三日被火燒傷,一睡就是兩日。是如蘭這小吃貨,想起我說過,這些橄欖都是用來做美食的,便都清洗了,用簸箕裝了曬起來。要不然哪,都要漚壞了。」
「我好了後忙著照顧如風,就教她用了些調料腌制。從村長家還借了兩個大壇子裝起。不過調料不全,不太好吃,不知鎮上的果脯鋪子收不收,不收只能低價批給走家串戶的賣貨郎了。」
兩人一听,都沖她擠眉弄眼的笑了。
牛春花揶揄道,「你這家伙,果真精明的很呀!」
林知秋也說,「那橄欖是無主的,山上還有許多,相當于無本生意,你低價賣也能賺不少呀。」
溫小米笑嗔地橫了她一眼,「你傻呀,那橄欖是現成的,可是鹽和糖總要放吧,這些調料成本可不低的。」
兩人頓時瞪圓了眼珠子。
放鹽和糖?這都花多少錢!
林知秋急聲道,「小米,那這買賣你不劃算啊。不說鹽了,就是這糖霜我也听說很貴,一兩就要一兩銀子,你這麼多橄欖,得放多少呀!」
溫小米笑了笑,「也沒放多少,我會把握好的。」
她的糖是從紅糖里淬煉而出的,甜度高,成本其實沒有外人想象中的大,只是她不會說出來。
「那……行吧。」林知秋知道她是個做事有分寸的,便不再多說。想著她又多了一項買賣,也都跟著高興。
沖她眨眨眼,「左右無事,咱們下午又去撿?」
溫小米想了想,「不了,明日吧。冬天來了,我下午得把那些布匹整理出來,讓我婆婆和小姑給做些全家人做些衣裳和被褥。」
兩人听了都很羨慕,她們都是穿著破舊衣裳,孩子直接是光 的,不知何時能跟她一樣,有得吃有得穿呢?
溫小米瞧她們的神色,猜到了幾分她們心中所想。
「回去吧,把葛根挑到我家,我給你們結賬。明日一早,咱們再去取木耳種子,將第一塊試驗地鼓搗出來。若是培育成功,咱們便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兩人笑了,重重點頭,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
一些婦人見她們幾人聊得興起,早就將耳朵貼近悄悄的听著了,此時按奈不住,著臉問溫小米,「如風媳婦,這什麼木耳是不是比葛根掙錢?日後你能不能也教教我們種啊?」
溫小米敷衍地笑笑,「嬸子先把葛根種再說。」
這人不死心,還想說什麼,林知秋忙道,「小米說了,木耳只是想嘗試下的,十劃還沒一撇呢。」
牛春花就沒給這人好臉色,直接開懟,「要好處就找小米,小米有事的時候,你們在哪里?一個個縮頭烏龜樣的!」
這婦人不甘示弱,也懟了回去,「牛春花,你也有臉說我?你不也是看小米好了才去巴結,她燒傷那會子,你干嘛去了?」
牛春花冷笑一聲,「我是不敢吭聲,可我家男人和大貴兄弟,可是直接就找上陳婆婆要說法了的。那老妖婆對他倆使了和村長一樣的妖法,導致臥床不起。若不是老天爺顯靈,他們的病突然好了,此時我家男人只怕都已經……」
「我說這些,不是想小米感激什麼的,只是告訴你們,做人得講良心。人家對你巴心巴肺的好,可你們呢,是怎樣對她的?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個個都都躲起來不聞不問,甚至還落井下石,這叫什麼?過橋拆板、狼心狗肺!」
她故意將話說得很大聲,散開走在前頭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沉默了,低著頭,雙腳重若千斤般,慢慢的走。
他們不是完全沒有良心,只是他們太過怯弱。
加上陳婆婆積威已久,那日她使出的那一招兒,又實在是太震懾人心了,他們被嚇住了,便都成了縮頭烏龜。
可牛春花的一番話,如同當頭棒喝,令他們驚醒。
這個婦人也很尷尬,面上白一陣青一陣,吶吶地道,「那陳婆婆或許就是新山神也不一定,我們哪敢得罪她?」
「呸!山神只會保護自己領土的子民,又怎會使出那樣毒的妖術,傷害小米?陳敏那老妖婆若是新山神,我就從沉灤河跳下去。」
牛春花狠狠的唾罵,以保護的姿態站在溫小米跟前,拳頭握得緊緊的,很是激動。
這婦人徹底沒臉說下去,轉身就走。
溫小米很感動林知秋與牛春花的仗義維護,拉了拉她們的手,「好了,有些人根本就看不清事實,跟他們多說也沒用。」
牛春花氣呼呼的,「他們心聾目盲,我就是氣不過!」
「無事,我……啊……」溫小米正想說話,忽然覺得腦袋一涼,回過頭去,原來是陳玉拽掉了她的頭巾!
听到她的驚呼聲,許多人回過頭來。
見到她光頭,愣了片刻,忽地都指著她大笑起來。